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银时吧 关注:45,284贴子:923,360

【原创】【威银】别有天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试探着发上来,我还没写完,争取新年前完成,看情况删帖= =
OOC,有原创人物,人称随机。
确认自己承受能力比较好再进来?


IP属地:广东1楼2018-02-03 20:02回复
    别有天
    【一】
    我在红尘中多看了一眼。
    【二】
    话说不知多少万年前,有个叫嫦娥的吃了颗仙丹,然后就飞升了,当时正巧被她抱在怀里的兔子也和她一起飞升了……听起来有点扯。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那时那只兔子正窝着睡觉,他很快就要变成后羿他家的晚餐了,但他毫无知觉。而后嫦娥吞仙丹时,感觉很害怕,就随手从地上抱起了那只兔子,兔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她上了天宫……也不对。
    好吧,我再更正一下。其实这个兔子有点特殊,他当时是自己跑到嫦娥家里的,为了和人间的强者后羿较量较量,然而后羿不在,于是他就赖在了嫦娥家,等后羿回来。人美心善的嫦娥小姐姐看见兔子那么可爱,就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最后还带他一起飞上了月亮……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好吧,我想讲的是,天上有一只兔子。嗯,月亮上没有嫦娥,没有吴刚,没有桂树,也没有月兔……但是天上还是有一只兔子,他不住在月亮上,就住在天宫里。
    一般来讲在大家的认知中兔子应该是一种非常温驯的动物是吧。然而天宫里的兔子……理所当然地和凡间那些兔子不大一样咯。
    这只兔子不咬人――他已经修炼成人形了――但比咬人更可怕的是,他打人,有时候也杀人。
    一只兔子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哦,忘了介绍,这只兔子是战神,司战的。
    说来简直是天帝的辛酸泪,众仙的血泪史。
    话说当年――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尚是散仙的他突然兴起,一个元君一个元君的打过去,然后是星君,后来嫌众仙太菜鸡,直接找上了四位帝君。结果嘛,天宫的史书上没记录,史官也不让说。嗯,反正他就是这么打出名了。
    是真的“打”出名。
    然后天帝就惊了――据我推测应该是怕他打到他殿前――就把人请过来,和气地同他商量说,“你法力那么高强,有没有兴趣提升下仙级,在天宫里任个职啊?”对方笑了笑,“任职?让我打架吗?”
    天帝摸了摸胡须,故作高深地道,“嗯……自前任战神离职后,战神一位就一直空缺到现在……不若你来当这个战神怎么样?”对方晃了晃呆毛,似乎颇有兴趣地道,“战神?当了战神我就能随心所欲地和人打架吗?”
    天帝干笑道,“自然自然。”对方食指点上下颌,沉吟一会儿,道:“那好。”
    嗯……事实证明他被骗了……战神是司战的,就是管理人间的战争,细一点说啥时候发动战争啥时候平息战争以及一些细节方面甚至扭转战局决定胜负啥的都是战神的职责……和打架没有半毛钱关系,有也是看别人打架。
    然后,理所应当地,天宫被那只兔子拆了。
    哦,没事,拆了就挥挥手再建一个,人没死就成。
    不过不管怎样,这只兔子还是乖乖当起了战神……个鬼。他把所有事都丢给他的仙官了,自己一个人跑遍三界去找人打架。
    嗯,比前任战神还要任性,人家好歹兢兢业业地干过几十万年。
    所以经常哪些个仙家聚在一起唠唠嗑都能看见明明是青春永驻的神仙却有着张大叔脸的小仙官上天入地地找他家上司,希望他来处理公务。
    然而多数情况下,找到了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节约那点时间,自己把公务给解决了。
    说了那么多,好像还没自我介绍?嗯,我就是个小小的司命星君,掌管凡人的命运、王朝的气数。你问神仙的命运?那个不归谁管。神仙又没有七情六欲。你问那神仙历情劫怎么办?你想太多了吧?哪个神仙闲得无聊跑凡间去历劫啊!下凡去历劫的都是些犯了错的神仙,这些人在凡间的命运还是归我管的,一般都要经历个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啥的,历劫结束归位后就不归我管了。不归位从此轮回当凡人的……自然还是归我管了。
    不过实话说那啥人的一生就那么几个套路,个个套路轮番上还各种排列组合,但这么轮了千年万年,我也看腻了,也就在命簿上随便写几笔,然后开着个乾坤镜嗑着瓜子慢慢看,看他们垂死挣扎,兴致来了还点评几句,就跟看戏一样。
    天上的生活一成不变,凡间这些套路虽然我已烂熟于心,但也比天上要有趣一些。
    结果吧!就招来了煞神!
    就之前说的,那只兔子。不然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是为啥啊!
    谁知道那天他为啥会跑到我这个小小仙府来!为我守门的仙鹤居然没出声提醒我!――怕不是被他吓到了。而且!当时我正开着乾坤镜!他在我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我都没发现!
    当时我正津津有味地点评一出老年入仕的穷酸戏,站在我背后一直静悄悄的他突然出声,“你在看什么?好像挺好玩的样子。”
    吓的我瓜子都掉了。*
    我回头,猛地看见这尊煞神,一时愣住了,也忘了把乾坤镜给关了。他就绕过我,自己凑到乾坤镜前,津津有味地看戏。
    我回神,上前几步,保证自己在他视野里的同时又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随后陪笑道,“呃,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晃了晃头顶的呆毛,回头笑看着我,“天上太无聊了,就四处转转,正好转到你这儿,好奇来看一眼,就看见你对着一面镜子嘀嘀咕咕。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跟他解释了一通,然后……他点了点头,“好像很有趣的样子。那以后我就和你一道看吧!”
    我顿时冷汗直冒,“那啥,大人,您还有不少公务需要处理吧?”“哦,那些都有阿伏兔。”
    “呃,我这小小仙府太寒酸了?”“我又不在乎这些,米饭管够就成!”
    “呃,这是天帝交给小仙的使命。乾坤镜也是小仙用来监视天地间万物的。你这样······小仙不好办啊。”我为难地看着他。
    “哦?那你要和我打一架吗?”说着他作势挥了挥拳头,另一只手指了指乾坤镜,又指了指自己的拳头,“你自己选一样?”
