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信惠张根硕无水...吧 关注:1,236贴子:27,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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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3-09 09:27回复
    朴信惠是个生来说话就很小声的女孩子。
    如果不凑近人耳朵说话,几乎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小时候总有人问,‘朴信惠是哑巴吗’‘朴信惠你刚才说话了吗’‘你怎么不戴个喇叭说话’,同龄孩子们做着鬼脸嘲笑,她无措的站在原地想‘为什么只有我的声音不一样’。
    朴信惠的奶奶带她去医院检查,声带并无异常。医生问,她的父母有这种症状?
    奶奶却无从回答,在河边捡到朴信惠时,只有襁褓里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个‘优’。那会正是春天绿芽冒尖时,便取名‘朴信惠’。朴信惠是个孤儿,被好心的李奶奶收养,在烟青色的江南小镇里,孤单也安静的长大。
    因为声音的缘故,朴信惠不用回答课堂问题,下课后也没有人和她说话。班上同学把她当成空气,只有想到要欺负谁时,朴信惠肯定是第一个被弄哭。朴信惠一路伤心的回到家,喝完奶奶炖的瓦罐汤,她又原谅了这个世界。
    上初中后,班主任为她忧心忡忡,朴信惠你以后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朴信惠也跟着想,是啊,以后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
    想不通怎么办的日子也安静的过去了,朴信惠知道怎么办时,已经坐在何老先生的画院里,手执毛笔,熟宣上晕染黛色。朴信惠学的是古代人物工笔画,服饰尤其喜欢汉服,画里时常出现穿汉服的女子,月下雕花的窗前,看海棠花未眠。
    学了四年工笔画,去年朴信惠参加全国青少年国画大赛,当评委们知道那幅《醉海棠》是出自一个十六岁姑娘笔下时,全都惊叹不已。好苗子须好好栽培,著名慈善家、也是工笔画爱好者,陈骆老先生了解到朴信惠的情况后,出资让朴信惠来北城学习,帮助她考上全国最有名的中清美院。
    朴信惠在十七岁这年,第一次离开家乡,去北城求学……车窗外,阳光照耀在高楼大厦,金色大道车流不息,广告屏幕里的红唇模特向人间抛着飞吻,这就是她即将生活的城市。
    “朴信惠,快下车,子骁哥哥等会就过来。”负责接朴信惠的张秘书付完出租车钱,朴信惠尚未反应过来,她突然多了一个哥哥。
    资助她的陈老先生因年事已高,去年生病后一直待在在国外疗养院。儿子和媳妇也都在国外忙生意,夫妇俩有一儿一女,女儿在米兰设计学院念书,小儿子叫陈子骁。陈家人待人大方友善,让子骁把小朴信惠当妹妹看待,照顾她在北城的生活。
    陈大少爷约在万豪酒店见面,因堵车晚到一小时,张秘书刚下车就接到电话,陈子骁说他这会在‘君邸’,先让小朴信惠住一晚酒店,明天再安排。
    又在君邸?这个风流少爷……张秘书无奈挂掉电话,刚准备进酒店,才想起行李忘拿了!张秘书连忙去追那辆出租车,让朴信惠先去里面休息。
    酒店大理石地面一阵急促的‘哒哒’皮鞋声,几个穿正装的高大男子从电梯内快步走出,走在前面的男人看上去为首的,冷厉的眼神让前面过来都自觉从旁边走,后面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喊,“张总……”
    追在后面的男子很快被保镖拦住,男子哭喊,“张总,张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保镖揪起对方的衣领摁在地上,为首的男人率领一行人都漠然视而不见,大步向前。
    酒店旋转门转动,朴信惠走进门内,眼角余光匆匆擦过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站姿挺拔,侧脸冷漠而深邃。旋转门一圈转完,她忽然间回眸,透明玻璃如棱镜面将他背影折转几个面,颀长身材套着黑西服,被风吹起的衣角翻飞又落下。
    朴信惠转身走进酒店大堂内。之后张秘书回来告诉她,没追到行李,联系出租车公司,明天才有消息。
    朴信惠惦记着行李箱里有画笔和颜料,其实有些担心,但长久以来形成‘不说话’的习惯,遇到情况时她总是安静得出奇,她什么也没说,向张秘书借了手机打电话,向奶奶报声平安。
    *
    ‘君邸’是北城一家高端男子会所,幕后老板曾是男明星,利用之前在演艺圈的人脉,会所里聚集了高水准的美女,能来这消费的客人都有些身份。今天君邸的总经理亲自出来迎接的架势,门口两位小哥都伸长脖子望,到底是哪位大人物……
    从黑色宾利下来的男人,论衣着考究并不张扬,眉根硕间却有种让人臣服的气势。旁边紧跟的两位精英男,长相都很出色,后面大队保镖严阵以待的立于会所走道内,排场一看就知此人地位不简单。
    总经理嘱咐里面那间vip包间不得怠慢,“都是一群祖宗爷,伺候好了,咱们大老板才不用脱裤子!”
