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舟还对当初参加节目海选时的情形记忆犹新。
她有些紧张地踏进了初试房间,看着地上门的影子被慢慢放大,封闭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抬起头来,面前是三位乐坛大名鼎鼎的人物。赵眉论资历和影响力都排在第一位,坐在最中间,正在翻看她的资料。左边的唐佳拢了拢刚烫好的头发,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月舟便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里的话筒:“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自帝都的沈月舟,今年十八岁。”
“是‘明月一孤舟’的月舟吗?”坐在右边的寒江开腔道,对着她笑了一下。
那天他穿的是一件黑衬衫,微微敞开的胸口露出一条银色的链子,坠着一弯新月。
这一笑,她就放松下来了,看着寒江点了点头。
“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吧。”赵眉终于翻完资料,靠到了椅背上。
唱完歌之后寒江没有做什么评价,默不作声地给了她“过”。
但是那一弯新月却留在了她心里,闪闪烁烁,一直闪到“七绝”首场演唱会的后台。
三位老师都送来了花篮,他还和唐佳老师一起来看了演唱会。演唱会后结束了群访的她们回到后台,惊喜地发现他们俩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捧着花等着。
每个人都给了唐佳老师一个拥抱。唐佳性情随和,在节目期间就像她们的大姐姐一样,和每个练习生都很好,完全没有架子。寒江看着亲切,说起专业来特别严肃,容不得半点嘻嘻哈哈,姑娘们面对着总有点畏惧,于是都只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就一起往庆功宴的酒店走。酒店就在今晚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边上,工作人员早早为她们围出了一条路,无人打扰。
队友们都缠在唐佳老师身边一路嘻嘻哈哈,只有月舟一个人被落在了后面。为了今天这场演唱会她们准备了半年,如今终于圆满结束,她只觉得无比地疲惫。
“今天辛苦了。”她诧异地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寒江就踱步到了她身边。
“我总算知道了,原来开演唱会这么累。”她打趣道,“老师开演唱会的话肯定比我们还辛苦吧?”
寒江的演唱会业界有名,一级舞美一级live,每一场都是三个小时。
“但是你不觉得,开演唱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月舟点点头:“是啊,台下所有人,都是为你而来。”说到粉丝,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我今天,也是为你而来。”他凑近了她的耳朵,放低声音说道。
她瞪大了眼睛,只借着路灯白色的柔光看清了他温柔的笑。
后来庆功宴到底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唱了什么,喝了什么,她都记不清了。脑子里只剩下“为你而来”四个大字在晃着。
后来月舟还失望了好一阵子,想着原来就算是莫老师也是不能免俗的,和这个圈子里部分人一样,喜欢年纪小的好看的女孩子,喜欢那种年轻带来的一时的快感。结果他认认真真地追了她两年,还明里暗里帮她挡下不少麻烦。
七绝解散的那天,她和姐妹们吃了最后一顿饭,喝得酩酊大醉之后 不知怎的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和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起来:“呜......我舍不得她们呜呜呜呜......以后的路,我就要自己一个人走了......呜呜呜呜......”
闹腾了一天,月舟已经身心俱疲,哭着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后来,她和莫寒江在一起的百天纪念时,他给她送了一套娃娃,这是以七绝的七个女孩为原型做的,造型是她们出道主打单曲的初舞台时的打扮。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寒江的脸挪不开眼。
他笑着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湿润:“送你这个是为了让你高兴的,可不许再哭鼻子了。”
“都送我这个了还不许我哭?”她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
“我是想告诉你,虽然七绝成为过去式了,但是我不会,往后的日子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月舟的眼睛便又红了。
“百日快乐,舟舟。”寒江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她却没有让他松手的意思,搂着脖子亲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后惊讶又羞涩地看他一下脸红到脖子根。
“百日快乐,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