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惊变
西甘西纳区，耶格尔家餐厅。
用完餐的众人各司其职。公爵夫人和艾莲娜站在水池前洗碗，几个人收拾着餐厅，警卫队已经出门执勤。因为身高不够，亚里沙还踩了个小凳子。
“下午要出诊吗？”
“是，住在爱尔敏家旁边的婆婆腿病犯了，要和哥哥一起。”冲水，将干净的盘子摞好，“母亲，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有什么事。”公爵夫人依旧是一脸柔和的微笑。
“我，想加入调查兵团。”
公爵夫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餐厅里的所有人都都顿了一下，艾莲娜低下头，等着公爵夫人的回复。公爵夫人放下盘子，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
蹲下身子与亚里沙平视：“来，看着我，艾伦。”
“为什么，艾伦一定要加入调查兵团呢。
“一辈子被关在墙壁里，我才不要这样。”亚里沙抓紧了身前的裙摆，“要是，没有人来继承这份工作的话，那至今为止所有人的性命不就白费了吗？”
“家族的远征兵团不行吗？”
“不，不一样。”亚里沙慢慢抬起了头。
“那是，和他们的约定。”
“我”
水池中的盘子发出一声脆响。
“一定会回去的。”
“艾伦，”公爵夫人将亚里沙浅金色的碎发捋到耳后，手指不经意的碰了一下她的颈部。
“唉？”一丝暗光从艾莲娜眼中消失，环视了了一下周围，“母亲？刚才......”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似乎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论艾伦做什么，耶格尔家的所有人都会支持你的。”公爵夫人依旧是平易近人的笑脸。
艾莲娜松开了紧握着裙摆的双手，露出了无邪的笑容，扑进了公爵夫人怀里：“谢谢，母亲。”
出诊完毕的艾莲娜和阿尔杰刚转过拐角就看见正在被欺负的爱尔敏。“住手！”阿尔杰快步上前，直接就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没有下次了哦，走吧。”甩开少年的手腕，任由对方逃走了。
艾莲娜正好走了过来，向爱尔敏伸出了手：“没事吧，爱尔敏。”金发的少年看了一下伸出的手，又低下了眼睛：“我自己能站起来。”“是吗......我帮你处理一下擦伤吧。”
“然后，我说‘不管怎样人类还是应当前往墙外的世界’，接着就被打了，他们还说我是异端。”
三人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帮爱尔敏处理好擦上的艾莲娜扣上药箱的锁。“这样啊。”
“只是想去墙外而已，为什么就要被人翻白眼。”阿尔杰坐在台阶半截，向平静的河中扔了一块石头。
“那是因为墙内的和平持续了百年之久，”爱尔敏起身坐到了与阿尔杰相同的台阶，“为了不让人们冒失的闯到墙外，把他们引到墙内，王政府的政策是将‘对墙外感兴趣’的想法视为禁忌。”
“耶格尔家每年都有一次壁外远征，王政府倒也是没动。”亚里沙收好药箱，坐在了台阶的顶端。
风推动着傍晚的云彩，落叶在街角起舞。
“我确实觉得艰辛墙内永远太平的人们有些不正常，”爱尔敏抱着膝盖，眼中平静无波，“虽说墙在百年之间安然无恙，”
孩子扑进母亲的怀抱，少年们开心的玩乐。
“但并不能保证它今天就不会......”
听着爱尔敏的话，艾莲娜抬头看向了天空。金色的云，在她看来却有些发红。
“被破坏。”
金色的闪光从天而降，大地发生了震动。
“啊......”正在分神的艾莲娜没有做出任何应急态势，直接被震向了空中。“艾伦！”阿尔杰几乎是冲上了台阶，在艾莲娜落地前一秒接住了她，确保自己妹妹毫发无伤后，看向台阶下的爱尔敏，“爱尔敏没事吧？”
“嗯，我还好。这是······”话未说完，爱尔敏跑了出去，察觉到不对劲的艾莲娜追了出去，阿尔杰也紧随其后。
“爱尔敏，你看到了什么？”站定脚步，艾莲娜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墙壁顶端，然后金色的眼瞳突然放大。
巨人。
巨大的手攀附在外门正上方的墙壁上，然后巨大的身躯探出，俯视着渺小的人群。
“不要发呆！”对人民的责任感让艾莲娜迅速清醒，“立刻疏散！”
人群从惊恐中缓过神，立刻骚动，向着内门的方向跑去，原本的寂静突然被打破了。
“轰”
一声巨响，靠近外门的地方烟尘四起，大小不一的碎石向四周飞散。
看着其中一块巨石的坠落，艾莲娜心中凉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身体不听使唤，只是向前迈步。
不可能的，母亲一定在外面出诊，说不定正在哪指挥疏散，所以，只要再转过下一个街角......
“母亲！"
房屋的瓦砾压在女人身上，旁边的人不停的呼喊，所有人慌成一团。
“母亲，您醒醒！”踩过碎石，亚里沙冲到了公爵夫人露出的上半身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艾......伦？”公爵夫人睁开了眼。
“夫人！”警备队的人随后也赶到。
“利用立体机动装置的钢索，将承重柱拉起来，赶快！”迅速下达指令，所有人就迅速动了起来。
“艾伦.....”公爵夫人被压在石柱下，腰部以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你走吧，我已经......”
“我不要！我才不要把母亲一个人扔在这！”艾莲娜似乎已经要急哭了。
“艾伦！”亚希拉收起立体机动装置的手柄，然后看见了被压在瓦砾下面的公爵夫人，“母亲......”眼睛瞬间放大，瞳孔收缩。
“小姐，钢索架设完毕！”
“哥哥，来帮下我！”艾莲娜看见哥哥拉赶来，差点哭了出来。
钢索收缩，又有几人帮忙从下面抬着石柱，所有人都用尽了全力，可石柱纹丝未动。
“艾伦，阿尔杰，你们先走吧......”公爵夫人看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双手磨出了血，心中一痛。
“不要！我不要！”
“阿尔杰，把艾伦抱走！”
“母亲，只有这次我不会听您的。”巨大的地鸣声传来，复数个的巨人正从各个方位靠近。
汉内斯赶来，从远处就可以看见化为废墟的耶格尔家，走近之后，还是惊呆了。“夫人，请您坚持住。”未经思考，迅速加入了众人。
“汉内斯桑......”
“爱尔敏叫我来的。”
巨人近在咫尺，无论怎样都来不及了。
“汉内斯，把孩子们带走。”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除了你不是耶格尔家的人，我只能让你帮忙了。"
抬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巨人，汉内斯终于狠下了心。“对不起。”拦腰抱起艾莲娜，然后抄起阿尔杰扛在肩上，不顾两人的挣扎，直接转身。
“谢谢。”
巨人将手伸向了瓦砾，有一人因为立体机动装置被占用，已经被抓住。阿尔杰挣开汉尼斯的手臂，抽出刀刃，超巨人跑了过去，“请您保护好我妹妹。”
在艾莲娜的眼中，一切都如此缓慢。
阿尔杰在奔跑，但她却可以看清每一个动作。
汉内斯惊讶地回头，但她甚至可以捕捉到眼球的转动。
每一个细小的尘土此刻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
不应该这样的。
真是奇怪。
我不是有力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