    我当然是······举手投降了。
    我怂啊!
    从此,他有事没事就上我这儿跑,跟我一起嗑瓜子看乾坤镜,有时候还赖着不走了。
    导致后来他家小仙官也常上我这儿,我这万年不见人烟的仙府也热闹了不少。
    还有一个后果是······我家的米消失得特别快!几乎全部进他肚子里了。社稷神后来都不大乐意给我米了。害得我还得时常下个凡去买米。
    他来的并没太多规律,基本都看他心情,搞得我时时提心吊胆的。
    今天······一定是他心情好的时候。
    “哟,司命,我又来了!”我僵硬着回头,就见一人一身黑色劲装,逆着光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冲我挥了挥手,头顶的呆毛也无风自动地晃了晃,身后两只仙鹤乖巧地低着头假装看不见我要杀鸟的眼神。
    我还隐隐听见了几重天外未老先衰的小仙官苦命地呼喊他家上司。
    史上最任性战神·神威,今天依旧任性着。
    【三】
    神威住在七重天,或者说,历任战神都住在七重天。也正因为这个,七重天没有其他神仙居住,说是煞气太重了。其实是怕不小心惹了战神吧?神威都开始怀疑那些人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搬过来才搬走的。
    但显然不是这么回事,看痕迹就知道了。
    当神威站在那座宏伟的建筑前,他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府邸占地广阔,屋顶的琉璃瓦都贴了金箔,远远看去,云雾缭绕间金灿灿的一片,气势恢宏。然而进到里面,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雕梁画栋,只有一些必要的陈设,整个府邸好像没有呼吸一样,空旷又寂静,踩在青石地板上还有足音回荡,绵绵不绝,似乎自从前任主人离开后,这座府邸就死了。神威一边走一边环顾,若有所思。等他把这座府邸整个转过一遍后,他突然聚起法力,冲着旁边的门狠狠地砸过去。跟在他身后的小仙官吓得心跳都加快了速度,毕竟他早已听说过神威的大名,知晓这位主子可怕的破坏力。他微侧过身蹲下来抱紧了头,预防等会儿的暴风、四溅的木块碎片伤到眼睛。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门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碎裂,它还好好的在那里,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只有悬挂的轻纱因为神威带起的风还四下飞舞着。
    小仙官呆愣了一会儿,偷偷去瞄神威的脸色,然而神威脸上并没有不虞,仍然是那副微笑的表情,而且笑意似乎还加深了一些。
    神威心情颇好地晃了晃呆毛,“有趣。”他转头看了眼小仙官,“阿伏兔,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人打架去!”说着不等对方反应,驾云就往外面冲。
    之前他一重天一重天地打上来,四重天以下的神仙都在其仙府周围布下了层层结界,其余几重天的神仙更是直接给整个布下了超级大的结界,下了禁制,搞得神威都去不了,只能在一、二、三重天转悠。
    他这转悠着,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神仙的居所虽然不是像凡间那样一间连着一间,但相隔距离也不会太远。然而神威驾云走了很久,却只看到一片荒芜,他正想往回走去下一重天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仙府。这座仙府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其余那些神仙都喜欢用玉、琉璃、金等等东西好好装饰一番自己的府邸,就连朴素得过了头和其主人的地位严重不符的战神的府邸,屋顶都贴了金。而这座仙府却和凡间的没多大差别。
    神威想到这时顿了一下。
    他对于自己成仙前的记忆一直很模糊,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修成人形、怎么来到这天宫的,他连自己的名字怎么来的、怎么有的这一身法力都一概不知。不过神威并不会在这上面纠结太多,既然如此,他是不会放过和别人干架的机会的。
    然后就有了之前那么一出一介散仙打出名头直升上神出任战神的戏。
    仙府前有一小片庭院,种了些花花草草,庭院里还有一小片湖,湖里有三两条鱼,湖边不远处种了株梅花,此时花还未开,连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褐色枝干凌厉地向苍穹伸展,也不知是死了没有。门敞开着,看不到人影,两只仙鹤守在门口,时不时地在地上啄一两下。
    神威落到地上,两只仙鹤扑腾着翅膀伸长了颈项正要叫唤,被神威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立马乖巧地收拢了翅膀微低着头,不吱声了,莫名让人想起凡间某个非常形象的形容词——安静如鸡。
    神威满意地点了点头,跨过门槛,看见此间主人坐在不远处,正对着一面镜子嘀嘀咕咕。
    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
    神威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身玄衣的小司命僵硬地站在那变了又变的脸色,笑意加深了些,毫不客气地走到桌前坐下,屈指敲了敲桌面,“乾坤镜呢?今天我们看什么?”
    司命回过神来,扁了扁嘴,手一挥,乾坤镜便悬浮在了空中。似是认命了,他也毫不客气地挨着神威坐了下来,“我之前看的那个落魄王孙,还没看到他的结局呢!今天继续看吧?”看似商量,其实相当霸道,乾坤镜上已经浮现了他口中的那个人。
    神威也不介意。毕竟他是司命,乾坤镜只听他的。再者,其实他也很好奇那个落魄王孙的命运。


    IP属地:广东2楼2018-02-03 20:03
    回复
      他们口圌中的落魄王孙,其实也没那么落魄。一开始是二皇子,虽是侧妃所生,但也还算受宠。不过这个就挺尴尬了嘛。自古立长立嫡,他两个都不沾边,碰巧和大皇子又差不了多少年,自然被视作了眼中钉。
      虽然他没有夺嫡的心思,可人家把他当假想敌了呀!最后他也没作妖,让人家顺顺当当地登基,然后他的好兄长就和善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给软圌禁了起来。
      不过还是让他出门的,只是不能出皇城,去哪里都有人跟着。他每日的行踪,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有人一字不漏地汇报给当今皇帝。
      也就他心大,在这样的监圌视下还能自在地逛秦楼楚馆,大街小巷的乱窜,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监圌视他的两个小厮都麻木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寸步不离,反正他每天见的都是那么些人,什么六扇门,啊不,真选组的那一堆捕快啦,什么吉原的头牌啦,什么武道馆的眼镜和陪酒女啦······看起来好像还是很安分的是不是?
      个鬼啊!
