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捲

6章1 去向1
　——如果，畢業典禮早一天進行的話
　——如果，再早一分鐘從教室出來的話
　——我們，現在也能笑著吧
　三月十九日，早上。
　那天，位於Y縣Y市的海野丘初中將要舉行畢業典禮，作為主角的三年級學生們現在正在教室里一邊等待典禮開始一邊度過著各自的時間。
　掛著三年C班牌子的教室。
　在那之中穿著水手服的中長黑發的少女——武田由利子也是在等待畢業典禮的三年級中的一人。
「那什麽，昨天我去美容院了——」
　由利子正和朋友良美、千鶴閑談。
　話題是為了今天的典禮精心弄的發型怎麽樣啦，變成高中生了就去染發啦。
　嘛，就是常有的內容空虛的為了打發時間的話。
　於是良美突然像改變話題一樣地說。
「說起來這一年，結果什麽都沒發生呢—」
　矮個的給人感覺很輕浮的良美，應該說是聽任感情嗎，偶爾會丟出什麽條理都沒的話來。
「恩，什麽？」
　沒發生什麽呢。
　因為主語完全不夠的良美的話，由利子反問了。
「啊嘞，你不知道嗎？　學校七大不可思議，在這個教室突然神隱了的那個」
「餵，別說了」
　千鶴以慌張的樣子制止。
　由利子比良美高一個頭，比由利子還要高半個頭左右，有著一般的身高的就是千鶴。
　性格靠譜，頭腦也很好，也會察顏觀色，是班里大姐般的存在。
「哎，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
　對不明白制止的理由的良美，千鶴欲言又止。
「沒關系，不用顧慮我」
「由利子……」
　良美沒有惡意，正因為很明白那個所以由利子發言到。
　對此，千鶴是一副沈痛的表情。
　良美與由利子和千鶴兩人成為朋友是在今年同班之後，不過由利子和千鶴從小學生開始就有關系了。
　千鶴也很清楚由利子的事情。
「哎，什麽什麽？」
「餵，良美！」
　可是，察覺力很差的良美沒能把握狀況，始終想要知道關於自己跟不上的話題。
「是我的哥哥啦。在教室里突然消失了」
　由利子低著頭說。
「哎……？　真的假的……？」
　良美以吃驚的樣子看由利子，但由利子偏開了視線。
　不希望觸及那個話題。
　那樣的心思清楚地浮現在由利子的臉上，看上去怎麽也不像是在說謊。
　接著良美看向千鶴。
　千鶴以非常認真的表情點頭了。
「對，對不起！　我，不是那個意思」
「……都說沒關系了。最後哥哥也回來了」
　雖然說了沒關系，但由利子那張臉怎麽也不是不在意的樣子。
「好了，停了停了！　在難得的畢業典禮上在說什麽啊，我們」
「對，對不起……」
　千鶴像是打算停止沈重的話題似的插入，不過結果實在不理想。
　良美像再一次消沈了一樣道歉，陰郁的空氣籠罩在三人之間。
　這樣下去的話，可能連應該會成為美好回憶的畢業典禮都糟蹋了。
　那樣想的千鶴一邊在心中嘆氣，一邊心生一計。
「比起那種事，良美你有更需要考慮的事吧～？」
　千鶴默默地笑著把視線轉向了某個方向。
　那前方幾個男學生聚在一起談笑著。
「不，不要說啦—！」
　良美慌亂了。
　對，那些男學生中有良美思慕的人——阪手康則。
　阪手是班上的班長。姿容端麗頭腦明晰，誠實又心地和善，是被大家信賴的存在。
　對那樣的阪手抱有好意的人很多，良美也是其中一人。
「吃我一指—，怎麽樣—」
　千鶴用手指轉良美的臉蛋。
　今天畢業典禮結束後，良美和阪手就會各自前往各自的高中。
