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rvis把Tony的各种检查报告和一沓造影图发给了世界各地的专家,积极寻求着治疗方案,但他选择的海外治疗计划全都被Sir否决了。他的sir总是不以为然地笑着说:“Jarvis,咱俩都清楚这些没用的,对吧?”
他已经清楚自己的病情无法逆转,对生死看得很淡。对于这个顽主来说,与其寄希望于带有幻想色彩的尝试,不如抛开束缚、纵情生活。但Jarvis却和他完全两样。他不愿放弃一丝可能的希望,愿意尝试一切办法。
为此,他们争论过太多次了。
在Jarvis经过了无数研究调查后,想让Tony去日本癌研有明医院参加治疗的那天,他们几乎是大吵了一架——从Tony不耐烦地把医院资料摔在地上开始,以Jarvis的拼命认错和道歉结束。 像是补偿一样,他批准Tony去参加一个阔别已久的酒会。
那天的Jarvis坐在场边,掩饰着自己忧虑的心,看着他的sir依旧神采奕奕地穿行于社交场上,还拿着一杯他心爱的威士忌。因为大剂量的放疗和化疗,Tony的味觉已经被毁坏了,几乎分辨不出味道。口腔和食道黏膜被药物破坏,喝下去的酒在体腔里烧灼着。他依旧毫不在意地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无数美女围绕的sir,永远是最懂得狂欢的人。哪怕癌细胞正在他的骨骼和血液里一点点扩散,摧毁他的身体,他的眼睛也永远是明亮、热切的。命运狰狞,却夺不走他天性中赤诚的自由。这正是Jarvis所爱的sir的样子。可现在,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心在滴血。
派对结束时,让Jarvis意外的是,他的sir并没有选择哪位女士陪伴,而是穿过人群走向了他,笑着向他伸出右手:“嗨,美人,我最需要的是你在我身边。”在周围女士们热烈的起哄声中,他拥吻着他的sir,动作极轻,因为他知道,sir其实一直默默忍受着痛楚。灯光、音乐、美酒、欢呼的美女,灿烂和喧闹地围绕着他们,像一场极致的狂欢,让人沉浸其中,几乎忘掉了命运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做爱。因为Tony的癌痛让他蜷缩在床上,咬牙承受着煎熬;也因为Jarvis躺在他身边,背对着他,不敢出声但心疼地哭得不能自已。
“哎,所以我说嘛,我才不是那个扫兴的人。”Tony用细弱的声音调侃道,“Jarvis,给我转过来。”
对方没有服从。
“Jar,听话。”Tony虚弱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温柔,尽管用来增加白细胞的升白针让他全身的骨头都在疼,连止痛剂都抑制不住。他闭着眼,努力微笑着呢喃:“我才是那个自私的人,你不能是。你必须坚强,你必须是抱着我的那个人——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来抱着我,告诉我一切都好。所以,Jar,转过来看着我。”
只是短短几句话,已经让Tony虚弱得开始喘息,幸好他不需要再说下去了。擦掉眼泪的Jarvis翻身面朝向他,把他搂在了怀里。
这就对了,谢谢你,Jarvis;总让你哭,真的对不起。Tony心想着。他枕在Jarvis的手臂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