      再这样下去他要是和城门的守将都混熟了岂不就可以出去了?
      所以即使要忍受对方不断的戏圌弄,两个小厮还是尽忠职守地跟在他身后。
      坂田银时也不是全然没有困扰的,毕竟出恭都还有人守在门口,感觉怎么……他从未表现出对权力、地位、财富的渴望,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皇兄老觉得他在图谋什么更大的东西。
      坂田银时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皇上继位前他就跟皇兄讨豪宅和美圌女了。然而时不可追,他也只好逛逛秦楼楚馆,喝酒赌圌博,败光兜里的银子后腆着脸跟皇兄讨银子。每当这时,他的好皇兄就会眯着眼和他打趣,佯作训他不思进取,他也深刻反省,表示下次再也不会了,对方便笑了,然后大手一挥,白花花的银子和一些赏赐的玩物就都被送到了他的府上。
      有次他带人回府――吉原的人他可不敢碰,月咏怕不是要废了他――带的绿楼的暮暮公子,然后一晚上又是上鞭圌子又是上手铐叮铃哐啷地响,还夹圌着对方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和呻圌吟,好不热闹。第二天一早,劳累了一个晚上起来后还睡眼朦胧的银时就在自家会客厅看见了端坐在首位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皇上,看样子是下了早朝后就赶了过来,登时一个激灵,清圌醒过来,立马作揖请圌罪。
      皇上摆了摆手,说银时你昨夜如此操劳,今早起不来也是可以理解的。都怪皇兄平时没有好好关心你,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你一定是憋坏了吧?皇兄给你送了不少玩意儿,相信你会喜欢的。
      银时打开地上的几个箱子其中的一个看了一眼,然后啪地一声红着老脸关上了,拱手行礼后“臣弟、臣弟”了好久,最后还是憋出一句,“多谢皇兄关心。”
      皇上大笑着走下来,用圌力拍了拍他的肩,说自己还要批奏折,就走了。
      银时送他,站在门口看着他上了圣驾,直到马车扬起的尘埃都散尽了,才进屋去。
      他回房,暮暮公子正好起来,施施行了个礼,裸圌露在外的皮肤上虽然有一些可疑的痕迹,但是行动上却没什么大碍。银时问他,“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暮暮公子温顺地点点头。银时点了点头,说那你和本王一道用过早膳再走吧,本王过段时间再去看你。
      暮暮公子点点头,见银时推开门后正打算跟着他身后出去,不料银时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温柔地责怪道,“小心一点。你现在身圌子不大好。对!手扶着门框。慢一点。看清脚下。”
      他默默抖掉一身鸡皮疙瘩,选择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坂田银时的小日子还是相当滋圌润的,逛逛花街柳巷,和人划拳拼酒,没钱了就找自家皇兄讨。他没什么王爷的架子,倒比较像一个地圌痞流氓,故而也能在人群中混开。
      所以说,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篡位呢?
      可是,偏偏传出了这样的风声。
      【四】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得都快睡着了,然后剧情终于进入了高圌潮。
      看着镜子里银时依旧安分地过着他的日子,浑然不知身边涌动的暗流,觉得这个时候应该配上各种小吃,于是翻出自己屯的瓜子花生炒青豆啥的,还推了一点到神威面前。然而人家压根不理我,湛蓝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感叹上天不公,给了人家那般强绝的实力后,还给了人家这般好相貌,啧啧,丢到人间肯定又是一个蓝颜祸水。
      可惜玫瑰都是带刺的。而且这朵玫瑰脑子里好像只有战斗,开不出花来。
      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正好对面的银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于是我隔空和他的酒杯碰了碰,权作饯别。
      感谢他又帮我打发了天上平凡的一天。
      【五】
      最近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风声,说宁王要造圌反。
      坂田银时作为当事人,初听此消息也只当个笑话,毕竟这样类似的风声从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就有,不足为奇。
      然而这次却有蹊跷,过去几天非但没有消停下去的意思,还一传十、十传百,愈演愈烈,连皇帝都找他过去谈话,话里有试探的意思。
      坂田银时终于觉出哪里不对,然而最好的时机早就过去,大势已成。他既没有回天之力,也不能扭转乾坤。
      “你听到风声了吧?”月咏手持烟杆靠着门,看着面前好似没有忧愁仍上吉原来自斟自饮的男人,好心提醒他道,“最近客人里面也有这种风声,街头小巷到处都在议论。不知这次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死······你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啊?”
      银时倒满自己的酒杯,“我哪知道啊。这朝中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看我皇兄不顺眼的也不是没有。”他说着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了,“我皇兄虽算不得明君,但也还有作为,可惜是个小心眼的。”
      月咏敛了敛眸,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身后的门,“你还真是······好在这里是密室,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你这句话,恐怕立马就有人冲进吉原来取走你的性命了。”
      银时耸了耸肩,“安心啦!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月咏拧眉,“你这话是······”她话还没说完,银时已经挠挠头出了房间。月咏追了出去,正好见银时推开门,回头冲她笑了笑,“赊的账,就下次再还吧!”
      银时回了府,熄了灯正打算歇下,就听见屋顶瓦楞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从梁上跳了下来。他没有掌灯,也没有慌乱,只是压低了声音问了句,“谁?”
