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粮草是重中之重,我们得做好长期相持的准备,红毛贼断然不会拱手而降,必定负隅顽抗,我们可千万不能大意。”黄婷婷同样若有所思的说着。
“阿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我府上吧,朵朵自从知道你要回来,都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陆婷回头看了一眼,拉住黄婷婷,打算借着今天这个难得的闲暇时光,好好和久违的朋友把酒言欢。
“大哥,我当然会来,不过我先得把士兵和百姓们安顿好,你我都是军务在身的人,还请见谅。”黄婷婷很爽快的答应了陆婷的邀请,不过白天的事,也足够她忙活好一阵子了。
“那是当然,这样吧,你先忙着,晚上我派手下去接你。”陆婷松开手,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黄婷婷微笑着,和陆婷拜别,上马匆匆离去,回到营地忙前忙后,直到日落西山,一切才告一段落,黄婷婷揉了揉发涨的头,也等到了陆婷的手下,一行人纵马朝着城中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陆婷的府第前,这里还是那般安静,除了周围民居里传出的几声犬吠,几乎再无响动,两个硕大的灯笼把大门照耀的通亮,黄婷婷看着这样的景象,一时间竟感觉自己找回了久违的暖心,独自欣赏了好久,才翻身下马,走进总兵府后面的三堂。
“阿黄!”冯薪朵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不由分说就一把抱住了黄婷婷,两个人都是格外激动,看着同样一身戎服的对方,她们都笑了。
“你看你,还是当初的样子,总是一惊一乍的。”黄婷婷审视着笑意盈盈的冯薪朵,心中顿感畅快。
“你不也是嘛,我和大哥等你好久了,按规矩你得自罚三杯!”冯薪朵又如往常那样开着玩笑。
“好好好,冯大人要小的罚酒,小的就一定遵命,哈哈哈……”黄婷婷也就着冯薪朵的玩笑说着,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向三堂旁边的厢房里。
陆婷已经等候在酒桌上,见到两个人同时进来,自然满心欢喜,没有客套,几个人立刻推杯换盏起来,冯薪朵本来不胜酒力,可黄婷婷的归来早让她忘记了这个弱点,不住的和黄婷婷对饮,不知道多少杯之后,冯薪朵已经是醉眼朦胧,活生生把自己灌醉了,一头歪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陆婷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她,禁不住笑了出来,“朵朵还是这样,见到朋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每次都一准先醉,我还以为她最近酒量见长,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谁让她掌管的是军权呢,而且现在战局不利,压力大也正常,说真的,大哥,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朵朵,总感觉她是在强打精神。”黄婷婷放下筷子,侧头看向陆婷。
“你也知道,朵朵早年跟着郑芝龙当海盗,那样的日子有多危险,就因为这个她落下一身的伤,后来先皇招安了郑芝龙,又是多少年的厮杀,旧病加上新伤,身体总是不太好,我曾请过好几个郎中,虽说调理的还算不错,可她又不注意休息,哦,就在三个月前,朵朵还复发过一次箭伤,有几次都疼昏过去了,唉……”说起冯薪朵的身体,陆婷满脸的忧郁,一声叹息,她举杯默默喝下烧酒,浓烈的酒精带来的灼热感,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陆婷忽然想起来上午还没有来得及问出的话,于是凑近坐到黄婷婷身边,开口道,“对了,今天你见到国姓爷,他和你说起了攻台的方略吗?”
“这是当然,国姓爷询问我的意见,我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黄婷婷随口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说的?”陆婷瞬间来了兴致,要听听黄婷婷的见解。
“我想的很简单,要想收复台湾,我军必须先拿下澎湖,那是台湾的门户,只要我们能把澎湖握在手里,那就等于推开了守卫台岛的大门,而且也能缩短攻击距离,大军可以依托澎湖就近休整,等待合适的时机出击。”黄婷婷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说起自己的建议。
“不错,这点我也想到了,可是这第一步容易,攻打赤嵌城和热兰遮很困难,这两座城堡互为依托,红毛贼又有战船相助,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陆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黄婷婷的想法,但同时,她又摆出一个新的问题。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攻击台湾,红毛贼必定要全力反扑,说不定还会从南洋调集水师增援,因此需要一位老练的水师将领阻击援军,这样才不会阻碍我军的行动。”黄婷婷不紧不慢,接着说道。
“水师将领……国姓爷手下似乎不缺这样的人啊。”陆婷听罢黄婷婷的话,手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
“不,其实只有一个人最合适”黄婷婷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冯薪朵,回头接着对陆婷说道,“众将里面,也就只有朵朵去过台湾,而且不止一次,除了她,没有人更熟悉那里的环境,因此我们别无选择,朵朵正是最好的人选,这一点你务必要告诉国姓爷。”
“这不是问题,我明天就去面见国姓爷,向他提议。”陆婷喝了一口酒回应道。
“而且……攻台的时间要尽快确定,国姓爷今天特地说起,红毛贼不断打探这里的情报,听到我军攻台的传言,他们已经禁止华民买卖粮食,封闭城堡,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准备,如果再拖下去,我们不但不能速战速决,还会因为战事陷入两难境地,万一清军突然攻击思明,我们会腹背受敌。”黄婷婷长出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