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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问要顶

《天下（三）》
【蓝楸瑛】你的鲜血如同你一般收去了我所有的颜色，失去了你，我的天空都是死寂的灰白
    “绛攸——！！！”撕心裂肺的呐喊没有阻止铁刃撕扯开绛攸的肌肤，瞬间似乎万籁俱寂，冰冷的匕首利刃摩擦肌腱血管的细小声音如同密匝银针刺痛了楸瑛的耳膜，楸瑛觉得心脏疼得连抽缩的气力都没有了——瞬间湿凉的空气中爆炸般展开了浓浓的血腥，一团一团如同华丽锦簇的牡丹，连同所有浓烈黏稠令人窒息的悲伤，苦痛，遗忘，无奈。
     这是爱人的血，饱满地蕴含着支离破碎，绝望无助，筋疲力竭而强烈希望守护的灵魂。
     绛攸。
     我爱你啊，楸瑛。绛攸用空着的手向满瞳无措仓皇的痛苦的楸瑛轻轻做了一个手势，苍白修长的手指指着被鲜血染红的胸口，唇角细碎而浓郁的笑容被血红晕染勾画，英气清俊的眉微微弯着，漂亮的眼睛空灵温然，单薄的肩脊终于卸下了一生的枷锁。
     无论是国家，苍生，社稷，都没有因为爱情所以想要守护的这份希冀沉重。
     残破悲悯的灵魂，重重沉沉地摔在地面上，金玉红石制炼的冠冕猝然碎裂，一头细碎顺密的青发铺散开来，将绝美的脸庞勾勒上悲怆猝不及防的色彩。瘦弱的躯体渐渐失去生命，汩汩的鲜血将王服描画成最美丽而短促的嫁衣。
    “绛攸！！”楸瑛冲上前紧紧抱住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单薄飘摇的爱人，泪水不顾一切地从好看的凤眼中汹涌而出，已经不受控制了，清澈的液体不断地淌下，一滴一滴，落在绛攸苍白的面容上，滑进被鲜血染红的双唇。
     是咸咸的，涩涩的，满是撕心扯肺鲜血四溅的痛苦与愤怒。
    “你在干什么！傻瓜！你在干什么啊！”楸瑛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绷直颤抖到几乎断裂的声带负荷着主人超乎寻常的情感，摧枯拉朽足以让天地瞬间崩塌土崩瓦解的力量。
     因为，绛攸，你就是我的天下啊。
    “楸瑛...”绛攸轻轻抬起手将玉佩贴在楸瑛的脸上，“怎么你变得这么聒噪了...好吵啊...”
    “楸瑛，我回来了，我是珠翠。”珠翠上前一步，美艳面容的平静之下已扭曲成不堪的模样，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衣饰华庄的女官长，“你看，我没有死...”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死。”楸瑛缓慢起身，蓝色的披风随着角度旋转在空气中划开低喑的猎猎音节，闪电般抽出长剑削断了珠翠的颈子，喷溅的液体落在楸瑛严寒的面容上，“本以为剿灭计划可以顺利进行，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攻打红国王城，而且是整个组织倾巢而出，你知道的吧，你已经把整个组织送入了虎口，珠翠。”
     珠翠分离的身首倒在了地上，沉沉的闷响。
    “我们走，绛攸。”楸瑛回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如同易碎的琉璃蝉翼一般脸色苍淡奄奄一息的绛攸，吻着他碎发间光洁冰凉的额头，“我们回家。”
     感到生命的温度不断地从楸瑛身上绵延有力地传递过来，绛攸轻轻抬袖拭去楸瑛脸上温热粘稠尚未干枯的血液，微微一笑，抓紧了手中的玉佩。
     你若可看到那少见的并蒂菖蒲花，请记得我曾说过，那是一对互相信任的爱人啊。请相信，无论我生死阴阳，我的爱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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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张英俊的面庞，绛攸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愣愣地接过木碗：“谢、谢谢。”
“不用。”楸瑛摆摆手，“你们也是来参加游灯祭的吧？”
     “嗯。”
     “等一下马上就要去河边放灯了，要不我们一起先过去吧，待会儿人一多那灯就卖光了。”楸瑛提议道，“敢问公子尊姓？”
     “我姓李。”绛攸道，“这是青乌。”
     “那公子的姓是...？”静兰问道。
     “我姓苍。”楸瑛答，“是蓝国人，来红国旅行。两位呢？”
     “我本来住在红、蓝国边境上，父母双亡之后来王都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早搬走了，被家父收为义子，去年家父才病逝。“绛攸回答，一双灰色的瞳中纤纤泛起模糊冰冷的雾气。
     “真不好意思，提起你家的白事。”
     “没事，都过去一年了。”绛攸苦笑，唇角的弧度晦涩得让楸瑛的心底微微扯痛。
      怎么可能没关系，自己所敬爱的父王，因为心力交瘁而病倒，最终死于投毒暗杀，这一切的仇恨怎么可能忘记。
