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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余歌】余生当如诗歌,亦许世俗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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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数悠长下去,自然更加的绝情灭性了,已然算不得人了。   这世子殿下在他出生之日王妃就不幸去世,从小就是没娘的孩子,少了母爱,总归是王爷亏欠他的,除了夜夜长灯下,王爷对剑思人外,世子就是王妃唯一留下的念想了,自然,是要对他百般疼爱,百依百顺,那时,朝野清静,王爷也是闲着无事,便照顾小世子最初的日子,那时的世子生得颇有灵气,王爷不论去哪都爱带着他,还为他从小就许了份娃娃亲的。   可自从先皇病逝,朝野动荡,十三郡王反了其三,内乱又起,皇子谋权,淮南王也是为此不得不出兵平乱,先皇的恩惠其他人忘了,但淮南王没忘,待得叛乱弥平,新皇登基,淮南王卸甲归府,其间历时七年,史称“冥武七年”,维稳局势后,至今已有十载,世子也已到了志学的年纪了。   王爷因为平乱有功,皇帝赏赐自然颇为丰厚,但王爷自从回府那一天起,就没有笑过。   金九回想起当年王爷锦衣归来时,十里地的炮声响个不停,王爷骑着青鬃马,穿着御赐的红袍,一行人等都是喜庆的模样,路边的树上挂着各色彩带,沿路的人群也都欢声道贺。或许是高兴,王爷脸色也是少有的红润,路上还在跟我们吹嘘这些年如何如何风光,没到大门口,还在想着世子该是何等的欣喜,毕竟有他这个当功臣的王爷父亲,可到了才发现,门口除了自己这个管家和下人们,世子却连房门都没出,仍在埋头睡大觉,王爷兴致消了一大半,待世子见到王爷,第一句话竟然是,“王爷这身红袍锦绣,莫不是又要迎娶谁家娘子?”……   “世子殿下也当真是个妙人,小小年纪,就这样不留情面,还是气的自己的父亲。”金九跟着王爷,暗自发笑,发现王爷故意放慢了脚步,这不过三个院落,硬是让王爷走出了西城景陵的速度。   其实这座淮南王府在修建时就大有讲究,无论是布局的错落暗合九宫,还是栽种的花草各有其用,依山傍水修的剑青,云飞,烟寂,莫柳,四座阁楼,在江湖上都是颇有些名气的地方,人人都知道那几年战事不息,有多少门派世家,皇亲贵胄,惨遭灭门,也正是因为这些大门大户的消散,才让那些极为珍贵的修行秘籍,古玩珍宝,丹药仙草得以公之于众,所谓天下刮分也相差不多,在这些流落出去的东西里,淮南王府自然也是占了多样。   …………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最是让人气愤不过,莫说是女儿家无处放那风筝,就连喜爱的桃花杏花都晚了日子,明明还是个有日头的天气,却不见那一丝一毫的温暖,就连今晨拿出去晒的被子,晚间收时也难有太阳的芬芳。   西园又叫锦园,只有世子和两个丫鬟住着,世子爱清净,禅房花木深就很符合世子得要求,所以这里的花种的是最多的,人却是王府里最少的地方,相应的人挪草长,无论是花草还是树木也都长得格外喜人,所以王府里也就月月都派人修缮,慢慢得形状出来了,风趣也就出来了,锦园的称号也就应景了。  锦园里有一小湖,散养着些金鱼,鲤鱼,龙鱼,正对着湖的小楼就是世子的住处,二楼的窗子时常是开着的,世子养成的习惯,每早起床了,都要先扔把鱼儿吃的精料,然后看着鱼儿们抢食吃罢后,才会悠悠洗漱。今天这窗户一样半开着,临窗放的桌子上应是新摆放的笔墨纸砚,纸是最好的澄湖宣纸,那纸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醒字,但既不霸气也无秀气,只有着一股淡淡的中庸的感觉,既不是学子自省,又不像酒鬼立志,倒像是多年不练字的落榜秀才,临摹着以前的字迹,拓下的字,所以才那么公正,不偏不倚。  “王爷你慢点,看那窗子开着,世子肯定早就起来了,就不用那么生气了不是?”金九拿着把金丝小剪,竟是在来路上,顺路就把路边的花树新枝给修剪了去。  “红泥,红泥,你家少爷呢,莫不是还撅着屁股,等着太阳呢?”郑淮南身为武王爷,因功封王,是这大陆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对这园中尚留几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红泥,绿蚁,是这西园侍奉世子起居的两个大丫鬟,自小便是被领养进门,连名字都是王妃所赐,引自前朝诗人所写名诗,也算风雅韵致,到如今也都出落的婷婷玉立,分外动人了,按世子话说,也算对得起这俩名字了。  “王爷,世子殿下卯时就带着绿蚁出门了。”红泥在听到王爷的问话后,也是快步的从屋子里出来。  “唔,真不愧是老子的崽,勤快,这点像我,哈哈。那小子有没有说去哪啊?也不见他来请早的。”淮南王约莫是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也是放声笑了两句。  红泥带着些惊讶的说道:“殿下说起早去喝茶听曲去。。。。。。”  “喝茶听曲啊,那好那好,让他去吧,年轻人吗,都爱。。。。。。”话说到一半,淮南王脸上喜色陡然一消,惊讶之色跃上脸来,眉头也都挑了一挑。“臭小子说出门吃茶听曲?是太阳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红泥也是耸了耸肩,“殿下是说去吃茶听曲,而且兴致还颇丰呢。”  淮南王心里是又惊又喜,惊得是这小子这些年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从自己出外平乱到现在,十几年来还是头一遭,主动出门,而且还是去吃茶听曲。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2楼2019-07-04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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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得是这是个开始吗?臭小子心里得隔阂总算是消了一点吗,哈哈,一点就好啊,慢慢来,当老子得总算有机会了不是。  想到这王爷心中微酸,眼角沾了些湿意,却是扭头甩了甩衣袖,大笑了两声,往外走了。  金九看着王爷如此,心里想着这么些年,滴水不入得世子终归是松了一点啊,王爷总算是盼到了这天了。  金九跟在淮南王后面往园外走,跨出门前交待了红泥一句“园子里新枝旧枝都修剪修剪,新春吗,总要有些新气象。”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3楼2019-07-04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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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5楼2019-07-04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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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茶上新的时节,六安城里自然最多的就是茶农和茶,六安瓜片,冰白,毛尖,绿水······伴着新茶刚烹,袅袅得茶香从各家茶铺,茶馆,早点摊子,酒馆芸芸而出,不说从东街香到西街,但从南巷香到北巷肯定不算夸大。
