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生中的几个阶段
-其实我只是想搞子世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成这样的了……

1.31岁×20岁
天气有些闷热。降谷零靠在工藤宅外，抬手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这里没有阴凉地可躲，他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牛奶巧克力一样在一点点融化。
他在等人，或许埋伏——还是狩猎恰当一些。不同于之前做卧底时的危机四伏的感觉，降谷零这次倒有点因紧张而不安。他的猎物不是哪个犯人，而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不过她并不住在这，而是趁着周末的时间来拜访和自己熟识的老人。降谷零的爱车马自达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保证那位小姐不会往外一瞥就能看到熟悉的车牌号。
左手的手表指针已经转过好些弧度了，应该快到时间了。等会她出来说些什么呢？“我给孩子们做了些点心”还是“啊不知道工藤在不在家”？降谷零胡思乱想着，攥紧了手里的袋子，袋子提手在他手掌心里勒出一道浅浅的红印。里面放着刚烤好的曲奇饼干，浓郁的香味飘荡在整个米花町。
“吱呀——”他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便整理好T恤领子，缓缓向前走去。
“真巧，宫野。”
“哟。公安先生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那女人瞥见了他，冲他挑起眉。视线随着往下移动，落在了降谷零右手的纸袋上。
“如你所见，”降谷零举起手里的袋子，“给你们来送点饼干。”
宫野志保微微蹙眉道：“真是可惜哦，博士是个三高老人，平时我都对他的饮食把控很严的，像这种甜腻的东西当然是要列在禁食区。”她摆摆手，像是在拒绝，也像是在赶他走。
“哎呀，偶尔吃一次也不会怎么样吧。”
“嗯？或许你要我给你说说一块奶油饼干有多少热量和脂肪吗？”她说着把他往外推，“博士在午睡，要是想拜访的话那请下午三点后再来吧。”
她成功误会了，降谷零此行的目的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直白点，他是冲着她来的，所以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于是降谷零笑眯眯地任宫野志保把他拉出阿笠宅：“那还真是可惜啊，不如宫野小姐收下如何？”
宫野志保停住脚步，侧头看着他，温度烤的她的苍白的脸颊有些发红，平白无故给她添了几分少女的娇羞。她不安地抬起手碰上脸颊，希望对面的男人认为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而不是见到他的反应。
“好啊。”她的声音又小又轻，恰到好处地带着生疏，“不过你确定要让我自己提回去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开车送你。”
其实她早就瞥见了男人被汗水浸透的T恤，但是没有戳破。

2.33岁×22岁
工藤新一曾无数次幻想过，究竟何等强大的男人才能制服宫野这个女人，他首先觉得降谷先生就不错。但是当他看到宫野志保给他的结婚请柬时，他还是惊掉了下巴。
“啊？工藤新一你是不是有许多问号？”他大喊着，手指颤抖地点开了宫野志保的号码。“喂，宫野？你好吗？”
“我很好，工藤。”电话那头的人沉稳地回答道，“怎么，看见结婚请柬不想随份子钱了吗？也不差你一个。”
“份子钱当然要给啊！不过你们是怎么搞上的！”
　　“说话真难听。”
　　“抱歉抱歉，我只是太激动了。”
　　“激动什么？”
　　“基友出嫁，战友长辈有了归宿。说真的宫野，这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情，没有之一。我真心祝愿你和降谷先生幸福。”
宫野志保沉寂了片刻，才开口对工藤新一说：“谢谢你工藤，别忘了来参加婚礼，哦对了，还有份子钱。”
挂电话时她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细细的闪着银色光芒。她嘴角勾起笑，轻轻地摩挲着。
“什么事那么高兴？”降谷零看见未婚妻少见的在自己傻笑。
“没什么——就是想到自己要结婚了而已。”
“这样说的话我也很高兴。”降谷零坐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11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还未出世的女孩将来会成为和我携手一生的妻子。”
“你拿枪指着我时，我也不会想到我会爱上你，你会爱上我。”她声如蚊呐。
“我只是想保护你。”降谷零轻轻地说，“一开始我保护你，因为你是艾莲娜老师的女儿，但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宫野志保。”