      “银桑,是我。”来人蒙着面,一贯披散在身后的头发为了方便行动也扎了起来,“我探听到消息,皇帝今圌晚就要杀了你。”
      银时撑起上身,“小猿,你怎么······”猿飞菖蒲是一名飞贼,曾经意外被银时所救,两人虽然联圌系不多,但仍是能托付后背的好友。
      “来不及解释了,我跟真选组那边也都联圌系好了,到时圌报过暗号后,城门自然会打开。他们还准备了马和行李,你出了城一径往西南逃,到时会有人接应你的。”猿飞说着一把拉起银时,拿过一件不起眼的外套让他草草换上,然后背着他从屋顶离开。
      银时被猿飞拉着在夜幕下飞檐走壁,这感觉有点新奇。他看着脚下排列整齐的一队士兵,看方向好像是冲着他的宁王府去的。
      猿飞掐了他一把,叫他回神,拉着他又越过一道高墙。好在银时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子,武功的底子还是不错。
      当初随皇兄一道读书习武,不管是谋略、权圌术还是治圌国之道都被夫子一顿猛批,唯独习武,受到了当时御前侍卫的赞赏。可惜,后来他们便不让他学了,只让他跟着皇兄学权谋。
      再后来,皇兄登基,他这个皇弟也不可能参军带兵打仗镇守一方疆土,只能囚于小小的一隅,犹如笼中的金丝雀,只能一边梳理着羽毛,一边望一望头顶的天空。
      但现在,夜晚的凉风呼啸着刮过耳畔,那个精致的囚笼和所有追兵的声音都被抛在身后,头顶是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手中握着熟悉的温度,脚下生风,越过一家一户的屋顶和高墙,似乎随时要飞起来一般。
      银时第一次觉得,自圌由是如此触手可及。
      然后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擦着他的脸飞过,打碎了他的幻想。
      银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飞圌溅开的一点血迹。
      猿飞闷圌哼一声,抬手捂着伤口确认了一下伤势,随后拉着银时更快地跑了起来。
      银时从那一刻起脑子里“嗡”地一声,懵了,一片空白,思考不能,只能机械地跟随着猿飞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然而密集如雨点的羽箭铺天盖地而来,猿飞一把拉过他,自己挡在他身前,挥舞着手中的短匕和苦无抵御。趁着箭势稍缓时带着他一跃而下!
      银时没有选好着地的姿圌势,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他正打算揉一揉太阳穴,又被猿飞拉着往巷子里钻。
      巷子虽然狭窄,容易被包围,但是杂物多,不容许太多人同时通圌过,还有其四通八达,便于藏匿,又成了逃跑的绝佳选择。
      银时好不容易回过神,看猿飞打算往死胡同那边走,他立马刹住脚步,拉着猿飞往另一个方向跑。
      他这些年一直出门走街串巷,和地圌痞流氓也能称兄道弟,把整个皇城都摸了个透彻,就是想着万一哪天能派上用场。
      结果真的派上用场了。
      银时带着受伤的猿飞,速度自然是慢了一点。猿飞靠着墙角,侧耳倾听追兵的脚步,知道大概是甩不掉他们了。她推了银时一把,“你先走,我殿后。”
      银时一个踉跄,回头,“搞什么?我还会丢下你吗?”
      猿飞掐断了箭尾后,扯下一截袖子潦草地包扎了一下,随后摆出了招架的姿圌势,头也不回地道,“往西门的方向跑,真选组都在那儿等你,你难道要让大家失去珍贵的朋友吗?”
      银时咬咬牙,一跺脚,转头迅速离开,还不忘回头喊一句,“你可别死了啊!”
      猿飞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影,苦笑一声,“虽然很想帅气地给一个肯定的承诺,然而看起来不太现实啊。”


      IP属地:广东3楼2018-02-03 20:05
      回复
        银时一边躲藏一边逃跑,出乎他意料的,他很顺利地到了西门脚下。
        现在是深夜,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城门上只挂着一盏红灯笼,光线晦暗,看不清墙上的人影。银时走到城墙下,学着小狗叫了几声,三长两短。城墙上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银时放下心来,正想松一口气,忽然有什么重物从墙头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面前。
        落地的声响非常大,吓得银时都倒退了一步。黑圌暗之中看不大清,但好像是两个人。银时向来怕鬼怪作祟,但此刻也经不住好奇,走近了看,确实是两个人,身下还有血迹在蔓延,听得到呼吸声,似乎还没死。
        银时将其中一人翻过来,看清那人脸的一瞬好像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圌咙,将他所有的恐惧和尖圌叫牢牢锁死。他脸色惨败,嘴唇颤圌动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推了推对方,喉圌咙干涩,“喂?多串君?多串你振作一点啊!”尾音发圌颤。
        他似回过神来,又推了推另一个,“喂,小圌鬼!总一郎君?总悟!不要死啊!”隐约带上了一点哭腔。
        有人穿着一身褚色龙袍,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黑色的靴子上同样用金线绣着龙纹,一尘不染。
        还有不少人举着火把把他们都围了起来,周围亮堂了不少,也照亮了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两人染血的脸。银时低头整理了下表情,抬头时脸上非常平静,不见丝毫悲伤的痕迹。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平静地问道,“这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看我这么挣扎······很有圌意思,是吗?”
        当今皇帝看着面前人的狼狈样,轻笑一声,“确实很有圌意思啊。”他垂了垂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逆臣,“看着蝼蚁垂死挣扎的样子。”
        银时悄悄握紧了拳头,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道,“即使现在我愿意双手奉上自己的人头,求你放过我的朋友,你怕也不会咯?”
        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听的笑话,仰天大笑三声,才摇头道,“我愚蠢的弟圌弟啊······我不是教过你的吗?你都忘光了?”他弯下腰,凑到银时的耳边,低声道,“杀圌人须灭圌口,斩草要除根。”他低声笑了一声,像是冰冷地吐着红信的毒蛇。银时目光沉沉,抿紧了唇,垂在冲田总悟身边的右手微微握紧。
        趁皇帝起身拉开距离的那一刻,银时突然暴起,右手握着的短匕快准狠地捅向皇帝的心脏!
        皇帝大惊失色,看着自己一向温驯无害的弟圌弟忽然带着一脸的狠厉,持着锋利的匕圌首袭向他!匕圌首泛着清冷的寒光,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银时那宛如恶圌鬼一般的眼神!
        这实在出乎意料,让人措不及防。士兵们来不及回护,皇帝则惊讶得忘记了要抵挡,他们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所有人都以为银时会得手。
        然而,银时身后破空而来的一支利箭,中断了他的动作。
        谁也不知道那支箭是从哪里来的,谁也无法判断射圌出这支箭的射手的方位。它像是从天外飞来,遵从命运的指引,牢牢锁定了银时的后心。
        一击即中。
        银时低头看了一眼贯穿自己胸口的箭,又抬头看了眼仍处在惊愕之中的皇帝,自己的匕圌首偏移了位置,只是在他的手上划了一道伤口。
        他牵起嘴角,勉力笑了笑,道了声抱歉,随后轰然倒下。
        皇帝愣愣地看着银时倒下,震圌惊得一时无法呼吸。瞬息万变,转眼他已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但当他回过神来时,他背手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这是天意啊!天意!”