          六安城就是这么一座茶城,伴茶而生,普通人开始一天得劳作之前,都要去临街茶铺去喝碗热茶,提提精神,闲一点得呢,就去茶馆,酒馆之类得点杯茶,找位子坐下,边喝边听茶馆说书人说些江湖轶事,文坛野史,偶尔还能听到些仙家宫闱,奇珍现世的故事。
          你要说在这城里谁家的茶卖的最好,那就去看谁家门前围得人最多,谁家请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最妙。
          恰巧如今这城里最好的说书先生就在景石轩,据说是刚从外地游方过来的先生,见识,故事自然新颖得多,今日在那门前却也是围了个满满当当,细听,正说到“一梦混沌终有醒,武皇张榜又三秋”这句。
          “诸位看官,如今这世上不说风调雨顺,但也算国泰民安,前些年张陇郡闹蝗灾,着实是厉害,但还不是被清音宗得那些仙子们几下就给弭平了,天灾如今都可避了,人祸不外是些盗匪劫匪什么得,咱这世道,正道门派一家独大,多派些弟子下山历练,那也就不过尔尔。”
          “想我武国建国数十载,武皇圣明治下,咱百姓是过的越发顺心,先皇开科举招贤才,这也算是给咱老百姓谋了条好出路不是,而今年又到了武皇张榜纳才的日子,这三十三郡的俊才子弟,世家瑰宝,还有那塞外儿郎,边荒异族,必然都会往那武阳郡一聚,不说谋个一官半职,至少历练一番,谁家不都盼着膝下龙凤一朝乘风起,今秋里的故事才是真的精彩,老夫厚颜,白活数十载,今朝说什么也要去那武阳试他一试,想那仙家珍宝,修炼要诀,谁不垂涎?“说书人立在桌后,竟是越说越兴奋,醒木一拍,若不是掌柜的使人拦着,怕不是此时就走。
          ”我说王老,你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得,也就剩个嘴上功夫,去那武阳还能舌战群雄不成?“四下看客里听完,顿时一片大笑,全然不当的真。
          被称作王老的说书人,也是脸上一红:“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懂得我们这些修道者得本事,老夫说什么也是读过几年《清平要诀》得修真之人,文武兼具,会虚那些晚生后辈不成?”王老约莫也是说到痛处,连带耳根都泛红起来。
          又是一阵哄笑,四下里都左看右看,甚至有的年轻人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来,那书不是别物,正是王老说的《清平要诀》,此书应该算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了,这应该是道尘大陆流传最广的一本修真典籍了,介绍些养气要诀,配上些拳法动作,锻炼身体的功效远大于书中所讲,说什么引气入体,凭此窥虚,还不如被哪家桌子低了垫垫桌角好使。
          “王老,你也别太多想,我们可没有取笑你什么,您要去武阳,那是好事啊,多带点故事回来,我们也好多付您几碗茶钱不是?”有个看客,嘴上说着,却连眉眼都止不住笑来。“王老,您先别忙着生气,这后一话算是说开了,那前一句呢?’一梦混沌终有醒‘又是什么意思啊?”看到王老面色不好,也是有人赶快岔开了话题。
          ”据说一梦即将现世了,那一梦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哦不,是了不得的神兽,玄机子所著《奇珍异兽录》里,这个一梦顺位排在了第十一位,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十,就数他最是神奇了,至于神奇在哪里我可就不知道了,要问前十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玄机子在那书上也只是从十一开始往后排,或许他知道,但他谁也没说不是。“王老看到有人岔开话题,也是赶忙顺着下了。
          在这茫茫道尘大陆,奇珍异兽自然是数不胜数,所谓的排名榜单却也是时时更新,玄机子虽然早已仙逝,其门下弟子所创的玄机门却仍在运转,不止这异兽录,英才榜,灵药录也都各有跟进,就连这三年一度的御试也是专开有新榜。
          ”敢问先生,那所谓一梦现在又该往何处寻得?“那坐在角落的一个锦服少年,乘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之时,率先发问到。
          王老定眼一看,问者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俊秀小生,端端正正的坐在角落的二等茶座里,有一种说不出英气,陪坐的是一位样貌十分秀丽的姑娘,相较起来确是比那公子更加引人注目,姑娘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吃着茶点,看着碗中剩茶,徐徐发呆,王老心想“这应是城里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来寻乐子了,既然寻到这里,这景石轩也算有些名气了。”
          “这一梦非在他处,据说就在巴陵郡的十万大山里面,这几日巴陵境内雷鸣不止,天地异色,想那大山里面异兽颇多,也是都在四散而去,就连那几大王者,也都纷纷挪地,堪堪划出好大一片空山,那无兽空山里正是一梦所在藏身之所,据说此次,几大宗门都是派了门中精英弟子跟随长老前往巴陵,伺机而动,都在觊觎这异兽录上的神兽之物啊。“王老收起视线,带着些感叹的回答道。
          ”奉劝各位一句,此事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插手的,就连看看也是不可,不说明里的宗派弟子,皇家军队,就连诸位郡王也都各有所派,就是不知咱们这淮南王,是否也有所安排。诸位还是莫去生事,性命是大啊。”王老抬眼扫过人堆,早先那处座位上的公子小姐却是都走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6楼2019-07-04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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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小姐却是都走了,此话说出只想提个醒,虽说那是大家子弟,但毕竟尚还年少,自己提点一下,也算结一份善缘。
