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邝露带着那叠奏章送往璇玑宫的时候,锦觅正在试穿大婚的礼服,兴致正好冷不丁地被浇了这么一盆冷水,论谁也高兴不起来。
锦觅只得脱下那套婚服,叫离珠仔细挂起来,兴致缺缺地坐在案牍前,盯着奏章出神。
“娘娘……”邝露忍不住出声提醒,“水族内部已经闹起来了,您多多少少也要处理一些,让底下的人看到您这个水神还是有用处的。”
“那好吧。”锦觅随手翻开了一本,一张被夹着的薄纸掉了出来,上头还有润玉写好的朱批。
原来只是抄写上去就可以了呀!锦觅捋了把袖子,以一个十分不雅观的姿势开始了她的誊写之旅,邝露默默退了出去回去复命,走之前还贴心地帮她把大门给带上了。
一叠奏章誊写下来,锦觅只觉得手腕酸脖子也疼,总之原本好好的地方都开始不约而同的酸疼了起来,实在难以想象润玉一坐就是一整天,还费尽心思去琢磨如何批改,是何等痛苦的事情,果然天帝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得。
润玉的办法似乎有些效果,这么一叠水神亲手写下的朱批,加上盖上水神印章的奏折返回去,水族的声音似乎低了那么一点。于是乎,润玉便天天派邝露送他打好小纸条的奏折过来,锦觅需要做的就是把它抄上去,然后再盖个章。
抄着抄着,锦觅倒也抄出一些门道来,譬如经常可以看见的几位水族长老的姓名,再比如,东南西北四个海的水君表面交好,私底下做的各种小动作。不光是这样,润玉的行草魏碑看的多了,写出来的字也慢慢贴近他的样子,时间一久,锦觅倒是忘了飞白体的正确写法是什么样的了。
又是一日,锦觅抄完了一天的奏折,在院中散步活动活动身子,忽然间天边划过一道黑影,竟是奔着七政殿的方向去的,锦觅加快了些步伐,悄悄跟在后头。
七政殿大门紧闭,锦觅贴在门背后,戳了个洞眼,里头传来的对话清晰可闻。
穗禾冷哼一声,“你是否在老君的丹药里做了手脚。”
润玉慢悠悠道,“原来是为了这一桩小事,不过是去了一味上火的草药而已。”
穗禾哈哈大笑,“原以为外界所传帝后伉俪情深,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连心爱之人都可以利用欺骗,你借用天后之手杀了旭凤,又故意去了丹药的火性,即便他能涅槃重生,如今也饱受反噬之苦。”她瞥了一眼案牍之上水族和风族递来的奏章,言语讥讽道,“天后背后有三族势力,历来都是听命于各族首领,陛下越俎代庖直接管理,天后的母族花界更是归顺天庭。”
“陛下这一招真妙啊,靠天后一人既拉拢了三族,又铲除了异己,就是不知,天后可知自己这颗棋子的作用?”
却又听得润玉喝了口茶,面无表情,“公主深夜来访,又咄咄逼人,可是已经向那魔头坦白,助他顺利复生的是天后而并非公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