3.39岁×28岁
降谷零第一眼见到自己女儿的那一刻不争气地落泪了。他手足无措地抱着自己怀里的婴儿，心头涌上一股别样的感情，夹杂着新生的父爱和对妻子受苦的怜爱，不知不觉泪已盈满眼眶。
女儿被起名为雅美。等她长到四岁时，就已经是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了。她笑起来很好看，还没到换牙年纪的她一笑就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白亮牙齿，湛蓝的眼睛弯弯如月，浅金色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更甜美可爱。如果这个小姑娘是个不是个黑皮的话，那她就更像一个洋娃娃了。
“眼睛遗传自科学家妈妈，头发和黑皮则遗传自做公安爸爸。”雅美通常这样介绍自己，“而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个和爸爸一样的，把国家当做恋人的公安。”
宫野志保每每听到最后就要对降谷零冷笑一下，降谷零则露出尴尬的笑容，赶紧蹲下抱起女儿说：“做公安可太危险了，爸爸还是希望雅美以后过得轻松一点。”
宫野志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不管什么皮肤，身体里不还是流着鲜红的血嘛。降谷零听了愣住了，可能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她的原因吧，他们之间总能引起一些灵魂上的共鸣。
黑皮肤也很好看，很有异域风情。从小雅美就听爸妈对自己说，你看那些超模不美吗？她们也是黑皮肤啊！于是她对自己的肤色满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喜欢。
有时也有幼儿园的男生嘲笑她，雅美一言不发，一概不理。降谷零叫她打回去，被宫野志保批评了，她骂他是惹祸精，自己经常受伤罢了就不要让女儿受伤了。
“正确的做法是不理会。”
“那样会让那些小兔崽子得寸进尺！”
但是宫野志保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对那些她不在乎的人根本懒得抬起眼多看他们一眼，他们所说的话在她看来不过是寻求低微的认同感和存在感，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从来不是别人嘴里的。宫野志保的冷漠是一座冰山，隔断了她与嘲弄。她这样说：“那你可以用语言反击，当然不是说脏话，而是用优雅的语言反驳。”
雅美就是这时练就了毒舌的本领，第二天恐吓跑了那些来找她岔的人。于是她过了一段安稳的生活。不久她发现幼稚园的同学好像很多都有弟弟妹妹了，她也想要一个弟弟和她一起玩。
那天晚饭雅美吞了几口就把盘子推开，仿佛在做什么心里挣扎。许久她说：“妈，我想要个弟弟。”
“听见了吗，女儿想要个弟弟。”降谷零用手臂戳戳宫野志保，“正好我也想要个儿子。”
宫野志保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小了，还以为孩子是国家分配的那么容易吗？”
雅美眨巴眨巴眼睛，问：“不然呢？”
“是送子鸟哦。”降谷零抢着说，“传说啊它飞到哪家人屋顶上……”
宫野志保无奈地笑着看着父女俩，摇摇头没再说话。不过她已经开始想着再要个孩子的事了。

4.43岁×32岁
降谷零43岁时有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如他所愿，是个漂亮的男孩，继承了自己妻子的白皮肤和茶色卷发，从自己身上得到的是一双紫灰色的眼睛。
雅美爱死了这个弟弟。她放学回家后，连衣服也不换，鞋袜一脱就噔噔噔赤脚跑去弟弟房间。宫野志保对光脚在地上踩的行为深恶痛绝，当年做七岁小学生时都没看见那些同龄人这样干过。
雅美趴在婴儿床旁静静地看着弟弟的睡眼，不时伸出食指戳戳他肉乎乎的白嫩脸蛋。“好可爱！”她要窒息了。
孩子满月时工藤来了，带着他的儿子，10岁的工藤柯南，外表是个小一号的工藤。宫野志保看着工藤新一的儿子很出戏，老是想张口叫他江户川。叫工藤太生疏，叫柯南太奇怪，一番权衡后，她叫道：“孩子，你喝果汁吗？”
降谷零汗颜。他对这个孩子很亲热，蹲下笑眯眯地一口一个“柯南”叫，喊来了雅美和他一块玩。
雅美的父母身高基因强大，虽然小两岁但是要比柯南高上半个头。再加之她本来就很有御姐风范，淡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高马尾，眼神锐利淡漠，气势着实震慑了柯南。柯南从小接触过的女性，时间最长的是他妈妈那种温柔贤惠型的，还有爽朗大条或热情活跃的各种阿姨，就是没见过眼前的妹妹这样的。
“雅美。”
“我叫柯南。”他有些结巴了。
“柯南？”雅美疑惑地说，“好奇怪的名字。”
“喂喂，这可是来自……”
“世界侦探小说之父，阿瑟•柯南•道尔。那你是不是也想做侦探？”
“当然！”柯南来了劲，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他看过的侦探小说。雅美烦了，她果断地打断他：“别说这个了！我们玩别的吧！”
宫野志保听了他们的对话暗自发笑，果然工藤的儿子还是工藤。她偏头问工藤新一道：“你没想着再要一个吗？”
“哪里哪里，生二胎成本太高了，虽然钱不是问题但是精力总是要有的啊。”工藤新一摆手，“呐虽然有希子女士中年得孙很乐意帮我们看孩子，但是还是不希望麻烦他们啊。对了宫野，你和降谷先生工作都那么忙，到底是谁帮你们看孩子的啊？”
降谷零和宫野志保交换了一个眼神，宫野志保扬眉，示意让降谷零说，于是降谷零回答了。“嗯……新一你知道做公安挺忙的，除去一天满满当当的工作外，晚上和周末随时都有可能加班。志保在研究所也是泡到饭点后来回来，所以我们一开始两年都没要孩子。”
“后来志保升职，工作也算宽松了些，雅美就出生了。白天上班期间我们谁也不能留在家里照顾这个新生命，双方父母也都不在了，阿笠博士年纪也大了，于是我们就决定还是前几年请个保姆白天帮我们看孩子，等雅美到了年纪再把她送到幼儿园。”
“嘛不过一开始也是不顺利了。”宫野志保说，“请个好保姆花了我们不少心思，但是好歹是挺过了那几年。零加班时我就早回来，我抽不开身时他就在家，实在忙得不行了就叫博士来看上几个小时。不过总之啊，有了孩子我们才真正学着了解来自家庭的责任和为人父母的职责。”
降谷零轻轻搂过宫野志保，语调温柔：“所以我很感谢志保，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宫野志保张张口，什么也没说，不过她相信降谷零也已经听见了她心底的回答：“我也是。”
另一个房间里传来柯南和雅美的声音。
“你弟弟叫什么？”
“谦一，降谷谦一。”