            扫过一眼,仍是没有找到,王老也就收回视线,讪讪说道,“诸位看官,今早故事终了,各位明日请早吧。”说罢收拾收拾案上东西,人群里三两声牢骚,也就渐渐散去。······
            六安城里门阀大户不说数百但也近百了,此间里有经商的富户,沙场的功将,旧时的门阀,还有一些连纵的大门大派的驻地等等,但这些都不重要,在这城里最大的永远都是淮南王府,只因为这是淮南。
            六安城里有两条河横穿而过,其间分支交叉,人工修凿,虽说没有江淮郡那般水色风光,巴郡那样经航大漕,但也自有一番风味,其中一条河叫东流河,取东流向海之意,绕城而过,充当护城之用,另一条河却是叫胭脂河,有数个故事由来,有说原本河上有座桥,名叫胭脂桥的,桥上曾经是某位新郎与新娘定婚之所,定情之物就是那盒胭脂,这也为后世留下了一段爱情传说,随以之命名。
            另一种说法是在某朝有位皇妃出身于现今这六安城里,其名即为胭脂,‘胭脂河上胭脂过,美目佳人水婆娑’,至于入那宫闱后的波涛故事,起源之处就是这胭脂河上了。
            也有说是那前朝时期这淮南郡分属的陈国国主,日日寻欢做乐于画舫之上,某夜兴起,嫌这河中水甚绿,不喜,命宫中佳丽各倾三盒胭脂水粉,顿时河里水色纷然,国主大喜,遂为之取名胭脂河,其代价就是水面上的处处死鱼,连带百姓用水也都深受其害,以至民愤不已。
            “殿下,这茶吃也吃了,书听也听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想来王爷也不知道,定会担心的。”那坐在茶馆里的富家小姐,对着身前悠闲逛街的公子说到,不难听出,这两位就是淮南王的世子和丫鬟红泥了。
            世子停住脚步,转过身去看着红泥问道:“这六安城里哪家的花酒最好喝啊?红泥。”
            红泥看到世子停住脚步,以为世子听从劝告,但这一句话,着实让自己没想到,这该怎么回答。第一次出门就喝茶听书就算了,现在还要去喝花酒,这哪里是放松了心结啊,这分明是放飞了自我啊。
            “殿下,王爷要是知道我带您去喝花酒,怕是我这条腿都的被打断啊,那我可怎么为您照顾衣食起居啊殿下,我舍不得您啊殿下,你怎么忍心呢,呜呜。”说罢就欲顺势哭起来。“别别别,打住打住,我说绿蚁姐姐啊,你这番痛诉就差哭出来了,让我怎么接话啊,我不去总行了吧。这样,刚才那家店里的糕点不错,你再去买点回来,好带回去给红泥尝尝,我就在这等你,然后咱们就回府怎么样?”世子拦住那正欲滑落的泪花,使了个眼色。
            绿蚁心想也对,那家点的糕点确实不错,只要公子答应回去,去买个糕点带回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想完,立即收拾心情,做了个鬼脸,“我就知道殿下最疼我了,那您在这找个地坐着等会,我马上就回来。”说罢,转身,哼着小曲高兴的就往景石轩去了。
            留在原地的就剩世子了,“这六安城里自家院落,何处又是我去不得的,花街柳巷不过庸脂俗粉,无趣之地。”说完,就迈开了步子,不知往何处去了。······
            话说另一面,王府里淮南王正命人精心准备了各式佳肴,等着世子回府与自己吃顿午饭,促膝长谈,给自己充分的机会主动认错,痛改前非,然后许诺或这或那的,或许这小子会被自己感动,继而相拥而泣······正在淮南王等着世子,心想好事之时,等回来的却是只有那哭丧着脸的绿蚁和红泥,小脸蛋上还带着没有干涸的泪迹,张口第一句话就让自己惊掉了手中的酒杯,“王爷,殿下说他去青楼喝花酒了······”
            六安城中,一家客栈上好的厢房内,满满当当站满了各种衣着样式打扮的人,有衣着普通的寻常百姓,有花枝招展的靓丽女子,有体格精壮的卖艺武夫,有盲人算命的相士乞丐,捏糖人的,做糕点的等等等等,全都翘首以待等着那坐在中间的一位文静秀士发话。
            “我来此等了十五载了,你们有跟我一起来的,也有后来慢慢加入我们的,虽然来历不同,但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我王伦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现在想来,我楚国也亡有十五载了,很多人都忘了亡国之痛,甘心与这武氏安享太平,可我没忘,我们没忘,在座的谁都没忘。”
            “忘不了的是那灭楚的铁骑,是那耀武洋洋的郑旗,今天,那王府小世子第一次出府,现而今还是一个人在这城中某处,这是最好的机会,郑淮南灭我家国,杀我儿郎,亡我大楚,毁我栋梁,今夜,我定要其付出代价,王伦在这烦劳各位,舍身忘死,家仇国恨一与消之。这杯酒,进我大楚泱泱,其魂永昌,干了。”王伦将杯中酒带头饮下,饮完巡视众人,伴着一声干了,场内众人夜斗一饮而尽。
            “在这之前,我们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没人泄密报信,所以······”只见王伦话音未落,将手中瓷杯捏碎成数块,运于掌间,像前一挥,瓷杯四散而去,伴着杯中残留的酒珠堪堪正中那几位的头颅,瓷片嵌进头骨,若有人去细看,那孔洞却是由小及大,内里早已被搅做一团,死的不能再死,在这一切发生期间,中招之人却连唔啊之声都不曾传出。
            在这死亡发生之时,在座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7楼2019-07-04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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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死亡发生之时,在座的,多是连眉头都未曾眨过一下,场面极其平静,或者说是平淡。
              那白衣秀士覆手而起,收回目光,向着窗外望去。
              “你们知道这河为什么叫胭脂河吗,呵呵,是谁将血色比作胭脂啊,也真是讨人喜欢。”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8楼2019-07-0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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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六安城里,倒也算井然有序,只是这平民和大户进深的布置,总是显得有些排外,或者说是故意为之?但久而久之,谁能担保其间矛盾不会加剧,这应该不是特例了。”在摆脱绿蚁后,郑经在这城内,看似漫无目的闲逛,实则已经对这城里细细打量了一遍。
