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顶

1.
“……Chi sarà? Chi sarà?
　　E come sarà giunto
　　Che dirà? Che dirà? ……”
皇家歌剧院里的经典唱段飘了出来，维也纳的冬天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天空阴笃笃的，雪飘落的时候，老房子和雕像都在雪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蓝堂英独自走在雪地里，听着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脆响。
每年他都会来这里，只不过今年多了几个碍眼的人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他失去了兴趣，提前离场了。
就在他打算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女人，起身离开。那张长椅上有什么东西闪着光，血族的视力极好，他看得到，是一条项链。
蓝堂英手掌转了一下，那条项链落在了他的掌心。他跟了两步，懒洋洋地开口，“喂，你有东西落下了。”
女人没有回头，蓝堂英皱了皱眉，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你的东西……”
那个女人的手，冷得不像是人类该有的体温，但蓝堂英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不过让蓝堂英噤声的也不是她的体温，而是——
她在流泪。
“……Me ne starò nascosta
　　Un po' per celia,
　　Un po' per non morire ……”
“呃，我……”蓝堂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像反应过来一样松了手，在心底暗骂了自己的多管闲事。
那女人并没有因为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而恼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想绕开他。
蓝堂英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不是大脑短路，再次拽住了她，没让她走，“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哭起来丑死了。”
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么一句带着调戏味儿的话，他现在其实比大脑短路好不到哪里去。可那个女人似乎怔了一下，真的站在了那里。
她看着他，用一种极其怪异地眼神。
蓝堂英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直到多年之后，他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墨夜，他才知道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那叫做，失而复得。
　　

2.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那个女人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畔。那天，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取走项链，就离开了。
蓝堂英看着手中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朵半开的冰蓝罂粟，花瓣内部刻着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名字，意大利斜体字。
“Lee”。
这更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不过这背后的故事蓝堂英没那么多兴趣。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丢掉这条项链，毕竟他有严重的洁癖。
至于对那个女人，他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存在，可是就像是中了邪一样，他总是忘不了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
明明那样冷淡，清寒薄寡得像过了一层初秋的雾气，但他却从那样淡漠的眼神里硬生生地看出来炙热的味儿。
然后他就像是被勾了魂儿一样，怎么也忘不了。
可要是说他喜欢那个女人，蓝堂英想到这撇了撇唇，这可能真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虽然蓝堂英不觉得自己的婚姻会和爱情产生什么联系，但他不是没幻想过自己另一半的。
绝不会是黑主优姬这种看上去只会坏事没有女人味儿的，也不能是一条美萘那种傲慢而且脾气差得让人无法忍受的，应该是那种……可以有点蠢，可是笑起来很甜美，想让人揉在怀里，再也不松手的。
蓝堂英又拿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幻想对比了一下，啧，看上去倒是不蠢，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蓝堂英挑了一下眉，突然笑了笑，意外的好心情。

3.
蓝堂英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叫如月风花。她似乎满足了他全部的幻想，长得柔柔弱弱的，却有自己的坚强，做下的决定看上去有些蠢，可总让他心疼得想抱住她。只不过最后，他亲手把她推向了死神。
这些事似乎都是角落里陈年积下的灰尘，他不想再去碰触了，不管是如月风花还是在维也纳遇到的那个女人，他都搁置在一旁了。
那条罂粟项链，遗失在了东京郊外的斯泰尔斯庄园。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酷肖墨夜的女人躺在冰棺之中，他的意识在一个男人身体里，那个男人将一直冰蓝色的罂粟放在女人胸前，吻上了她的唇。梦醒的时候，他才察觉到项链不见了。
虽然空落落的，但到底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
而蓝堂英再次接触到“Lee”这个名字，是在墨夜的口中。
在他从墨夜的房间里捡起一只玉笛的时候，一道裂痕迅速地爬上了笛身，然后裂痕迅速地蔓延开，一声脆响，玉石裂开了。
他手里还好端端地拿着一支笛子，碎裂的是笛子表面镀的那层玉石，里面是森森的白骨。
碎裂的玉石割破了他的手指，殷红的血液渗进了森白骨笛，那笛子像是有生命一样，将血液吸食殆尽，很快，笛子表面又是光洁如新。
蓝堂英看着笛子，意识似乎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有奇怪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像先前在斯泰尔斯庄园那晚做的梦一样，他占据着另一个人的身体，用旁人的眼睛看到了那个酷肖墨夜的女人。
画面中他扼着她的脖颈，冷笑着说着什么话，蓝堂英听不到声音，脑海中只有画面，像是无声地老电影。
“你怎么了？”墨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墨夜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他根本没留意，只是她叫他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掐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力量如同情绪一般挣脱了控制，寒冰一瞬间锁住了她的脚踝和手肘，没有预兆的，蓝堂英咬上了墨夜的脖颈。
当然，事后他差点被打死……
可蓝堂英记得墨夜在对上自己视线时，有那么几秒钟意识似乎被抽离了，她推开自己时不是在恼怒，而是错愕。
他也记得墨夜看着他手中的骨笛，嘴唇张了张，像是在试探一样喊出的名字，“……离？”
Lee……花瓣上刻着的名字。
他突然觉得那个女人和墨夜重合了。虽然在相貌和年龄上，全然不像。
所以他忍不住突然出声，“十三年前的冬天，你有没有去过维也纳？”
墨夜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下一秒，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牛皮书往蓝堂身上砸，“别扯开话题，蓝堂英你今天神经病啊！你是不是抽风了……”

4.
其实好多东西他隐隐约约猜到有什么隐情，可他到底没有问。
至于墨夜，蓝堂英很难形容她的存在，这个完全不符合他幻想标准的女人——
没有性感妖娆到让人移不开眼，但刁钻起来比一条美萘还难伺候；
　　傲慢又任性，冷淡起来六亲不认；
　　单纯善良完全不是她的作风，恶意和冷漠不用质疑；
　　笑起来和甜美不沾边，时不时的带着点狡黠和挑衅——然后蓝堂英就知道，有人要倒霉。
很多时候蓝堂英说不清楚这算不算喜欢，算不算爱，他就只怀疑自己可能有点斯德哥尔摩情结……因为他确实，习惯了和她呆在一起的感觉。
说不出来缘由，他就是想这么呆在她身边，在她开心的时候揉乱她的头发，在她自嘲时抱住她，给她买好多东西，牵着她去花田、海边……一切值得去的地方。
只不过蓝堂英清晰地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他来不及抓住她的时候。
后来，在如月风晓——如月风花的孪生妹妹站在他面前表露爱意的时候，除了最初见到那张脸的惊诧，他再也没有过动容。
那时候他按时到达约定的地点，却看到了墨夜站在如月风晓面前的一幕，“离他远一点，不然，你会后悔。”
墨夜并不知道他在那里，等她走远了，蓝堂英才远远地走过去。
如月风晓咬了咬唇，笑得似乎有些勉强，“蓝堂学长都看到了吗？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学姐她……”
“她说得没错。她恶毒起来没人性我一点都不怀疑。”蓝堂英唇角轻轻往上挑了一下，“不过破坏谈不上，我可能还要，谢谢你。”
约莫蓝堂英的态度实在是不在预料范围内，如月风晓这一次笑得是真难看。
在自己这样平静地面对这张和如月风花的相貌几乎不差分毫的脸时，他才惊觉，原来他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

未完待续。。。。

哇嘞

枢夜才是王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厉害了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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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