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手里攥着马鞭回府，不曾到自个儿屋里，便往风荷园一趟，因昨儿落下一物，故而去寻。近日时常混迹坝上，与人驰骋马背，实为畅快，因自幼身子孱弱，府里婆子说那会儿差点救不过来，不想眨眼至今，已是半壁高的小子。正因此儿时被药罐子泡着蔫了几年，腿脚利索后，便喜欢上了骑马，常日马鞭子在手，阿娘见着也是高兴。到了如今年岁，若说骑马兜风，虽是乐意总觉无趣，便与人斗马，聚而作赌。不知怎的，风声传到了府中，只说谢家四少好赌成性，真是气死个人。】
@尹斋江珩

【自从封了官爵，没有意料中的欢喜，反而更是彻夜难眠。能走到今天这步位置，是我从未想过的荣耀，万岁给的越多，谢氏一族的后患便越大。朝中如今有人在中拉帮结派，我欲表明决心缺难于不知如何开口】
【恰逢瀛东到了年纪，骑术也算是几个小子中出类拔萃的，索性提了奏折，欲送子入营训练，将来也能为这天下百姓做点事。前朝站得稳，才能有立足的资本】
【今日无事，早早的回了府，路过花园便见瀛东的身影，远远瞧着似是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沉声】
：东儿又去哪玩了

【马背驰骋一日，因拿下了彩头，于众友人跟前亦是春风得意，坝上奶酒烤羊肉好一顿快活，日落方尽兴而归。此时脚步轻快穿梭在廊下，马鞭从不离身，绕过头顶整要狠狠地抽在柱子上，如马背之豪迈。然鞭子不曾落下，只闻得当头一棒，竟是阿爹的声音，吓得赶紧收回手，将马鞭藏在身后，吸了口气平复心神，恭敬道，】
：爹，您回了。和……和小子们骑马呢，都是玩儿……
【赔笑了几声，特意解释了只是玩玩，生怕前日流言传到阿爹耳中。】

【见他支支吾吾手里还别着东西，不用猜便知又出去与人赛马了。从小瀛乾常带着他玩闹，如今他大了，倒是喜欢往马场跑，也不知我该欣慰还是该气愤。招了招手】
：你且过来
【顺势靠着假山旁的石凳坐下，脑中想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犹豫，抬眸人已走到了面前，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
：你可喜欢骑马射箭？

【打记事起，阿爹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特别忙，小时问起阿娘，只说阿爹在王府里当差，所以白日里都不在府中。到了新朝，阿爹入了官场，虽说比那会儿得空先，也时常有休沐之日，不过打小不曾与之亲近，又因他向来严苛，常日里或多或少的敬畏。】
：您说这个，我是打小攥着马鞭、拉着弓弦长大，若离手一日，浑身不自在。

【如今开放养育兵和国子监监生考生，恰好我升了官职，也可举荐族中一个子弟。瀛乾膝下已有子嗣，不便离家，瀛堃极其任性，只怕将来会吃了亏，瀛洲又是个不善言辞和文武的孩子，思来想去唯有瀛东最为合适。因我年少为便在万岁身边，这些年也甚少顾上自己的儿女，可眼下情况唯有谢家在前朝站稳了脚，后宫的几个妹妹和整族人才能不为他人所欺。抬眸瞧着面前眼神清澈的孩子，严声】
：为父欲送你入军营历练，你可愿意？

【常日与人骑马，三五成群间，只闻得各种抱怨，称家中老头儿如何之严苛，视察课业铁面无私。我向来以阿爹不查功课，不与雕琢紧逼而为之傲娇，常与京中纨绔子弟消混光阴，只求顺心得意。如今可见，我得话却是不曾说错，阿爹一介武夫，自不会查功课，听他问及喜好，一时诧异，带听得后话，嘴角笑意突然僵住了。】
：军营？历练？
【那可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意料之中他的表情充满着不愿。此事也并没有打算询问他的想法，现下三弟五弟纷纷入朝为官，可将来朝政终究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虽不愿他吃苦，但也更不想整个谢氏活的惴惴不安】
：怎么？不愿意吗。你弟弟瀛白幼年便入宫伴读，族弟瀛鹤如今也在朝中大展身手，你已行了冠礼，就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为父如此，也是为了你好

【你可愿意？阿爹这话问得客气，方才言一入耳，心中立马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又忌顾着不当一口回绝。方才闻他问起骑马射箭，只当有意支持着些什么，这会儿是完全明白了过来。】
：爹，入了军营，往后不管指派如何，皆是……身不由己了。
【我是马背上粗鲁惯了，常日如脱了僵的野马，他自打领了官职，府中客人络绎不绝，虽明面上举杯畅饮，时也见他暗自叹气，个中事由他自是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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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趁着晚膳寻他一起再说明此事，没想到如此仓促便将决定同人告知。沈淮把帖子拿来放在他面前，上面赫然写着‘谢瀛东’几字，将他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态度冰冷】
：明白身不由己便好，今后你将与谢家全族荣耀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需要时刻牢记你的身份和使命，一心为万岁效忠，不可有歪门心思。我已将举荐信送到了兵部大人手中，你且回屋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阿爹向来冰山刻薄之容，便是前一秒如静日和风般交谈，他也能一言不合露出本性，如他所言，此番询问并非问我意见，而是同我声明，他主意已定，毋容置疑。近日本就因流言之日，憋屈得紧，此时又于他自作决断而不快。】
：阿爹时刻记着满门荣耀，常日与人阿谀奉承，自个不乐意，还非得拉上儿子，儿子脱缰惯了，从未有过入营之心，阿爹早些死了这份心吧。

：混账！你身为谢氏男儿，怎能因个人散漫而不顾大局！
【原本还想好好同人说话，没想到他竟与我顶撞起来。想起前不久与瀛堃在屋里闹得事儿，不知是不是从小对他们管束少了，竟开始学着忤逆我的要求。狠狠的拍了面前石桌，茶杯中的水泛起波澜，心中满是怒火】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如今我们一介汉人在京城立足本就不稳，难道你就想过着这样不安稳的日子么！今日由不得你拒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既说儿子已经成人，便该知晓儿大不由人，此番是阿爹自作主张，未同我商议，便与人落了定，你……你就是不妥。”
【老爷子一掌激于桌上，吓得一哆嗦，却也不曾就范，他所言的大局，不过是谢氏满门富贵。如今前朝后宫，皆有出色，偏他不知收敛，贪多无厌，非得红颜卖后廷，七尺立朝堂，方是他所谓的忠义。我向来随性，不常于父身侧行走，就这般势头，自是难以服他这般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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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与老五在院子里商议此事，本就没打算问他的意见。谢家要入仕的小子并非他一人即可，尚有更多的路等着我们走，明知他会不愿意，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满脸怒色，并不打算与他纠缠太久。他从前与瀛乾常在一处，但脾性却是与老二更为相似，这些年本以为能懂事些，没想到终归还是被保护的太好，成这副德行】
：从军一事，无需与你商议。这次机会十分难得，若不是大人卖了我面子，恐怕你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为父如此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