　總之你是告白還是不告白，千鶴半開玩笑地這樣逼問到。
　由利子對良美和千鶴互相嬉鬧的身影微笑了。
　三人周圍洋溢著和睦的空氣，剛才憂郁的氣氛已經沒有了。
　於是由利子忽然想起了剛才話題里出現的哥哥的事。
（哥哥，嗎……。結果，一句話也沒說成吶）
　八年前消失了的哥哥，武田武雄。
　那個哥哥竟然在三年前突然回來了。
　可是那對思春期的少女來說負擔略重了。
　和哥哥的記憶什麽的是小學低年級時候的事了，所以很模糊。
　連父母都對哥哥有撒手不管的傾向，只覺得哥哥像是外人一樣的由利子要怎樣搭話才好呢。
　然後由利子徹底無視了哥哥。
　如果想起當時的事，連自己都覺得是走了極端，但因為是思春期沒辦法。
　媒體的采訪神煩也是正好。
　把那個怪到哥哥身上的話罪惡感就沒有了，無視便進展了。
　那之後兩年。
　那些事變成了由利子的心結。
　有時，由於偶然的機緣想起來。
　然後，正因為現在稍微長大了所以很後悔。
　不是差點就有方法了嗎。
　而且一旦想起來，那份抑郁的心情就一直在影響了。
　也和千鶴商量過一次。
　於是她這樣說到。
『我既不是由利子也不是由利子的哥哥所以不知道吶。
　但是，我想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想談一談』
　你看，我是獨生女啊，這樣笑著的千鶴的臉非常漂亮。
　只身一人的哥哥。到底要把那個拖到什麽時候呢。
　初中畢業的話從明年開始就是高中生了。
　新的出門不需要閂吧。
　由利子取出手機打開電源，麻利地運指打字。
　然後，最後按下發送鍵後切斷了電源。
（如果有回信就好。
　如果沒回就沒回，那麽就結束了，不再考慮了。那就是我的結局）
　由利子一把手機收進口袋里，阪手的聲音就在教室內響了。
「大家，差不多到時間了在走廊上排隊！」
「你看，由利子，差不多到時間了」
「給阪手同學添麻煩可不行呢」
「討厭，千鶴真是！」
　良美和千鶴還在互相捉弄。
　看著那個，由利子愉快地笑著說。
「嗯，走吧」
　今天是畢業典禮，和兩個好友一起，創作初中三年級最後的重要回憶吧。
　一邊考慮著那種事，一邊打算和良美、千鶴一起出教室——
　——那天，我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

「武雄君，好久不見吶」
「是」
　在高級公寓前，武雄和從車里出來的鮫島互相寒暄。
　正如好久不見這句話，高崎紗香的事以後，武雄和鮫島就沒見過了。
「高崎紗香嗎。你們好像關系不錯，這比什麽都好」
　對鮫島有暗示的說法，武雄作出不滿的神情。
　紗香搬到武雄隔壁的事好像也已經調查過了。
「我想現在暫且先去現場吧，怎麽樣？
　在學校消失的學生們的家屬……你的父母應該也還在學校」
「那個，我去受害者親屬面前嗎？」
「不，不需要你在受害者家屬前露面。倒不如說，希望你不要和其他的受害者家屬接觸」
　武雄安心了。
　因為是同樣事件的受害者，而被刨根問底可受不了。
　不，要只是那樣的話就好了吧。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使憤怒的矛頭朝向這邊也是意料之中的。
　車將武雄載上副駕駛座，向事件中的初中出發。
　然後鮫島一只手握著方向盤開始了事件說明。
「發生事件的是和你消失時相同的教室。
　好像在走廊上的學生看到了。據說教室剛一發出強光就誰都不見了。
　之後老師們在學校中到處尋找但是無影無蹤」
