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布莱克没有料到眼前的小鬼反应如此敏捷,小孩几乎是本能的躲闪,再回身一个反手就往布莱克脑袋上插了一刀,黑色的液体汨汩的流了出来,部分飞溅到了小孩的脸上。
卡修斯抹了抹脸上的血液,满脸惊恐,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一直感觉他的背上压着一份不属于他的重量,甚至有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他以为这些都是心理作用在作怪,没想到是这鬼东西黏在了他的背上,他不寒而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无法忍受这一切,揪住了布莱克老长的脖子往外拔,想弄走这鬼东西,但布莱克的身体似乎与他的肉体融为了一体,拔走布莱克就像在扯自己背上的肉皮一样痛苦。
布莱克脖子拉长,拐个弯后脸对上了卡修斯盛满愤怒的眼睛。他脑袋上的伤口蠕动着,插在上面的刀子一点一点没入脑袋里。
卡修斯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布莱克的刀伤迅速痊愈,并且吞食了他的刀子。
卡修斯的脑袋涨涨的,感觉要炸裂开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他所处的困境与以往的不同。
曾经因被人戏弄欺骗过,好几次被困在不同类型的洞里,于是他慢慢摸索出了一套求生的方法。所以当他再次被困在地洞里的时候,他没有了过去最开始的惊慌失措,身体积极地寻找出去的方法,水声,光源等都是影响他能否出去的因素。
但这一次,他被浪声误导,困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曾有过被人用手或绳拽住脚腕在大马路上当作狗拖行的经历,此后,他身上多了几把随身佩备的小刀,用于刺手割绳……
但他现在所遇到的怪物,要么硬到连刀子都捅不进去,要么捅进去了连刀子都没了……
当在这片树林第一次发现了人影时,没有遇到危险时的极度恐惧,没有遇到同类时的喜悦欢快,不管那最终是什么,他已经冷漠麻木了……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照镜子,他突然发现他的身体长高了,他成长了,在这种逆来顺受的环境中,所谓的逆境中,身体以极其扭曲的方式快速成长着,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不管他是否能适应,镜子中的自己变得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然而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身边一直只有他一人,形影单只……
他不止一次对眼前的处境绝望过,但他的身体却没有绝望过,他的脑意识跟不上身体的反应。
就像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想的是“完了,完了,这次他真的要完了”,可他的身体却自觉停止了拔黑猫脖子的动作,因为再拔下去只会浪费力气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在伺机等待着,等待着尽可能的机会反击。
布莱克只是静静地看着卡修斯的表情由惊恐转为了平静。他从卡修斯掉入洞口的那一刻起就附在了他的背上,一路跟着他,一路看着他……
看他困在洞里,快速找到了出口,看他遇到怪物,快速逃离了魔爪,看他在沙地狂奔,快速进入树林……他该怎么评价这个小子呢?天真也罢,镇定也罢,机灵也罢,对他而言,只是个不错的交通工具罢了,让他省了一段路程。
无聊的小鬼,他竟然也跟着他一起无聊……
“放心,我到了目的地就下车。”猫头上长的一张脸开口说话了。
卡修斯听到他说话了,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抓住那颗猫头把他摁到了树上,瞪大双眼怒吼道:“下车?你当我是什么东西?快从我身上下去!”
说着就揪住布莱克的脑袋往树上撞,砸了几下后,布莱克的脖子猛然涨大,变得像条巨蟒一样,灵活地绕着卡修斯的胳膊和上身转了几圈,卡修斯猝不急防,被他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一团,动弹不得。
“小子,别做无谓的挣扎,照我说的做,一直往前走。”布莱克的语气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到了目的地后再杀了我吗?”
“不会,但你不老实的话,我不保证你能四肢健全。”布莱克收紧了缠绕在卡修斯身上的脖子,勒得卡修斯直哼声,呼吸困难。
卡修斯难受得倒在树上,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树木,每撞一下布莱克收得越紧。
“放开我!不然我怎么走路……”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布莱克听到了卡修斯话里稍微妥协的意思,便松开了他。
卡修斯从他一圈圈的脖颈里钻了出来,没说一句话,扶正头上戴的头灯,辨识了下方向就起身快步向前走。
布莱克被他这样突然往前一带,差点又撞到树上,他咂咂嘴,不好说什么,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