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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武侠 摘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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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连天,繁花遍野的四月,正是早莺争树,新燕啄泥的闹春景象。
一条大河蜿蜒东去,两岸桃林香灿,漫天的花香惹得蜂忙蝶碌。河水不湍不急,汩汩东去。如此过了几十里,便见奔流之势,浪花卷着旋涡拍岸作响,水雾腾空,飞珠溅玉。远处已然是山高峰峭,层岭叠嶂,巍峨入天,常有春云飞流,烟气环绕。
莽莽无际的千峰万岭中,独有一石峰高出不群,陡如刀削斧劈,以千仞之高欺众山之小,若在碧霄之中俯揽其貌,真如半截断刀,一端凌云,一端入地。三面古树倒挂,贴壁扎根,杂有长藤悬空,一面却光滑无物,岩突石露,难见草木踪迹。在这猿猴莫攀,飞鸟难入的峰壁,竟有三个遒劲大字:神仙渡。这临崖刻字,力入坚石的功力,不似人间手笔。
一阵山风狂猛吹起,将峰底残留未尽的秋冬寒气刮起,凉透肌肤。难以计数的长藤经风摆荡,呼呼乱响。忽地一人叫道:“狗屁的神仙渡,爷爷的不老城是景致冠绝天下”。话音尚在四野回荡,一团轻影从峰后飘出,但见一人扯着一条藤蔓凌空踏步,藤蔓长逾百米,在两面崖壁来往如飞,刮得泥土细石簌簌滚落。他白色布袍灌满了风,轻盈之态宛如一只翱翔的大鸟。
如此惊险万状的戏耍,那人全无畏惧,足足一盏茶时后,他长笑一声:“好玩好玩,这会儿倒像有神仙的地方”,
“喂喂喂,各路神仙老弟,爷爷的秋千在此,一人不好玩”,此刻他玩兴勃发,猛发腕力,一根藤条荡得愈加迅疾。每每要撞击石壁之际,他便虚发数掌,几道凌厉劲风巨浪般扑向崖壁,旋即反弹而来,汇成一道更强更广的风力,将他推得愈加高远。
“不好玩,不好玩”,大概一人无趣,如此在天地间架起一个悬空的秋千竟也寡淡无味,“当真狗屁神仙渡”他高声骂道,声若洪钟。
“哈哈,那就狗屁神仙渡”,他自问自答,嬉笑悦己,左手抓藤,右手挥动间五指连弹,数股真气如光激射,势如霹雳源源而出,石壁上似雷落山崩,轰轰炸响的沙石四散飞空。待他续发数次,指如拨弦调瑟,便停手大笑,啸傲之声经风远送,久久难息,震得群山皆动。
“神仙渡百年清净,不曾有人敢扰,疯僧放肆”。不知何人阻喝,声威已至,行踪难觅。如无百年之上的内功修为,尚难有千里传音而似咫尺相谈的化境玄通。
白袍人依然故我,自言道:“还差个狗字,就峰如其名”,正要屈指驭气,一道精芒从峰顶的云中射来,斜飞一阵便幻成三道白光,快若流星。“一气三星,哈哈,难得缥缈峰的一流高手来陪我消遣”,弃了长藤,身子凌空一折,迎着精芒而去,在人芒交接的须臾间,白衣人忽觉不妙,不想三道白光迥然不同,一道寒气森森,带着尚阴宫的修为,一道炙热如火,透着崇阳宫的心法,让其大费思量的便是不阴不阳的第三道,不阴不阳,刚柔互济。
“阳破阴,阴破阳,不阴不阳费思量”,白衣人言语不忘戏谑,前两句倒是依着正常路子,双指快发,射出极阴极阳两道真气,但听得哧哧两响,光气相攻不分伯仲,四道穿金透石的暗劲弥于无形。三光齐来,眼见破了两道,第三道略带玄机,白衣人似无对策,裂嘴大笑,忽地叫了一声:“不阴不阳,入我肚肠”,如龙吸水,将那寒热相融的白光吞入腹中。
白袍人不显山不露水,弹指间破了缥缈峰一流气术,满腔的豪气油然而生,他斜身靠着一棵参天古松,笑道:“仙渡山三峰十二岭,如你这般的后生才俊,五十年前多如牛毛,如今就屈指可知,小娃娃刚才的驭气术,力道尚可,弱在玄妙不足,碰上一等一的好手,输多胜少”。
“倚老卖老,胜者说话从来不离居高临下的姿态”。古松一侧,斜身靠着一位白衣少年。
“呸”少年吐掉嘴里发苦的松针,“瞧着你赢我的几招,打死也不稀罕,遇上顶尖一品,百招之后,必然体力不济,你这把老骨头照样得跪在人前求爷爷喊奶奶。练功一辈子,也不过如此,如何得起自己的白发白须?”