5.51岁×40岁
“啧。我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宫野志保对着镜子拔下了一根白发，皱着眉举着给降谷零看。他过来敲敲她的额头道：“不要拔，拔了会长更多的。”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说法没科学依据，工藤上次也这么给我说，但我一看他表情就是骗我的。”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问：“你有没有觉得我老得很明显？”
　　为人妻数年，她的腰身已经没有了当初少女般的纤细，眼皮开始显露饱经风霜的阴影。比她大11岁的降谷零亦是，童颜也没能拯救他日益衰老的脸庞和眼角的皱纹。
“我们都老啦。”降谷零轻轻巧巧地说着，把挤着牙膏的牙刷塞进自己嘴里。两个人对着镜子肩并肩站着，眼睛盯着镜子的对方。突然一股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玩笑，是真老了，鱼尾纹不会骗人。
降谷零急忙漱口，把洗手台让给了宫野志保。宫野志保有些发愣，她抽出扁平的牙膏，发现已经一点也挤不出来了。
“没牙膏了。”她反手扔到了垃圾桶。
“我去……”
“我帮你……”
他们同时停住了。几秒后降谷零开口：“我去帮你拿个新的。”他说着快速走开了。他在柜子里拿出一盒崭新还未启封的牙膏，放在手里攥的很紧。他想：这也是变老的表现吗？
他们罕见的没有调侃对方几句。宫野志保会开玩笑地嘲弄他怎么就不用完后为下一个人着想一下，降谷零会反驳道我怎么会想到里面一点也没有了呢。这不算吵架，算是日常的斗嘴，但近年来斗嘴的频率渐渐下降了。
他们很少吵架，因为他们不想吵。但是一旦吵起来，宫野志保是绝对不会退让的人，她的逻辑清晰严密，语言表达流畅，句句是理，堵的对方无话可说。所幸对面的降谷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人，他做了那个在两个人之间退让一步的角色，包容着玫瑰上的荆棘。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发生过很大的危机，那种能让婚姻生活走到尽头的。”临近睡觉前，宫野志保对他说，掀起被子的一角滑进去。“因为我们的婚姻是用爱维持的，不用玩什么婚姻头脑战啦。”
“真的有夫妻把吵架作为一天的竞争吗？”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是说，真的有人喜欢吵架吗？”
“比如说，妻子忘记在浴室里放香皂什么的，不就足够让一对夫妇吵到婚姻危机吗？”
“你是不会忘记放香皂的。”
“我想也是。”她慵懒地翻个身，把脸面对着他。若是在年轻上二十岁，她会把头埋在他胸口处，像只猫一样被人抱着安稳入睡。可是现在，她只是轻轻拉着他的一根手指，就已经感觉足够了。“睡觉吧。”
降谷零用另一只手按下了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