                不论是普通百姓的日常风俗,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还是衣着楚楚的大家公子,柳带飘飘的哪家贵人,连那穿着兽衣满是纹身的异族之人也都当街游历,说着晦涩难懂的种族语言与身边同族相互交流,沿着胭脂河边花坊一路走下去,这还没到夜间青楼里就已经是人人流连了,还有那遍设的茶馆和武馆时常传来的几声吆喝,翰林书院苦读的学子之乎者也,论兵谈史,那行乞的三两乞丐,化缘布施的佛家善人,连这卫兵巡逻,几时一班,郑经也都略有所知。
                唯一让其惊讶的就是,虽说是以武立国,武道昌隆,但既然这里的第一宗门是修道宗门,想来自然声明远播,可这里却无半点修行氛围,或者说修道者都是少之又少,这一路碰到的也只有那宝器阁内有些修者气息流出,或许是自己没遇到,多想了吧。
                既然窥一斑那自然可看全貌,六安城作为郡府首城,在这武国三十三郡里,倒也算中等了,想来那排在前面的府郡,兴盛的兴盛些,差的也就差些,这道尘大陆人类社会总算还在预料中。
                郑经在这街上闲逛,时不时的问着路边商贩所售物价,逛的多了,还真让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那临街有一个蒙着面的小哥,身上用黑麻布裹得严严实实,就露了个眼睛出来,蹲在摊前也不开口吆喝,只是呆呆地盯着摊上的物品,那小摊也就是随意铺在地上的一块破布,隐隐还带着油污和血渍,上面零零散散的摆着些物件,有木制的,铜制的,还有些不知名动物的旧骨头,有的泛着光泽,有的就乌黑暗淡了,只是这摊位却很是特别,既是卖宝,身后就是宝器阁,来往的人群也都是经过这里大步的往阁内走去了,看这小摊上的物件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郑经走过去看时,小哥却是连瞅都未瞅一眼,或许他以为只是又一个路过的,这反而让郑经提起了兴趣,上前问道:“小哥,你这东西怎么卖啊?”
                “大件,三个低等灵币,小件,一个低等灵币,不二价。”那小哥见有人问话,随口说道,却仍是连头都没抬,就连话语也都言简意赅。
                “东西是好东西,价也不贵,但我想买的是这块摊布,看到这块布就想起了那在老家的苦命姨娘啊,当初为我缝的包袱跟店家这块宝布当真是一模一样啊,但却让我无意遗失了,如今再见当真是心痛异常,唔啊,我那苦命的姨娘啊,敢问小哥可否忍痛割爱,小弟愿出二十个灵币购之,恳请小哥随了小弟的心愿吧。”郑经看这个小贩仍然无动于衷,心想逗他一逗。
                那小贩听了郑经的回答,明显一愣,心想这块破布是隔壁杀猪的李大爷擦桌的抹布,上面多是猪血油污,已是洗不干净,才让自己拿来摆摊,这东西就值二十个灵币......什么时候灵币这么好挣了。
                在这道尘大陆,万族林立,其间人族势大,本来是诸国混战不休,但自从武国铁骑挥军之下,诸国一统之后,随之的货币,文字,度量衡也都统一使用,在这普通百姓中,货币通用的仍然是铜,银,金,所谓灵币是指带有灵力的货币,多数用于修行者之间的交易往来,以含灵力的高低定位价值,但相较于金银自然是贵了许多,但也是有价可换的。
                “呵,小哥你可算有眼光,我这布是拿无上秘法炼制,其间更是藏有血,火秘法,别看上面污渍很多,那只是宝贝自晦而已,我卖东西向来都是看缘分,既然这布与你这么有缘,那我就便宜点收你二十一个灵币了。”小贩此时抬起头来,收起一开始的呆愣状态,眼睛里还藏着点狡黠,隔着蒙布开口说到。
                “那既然店家这么讲缘分,那我也是个讲义气的人,怎么能让小哥你吃亏呢,我出二十五个灵币如何。”郑经心想,这世上也终究都是贪人。
                小贩心想这价怎么还越抬越高了,难不成还真碰到傻子了,师傅说做人可以贪,但不能贪得无厌,算了算了,“三十就三十了,小哥你还真是个爽快人,这样,介于你是我这一个月以来的第十三个客人,当然了前十二个貌似都没买东西......所以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终身会员了,以后买东西一律打八折怎样,这块摊布卖你,我还赠送你再任意挑两件宝贝带走如何,对了,我叫黄兴,你叫什么?”
                “哈哈,郑经,三十个灵币交你这个朋友就是赚的,我看送东西就不必了吧。”郑经笑着说道。
                黄兴感觉脸上一红,竟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自己蒙着面呢,又裹得这么严实,就是怕熟人认出来,这年轻小哥是我十几年来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面孔,虽说穿的倒也算漂亮,长得也挺好看,那就是外地来的,在这城里待不了两天也就走了,反正也见不到了,怎么说还不是随我。
                “不不不,那不行,小弟我也是讲道义的,又不是那些无良奸商,说送你就送你,兄弟,亲兄弟,来来来,先挑东西,我再把那布拿于你。”说罢,竟是起身,主动将郑经拉到摊前,细细的将这些物件一一介绍起来,两人之间那场面,好像就差一壶老花雕就能确定关系了似的。
                郑经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9楼2019-07-05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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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经在那泛着微光的物件前徘徊良久,左思想的,最后拿了个发光最亮的小铜镜,正值傍晚,那夕阳余晖下,镜子泛着光芒倒也算漂亮的很。黄兴催促着咋再拿一件,在不情愿中,郑经也就有随手拿起了快黝黑的不知名兽骨,个头倒挺大还有些硬,说是拿回家砸核桃用。
                  看到郑经挑了东西后,黄兴心里就感觉莫名的高兴,拿的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那镜子不过是纳了个残破的聚光阵法,白天吸收点太阳光,夜晚还能放点光,当个灯用,说是残破,就在于,如果是雨天,那自然就不能用了,至于那块兽骨,除了砸核桃,难不成还能砸人?......