少年满脸不屑,一副胜者的倨傲之态,斜睨身旁的银发老者。牙尖嘴利,脸皮厚度难测,言语交锋全然不输。老者含笑不语,报之以同样的斜睨,眼前的少年跟自己当年如出一辙。刀剑拳脚输了无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轮回规矩,今日赢明日输的江湖故事谁都听过几个。嘴巴上却不能输了一字一句,这是寸词必争的原则,兹事体大。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李义山以玄清为本,求的就是武学通玄,品行清流。爷爷我佩服他通玄之后,便不问江湖避世再修的气魄。唯独清流作风,细思觉伪,说什么天下之本,夫唯不争,壁立千仞,无欲就刚,虚假虚假,这偌大的江湖,明里暗里都是个争字作祟,你这娃娃我喜欢,就你不敬长辈的那几句话,爷爷都觉得你好玩”。
“呸呸呸”,少年连唾三声,鄙夷之色更浓,盯着老者目光凶狠,若是武功能胜人一筹,就差挥拳给他一顿胖揍。“师祖那是到了真境界,你一个疯老头哪里够格评他一二”。
“哈哈,打死不认输,嘴里不饶人,像我,玄清一派的不争作风,你一点没学”,老者左手扯着垂下的白色长眉,右手捻着几根更长的白须,将须眉打结成圈,拿着圈圈又在胸前挥动,身老而性顽的风格,着实有趣。
少年不接话,从头顶的松枝撤下一把新翠松针,一半衔在嘴里,一半递给老者,“新长的,比花甜,神仙渡最好吃的就是这个”。
你尊姓大名,不!法号 ?不!道号?
不对不对,我看你非僧非道,哪路野人?
道非僧,你就喊我臭老道,爷爷我半生悟道,半生参佛。
我说臭老道,可悟出个大道通天,神功护体,可曾见了如来观音?
老道嚼着松针,白眉拧成一道线。这问题,他不知自问了多少次,次次无果。
悟出个屁,参出个屁,万物皆屁啊,哈哈,万物皆屁,放了轻松。
“臭小子,玄清太极殿的哪位不开眼的,收你为徒,”老道将松针嚼得吱吱有声。发觉味道却是苦涩难当,顿知那小子故意作弄自己,如今已经着了道,免不了被他戏弄挖苦,又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吐下肯定失了脸面,只得哑巴吃黄连,生生咽下。
少年吐掉松针,钠盐一票,见他吞了未吐,喉结抖动,顿时捧腹笑道:“松针只能嚼,不能吞的,你这老道特好骗”
老道被他奚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又听他反问道:“露一手看家的功夫,我就告诉你家师的名姓”
老道也不犹豫,扯了一把松针,在大风中随手洒出,几十根轻盈无重的松针竟然风吹不动,根根灌满力道,悬在半空。他双手疾动,作势画圆,松针便听他号令,绕成一圈。任凭峰上云走涛飞,大风撼树,一道碧色圆圈兀自沉沉不动,稳若磐石。
走,老道一声轻吼,双手往前一推,圈子疾飞而出,射入一片云中,再听砰砰数响,一团秀云炸成数股白气,悠悠而散。这聚针成圈,驭圈打云的手法内力,连少年都不得暗自敬服。
“好功夫,这等手法足可纵横大江南北,算我狗眼看人低,家师云中一羽”,少年诚心拜服,言语恭敬不少。
老道脸上一沉,将少年上下打量,忽地眉开眼笑:“那你是风字辈,玄清一派的没落,便从羽字辈开始,多是资质平平之辈,你师父不差,却无堪称栋梁的振兴之才”。
少年欲言又止,无从反驳,青玄派几十年人尽皆知却无人能破的死结桎梏被他一语言中。忽地腹中饿鬼发难,咕咕作响,老道听了,摸着肚子笑道:“听说神仙渡方圆百里,飞禽猛兽大有不同,老道我不戒酒肉,咋们抓只大个的黄鹤烤了解解馋”。
少年眉毛一挑:“臭老道别拿自己不当外人,神仙渡的黄鹤极具灵性,打出生就在此安家,岁数过百的大有鹤在,论起辈分资历我都得喊声师叔,杀它们就是与玄清为敌,饿死也不能吃。抓只野鸡野兔尝尝腥到是此时大愿”
真的不吃黄鹤?早有传言吃了鹤肉功力大增。最好就是当年和李义山一起飞仙的那只,味道肯定不凡。老道吐着舌头,言语引诱。
“我可警告你,鸡鸭兔子随便挑,黄鹤不行,拔毛都是天大的死罪。刚才那千里传音的人,可在暗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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