        他低首,一脚狠狠地踹上银时,将他整个掀翻在地。然而银时毫无动静,仰面朝天,瘫在地上,眼睛已经暗了下去。“我当初封你为宁王,就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可惜······”皇帝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甩袖道,“宁王意图谋反弑君,被当众处死。朕念及手足情谊,准他葬入先皇帝陵,尽一尽孝。”他顿了顿,又道,“宁王府上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陪圌葬,下去侍奉宁王。至于协助宁王谋反的人,”他淡淡看了一眼挣扎着试图伸长了手去够自己的刀的土方十四郎,一脚踩上土方的手,还狠狠碾了碾,“灭族。”
        银时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眼神空洞,眼里映着浩瀚苍穹,好像死了一样。
        那是猿飞留着给他保命用的匕圌首,他当时倾尽全力,好像离胜利离自圌由就差了那么一点,然而,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银时以为,自己能做到的。毕竟,他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并非全无准备,还有那么多愿意帮助他的朋友······然而,他没有。还害了自己所有的朋友。
        他不懂,不懂为何自己的人生会是这样。明明、明明——
        不该如此的啊!
        【六】
        神威看着乾坤镜里的人静静阖上了眼,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感觉自己有点狂圌暴的情绪,需要发圌泄一下才行。他攥紧了手,差点一拳砸下去时,身边的人淡淡道了一声,“啊,完了啊。”
        他回神,就见司命拍了拍手,一边拂袖,桌上那些零嘴就都消失不见了。
        一个面目清秀的侍女走了过来,奉上了两大桶米饭,还有一些精美的菜肴。
        听起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一个身材娇圌小的女人能一次性拿那么多东西,然而事实如此。
        神威没有看她,也没有跟她点头致谢,而是拿了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
        毕竟整个司命府,除了他和司命以及守门的两只仙鹤,就没有别的活物了。
        是的,那仅仅是个人偶而已。
        他一开始来时还把她当成了一个小仙,认真地跟她道谢。而对方则眨着眼,迷茫地看着他,又向旁边闷笑着不出声的司命求助。司命这才告诉他,说这是他用桃木雕的一个人偶,只是给了她一点心头血,让她沾了点仙气,活了过来,帮他做一些活。
        神威这才发现,虽然初看时不觉得,但这位小仙娥的眉眼间,隐约有点司命他自己的影子。只是司命的眉太过锋利,即使是眯眼笑起来的时候也无法完全掩住那威势。而仙娥的眉则清秀柔和多了,配上一双水润的杏眼,即使没什么表情,也很是可人。故而,神威一开始并没有将两人联圌系到一起。
        神威也想过跟司命学一学这个小法术,毕竟有一个人偶替身,还能用来躲一躲阿伏兔。不过一想到要自己亲手刻,他就觉得头疼,也就放弃了。
        神威确实觉得有些饿,故而只是闷头吃饭,一旁司命却还在看着乾坤镜,时不时抬手拂过镜面,切换场景。
        神威空闲之余还是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万年寒潭下的一条蛟龙,集市里的繁华盛景,还有一个伏案捧卷的人。
        司命翻到这里时停了停,看着镜中窗外那株梅花,淡淡道了一句,“下雪了啊。”神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确实,从窗外墙檐上覆盖的积雪和枝头绽开的点点红梅来看,人间已经是冬天了。
        似是惊醒了一般,司命忽然看向自己的窗外,院里那株梅花依旧立在那儿,干枯的树枝上并没有结出任何花圌苞,它将自己干瘦的枝丫伸展向灰色的苍穹。
        司命单手支颐,望着梅花的方向,良久,似乎轻轻叹息一声,“你为什么不开呢?”
        语气说不出的落寞。
        神威闻言,头顶的呆毛晃了晃,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然而他眼中的司命仍是那般正襟危坐的样子,低垂着眼,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好像万圌事圌万圌物都不放在心上。
        那似乎,仅仅是一个幻听罢了。
        等神威吃了个半饱,打算和司命一道继续看乾坤镜时,司命却屈指敲了敲桌子,“你该走了。”
        神威眨了眨眼,歪了歪头,呆毛也跟着晃了晃。
        司命不吃他这套儿,轻哼一声,“你以为你在这儿呆了多久?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再不走你家小仙官又要上我这儿来讨人了!”
        神威想了想自家小仙官那在天宫数一数二的金嗓子和他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皮子,觉得自己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再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每天总可以看到有趣的人和事。所以他没跟小司命怎么纠缠,非常听话地驾着云飞回了他的七重天。
        晚上躺在自己的床圌上时,神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时想着那个银卷发的凡人最后死去时的眼神,感觉很心烦意乱。
        他一放慢呼吸,这才发现,这座府邸确实非常空旷,偌大的府邸到了晚上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连更漏声都没有,怪寂寞的。
        想着明天起来就能够去找司命,一同看看乾坤镜里的天地,他收了收心,蹭了蹭柔圌软的枕头,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睡过去。
        他忽然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
        TBC
        一万多字,距离威银两人正式见面差不多也是这个字数吧(捂脸)


        IP属地:广东4楼2018-02-03 20:07
        回复
          哇大大求抱腿还缺腿部挂件吗↖( ̄▽ ̄")!


          IP属地:广东5楼2018-02-03 20:26
          收起回复
            盖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2-03 21:08
            收起回复
              楼主厉害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2-03 21:51
              收起回复
                顶顶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2-03 22:01
                收起回复
                  好期待下文…www觉得行文还是很流畅的,很吸引人,楼楼加油啦啦啦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2-12 00:25
                  收起回复
                    前面稍微修改了一些,不过我懒,直接放吧。
                    【七】
                    坂田银时出生的时候,那年皇城下了一场大雪。
                    他一出生就是银发血瞳,他的母亲也被自己害死了。当时为他接产的人都认为他极其不祥,认为他是恶鬼之子,必将给人间带来灾祸。
                    但他父亲却很高兴,抱着他举高高,说此子必蔽吾名!
