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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陈风•月出 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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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月出
《诗经》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陈风·月出》是一首为我们提供了“浪漫主义企恋”的感情范式的抒情诗。
这是一首望月怀人之作,优美浪漫而又情意绵绵。
这样一首古老的诗,为什么至今吟诵起来,会使你咀嚼到一种优美与忧伤的双重精华,而禁不住心旌为之摇动,感情随之升华;同时,仿佛你自己也沐浴着那一片朦胧的月光,唱着那样一首甜蜜而又忧伤的歌?
要回答这个问题,请你沿着人类情绪运动的长河向上流溯进。你会发现,人类走出原始时代,一些共同的心理经验会积淀下来,埋藏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形成集体无意识层,这是一部无法译解的密码写就的种族心理经验史。人类心理经验也会反复出现形成一种“原始意象”即“原型”。
当你接触到某些作品中的原型时,就会触发你心灵深处的集体无意识层;于是世代积淀起来的、比个人心理经验更为强烈的集体心理就被释放出来,你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你的感情也得到了奇妙的解脱,“在这种时刻,我们不再是个人,而是人类,全人类的声音都在我们心中共鸣”,“这就是伟大艺术的秘密;也是艺术感染的秘密”(荣格)。
古今中外,人们都有以月亮象征女性的经验。在西方,“早在远古时代起,月亮就成为与妇女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象征之一”(珍尼特·希伯雷·海登·罗森伯格《妇女心理学》);在中国,月亮象征的意蕴就更加丰富。日为太阳,月为太阴,月亮象征女性的美;而月亮的澄澈光明,象征少女的心地纯洁。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月儿清幽雅洁,美人清丽可爱。哪个少男没有心中的月亮,哪个少女没有心中的太阳?天上有个月亮,心中也有个月亮。少女和月亮揉合在一起成为纯美的象征。月亮也就成了一个原型。当你看见如冰似玉的月亮,你就想起了冰清玉洁的姑娘;当你看见清纯雅丽的姑娘,你心中就升起了皎洁晶莹的月亮。
你也曾有过柔情似水美丽纯洁的姑娘,你也曾有过如痴如醉情意绵绵的月夜,当你读到这首动人情诗的时候难道不会触发往日的心理经验,而重新回到如梦如幻的甜蜜的岁月?
请你再从这首诗的情感内涵上来看。这首诗兼具优美与忧伤的二重性,属于一种难以企及的浪漫主义企恋。
你读过瓦西列夫的《情爱论》吗?那里面有这么一段话:“人的风度是人的生理面貌的一个极重要的美感特征。”按温凯尔曼在《古代艺术史》中的说法,风度是人的“美的伴侣”:这一迷人的完善的尺度特别表现在面容、表情、姿态本身和具有特色的举止上。
莱辛强调指出,风度就是我们所谓美的特殊再现形式。它总是“运动的美”。……运动的和谐同人的最愉快的感情是气息相通的,风度通常是爱情的征兆之一。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被爱神的金箭射中的人通常都处于昏乱迷醉的情态。你看那月光下的姑娘步态安闲、身影苗条,美得令人心醉、撩人情怀,诗中的抒情主人公目光紧紧相随,心儿禁不住狂躁不安。然而种种原因:羞怯、恐惧、习俗、礼仪等,使得美好的愿望难以达到。优美的意境,感伤的情调,这一切构成一种内在的矛盾冲突,造成一种心灵悲剧。对象的美和难以逾越的距离,这是人类永恒的一种矛盾冲突,也是一种永恒的诗意境界。这首诗的情感内容就蕴含这样一种永恒的内在情感冲突,创造了这样一种永恒的意境。因而体现了人类心灵的辩证规律。这种心态从古至今不断为文人重复表现,形成一个不断重复的母
题,如诗经《蒹葭》、曹植的《洛神赋》以及戴望舒的《雨巷》都表现了这种爱的渴望和爱的难以企及的心态,而你呢?难道你没有过热烈的爱的渴望?难道你也没有躁动不安的期待?难道你没有爱的难以实现的哀伤?
同时,这种情感的内在冲突,这种心灵的辩证规律又是通过月亮这一优美的意象来表现的,因此给你一种美的享受。
你看!月光如水、境界空濛,因此,月亮象征人的迷离恍惚的情调;阳光热、月光冷,月亮还象征着凄冷的心境;月儿高挂天空,难以企及,因此“上天揽月”又喻示着一种高不可攀、难以企及的心态。月光的皎洁而又空濛与人的恋情的甜蜜而又惆怅恰成同构对应,在诗中表现为高度的情境交融。
还有呢,整首诗将热烈的情欲化为透明的纯洁,标志着古代初民在两性关泵上已经摆脱了原始的低级冲动,有了较高级的细腻的感情,和现代人的情爱有着一致的地方,所以,令你读来分外感动!
最后,在节奏和音律上,这首诗共有三章,反复吟诵,造成一种回环往复的效果,使你感觉到了缠绵的情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总之这首诗确实是意境优美千古流传的不朽名篇。
(周丽云)


IP属地:宁夏1楼2020-10-13 19:2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