      所以我多么恨这个濒临衰亡的国家啊，害死了父王，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父王。
      所以我要保护好重要的人，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失去了。
     “喏，给你。”楸瑛塞给绛攸一盏制成李花形状的彩蜡灯和一张纸条一根炭笔，“把愿望写下来装进灯里，据说灯漂到下游烛火不灭的，灯主人的愿望可以实现哦。”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李绛攸？
      这我当然知道。绛攸撇撇嘴。
     “你相信吗，李公子？”楸瑛已经写好把纸条装进灯里，绛攸很快写下愿望把纸条装好，浅浅一笑：“与其相信这些，不如自己努力完成来得比较可靠。”
     “也是。”楸瑛把点燃的灯放进水中。若是你的愿望，应该是都会实现的吧，你是个对于梦想和未来如此坚定的人。
     “我们往下游走吧。”把李花灯放入水中，绛攸起身，还没站稳就被人撞了一下，直直倒向身后波澜不惊的河水。
     “小心！”楸瑛来不及多想，伸手直接把绛攸捞进怀中。
      绛攸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似乎自己冷静的思维一遇到他就如同坚冰在阳光下融化一般迟钝而模糊起来。
      温然拂过面庞地气息。隔着绸帛长袍可以感觉到的心跳和体温。
     “咳咳，公子，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静兰略带尴尬地出声，两个大男人在人流熙攘地河边搂搂抱抱总不太是那么回事儿。
      况且，其中一个是王，另一个是蓝楸瑛。
      绕过人群摩肩接踵地临河石板街，三个人选走冷僻的窄巷。
      绛攸停下脚步，楸瑛发觉，停步转回身。
     “怎么了？还在因为我吃你豆腐生气？”眉眼之中畅若流水地笑意在月光下镀上银泽。
     “你的真名。”绛攸冷冷道，“蓝楸瑛。”
     “啊呀，你看到了？”楸瑛的手抚上袖袍的刺纹，“李——绛攸。”
     “你的眼力很好，蓝王爷。”绛攸沉声道，“不知蓝王爷为何拜访鄙国王都？”
     “我记得我说过了，旅行。”楸瑛笑道，面不改色。
      绛攸微微蹙起眉头。
     “真的。”楸瑛的语调有点孩子气，“你们还要不要去下游？待会儿人多了你再被挤进河里我可捞不住你了。”
     “我当然要去！”绛攸瞪了一眼楸瑛。
      这便是自己与楸瑛第一次相遇，立秋之后因为与蓝国地过境税收问题而与楸瑛谈判，那是楸瑛从蓝国带了一盆菖蒲花和一枚菖蒲玉佩给自己，从此开始楸瑛作为王家使节常住王城。
      赏梅祭时，他细心地为他收集一袋子白梅花，只因为他一句“蛮想做一包白梅干花”。
      在与茶国征战的几年中，他为他出谋划策日夜不眠，还为他在战场上以血肉之躯挡下箭簇，同时珠翠坠崖“身亡”。
      一年后他们相遇的第二个李花节，他轻轻地吻了他的唇，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楸瑛，你让我在父王死后重新振作起来，只有你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第哭。笑，打，骂，你才是我真正可以交心的人。当珠翠告诉我如果我不死那么你和静兰，秀丽，皇叔都别想活的时候，我就有了死的觉悟——如果你死了，独剩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楸瑛，我宁可以我的生命换你们的平安，你们都是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尤其是你，楸瑛，我可以放弃王位，放弃国家，放弃一切，但我绝不能失去你。死去你我便没有了未来，没有了光明，那样地活着还不如死去，死去至少没那么绝望。所以我不害怕，我不后悔，我不害怕死亡，我不后悔死亡，我的灵魂可以看到你们的幸福与平安，可以看到你流畅如云水的笑，楸瑛，死亡不足为惧，因为我要守护你，楸瑛，你就是我的天下。
      不要为我的离开而落泪，我的爱人，我们的心灵相通，我们的灵魂永存，你的心脏之中有我的脉搏，你的血液之中有我的灵魂，请带着我的爱与心活下去，我喜欢，我想看到你暖煦流光的微笑。璨脉倾城。


【双花菖蒲】冰冷的雨水洗刷着悲痛的离别，请不要走，我不会走，我们的灵魂永不分开
     楸瑛抱着绛攸，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质料上好的靴子在柔软陈旧失去光泽的华毯上踩出的窸窣碎声在寂静的大殿里轻盈地空空回响，最后残存的阳光把两个被命运缠绕紧紧相拥的灰色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长得仿佛我们共同的诺言，一起延伸到天地尽头。
     伴着一道惨白闪光的巨响，瓢泼大雨裹挟着零碎的冰凌倾盆而下，天地之间瞬时拉起紧促密织的雨幕。
     空气中浓得令人窒息的悲伤被断成致命的碎片，片片带毒致人死地。