                    然后银时就开始了他悲催的一生。
                    “银时!你这个臭小子!”伴随着一阵快要掀翻屋顶的怒吼,一个银白卷发的小鬼破门而出,一本兵法随着冲他后脑砸来,小鬼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偏头轻松躲过。
                    银时呲溜三两下上了树,慢半步追过来的老将军站在树下,手举着藤条,跺了跺脚,手中藤条直指树上不雅掏着鼻子的银时,“银时!你快给我下来!”树上银时晃嗒着两条白藕似的小腿,垂眼看了下树下的老爷子,不在意地用手指弹了弹鼻屎,懒洋洋地道,“不要。”
                    气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银时!你给我等着!等你下来了看我不打死你!”老爷子将怀里一本兵法冲银时掷去,见银时轻松躲开后,气呼呼地走了。
                    银时冲着自家老父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躺在树枝上安心地睡起了午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暮黄昏,银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他揉了揉肚子,想自家老爹没来叫自己吃饭,肯定是不等他就开饭了。没关系,他非常有骨气地想到,他可以去厨房偷啊!
                    呃,自家厨房都要偷,小银时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银时利落地翻身下了树,悄悄摸到后院厨房,先环顾四周确认安全,透过窗户缝往里看,见没人,才摸到门前。推门前还再三确认四周没人,才推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他正要掀开灶台上的锅盖,忽然一个战栗。
                    “银、时。”老将军站在银时身后,阴测测地道,还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示威,骨节咯吱地响。银时僵硬地回头,看见老爹阴沉的脸色,讪讪地笑了。
                    老爷子也配合着笑了笑,然后一把拎着他的后颈处的衣领,将小鬼头拎了起来,任他在空中扑腾,“我看你还往哪儿逃!”说着对着银时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银时被罚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捧着一本兵法,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连饭都不给吃,说是背完了才能吃饭。老爷子还拿着藤条在椅子上坐着,一旦银时有偷懒的迹象,那藤条啪地就下来了,打在身上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疼倒是肯定的。
                    银时怕疼,所以再不耐烦也认真地背了起来。
                    “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他一开始还能集中精神,背了没几句就开始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
                    这时老爷子的藤条啪地一声,打在银时面前的青石地上,留下一条白色的鞭印,让银时瞬间清醒了。银时悄悄瞥了眼老爷子的脸色,可只看见老爷子闭目宁神,面上悠哉悠哉,好像刚刚那一鞭子不是他抽的。
                    于是银时只好苦哈哈地继续看兵法了。
                    银时并非不学无术。相反,他有天赋,武功很好,可对兵法谋略一事不在行。或者说,他俩可能天生不对盘,银时看了一两行字就觉得困。
                    他又背了几句,最后把书一扔,膝行到老爷子面前,行礼后撩起衣服下摆,撅着屁股,说,“我背不了,你打我吧!”
                    老爷子摸了摸胡须,没什么动静。
                    毕竟他老来得子,即使管教严厉,却很少真的动刑。
                    老爷子不动,银时也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大有一犟到底的样子。
                    老爷子掀开眼皮,觑了他一眼,又闭上眼,捋了捋胡须,悠悠叹道,“银时,你可知,何为将?”
                    银时耳朵动了动,却没吭声。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这五个字,说的是,为将者,需足智多谋,言而有信,赏罚分明,仁能附众,勇敢果断,纪律严明,树立军威。若将而无谋,则仅仅是个莽夫罢了,此乃兵之大忌······”老将军摇了摇头,伸手拉着银时起来,替他拍了拍衣上的灰,让他站在自己面前,苍老枯瘦但仍温暖有力的手一遍一遍地摸着他的后脑勺,语重心长地道,“你要记住。”
                    银时懵懵懂懂的,只记住了当时老将军暗含忧虑和悲伤的眼神。
                    后来,银时记住了他的教诲,并带着它们上了战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威震天下。
                    然而,可惜的是,他还未教他君臣之道,便去世了。
                    老将军一死,各大势力都来拉拢老将军的独子银时,要他站队。从前老将军靠着显赫的军功和圆滑的本事愣是没站队,而如今,银时可不比他。再者,皇子间夺嫡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底下的争斗更是流血无数。老皇帝病重,知道他们为了皇位已经争得头破血流,却也没有余力去管束他们,大有待他们鱼死网破就挑剩下的最后一人为王的意思。
                    在这之前,无数人早早就参与到夺嫡的争斗中,站好了队。文臣、武将,都如是。
                    只有坂田银时,只有他还没站队。
                    他本身虽有功名在身,令敌人闻风丧胆,可这并不是众人最看重的。他们更看重的是,他是老将军的独子,积威甚重的老将军,留下了一批亲信,来辅佐他。谋士、武将都有。众人垂涎的便是这块肥肉。
                    各大势力便趋之若鹜,各种送礼,投其所好,曲意逢迎,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让使者们踏平了。
                    银时不胜其烦,最后自己抽了个签,随便站了个队。
                    是最不得势的九皇子。
                    众人一时哗然。
                    连老将军最倚重的谋士都劝他三思,不如静观其变,然而银时一意孤行,就选定了人。
                    自家少主作的决定,其余诸人也不好多说,只得宣誓效忠。
                    既然最后一人都站了位,接下来不用想,各位谋臣出谋划策,让各家主子博名声、出风头、揽人才、收民心,武将则在军中树立威信,掌控军权。
                    当然,还有暗地里的暗杀行为了。
                    银时帮九皇子解决了不少杀手,还让自己的谋士给他出谋划策。九皇子虽然弱势,但也并非没有野心,一直潜伏,扮猪吃虎。
                    银时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的。不然真那么随便地抽签,在那样残酷的夺嫡战争中,他怕是拉着老爹留下的亲信去陪葬的。
                    “银时哥哥。”面前十几岁的少年时常跑到他府上,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偶尔问东问西的。银时不常回头,也不常回答他的问题,偶尔觉得烦了,就回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立刻噤声了,低眉顺眼地,过了片刻后又抬起圆溜溜的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银时知道对方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良善,也知道他只是有些不安。之前十多年从未曾受人重视,突然被众人争抢的银时选了他,他一时便懵了,感觉难以置信,也不知道做什么,只好笨拙地讨好他,也不摆什么皇子的架子。
                    银时并不厌恶他这样的做法。银时知道他也是在刻意拉拢他,所以并不把他那句“银时哥哥”放在心上。走在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何必多做纠缠?
