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是炎热的，叫人总是想拿出一张大弓将那火红的日头射将下来。
刘莉莉穿着新的狼皮袄，手里拿着新打磨好的火之高兴，穿过王八坨子号的舰桥。她身后跟着海瑟安娜，比薇薇安略小一号的脸上带着几分落寞，端着一本相册，里面全是薇薇安的相片，装得满满的（败犬组）。
四下里一片寂静。……贮藏间上连人影也没有。装着希尔坦的棺材正大开着盖子，无精打采地面对着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象是一张饥饿的嘴巴。
“你竟敢咬人，该死的东西！”莉莉忽然听见说话声。“伙计们，别放走它！如今咬人可不行！抓住它！哎哟，……哎哟！”
尖细的尖叫声响起来。莉莉往那边一看，瞧见希尔坦的棺材里面窜出来一只生命女神，扇着小翅膀不住的飞着，却不住地回头看。在她身后，有一个人坐了起来，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她紧追生命女神，身子往前一探，扑倒在地，将生命女神抓在了手里。紧跟着又传来生命女神叫声和精灵的喊声：“别放走它！”带着疑惑的小脸纷纷从贮藏间外面探了进来，不久贮藏间门口就聚上一群人，象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
“仿佛出乱子了，莉莉！……”海瑟安娜说。
莉莉把身子微微往左边一转，迈步往人群那边走过去。在贮藏间门口，她看见上述那个白衣服的人站在那儿，举起右手，伸出一根有着细小咬痕的手指头给那群人看。她那张半醒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我要打你哦，小东西！”而且那根手指头本身就象是一面胜利的旗帜。莉莉认出这个人就是艾瑞姆文明的精灵女王。闹出这场乱子的祸首是一只生命女神，肉肉的脸，翅膀上纹着细小的生命进化图，这是生命女神的习性，她们喜欢在翅膀上纹着自己文明的生命图文。那小东西这时候坐在希尔坦的受伤，翅膀被揉皱了，浑身发抖。它那含泪的眼睛里流露出苦恼和恐惧。
“这儿出了什么事？”莉莉挤到人群中去，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干嘛竖起手指头？……是谁在嚷？”
“我本来就静静的躺着，莉莉，没招谁没惹谁，……”希尔坦凑着空拳头咳嗽，开口说。“我正跟维姆说实验的事，忽然间，就回到了这具身体里，发现这个小东西无缘无故把我的手指头咬一口。……请您原谅我，我是个干活的人。……我的活儿细致。这得赔我一些东西才成，因为我也许很久都不能动这根手指头了。……这不是手指的事，我离开这个躯体太久了，现在我感到非常的不适。法律上，莉莉，也没有这么一条，说是人受了生命女神的乱就该忍着。……要是人人都遭生命女神咬，那还不如别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好。……”
“嗯！……好，……”莉莉严厉地说，咳嗽着，动了动眉毛。“好。……这是谁家的生命女神？这种事我不能放过不管。我要拿点颜色出来叫那些放出生命女神来闯祸的人看看！现在也该管管不愿意遵守法令的家伙了！等到罚了款，他，这个**，才会明白把生命女神和龙神放出来有什么下场！我要给他点厉害瞧瞧……海瑟安娜，”莉莉对海瑟安娜说，“你去调查清楚这是谁家的生命女神，打个报告上来！这个生命女神们得给个教训才成。不许拖延！这多半是个无家的生命女神。……我问你们：这是谁家的生命女神？”
“这个生命女神像是圣爹家的！”人群里有个人说。
“皇帝家的？嗯！……你，海瑟安娜，把我身上的皮袄脱下来。……天好热！大概快要下雨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懂：它怎么会咬你的？”莉莉对希尔坦说。
“难道她够得到你的手指头？她的嘴那么小巧，可是你，要知道，长得这么高大！你这个手指头多半是让什么东西扎破了，后来却异想天开，要人家赔你钱了。你这种人啊……谁都知道是个什么路数！我可知道你们这些魔鬼！”
“她，莉莉，她的尸体上喷着最新买来的金珂拉呢，那是最吸引生命女神的味道，别人都忘了她的身体，她却一心想着要活过来呢……这不是拿生命女神开心么。她呢，不肯做傻瓜，就咬了她一口。……她是个无聊的人，莉莉！”
“你胡说，诺兰！你成天就知道飚车，为什么胡说？莉莉是明白人，看得出来谁胡说，谁像当着圣爹的面一样凭良心说话。……我要胡说，就让渡鸦女神审判我好了。她的法律上写得明白。……如今大家都平等了。……不瞒你说，……我孩子就在当国王。………”
“少说废话！”
“不，这个生命女神不是爹神家的，……”海瑟安娜深思地说。“爹神家里没有这样的生命女神。他家里的生命女神眼睛要更大些，对金珂拉也不是那么沉迷，翅膀也要比这个更好看许多。……”
“你拿得准吗？”
“拿得准，莉莉。……”
“我自己也知道。皇帝家里的生命女神可是尊贵着，哪里会到这种偏远地方来，这个生命女神呢，鬼才知道是谁家养的！翅膀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完全是新女神。……他老人家会养这样的生命女神？！你的脑筋上哪儿去了？要是这样的生命女神在影子城或者诸界中心让人碰上，你们知道会怎样？那儿才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一转眼的工夫就叫它去默写神律！写不上的话就要接受三万年的教育！你，希尔坦，受了苦，这件事不能放过不管。……得教训他们一下！是时候了。……”
“不过也可能是爹神家的狗……”海瑟安娜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她脸上又没写着。……前几天我在渡鸦院子里就见到过这样一个生命女神，好像是莉莉娜带来的。”
“没错儿，是圣爹家的！”人群里有人说。
“嗯！……你，海瑟安娜，给我穿上皮袄吧。……好象起风了。……怪冷的。……你带着这个生命女神到渡鸦女神家里去一趟，在那儿问一下。……你就说这个生命女神是我找着，派你送去的。……你说以后不要把她放到出来。也许她是名贵的生命女神，要是每个家伙都用金珂拉引诱她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它丢到不知哪里去了。生命女神是娇嫩的神族嘛。……你，**，把手放下来！用不着把你那根蠢手指头摆出来！这都怪你自己不好！……”
“圣爹家的莉莉娜来了，我们来问问她吧。……喂，莉莉娜！你过来，亲爱的！你看看这个生命女神。……是你们家的吗？”
“瞎猜！我们那儿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生命女神！”
“那就用不着费很多工夫去问了，”莉莉说。“这是个野生的生命女神！用不着多说了。……既然她说是野生的，那就是野生的。……叫她去默写神律好了。”
“这个生命女神不是我们家的，”莉莉娜继续说。“可这是吾主叮当的姐妹，她前几天到我们这儿来了。渡鸦12345不是很喜欢她。但吾主叮当很喜欢她。……”
“莫非她老人家也来了？叮当女神来了？”莉莉问，她整个脸上洋溢着动情的笑容。“可了不得，主啊！我还不知道呢！她要来住一阵吧？”
“住一阵。……”
“可了不得，主啊！……她是惦记姐妹了。……可我还不知道呢！那么这是她老人家的姐妹？很高兴。……你把她带去吧。……女神在上，她生的怪不错的。……挺伶俐。……她把这家伙的手指头咬一口，叫她活了过来！哈哈哈哈。……”
莉莉娜把生命女神叫了过来，带着她离开了王八坨子号。……那群人就对着希尔坦哈哈大笑。
“我早晚要收拾你！”莉莉对她威胁说，然后把身上的皮袄裹一裹紧，穿过王八坨子的舰桥，径自走了。
催梗
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