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春娇，比我小一岁，还会识字读书。爹告诉我，这原是这一个文豪的女儿，后来叫人抄了家，她爹娘也病死了，才跟着舅舅过的，那天上赶着送她的是她的舅娘。我知道爹爱有才的女人，我娘就是那样，但他从来不纳些有才的姨娘，爹说这种姑娘跟了他，会耽误了人家。
卧房里，我看着春娇，真是好看，虽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爹要把我送出国，让我学国外的工程建设。我才成完亲一年，爹就让我把春娇也带着，我应下。走在园里，忽想起很久不见五姨娘了，怕是她的风寒还没好。我坐在亭上，听见有走路的声，抬头一看，五姨娘从廊里走过来，走到我跟前，扔给我了本书，我想拉住她说会话，她却甩开我的手，走了。那本书是诗经。
在国外，我常给爹写信问他和姨娘，爹也总给我回“都好，只是刚开始四姨娘想你想的厉害，习惯后也就好了。”又包了些钱，让我不要担心家里。过了一年，爹还是说都好，可包的钱却越来越少了。春娇让我下回写信的时候问问家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我写了。果然，爹回信说家里在打官司，有些拮据。不过就快好了。这回我忙着考试，是春娇给爹回的信，说是“那就少寄些，先顾家里的事，我们这边都过得去。”爹回信，夸春娇是个好姑娘，又说家里变了址，让以后寄信寄那去。又说二姨娘和四姨娘都好，就是想我了。我见没提五姨娘，有点担心她，但也不好问，就算了。
后来说是官司打赢了，家里的址又变回来了，钱也和原来一样多了。只是还是没提到五姨娘，还好我马上就毕业了，直接回去看她就好了。
爹接我和春娇到了家里，二姨娘和四姨娘都出来迎我，他们后面还跟着个女人，不知道是谁，应是爹新纳的姨娘。我刚想问五姨娘呢？爹就指着后边那个女人，说：“这是你五姨娘。”我吃了一惊，看着那个女人。她穿着一件花色的袄子，脸黑黑红红的，笑着看着我，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笑着问爹，她什么时候过的门，爹说：“在你十六的时候，一直没让你见着她，她身子不好，也一直不能出面。今年春里，忽然病就好了，才敢让她出门。”我不再看那个女人，也什么都没叫她，就同二姨娘进屋去了。后了我问她关雎，她说她不识字，不知道。自哪之后，我就再没理过她。
过了个新年，我和春娇去逛街，听道边上的叫花子说我家老宅在我出国时赔出去过。具体什么事，他们都不清楚，只是记得那新住户搬进去的时候，门里了站着一个女的，穿着身白旗袍，嘴里念叨着什么。后来没过多久那家人就搬走了，我爹也就搬回来了。
我和春娇回了家，坐在亭子那，翻着那本诗经。春娇看见了，说是在哪见过诗经上的一首诗。她拉着我回了屋里，从我枕头底下找出了一张纸，展开给我看。上面就是用毛笔抄的一首关雎。
我拿着那张纸细细的看，应是女人写的，字儿规规整整，玲珑小巧，真是好看。但是不是五姨娘写的？我至今儿也不知道。
我把五姨娘的事跟春娇说，春娇愣了会，笑着和我说：“就当那个五姨娘，是一场梦吧。”我当时还不愿意听她的，现在想想，应当也就只是一场梦罢了。

END

无后续，大家就看个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