                  今天收获颇丰,碰到了个冤大头,现在得赶紧把他送走,说不得等会就要反悔了的。
                  黄兴将摊上物件都收在身后包里,然后将郑经手里镜子和骨块一并用摊布包起来,包好好‘郑重’的交到了郑经手中,眼里带着泪花不舍的说道:“兄弟啊,这是我店里最好的宝物了,今日里都被你拿去了,想那铜镜可是我那美貌的娘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现如今仍然保有其不世之力,曾经也是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啊,还有那兽骨,我现在还记得,陪伴我一起长大的神兽哮天啊,唔,为了救我,葬身于风狼的口中,唯一剩下的就剩这块兽骨了,要不是为了去那武阳郡一试,攒些盘缠,我又怎会将这两件东西拿出来售卖,唉。”
                  “想不到黄兄,竟然也是这般至情至信之人,那这两样,我不能要,还是你自己留作纪念,好好珍藏吧。”郑经配合着,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我去,有完没完了,再说下去,还走不走了。”黄兴心里骂着自己这张臭嘴,真是偏偏遇到了傻子,说什么信什么。“不,贤弟速速拿去,莫要推脱,愚兄正是因为用情太深,才有今日的苦果,这些东西既是回忆也是枷锁,愚兄想要在修行上更进一步,那就全靠贤弟今日之功了啊。”
                  郑经心里暗笑,这小子也当真是头脑圆滑的很啊,“同是天涯有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黄兄,你我真是相见恨晚啊,走,把这摊位收拾收拾,小弟请兄长明玉楼上痛饮三杯。”说罢,将背包一系,作势欲拉。
                  黄兴见这仗势,心里叫苦,但还是要想法脱身才行,“贤弟客气客气了,今日有你这灵币一助,就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愚兄现在要去背好快马,买好干粮,去往武阳,这路途遥远,自然是越早越好,还请贤弟付与灵币,也好就此别过。”
                  郑经心想时候也不早了,也就不在逗他了,既然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已经算是捡了漏了,也就不再寻乐乐,“既然如此,兄长要去武阳应试,那我岂能落于人后,还请兄长稍等,待我回家把东西交给长辈们看看,也好讨几声夸赞,好与兄同往。”说罢,就从怀中掏出灵币,交予黄兴。
                  黄兴一听,心里顿时急了,这要是让他拿回去让懂行的人看到了,那不就露馅了,还是早撤为妙“好,既然如此,那为兄就先去准备准备,明日午时,南门外柳树林见。”说罢,不等郑经开口,将灵币往袖中一收,转身欲走。
                  不知是不是心里过意不去,走了几步后,黄兴还是回头,然后快步走到郑经身前,低声对郑经说道:“贤弟,所谓财不外露,也不知你在哪惹得仇家,跟了你好几条街了,这珍宝阁应该是六安城里少有的安生地,你还是在这等等你家长辈派人来寻吧,那几个明显不是啥简单货色,你还是小心为妙。”说罢,用眼神指了指郑经身后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斗笠男,又指了指那左手边卖着花灯的中年妇女,还有那刚刚出摊过来的捏着糖人的灰发老者。然后,不着声色的转身,也不做停留,踏步走了,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也算对得起那三十个个子了,这珍宝阁必然是安全地,只要郑经不往别处去就成。
                  郑经心想,这小子倒也算有点良心,至于这身后跟着的人,又何止那两三个,从早上出门不久,这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是越来越多,敌意也好善意也罢,在这六安城内,这些都无关紧要,倒不是因为郑经对自身实力有那种自信,一个小小少年身又哪来的实力呢,只是因为这里是淮南王府的属地,自己又是他淮南王的世子,那这就够了,剩下的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了,“我就装做不知道,看看这当老子的到底有何手段。”
                  ......
                  太阳终究是落了下去,一天一个轮回,都说月亮是借着太阳的光辉,继而洒满整个世界
                  ,那太阳又是借着谁的温度,发光发热呢?又或者,他始终都在自燃,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才有那夜晚的短暂黑暗。
                  就像今晚,那远在天边的日月,同时的敛去光芒,挥洒的群星,也被乌云遮了方向,但人间依旧灯火通明,谁先发现的火,然后成为了灯,烛,照亮的光,六安城里各家各户也都点着了灯笼,那胭脂河也是被红烛妆点的更加妩媚,静听,那丝竹之声,一声,又一声,伴着河边嫩柳,一阵,又一阵,柳叶在抖,声音也好似在抖。
                  那是激动呢,还是害怕呢?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0楼2019-07-0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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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雪中当有红梅立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1楼2019-07-06 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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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河岸边灯火照耀的通明,那高悬的旗杆上还留有上元节未收拾干净的花灯,不过却是无人再将其点燃,自然在这浓夜里也就解不了那上面待解的灯谜。
                      与所有人流汇集地一样,六安城一样也是通宵达旦的过着日子,这其中的人是,店是,连带那河中的三两鸳鸯也都跟着无处落脚休息。
                      夜渐深沉,还得找那偏幽僻静之地,才能合上眼睛,收起羽毛。
                      一座城池既然屹立百载千年,自然有其饱经世事的一面,这一面留存在斑驳的墙壁上,曲折的河道中,刀刻风割的碉楼外,还有那日渐模糊的前门楼牌匾上,但这些终究是随着时间风化的,消散不了的却是留在一代代人的记忆里,口传心授中,史书杂记里,要想还原保存一座城最原始的样貌,大抵如此。
                      热闹的夜市,繁忙的早市,川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不眠的青楼花舫,喧嚣不止的赌档擂台,都交织着构成了城池有别于历史厚重的另一种方面。
                      郑经身处其中,被人流裹挟着前行,拿着刚买的熟牛肉,提着壶花雕,左看看右看看,跟刚出门的富家子弟无异,眼睛像是被这琳琅填满一样,一心往夜市更热闹的深处行进。
                      如果有人远远的跟在郑经身后就会发现,所有擦肩而过的人,或者顺着人流行进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在郑经背过身后,将目光汇在了一处,不过这其中有多少善意和恶意或是无意呢?