「……」
　武雄沒回答，但覺得肯定是被帶去那邊的世界了。
「現階段是作為集體失蹤事件，搜索學校及周邊中。
　以受害者家屬和PTA為中心，也組織了獨自的搜索隊。
　但是，正如你也明白的，大概是找不到的吧」【譯註：PTA是Parent Teacher Association的縮寫，即“家長教師協會”。負責維護未成年學生的成長環境，提供更好的交流和發展機會。在日本，PTA與BPO、映倫三大機構並稱為“節操守夜者”。】
　鮫島也確信。
　學生們被帶去了異世界。
「武雄君，我希望你作為經驗者可以給些建議」
　無法從這邊的世界出手。
　以警察的立場，武雄的指導正是救命稻草般的思想吧。
「我盡力而為」
「我想你是明白的，不過關於你的事被下了言論鉗令……不能說出去。這次問你話也是不能公開的。
　但是根據過去的失蹤事件，也會有打算問你話的人吧。不知道那會是媒體還是這次的受害者家屬呢。
　因為有那麽多相似之處吶。
　你要銘記關於異世界絕對不能說出去」
「是」
　然後車到達了事件發生的舞臺，海野丘初中。
6章3 去向3
『呋姆，本以為殺一個人就會安靜了，結果只是煽動了恐懼嗎』
　在昏暗的石壁大房間里，銀發的男人那樣發言到。
　可是，沒有對那個聲音作出反應的人。
　騎士們只是肅靜地佇立著，另外學生們只是混亂地掙紮著。
『嘛，植下了恐懼還算可以吧。
　那麽，也不能一直旁觀這幫家夥的奇行』
　銀發的男人接著，『餵』的命令到。
　於是騎士們一齊舉起了腳。
　那是正如字面意思的一絲不亂的動作。
　然後——
『安靜！』『安靜！』『安靜！』
　——一邊當當的踏響地板，騎士們一邊一齊唱和安靜。
　因為這個突然響起的轟鳴，學生們大為狼狽了。
　即使語言不通，不，正因為語言不通所以更加可怕。
　為不間斷的霹靂聲害怕而又回頭看的學生對那個異樣的光景果然還是害怕了。
　和恐懼一起，越發撥旺了從這個地方的脫離。
「快把門打開！」
「要被殺了！」
「求你了！　給我打開！」
　學生們已經處於混亂的極限了。
　有的人扒住門，有的人敲打門，有的人向人所不及的存在祈求。
　放棄為了開門而動腦筋，只是懇求門打開。
　但是那時，從學生們中響起了「等等！」的聲音。
　那是向著學生們的，即便在這個狀況下也仍然讓人感到理智的語調。
「不要吵了！」
　聲音再次響起，學生們終於安靜下來，註視那個聲音的發生源。
　在那里的是阪手。
　既是班長頭腦又好的阪手可以說在班里是最可靠的存在吧。
　而至今仍保持著理性的阪手的樣子，讓學生們感覺像是在烏雲籠罩的空中射來了一道光。
　想依靠什麽，想逃出這個狀況，不想死。
　期待的目光紮向阪手。
　可是，阪手沒有畏怯。在這時，這個膽力。
　從小學生的時候開始當班長並不是擺樣子的。
　並且學業成績常常是首席，也被選為學生會長，在社團活動中也活躍著。
　正是如畫般的，誰都羨慕的人生。
　靠一般的努力要一直維持那個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他沒有向壓力示弱克服下來了。
　因此被培養的膽力，正是他真正的武器和才能。
「安靜聽我說」
　再一次，這次像述說一樣阪手說。
　於是，附近鴉雀無聲。
　騎士們的喊聲也停了。
「果然嗎……」
　像一個人理解了一樣阪手嘟噥。
　而對這個結果學生們緊張起來了。
　因為遵從了阪手的指示後，騎士們可怕的喊聲竟然停止了，那也是當然的吧。
「什麽——」
「安靜」