     那失去一切光彩意义的痛苦与仇恨，在胸腔之中翻撞怒吼，仿佛狂暴的巨兽，冲击撕溃着楸瑛的理智与知觉。双肩不可遏止地因为痛苦抽搐起来，楸瑛把脸深埋进绛攸华软的织锦袍服怀中，隔着厚实的御冬衣料，已经再也听不到爱人节律熟悉的心跳，生命的步伐已停下，灵魂是否也将渐行渐远？
     断线的泪珠顺着鼻尖渗进单薄的怀中，楸瑛死死地咬着下唇抑制着溢出的呜咽，雨水夹杂着冰凌的寒凉之感浸透全身片片入骨，仿佛连心也凉透了，带着深深的痛与绝望，失去最后的温度。
    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绛攸，你就是我的天下，你怎么可以轻易离开。
    我宁可与你一起死去，共赴幽冥，黄泉路上我依然可以攥紧你的手，依然可以听到你的音笑看到你的容貌，那儿很冷，你的手又总是怯凉的，我不在，谁可以笑着拉过你的手拢着焐暖？你总是迷路，我不在，谁指引你前进？难道是那片火红的三途河之花，和浊浪滚滚的弱水？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你总是这么不让我放心，总是我行我素，让我接二连三地为你担心，绛攸。
     但是，这次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我该去何方寻找迷失的你，伸出手却抓不住任何你的踪迹，绛攸，你可知晓，留在手心的，只有我鲜血淋漓的悔恨与伤痛。
     你总是这么任性倔强，傻瓜，你那瘦削的肩脊上所承受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分担一点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难道你不知道，你对于我，静兰，秀丽，红王叔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重视我的，楸瑛，尤其是你，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意。绛攸面上残存的血色渐渐消去，青色的发丝贴在额上，被雨水浸透的及肩长发毫无生气地垂下，唇畔如朱红胭脂的血迹一点点化开褪色，现出了苍白微紫的双唇，无数液体顺着清俊的面部线条淌下，一颗颗饱满的水珠颤动着掉落，一行蜿蜒的透明痕迹自洇湿的精致黛睫下滑落，落过微启的唇，在楸瑛吻着爱人脸颊的唇上泛开。
      我想守护重要的人，楸瑛。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李花节吗，我当时装进李花灯里的心愿，就是守护，不再因为我的一无是处而失去，我要用我的一切守护你。我要看到你的阳光一般温暖月色一般优雅的笑，所以别哭了，楸瑛，你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没有人可以使我们分开。即使可以活下去，我的肉体终究有限，不过一抔黄土。但是我的灵魂永存，我要用我永恒的灵魂陪伴着你。
      你可以明白，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心意的，楸瑛。
      我感受得到，绛攸，我感受得到你温暖的心意。楸瑛搂紧了绛攸，怀中爱人的头轻轻顺势靠在楸瑛的胸口，那里，跳动着两人共同的心脏，存在着两人合而为一熠熠生辉的灵魂。
      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使我们分开。
      因为，你既是我的天下，我亦是你的天下。
      我们要陪伴守护着对方，不离不弃，共同面对未来，过去，现在连成一片的时光的洪荒大水，我们的承诺永不遗忘，永不褪色，永不消失。
      我们的爱情要令时间驻足，要令山无棱天地合，要在消逝之中永存。
      我们要共同穿越时光，携君之手伴君天涯，直到时间的终点。
      从相遇之始，这个承诺就开始生效了，无论天地苍茫，玄黄洪荒，我们永远相互相伴。
      因为。
      我爱你。
      楸瑛重重地摔在地上，搂着渐渐凉去的绛攸的尸身，许久许久，英魅的唇角才缓缓渗出一缕鲜血。
      他笑着，阖着双眼，笑容如阳光一般温暖月色一般优雅。
     天下张杰
烽烟起 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 如春水映梨花
挥剑断天涯
相思轻放下
梦中我 痴痴牵挂
顾不顾将相王侯
管不管万世千秋
求只求爱化解
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爱更爱天长地久
要更要似水温柔
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
换她笑靥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缘爱恨也随她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 袖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