                      就在郑经走过不远处,捏糖人的老人正在精心细致的捏着一个糖猴。
                      “这是给你的金猴,呵呵,上面还撒有糖丝呢。”做着糖人的老师傅,把手中最后一个糖人给了身前紧紧盯着糖人的孩子,满怀溺爱的摸了摸头,嘱咐道:“回家去吧,这个糖人就当我送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以后别再拿东西给爷爷了,爷爷用不到咯。”
                      孩子高兴的舔着糖人,带着笑意往家走去,其实自己并不明白老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想来总归不会是多大的坏事,也就不再细想了。
                      在那街口,有位妇人同样带着笑的注视着孩子,老人缓缓收回慈爱的目光,不去想当娃娃把自己的嘱托说给妇人听后会发生什么,既然早已断了尘缘,就不该再轻易提起。
                      老人娴熟的将身前家伙事收拾清理,将那插着未做完的糖人重新化入糖罐内,还有那摆好的细致样品,也都一一取下,轻轻擦拭还粘着甜意的签子,随着流黄色褪去,这些签子也都显露出了本来的样貌,有竹的,木的,还有铜的,铁的,其中让人惊讶的是那一只发出银白色光辉的签子,随着银签一起,老人的气息也于微弱中缓缓增强,老人抚摸擦拭着银签,自顾自的说到,“老伙计,还得麻烦你再陪我最后一程了。”
                      银签像是听懂了老人的话,微微颤抖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兴奋,抑或还有些悲鸣,随着老人一声‘去’,银签于人群中直直的行进,目标直指郑经的要害。
                      当血花散落的时候,寂静却有声,明明是热闹的市集,在那瞬间却什么都听不到,喧闹而又无声,唯有那支银签发出尖锐的撞击,又像嘶鸣,那泛着银光的签子给人的感觉明明咫尺处肉眼可见,但却是天涯难觅。
                      老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知道那血花是谁的,虽然这就足够了,但还是有些遗憾啊,连一缕头发都不曾碰到,这就是咫尺天涯吗,淮南王啊淮南王,你到底还有多少手段呢?
                      老人闭着眼,等待着结局,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很多的过往,但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那日日都来铺前贪嘴的娃娃身上,还有什么比糖更甜呢,那妇人和孩子的笑应该更甜些吧。
                      高昂的头颅终究落下,连带未完的思绪没了下家,没人去管身后的血花汇聚成了小小的水洼。
                      就像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也没有人知道故事的背后还有没有故事。
                      在那灯火昏黄的春晚楼上,正对着夜市街口的上等包房内,早就有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桌上碗筷摆了十数副,但真正坐着喝酒的却只有一个人,只见他穿着一身的黑衣,戴着一副只露嘴和眼睛的面具,头发披散着垂至两肩,看不出多大年岁,在房间内也只是时不时的动动筷子,奇怪的是明明窗外就是街市,但这房间内却安静的很,这点倒是与刚才那老人所处之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黑衣人对窗外像是漠不关心一样,只是淡淡的喝着自己的酒,当第一缕血花经他的手绽放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晚的月亮定要明亮几分,只是这寒意也像是随着月色一同加重了些。
                      黑衣人将手挥了挥,左手空着的座位上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微笑的血色头颅,这头颅不是别人,正是那刚刚还在街上的糖人老师傅,只是他为何还在笑呢?
                      “那娃娃和女人就不要动了,随他们去吧。”黑衣人像是无意的自语了一句,就又给自己倒起了酒来,同时,也给那死去的老人添了一杯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2楼2019-07-06 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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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花是什么颜色?
                        有人说东边的大泽里生活着水族,他们的血都是蓝色的,也有人说边荒莽山之中有不世出的木族,他们的血都是绿色的,但今日在这六安城里,血花终究是红色的,鲜艳的如同胭脂。
                        郑经没有回头,但也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依旧是那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手中花雕却已喝完,临街小铺还有售卖浓茶的商贩,郑经买了一壶,就着小吃,却也有些风味。
                        在这世间,终究还都是恩怨情仇交杂着,没有人舍得放下,也放不下不是?舍不舍得都不过一念,一念执着,一念道消。
                        老人惜别了孩子,壮士痛饮了身前美酒,付清欠了许久的账款,顺带夸了夸老板娘的美艳,踏步出了门栏。
                        街上卖艺的武计,终于放下了手中吆喝的铜锣,向着父老乡亲诚挚的发出了歉意,这占了数年的空地腾开,以后会是谁家的汉子来此施展?