　阪手不容分說地讓打算叫喊的松村閉嘴。
　雖然聲音的大小倒不是很特別，但那個質量，還有阪手的表情充滿了威壓。
　因為那個氣勢，松村當然不用說其他學生也不得不沈默。
「聽好，不要吵冷靜聽我說。
　首先第一我們絕對不能做的事，那就是吵。
　那幫家夥為了讓我們安靜所以殺了千鶴同學」
「為了那種事——」
　這次阪手只用視線讓打算喊『為了那種事，為什麽把千鶴！』的良美閉嘴。
　於是，一個男學生舉起手。
　阪手向那邊點頭。
「那，那樣的話剛才，一個勁吵的我們，為，為什麽沒有被殺」
　男學生用害怕的聲音詢問阪手。
　因為不是叫嚷的聲音，所以阪手沒有責備那個就回答了。
「因為希望落空了。
　以為殺了就會安靜但是沒安靜。那麽再殺？
　即使那樣還是沒安靜的話，繼續再殺嗎？
　那就是愚蠢。
　也就是說，殺了一次後，他們認識到了殺人沒有意義。
　但是，希望你們別誤會。不殺人和不加以危害，絕對不是等同的」
　如果吵的話，會遭受怎樣的對待呢。
　無論怎麽說，對方能毫不猶豫就殺人。
　學生們各自在頭腦里浮現了所能想盡的拷問，戰栗了。
「怎麽會……只是為了那個千鶴就……」
　在大家因恐懼而害怕的當中，從由利子的眼中淚水簌簌溢出。
　阪手說。
　為了讓自己們安靜所以千鶴被殺了。
　千鶴是為了那種事就被殺了嗎。
　那樣的話千鶴的命算什麽呢。
　在由利子心中，到現在為止的忍耐終於潰決了。
（明明那麽溫柔的千鶴應該比誰都更有活下去的價值。
　為了保護我們，千鶴死了）
　壓低了聲音，由利子靜靜地哭了。
「聽好，這會是異想天開的話。
　我們從教室瞬移到了這個地方。這是和夢毫無關系的現實。
　然後在那個地板上發光的花紋。
　雖然也有熒光塗料這個可能性，但那些落後時代的騎士們，還有對我們的寬恕。
　恐怕我們被帶來了過去，或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吧？
　譬如通過像魔法一樣的未知的技術」
「不是外，外國……歐洲什麽的嗎」
　另一人，別的學生對阪手說。
「至少不是現代的歐洲吶。
　即使那個鎧甲是儀式的東西，如果是現代的話，和他國的人說話首先也會用英語吧」
「別開玩笑了！　那種話誰能信啊！」
　松村大聲喊叫。
　阪手的話過於異想天開，終於超過了能理解的範圍。
　即使有危險，松村也覺得不把這個情緒發泄出來受不了。
　阪手看向那樣的松村，邊說「嘛，看著吧」邊浮出了似乎有自信的表情。
　並且，阪手竟然轉身向騎士們的方向走去。
　松村……學生們，啞然了。
　完全沒有躊躇的阪手的步伐。
　對那個行動，學生們誰都無法理解。
　然後把學生們的擔心和困惑丟在一邊，阪手好不容易走到騎士們前，跪下並低下了頭。
『呋，本以為凈是蠢豬，不過也有稍微會動腦筋的人嗎』
　銀發的男人像蔑視一樣地說。
『擡起頭』
　當然，那個語言不通。
　但是，騎士走近阪手一觸碰下巴，阪手就像會意一樣擡起了頭。
『長相挺不錯吶』
　阪手看了，眼前的那個男人。
　輝耀的銀色頭發，通透的白皙肌膚，睫毛很長鼻梁挺拔，那是簡直像從故事的世界里出來一樣的美麗容貌。
　可是唯一，只有那個黑色的瞳孔看起來好像不相稱。
　在阪手看來，那像什麽感情都不存在的蟲子的眼睛一樣。
『好，這家夥大概可以。帶走』
　銀發的男人那樣說完，騎士們就圍起周圍一同動起來。
　阪手也被一個騎士帶走。
　目的地是外面，也就是學生們聚集的門。
「糟糕來這邊了！」
「逃！」
