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思索着要不要把我穷得铃儿响叮当的现实惨状告诉他。这个想法虽然是具有可行性的,但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啊不不不不,我是说尊严不可丢。
所以——
“请我吃红烧牛肉不?”我眯着眼看他,指尖搓着衣角开始寻思着要怎么让他上套,“香鸡炖菇也成啊大兄弟。我这人啥都不好就这一点儿我妈天天挂嘴边夸呢——我不挑食。”
“小姐你哪位?”七月的嘴里塞了满满一大撮面,撑着腮帮子咕噜咕噜地咬着,半晌后才把这团面吞下去口齿不清地问道,“我们认识?”
我擤了擤鼻子,从背包里拿出出发前就准备好的压缩饼干,当着他面故意咬得嘎嘣脆儿响,心里念着我不舒服你也别想安生,接着蹭着座椅晃得吱嘎吱嘎响。这种幼稚园小孩才有的心态如今我只想对着七月一股脑地耍出来,看着他的脸这种想要往上边打上一拳。
然后看他被我锤得人仰马翻。
哟,我自个儿臆想得自在,心情像是煮沸了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那般畅快。
“还有四个小时。”七月忽然冷不丁地开口,收拾好那些残余的垃圾后从背囊里掏出了瓶矿泉水来,“你要不要?”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去,毕竟我刚刚腹诽了他那么多这会儿也挺不好意思的。或者说他有读心术想要水里下毒然后让我死在着旧铁皮上他远走高飞。一代少女还没有盛开就这么枯萎在车上怎么想怎么不划算。我再三思索后正准备拒绝,七月那厮说这谁他没喝过。
哎囊中羞涩,死也是值得的。
“谢谢啊大兄弟。”我接过水,慢悠悠地拧开瓶盖,暗自得意着这瓶盖儿好拧开,在这狭小又闷热的这么一小块地儿算是不错的慰藉。
七月没绷住,问我:“哎你拧得开这盖?”
“废话。”我掀了掀眼皮。
“男的女的?”
“如假包换,女的!”出来前没好好睡觉,老困了。
“为什么想要去旅行啊?”
“公益广告看过没——哎诗和远方!你想啊我国那么多伟大的诗人学者放弃仕途后隐居山林,作了那么多田园山水诗还是很能说明我国的大好山河是很值得游玩的。”我闭着眼瘫在座椅上。
“啧少女。”七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竖起耳朵想要认真听他讲,倏地只发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伏在我肩上,这种感觉像是盛夏的急雨冲洗过又像是被猫的爪子一掌呼上来,不管怎么说都形容不上。
“干嘛?”
“睡吧,这山一程水一程的,怕你受不住。”七月无可奈何地笑笑,接着从他的包里掏出一本画本来,捏着支铅笔开始在上边涂涂画画。
“你还会画画?厉害啊……”我张口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拿了件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单手撑着下巴倚在窗口边上打着盹。窗外的阳光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刺眼。
“睡吧。”
匀称的呼吸声和沙沙的铅笔声绵长又悠远。
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那个原本放着方便面的那块板上也收拾得干净。我伸手搓了搓眼睛,才发现这上边还放着一张纸。
这上面画了我,还是我闭着眼打盹时候的样子,嘴角边上还给添了些吐沫星子。虽然惟妙惟肖但我是否应该向那个人索取版权费?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幅画。毕竟这上边还留了一行小字,一下就让我觉得啊我真不该收版权费的。
——愿你找到远方后仍是少年。
谢谢祝福。
七月,于你于我,都一路平安,早些找到各自的远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