                        纸糊的灯笼,或许再也等不到明年的元宵,但在今晚,手艺人紧赶慢赶总算扎好了孔明,那往天上飞去的,除了星光,还有烛光,有人将指尖焰火一弹,那燃烧的烛脂越发的旺盛,缓缓的有目的得四散而下,有那么几朵正冲着郑经落去,去势正急,只见其五朵并成三多,三朵并成两朵,两朵并为一朵之时,离郑经也就不过五尺之远,这数尺距离的火,明明燃烧的最亮,却也是陡然熄灭,如同新婚之夜点燃的喜烛,夜深之后被人轻轻吹灭,悄无声息。
                        又是谁家的悍妇正守着房门,破口大骂房内陪着笑的粗糙汉子,定是看着汉子仍在笑,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索性转了攻势,声音越放越低,正要开腔哭泣,抬眼一看,刚刚还坐着的汉子却是已然消失,没留下一句嘱托,妇人擦了擦眼泪,眼睛里没了怒意,只剩凄苦还有复杂的温柔,妇人摸着肚子,嘴里喃喃:“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见不得哭呢,真是一点长进没有啊,还想着这招也不管用,试试让鱼儿呢。”妇人想着,轻抚着肚子,眼里温柔也是越来越浓。
                        天上有清月一线,人间无若水三千。
                        “屠夫老了就不是屠夫了吗?”这是杀猪的屠户倒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人回答吗?他已经听不到了。
                        茶馆小二,神色慌张的拎了壶热茶,约莫是新烧开的,嘴上吆喝着身前的诸位多多小心,却还是在躲闪中跌撞着向帘外倒去,连带着高高扬起的水花,就要烫灼到路边经过的行人,这或许是个意外,小二的疏忽,人群的熙攘,都有可能成为事故的起因,但今夜里,经过门口的却是郑经,那么这就不是意外了,这热水自然也不会是热水。
                        水终究是洒了下去,但不知是夜里风大了还是怎么,一壶茶水多半仍是洒在了地上,那微微沾湿郑经鞋面的茶水,让他知道,茶是凉的,而且还是用中药调的药茶,有香气上升,虽说不算大补,但多少还是有些浪费。
                        郑经信步走过这无关紧要的茶馆,不去在意那无辜的店小二将有怎样的命运,这热闹夜市并非随着夜深而越发冷清,只是当郑经经过一处时,便没了喧嚣,有的甚至没了声息,只剩安静。
                        郑经还是感觉到了寒意,于是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与往日一样的残缺,但明显的亮了几分,虽清却不幽了。
                        这份寒意并不是来自月亮,确切的说是天气,当人群自动分开两条界线,郑经也就立在了原地,静静的看着人群尽头那同样负剑而立的白衣男子。
                        郑经轻轻的点了点头,白衣男子也低了下头,回了个礼,两相无言,也都默默的等着。
                        等什么呢?
                        等到这乌云遮住了月亮,一朵,两朵的雪花缓缓飘落,渐渐雪落大了,有几枚落在了郑经的脸上,化成了水淌了下去,地面的青石上已然结成了薄薄一层。
                        “我要杀你,还需要等吗?”
                        “并不是不需要,只是让你们等了够久了,有些惭愧。”
                        “所以你出来了?”
                        “所以我出来了。”
                        “不打算回去?”
                        “正打算出去。”
                        白衣男子心里有些高兴,淮南王世子准备出去了,那淮南这地界终于也要动动了,庸者动则天下动,我大楚未尝不会有复国的一天。
                        两人依旧谁都没动,但各自身边却都多了些人,那身着黑衣的面具人,胡茬茂盛的粗糙汉子,花枝招展的美丽妇人……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我们本应在战场上冲杀,今朝在这城内暗算,是我不够君子,虽然我输了,但总要试一下,也不算苦等这么些年。”白衣男子开口道。
                        “我并不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在意,这世道终究还是胜者写就的,你既然要杀我,那就要近我身前三尺才行,可问题是,你能近几分。”郑经其实早就看过书上的那段历史,不在意的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他在意。
                        白衣秀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到:“胜负兵家常事罢了,何须在意,既然都过去了,重提便是无趣,我们只看今晚。”
                        ……
                        雪不知在何时停了,青石街上也积了一层,风声夹杂着雪花从地面涌向了天空,镜泊倒影与那初雪落时别无二样。
                        有人沉迷镜花水月,有人陷入咫尺天涯,有人身居广厦,有人破衣烂瓦。
                        今夜六安城里有一场新雪,锣鼓巷里遍开满地梅花。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3楼2019-07-06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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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红烧放不放糖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5楼2019-07-07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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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的雪下的其实并不大,今早开市,茶农们都颇为高兴,不为别的,就为这场新雪,连带着新上市的春茶都要贵上几分。
                            路边街道也不知是不是雪水洗过的缘故,较往常相比却是更干净一些,有些地方甚至让人觉得干净的过分。
                            那些正欲抽枝的绿植,经这场雪下,不免都裹紧了几分。
                            路上来往的行人,匆匆里也都添了些厚衣物,各家茶铺今早定是能卖出个好生意,看那热茶清香扑鼻,直勾得行人彳亍。
                            说书先生依旧早早的来到了茶馆,摆好惊堂木,饮杯早茶漱了漱口,开嗓第一句就是,‘雪夜里楚国八百骑,赴镜川杀人不留行。’
                            “今日里讲的是那十五年前楚国的故事,楚国虽亡,在当时却也是少数的几个大国之一,据说那夜正值除夕,一场罕见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下了两天两夜,不论是街市里的灯火,还是山岭里的鸟兽,不约而同的都臣服在茫茫雪海中,这日里有人单骑进川,赴那背信之约……”
                            ……
                            锦园里的雪同样下了半夜,到了今早却只有零星的晶珠还挂在那苍松翠竹之上。
                            西楼的窗户又是开着,不知道是世子昨夜未关,还是已然早起。
                            那窗外小池,几尾金鲤正来回的绕着圈子,时不时的临近水面,探了探头,想来又是贪吃世子的鱼粮,只是不知世子今早的鱼饵到底撒了几两,看这情形,鱼儿要么是没吃饱,要么是还未曾吃到。
                            郑经的确已经早起,此时正坐在临窗的桌前研墨,至于昨夜的事其实也并未打搅到自己的休息,这萝音木做的墙的确有些作用,最起码昨夜回府后,那些未完的厮杀声都不曾入耳一分,所谓静的最好形容,不过如针落地,如雪覆花,在这房间里拿来也恰如其分。