　看著一連串情況的學生們一明白騎士們來這邊了，就以迅速的動作貼上了左右的墻。
「阪手君！」
　不知不覺，叫了那個名字的是良美。
　學生們臉上染上了恐懼之色。
　可是，幸運的是騎士們沒有反應。
　於是，只有阪手將平時平靜的笑容轉向良美的方向並說到。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回來幫你們的。……千鶴同學就拜托了」
　然後，即便做什麽也打不開的門簡單地開了，阪手和騎士一起消失在了外面的世界。
　咚的鈍音響起門又關了。
　阪手采取行動之後，轉瞬間的事情。
　誰都沒有說什麽，在墻角退避的學生們全都聚集到門前。
　大家盯著門發呆，有誰像線斷了一樣當場癱倒在地。
　於是以此為契機，大家都脫力了。
　傷害自己們的人們不在了，學生們來這里後第一次喘息了。
「千鶴！」
　那當中，良美從學生群中飛出。
　像追趕在那之後一樣，由利子也跑了出去。
　兩人每一步又一步的踏出血腥味都會變強。
「啊啊，千鶴！　千鶴！！」
　良美像消除到現在為止的郁憤一樣地叫喊。
　在那里的是不會說話的摯友的遺骸。
　良美一邊簌簌的流淚一邊接近千鶴，抱起那個頭。
　由利子也抽抽搭搭地哭了。
　這時其他學生們沒能靠近是因為知道三人是摯友。
　不久，松村靠近了。
　手上拿著不知是誰的男生制服。
「餵，把水島搬到邊上」
　水島是千鶴的姓。
「不要！　我要一直在一起！」
良美就那樣抱緊千鶴的頭一瞥都不瞥地拒絕了松村的提案。
　至於由利子則是用通紅的眼睛瞪著松村。
「不知道我們會被關在這里關到什麽時候吧。
　而且這比我們在的地方更暖。
　把她放在這里會怎麽樣，你明白的吧」
　如果人死了，僅僅數十分鐘就會出現死斑，變成與生者相隔的姿態。
　過幾天遺體就會腐爛。
　這里比在日本時更暖，腐敗的速度也會變快吧。
　沒錯，松村的發言確實有道理。
　可是，良美仿佛馬上就要頂撞似的怒視松村。
　感覺千鶴像被當做東西對待了，那對良美來說是不能容許的事。
「你也考慮下水島啊。
　你覺得她會想暴露那種姿態嗎？　你覺得她會想被其他人疏遠嗎？」
　如果遺體腐爛了，外觀會變得更淒慘醜惡，會生蟲，放出惡臭。
　作為摯友的二人說不定能夠忍耐，但其他人未必如此。
　那樣的話，千鶴就會成為嫌惡的對象。
　千鶴自己不會希望那種事吧——松村那樣說到。
「……我知道了」
　稍微考慮後，良美點頭了。
　然後，良美和由利子兩人把千鶴搬到房間角落。
　讓開著的眼皮閉上後，良美和由利子向千鶴道謝，祈願了冥福。
　之後，為了千鶴的身體不碰到外面的空氣，也蓋上了很多件男生制服。
「謝謝松村。替千鶴著想」
　良美道謝，松村像是不良一樣「嘁」的咂嘴後離開了。
「良美……」
　由利子向良美搭話。
「我再稍微在千鶴旁邊一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千鶴說不定睡不著」
　良美坐在那個地方，一邊呆看著被男生制服覆蓋的千鶴的方向一邊說。
　於是從由利子眼中，因對松村估計錯誤的憤怒而止住的眼淚又溢出了。
「……說的是呢，我也一起吧」
　由利子也坐在良美旁邊，凝視看不見身姿的千鶴。
「三個人一起吧」
　一邊哭著由利子一邊嘟噥了。
　——二人並排坐著，互相握著手
　——空的另一只手和誰連系著呢
　那天，由利子和良美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