                    事实证明,银时可能是有那么点运气的。新晋状元,也是老丞相之子,居然也看中了九皇子,宣誓效忠,定助其登上皇位。九皇子连忙扶着人起来,说,“我若为君,爱卿必是相国!”一旁的银时看着他们二人这副君臣恭和的样子,觉得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带着人回演武场了。
                    这位新科状元,着实不凡,家世、手段、谋略,要什么有什么。朝堂之上看他就水患一事舌辩群儒,气得那些白胡子一大把年纪的老臣脸色发白差点背过气去,站在武将这一列的银时拼了命地咬紧了唇才没笑出声。
                    这之后,又有宫中最受宠的惋贵人吹枕边风,膝下无子的她将九皇子过继了过来。那段日子,银时带兵去了趟边境,回来时九皇子离太子之位也就一步之遥,听闻其已过继给惋贵人之事,不由暗自咋舌:这位状元郎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一边又警惕几分,思量着,以后见到此人绝须绕道而行,千万得罪不得。
                    银时并不擅长这些夺权之事,是故这位状元的到来才真真是改变了九皇子的处境,所以之前他也才放心地奔赴边境。
                    后来这位状元找上他,谈宫中护卫一事,叫他最近将人都换成自己的亲信。银时沉吟半晌,猜是夺嫡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此刻变故最多,这也是保守起见,故而也就答应了。
                    万没想到九皇子竟然直接逼宫。


                    IP属地:广东10楼2018-02-13 14:48
                    回复
                      其实这样说也有失偏颇。不如说,先前最得势的三皇子率先逼宫,九皇子则打着勤王的旗帜,将三皇子押入大牢,救了年迈的老皇帝一命,然后听取诏命,顺利继位。
                      明眼人都知道,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的,只是大局已定,皇帝驾崩,新皇即位,此刻即使再多说些什么,只怕也会被新皇记恨。是故第一次朝会上,人人都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出声。
                      新皇龙袍加身,独自一人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将庭下众臣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底,他轻笑,说老将军走了,丞相也老了,请病在家,朕的朝廷,是时候换一拨新人了。说着便让状元——不,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了——与银时出列,拜丞相,拜大将军,封侯,赐金印。
                      众人一时哗然,却没人敢出言反驳。
                      新任丞相淡然地受了,银时却杵在那,似在神游天外。旁边丞相清咳几声以示提醒,银时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跪了下来,拱手请命,说愿驻守北疆,卫我中原安宁。
                      新帝沉默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阶下单膝跪地的银时。旁边的丞相也是愣了,又很快笑了出来,从容地道,“大将军有这份心,实在是社稷之幸啊!”银时没理他,低垂着头,跪在那一动不动。
                      新帝闻言,叹息一声,甩袖,“也罢,你便去吧。退朝。”
                      银时离京的那一天,城门口没有人来送行,二、三十个亲信骑着马安静地立在他身后,他仰着头望着城门上的牌匾,调转马头正想离去时,忽听车轮之声,一辆黑色的马车疾驰而来。
                      银时勒马,想着会是谁,等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丞相的马车。丞相下了马车,身后小厮端着一个托盘,其上是一个酒壶和两盏酒杯。丞相走到银时面前,冲他拱了拱手,然后从酒壶中倒满了酒,自取过一杯,笑道,“我昨夜才得知大将军今日离京,匆匆赶来,只备了些薄酒,希望大将军不要见怪。”说罢一饮而尽。
                      银时笑道,“丞相这说的哪里话。这天下,谁不知丞相你是个大忙人啊。黄河水患,南方旱灾,桩桩件件,都需要丞相去操心。你肯拨冗来送我一程,银时惶恐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
                      丞相淡然一笑,“将军说这话便是在怪罪了。”转身将酒重新满上,“这杯酒,敬将军,将军此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日能再相见······望将军此去,千万珍重。”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银时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片刻后爽朗一笑,自取了另外一杯酒,仰头一干,调转马头一声轻咤,一夹马肚,背转过身去,手上往后一抛,酒杯便划过一道弧,稳稳地落在托盘之中。他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懒洋洋地道,“别送了。”其余人也策马跟上他。
                      银时在前,一身银色甲胄反射着冰冷的光,猩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余诸多将军沉默地策马跟在他身后。这支队伍在清晨时分踏上官道,途中寂寂只闻风声。他们是去护卫边疆的英雄,可却只有一人来为他们送行。但他们依旧庄严肃整,个个挺直了脊梁,军容整齐地向着边塞行进,渐起的薄雾掩去了他们的身形。
                      丞相站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直到旌旗也绕过前山消失不见,才上了马车。
                      此后银时常年驻外,很少回京,边塞条件恶劣,他也粗野惯了,皇帝给的诸多赏赐,有些分给了亲信,有些东西实在太没用了,就给打了回去。
                      这一来二去,皇帝也不再经常给他赏赐了。
                      这年冬日,皇后寿辰,正好也赶上冬日宴,皇帝琢磨着很久没见到银时了,又想起他前不久还立了功,就下诏,叫他还朝,参加皇后寿宴,还特准他骑马觐见。
                      银时接到这份诏书,脸色就没好过,左右一亲信问他为什么不甚开心的样子,他的一位谋士则忧心忡忡地道,“只怕,宴无好宴啊。”众人一惊,反应过来后慌乱地劝着银时。
                      银时摆摆手,将诏书收入怀里,说,“这宴还是要去的。你们给我好好镇守边疆,要是阿银回来看见你们让敌人趁虚而入,”他回头,咧嘴笑道,“那就等着被我打趴下吧!”
                      众人连声讨饶。
                      银时是独自上路的。他没告诉任何人,天还未亮就起了,自己去马厩牵了马,想趁着天亮城门刚开时第一个进城。不料刚刚到营地口儿,他那二、三十个亲信都穿戴整齐、笔直地站立在寒风中,默默无语地看着他。
                      银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不能灭了自己的气势,于是放下手,沉声道,“都堵在门口干嘛呢!一个个跟木头人似的!起来了就练兵去啊!杵这儿偷懒呢?”