                            郑经将昨日出门时写的醒字揉成一团,往左一扔,掉进了废纸篓里,然后重新铺好一张宣纸,在那笔架上随手拿了支狼毫,蘸了蘸新研的墨,信手写了个‘文’字,这字也只占了纸上一部分,剩下的留白,郑经又蘸了蘸墨,重新又写了个‘武’字,文在上武在下。
                            “文成武就,挑一个吧。”郑经将字写好后,用镇尺压在一角,玩味的摇了摇头,起身往楼下走去。
                            下一脚就要踏上台阶之时,郑经想起了什么,又几步走向了窗边,从桌上抓了一把香饵,往窗外一撒,然后伸出头去,看着鱼儿们互相争抢嬉闹,郑经轻声嘀咕道:“养了三年,这小鱼总算有了卖相,挑一条最好看的,让红泥今晚拿去红烧,尝尝鲜味。”
                            秋鱼肥,瓜果脆,大雁南飞,这些最浅显的道理郑经还是懂得的,这鱼儿最肥美的季节不是现在,所以郑经也就不好挑了,但挑一条好看的,也不算违了时令不是。
                            自欺其实比欺人来的容易,更何况是心甘情愿的选择,那自然也要想方设法的欺骗,这样才好心服口服,不带任何偏见。
                            ……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6楼2019-07-07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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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更多,但也不会不更,哪怕写的不如意,也还是会坚持,就当练练文笔和想象力,一天一章。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7楼2019-07-0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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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王府其实修得并不算大,围湖而筑,东西南北四园,其间修得大小回廊连通各院,砖瓦上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红墙绿瓦。
                              西园背阴,院墙上多是爬山虎这类的观赏植物,郑经小的时候觉得太密太繁,一直想等某天枯黄之时,好能付之一炬,可惜一直等了这么多年,它还依旧葱茏,其实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其他的又何尝不是呢,时间长了,什么不都可以习惯。
                                生,死,孤独,记忆,随着岁数疯长的除了头发,貌似没剩什么了。
                                郑经走在回廊里,看着四周,想起自己醒来也有数载了,但好像这些日子到现在,什么都没有留下,强健的体魄,满腹的才学,貌似都没有……
                                没错,堂堂淮南王世子,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也强不到哪去,文不成,武不就其实都有点算是在夸自己了。
                                “这个身体啊,终究还是差了点,那些补药,也只能填上先天的缺口,却是不够。”郑经想到自己这具身子,从小出生之时就饱受苦难,先天根基缺损,在胎中之时就已经受了隐伤,导致堤穴溃破。
                              人生于母胎之时其实就已经在修炼,未沾尘世就是先天,等到婴儿呱呱落地之时,俗世的浊气,大地的死气相互冲刷,大多数人本身所携带的先天灵气其实也就所剩无几,但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残留,最不济的,也都曾借胚胎之便利,塑造了终生之根基。
                                郑经能活这么大,也多亏是生在淮南王这种郡王之家。
                                哪怕用去宝药无数,仙方何几,遍访名医依旧不能治愈。
                              好在先朝王丞相所提堆垒之法,的确有些作用,所谓借灵丹妙药之后天灵气,弥补先天空缺,正好适用于郑经,也算淮南王略有福报。
                                不过郑经并不心酸,能将堤穴填满已经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修补,郑经自视己身后发现,连带丹田,玉虚,太阳诸多穴位也都被药效灌塞满了灵气。
                              哪怕现在郑经的身体也就寻常七岁小孩那种程度,但自从自己醒来,智商总归是没有那般痴傻了,现在想想,那时大概十岁的郑经,依然口中流涎,走路扭曲,不由得笑出声来,“也是多亏了两位姐姐,至于这淮南王,到也算尽了全力,就是可惜,未曾见过我的生母。”
                                生母就是那未曾见过面的王妃,虽然府里留有画像,但自己还没有醒来时,只是个痴儿,三餐都要人伺候,哪里还管得了别的,至于等自己醒来后,又的确对这亲情不太上心。
                                如今的身体状态之差,其实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所谓身体状态,其实由里及外,心肝脾肺肾,随着普通人的成长,内脏也都在每时每刻的增强,当然如果经过特有的修炼法门,运气全身,千锤百炼之后,普通人和修炼者之间一样差距也会越来越大,相比孩子与成人,差距远远不止十倍。
                                至于内修脏器,外则要练筋,骨,皮,加上四肢,五官,凡能成兵器者,都可当作器物来修行。
                                在这个大陆上,所谓修炼法门,不说浩如烟海,也是多如群星,但总归万物生灵都为了同一个目的——道。
                                谁可见大道?众生皆寻。
                                道不渡你我,芸芸众生。
                                如今道尘大陆最大的宗门是朝天宗,宗门法旨修得便是一句——‘大道朝天’,宗内弟子号称万万可数,人皆入道,可惜所修章法,终究都是前辈祖师开创流传下来的。
                                但,道就是道,前人得道,后人续貂,所谓承道,也不过是伪道,不成大道。
                                其实大道的确朝天,但却不是在那朝天宗上。
                                只因。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
                                今日在这王府内,郑经也的确碰到了个难题,这大道在中,但却被拦了个满满当当,如何各走一边……
                                “我说姓郑的,当真是福大命大啊,昨晚那种阵仗也没伤到你一丝一毫,我这大早上听人说,昨晚那柄剑可是至你胸前三寸了啊,原以为你不死也瘫的,这不,我刚吃了早茶就来看你了,谁曾想,在这碰到了你,看来,那王伦号称白衣剑圣,也不过虚名而已,说不定连我都打不过呢。”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黄衣的靓丽少女,腰上别着把长鞭,头发用玉簪扎成盘状,鬓间垂下的两缕秀发,如今正在那纤纤玉手中反复把玩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8楼2019-07-07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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