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倒刺,时刻提醒他是从何处而来。
缄一直固执地站在离家三十公里的公交车站,每天八点,风雨无阻。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他。
终于一个上小学六年级的女孩子说出了那句话,“缄先生,你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在这里?”
缄没有理她,像他没有理之前问他的三十二个人一样。
女孩的好奇心更重了,变着法问他这个问题,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让他开口。
一个大叔把女孩拽到一边去,压低嗓子说,“小孩子家家别胡闹,小心缄先生......”
大叔没接着说下去,悄悄瞄了缄一眼,咽了口口水。
女孩子看出大叔在害怕缄先生,奇怪?
“缄先生怎么啦?”女孩子也学着大叔低低地说话。
“孩子,这你就别多问了,我,我也不好说。”大叔看公交车来了,撂下这几句匆匆得上了车。
女孩子觉得奇怪,转头仔细打量这缄先生,他的打扮不像本地人,倒像二十世纪的英国绅士,披着像福尔摩斯一样的风衣。
女孩子缠了缄整整三个月,缄才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才发现有一个女孩在问他问题。
这以行为大大鼓舞了女孩,锲而不舍得重复这那句话。
这三个月下来,女孩也发现了一些事,比如,缄只有等到早上最后一班车来了才会回去,缄每天都会穿那件黑色的风衣,缄只会盯着下车的人看......
又是三个月后,缄终于开口了。
“缄先生,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里等?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吗?”女孩站在他身边喋喋不休。
缄的目光没离开下车的人们,轻轻说了一个字,“嗯。”
这可把女孩开心坏了,缄先生终于开口了!声音也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低沉的大提琴男声。
“那,缄先生在等谁啊?”
缄先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终于,最后一位从车上下来的客人也离开了。
缄先生转身走了,女孩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前几次都跟丢了,这次她就不信了。
女孩傻傻的站在路旁,缄先生又消失不见了,又跟丢了!女孩生气的跺脚,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有跟紧的,就隔了那么一小段距离,怎么一辆车开过去就不见了?
“啊——”女孩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固执地在原地等。二十分钟过后,女孩终于放弃了,掉头往家里走。
刚回到家,住在隔壁的大学生哥哥就拉着她从小路跑了出去。女孩很信任他,不相信哥哥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乖乖地跟着他跑。
两人一直跑到村门口的那棵大树才停。
“哥......哥哥你干嘛呀?”女孩弯着腰,努力调整呼吸。
“我......你,你快走!”哥哥说着拉起女孩的手,塞了个东西给她。
“哥哥,这我不能要。”女孩知道,哥哥因为他父亲的事情辍学回家,生活拮据,这钱她不能拿。
“别管那么多!我听村长说缄先生派人来找你了!”哥哥说着还紧张地往附近看了看。
女孩一点也不害怕,原地蹦跶了一下,语气里都带着满满的惊喜,“真的!”
哥哥紧皱着眉头,“你以为我那么紧张是干嘛?兴奋个什么劲?缄先生可是......”像突然被扼住了喉咙,哥哥一下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缄先生可是什么?”女孩眨着大眼睛,使劲摇着哥哥的手,“说嘛说嘛~”
哥哥咽了口口水,脸一下白了,“不,不能说。”有把她往公交车站推,又催促着她走。
女孩哪里肯呀,缄先生都派人来找她了,说不定他肯告诉女孩他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在公交车站呢。
哥哥生拉硬拽把女孩拉到了公交车站,却看见缄先生一个人站在那里,撑着一把漆黑的伞。
“缄,缄先生!”哥哥浑身抖了一下,低下头。
“嗯......跟我走。”缄先生看着他们两个,合起自己的那把黑伞。
女孩一脸兴奋,“真的吗?太好了,缄先生!”
哥哥吓得冷汗直流,不敢造次。
远处开来一辆白色的车,开往一个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