                      其中一个谋士走上前来,“那大将军是干嘛呢?来上小号?”银时顺着他的话道,“是啊,突然急了所以······”谋士打断他,“上小号需要牵马来?”银时被他噎了一下,面色有点难看,烦躁地抠了抠鼻子,“你都知道了,还啰嗦啥?”说着摆摆手打发他,自己牵着马往前走,好像看不见面前的人墙,“赶紧的!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回去练兵去!我只是回一趟京城而已,去去就回。别送了,到此止步吧!”人群默默为他分开一条通路。
                      银时走到营地外,正欲翻身上马,突听身后一人大声呼喊道,“将军!我们等你回来!”接着其余诸人也跟着呼喊,声音起起落落。银时头也没回,只扬了扬手,比了个手势,随后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扬鞭,绝尘而去。
                      冬日宴后,银时才赶到京城,正好是皇后寿辰的前一天。最近天气晴好,无风无雨也无雪,只是也显得有那么点单调,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的味道。天太冷,人们大多都缩在屋子里,闭门不出,街上空荡荡的,有点瘆得慌。
                      原来的老将军府说是走水了,皇帝为他新造了一座更加华美恢宏的府邸,银时也就趁机搬进去住了。只是老将军府的人好像大部分也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这个新的将军府也全是新人。银时感觉略有点不自在,但既然是御赐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银时一路风尘,疲惫不堪,到了将军府便匆匆洗漱后歇下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却发现门外围了一堆人,隐约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换好衣服后下床开门,却见多年不见的故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卷黄色的诏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大将军起得可真早,昨夜睡得可舒服?”
                      却正是当今丞相。
                      银时嘴里客套道,“哪里哪里,比不上丞相,大清早就过来宣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后方,发现他的将军府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彻底,还有不少羽林卫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丞相身后还跟着个小厮,和当年一样,捧着个托盘,备着酒器。
                      只是这回,再不是当年的薄酒和瓷杯了。
                      银时眯着眼看着那酒壶,丞相脸上笑容不变,问道,“我能进去吗?”
                      银时侧过身,让他带人进来,自己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还吊儿郎当地翘起了脚。
                      丞相也不恼,很规矩地坐在侧方,让人把托盘放在案几上,自己亲自起身为那金樽盛满了酒。
                      他举着酒杯,带了三分歉意地笑了笑,“大将军,这杯酒,可惜,我不能同你一道喝了。”
                      银时干巴巴地道,“是啊,这杯御赐的酒,你要抢着喝了,怕也是杀头的罪过。”
                      丞相不以为意,抿唇一笑,“将军这说的哪里话······将军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弟虽没什么本事,还是能帮你关照关照的。”
                      银时的视线落向门外远处屋檐上那一小片灰白色的天空,天边一线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的样子,“把我家烧了······是谁的主意?”
                      “······是新任吏部侍郎的主意。”丞相沉吟一会儿,还是如实答道。
                      银时闻言看了过来,殷红如血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好,你帮我,把他家也给烧了。作为赔偿,我这新将军府,就送给他住。”
                      丞相点了点头,捧着金樽,缓步走到他面前,将酒樽奉上。银时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杯酒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丞相收回手,静静立于他面前。银时垂眼看着杯中平静的水面,手指缓慢地摩挲着杯上的纹路,突然抬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喂,要不要这样?喝个酒都不让我一个人喝?你不怕之后被恶心到吗?据说挺难看的。”身后小厮正欲出言,丞相却抬起了手制止了他,面上波澜不惊地笑道,“还是将军体贴,那我就先出去了,还望将军不要让我难做。”
                      银时挥挥手随意打发了他。
                      看到卧室的门重又关上,银时才收敛了嘴边的笑意,继而沉静地看着杯中水面上他自己的倒影。
                      银时并不恨他。或者说,早在第一次见面,看着那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看似怯生生地躲在人群之后,眼底却有一股子狠厉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此后诸多事实,都证明了他的才能。别的不多说,他确实比别人要能忍,也能狠。
                      对于自己这颗好用却不大听话的棋子,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确有帝王的风范。再有丞相相佐,想必北境也闹不起来。
                      可惜。银时晃了晃杯中酒,突然抬手,一饮而尽。
                      见不到那些还驻守在遥远北境等着他回去的兄弟们了。
                      当日,雪落满了皇都。
                      【八】
                      我抬起食指缓慢地摩挲着自己钟情的白玉酒杯,看着镜中那盏盛了毒酒的金樽,不胜唏嘘,“啊啦,自古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说着正打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突闻一阵器物碎裂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神威手上用力太大,把我的白玉杯捏碎了······
                      哦。我冷静地抬手施了个法,把其余所有东西都护住了。碎都碎了,其他的可不能再碎了。毕竟我这儿看着没啥东西,可件件都是珍品啊!
                      “蠢。”神威嗤笑一声,手仍紧紧地攥着杯子的碎片,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我闻言,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要知道这可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评价别人。虽然知道他不在意,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认真地考虑着下次他来时要不用青铜酒爵算了?还是直接给他上酒壶或者瓢?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随他捏。
                      我正琢磨着,突听他出声,吓了一跳。“距他下一次转世要多久?”神威笑吟吟地看着我,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一边打开命簿,一边说着,“眼下战乱未平,奈何桥都挤爆了,等他下一世大概还要小半个月。”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怎么?你想下凡去找他?”对方没有否认,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贯眯起的湛蓝的眼也睁开了。
                      我诚恳地建议他,“凡间不比天上,规矩一大堆,劝你谨慎考虑。”
                      神威看了我一眼。我举手投降,“你要下凡的话,至少记得换一身衣裳,朝代不一样,衣服也不一样。”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至于他之后真的就换了身衣裳,连银两都忘了带的事,我会说吗?
                      下一节,两人终于见面了!我现在正在写银时英雄救美23333


                      IP属地:广东11楼2018-02-13 14:53
                      回复
                        【大写的心疼


                        IP属地:广东12楼2018-02-13 22:33
                        收起回复
                          好想看啊,加油lz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2-14 12:08
                          收起回复
                            好好看的说表白楼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2-14 18:15
                            收起回复
                              啊…我还想银时会跟新帝有点激情…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2-14 21:4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