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识
她明明不想出来的。
顾若冰望着茫茫荒漠,无奈地想。一身浅绿色的长裙随风飘舞。用手捋捋被风沙吹乱的头发,她抬步向视野所见的唯一一家酒楼走去。
随手点了几个菜,她有些无聊地托着腮。在山谷生活得好好的,出来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但师傅就把她给赶出来了,说是她父亲交待的,叫她在十五岁那年出谷。师傅还特别交待不满三年不许回来。
这算是被逐出师门了?她有些不满地抿抿嘴。
还记得师父带她到谷中禁区,说要通过那里出去才算。哪知她进去后就似进了八阵图,折腾了两三天才找到出口,一出来就是黄沙满天。
要不是有师傅交待的三年不许回谷,她肯定立马就原路返回了。
天知道就过了个山洞,山青水秀的江南,怎么就变成黄沙漫天的漠北了!
“这个书生真是一表人材,气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看吧,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出谷的原因。
明明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却能把惺惺相惜的话说得这么流利。师傅没少教训她不会说话。
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啦,只是不擅与人打交道而已。若冰悻悻地想道。到谷中求医的人很多,她也没少帮忙啊,只是不耐烦那些人明明不了解她,还偏要说些违心的话。
另一边座位上两人一站一坐的寒喧显然没能吸引若冰的注意,她瞥了一眼,又望向窗外。
不一会儿,若冰点的菜送上来了。送菜的还是刚才与邻桌男子寒喧的那个小二。
“你长得真好看。”顾若冰不由得脱口而出。
眼前的小二虽然长衫半旧不新,但通身的书卷气息令她心生好感,而那俊逸的脸庞令她感觉异常熟悉,她不由得想亲近。
顾惜朝一愣,随即笑道:“你也很漂亮。”然后潇洒离去。
搭讪失败!
顾若冰懊恼地睁大眼,又泄气般收回目光。真是不像自己了,居然主动和陌生人打招呼,更可气的是,那人居然还不理她。
不一会她心情又好起来了。邻座那个男子居然付不起酒钱,要留下打工还钱。
同样是搭讪之人,他要打工还钱,她却是座上之宾。若冰高兴地决定住下多留两天。
顾惜朝此刻正与新任的店小二九现神龙戚少商躲在地窖里偷酒喝。
与戚少商的相遇是他策划好的。要取得戚少商的信任,要得到戚少商的人头和他手中的逆水宝剑,完成相爷的委托。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早就听闻九现神龙戚少商剑快,人更爽快。他居然这么容易相信人。两人现在已经是一起偷酒喝的交情了。没想到的是,两人初见,戚少商的第一句话便是赞他一表人材。
想起这件事,便又想到那个奇怪的小姑娘了。那个小姑娘不在他的计划中。她当时坐在窗边,看向窗外,像是万事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所以小姑娘那句“你长得真好看”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她看上去不像随意和陌生人接触的样子。
然而他也并不反感,下意识便回了句“你也很漂亮。”
他不禁笑了笑,又和戚少商闲聊了起来。
补了一下午的睡眠,半夜醒来的顾若冰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琴声,实在睡不着了。她想了想,还是出去走走吧。
她飞身窗外,稳稳地便落在一枝树梢上。
月明星稀。
她随意张望下,便见厨房处和着琴声,有一人在舞剑。是那个被强留下来当小二的人。若冰想着,他的剑势凌利,剑招灵动。怎么剑法跟她的这么像?虽然为了跟琴声相和,那人作了些微改动,但心法步伐外人看不出来,她学了十年的剑,怎么会不知道,这跟她学的有九成相似。
难道是自己的师叔或师兄?若冰默默地想。自出生便与师傅相依在山谷,要是多个师叔或师兄,倒也不是坏事。如冰点点头。
好想认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