李婆子摆摆手:“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就是个没地方去的亡国女。这世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凭她什么天潢贵胄呢,嘿嘿,还不是得靠着男人的这点子怜惜才活得下去!在这院子里,夫人不夫人,小妾不小妾的,连个名分都没有地熬着。呵,也就能给咱们这些人使点脸色看看了!”
“欸,但你别说,那样貌,那身材,那是真的没得挑,也难怪大人喜欢。在这儿伺候这些年,我还没见过大人带哪个女子回来过。日前,咱去门口接马车的时候,那还是大人亲自抱下来的呢!”
李婆子一挤眼,瘪嘴调笑:“诶呦老姐姐,样貌身材还是其次,这宫里出来的,说不准呀……”李婆子声音又压低了三分,“上了床,解了衣裳,讨好男人的手段更多呢!”两人相视,嘻嘻笑起来,李婆子复又问:“老姐姐,昨晚可休息的好?”
“自是熟睡。怎的?”
“今晚说不准,要备着热水,守到后半夜呢!”
谢婆子正想发笑,抬头一瞥,忽然就瞧见前头廊下无声无息地站着个人。一个头上不饰一物,身上胡乱裹着一片袍子,脸色惨白到有些透明的美艳女人。
两婆子大惊,老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的,赶忙弯下腰去请安,短短一瞬便惊出一身冷汗,也不知刚刚两人放肆的调笑之语叫这小娘子听去了多少。想想大人近来对其的爱护和冷峻嗜血的心性,李婆子更是两股战战,已有了尿意。
半晌,两人只见那藏在袍子底下的一双小巧绣鞋转了方向,又听嘎吱一声开门声,一只绣鞋便迈进了屋。
“进来吧。”那声音竟是比残雪消融的细响还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