    男人脱男人裤子……穿清一色制服的小哥们惊呆了。总经理在这行混得久,段子也知道不少,刚为首的那个是北城首屈一指的风投集团——银盛资本的总裁张根硕。张总行事作风果敢狠绝,大半个投资圈都要看他脸色。
    但凡跟在张根硕身边的男人,都是高学历精英人才,且模样身材都没话说。由于张根硕不近女色,周围男人又个个美帅,在风投圈,银盛资本的那点八卦也广为盛传……
    从副总裁到首席投资官、投资总监等,银盛所有高层都是俊男,西装革履大长腿。银盛员工说,张总的精英团队是‘男神团队’,而那些竞争对手则调侃‘张根硕和他的男宠们’。
    “男宠!?”难怪要咱老板脱裤子!不过刚进来那气场,同样是赚钱发财,有人成了挂粗金项圈的暴发户,有人则是卓尔不凡的资本家。小哥们特狗腿的说,好想当资本家的男宠……
    总经理呵呵,就你们这样,张总刚瞧咱一眼了吗?“里面坐的那位才叫男宠,陈氏的少爷陈子骁,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vip包间内,陈子骁那漂亮的下巴正被张根硕一掌捏过来,陈子骁哎哟一声,“张哥张哥,轻点,疼……”
    “尝点疼的滋味,让你记住这次教训!”拎起这二货丢在沙发上,张根硕抬手松开黑领带,烟圈吞吐在他英挺的鼻梁,视线扫向旁边那位‘银行家’,梁非。
    实际是专攻金融诈骗的欺诈师,佯装过交易员、利用虚假情报操纵股市,甚至能盖过银盛风控总监的眼睛,打银盛资本的主意。
    张根硕弹了下烟灰,“梁非,你很能干。”
    被他双目直视,梁非心里漏了一拍。第一次见面,梁非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脸比模特还俊,夹烟的手指性感而修长,烟雾后那对黑沉的眸子,清冷、深邃、看不见底。
    银盛资本的张总,天生拥有让人陷进去的危险美色。
    败在这种人手里,梁非心服口服。曾有人提醒他,不要去招惹银盛的张根硕,那家伙是个狠角色,城府颇深,心狠手辣,一旦没用就会被他扔掉。虽然背后有大名鼎鼎的张氏集团,张公子四年前美国归来,与他的精英团队在北城风投圈,单枪匹马杀出一片天,这个团队也就是后来大家津津乐道的‘张总与他的男宠们’……
    张根硕从梁非手里抽走那份合同,目光投向陈子骁,薄唇里吐出烟圈,“子骁,我如果晚来一步,你的十亿就去了瑞士。”
    陈子骁才恍然大悟,梁非这个‘好哥们’原来是个骗子!“张哥……你又救我一次……”不愧是他的发小,陈子骁感激得差点当场飚泪。
    这种二货也配成为张根硕的人,梁非很好奇,“连漂亮的女明星都接近不了张总,今天急着赶来,怕我对子骁出手,张总对男人才上心?”
    “张哥……你真喜欢我啊。”陈二骁搞不清楚状况的插一句,对面张根硕脸色冷得发寒,“子骁,你就这么想被我压?”
    陈子骁正酝酿着如何回答,突然地板上咚的一声,只见梁非双膝跪地,“张总,请让我做你的男宠!”
    陈子骁:(⊙o⊙)……
    张根硕:………
    *
    酒吧内,银盛资本的副总裁李明涵大笑不止,骗子苦心积虑弄这一出,原来是想被张总收为靡下。李明涵就想知道,张大美人最后怎么拒绝人家的表白?
    “放——手——”陈子骁夸大语气模仿某人,还原当时场景,对方死死拽住张哥的裤腿嚎哭……“当时张哥那表情,精彩极了!”
    李明涵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笑出了泪,起兴和陈子骁喝一杯,旁边张根硕晃了晃玻璃杯里的酒,一人独酌。
    作为好友都知道,张根硕虽是直男中的美男,三观比英雄纪念碑还正。‘男宠’一说,都是死对头散播的谣言。除了这圈友人能当玩笑梗,张根硕从来不允许外人说闲话,调侃他本人取向问题的,更没有好下场。
    李明涵笑说,都怪张总皮相太好,这姿色啊叫人不误会才怪……他伸手挑向某人的下巴,“迄今为止,这张脸让多少人心动?”
    张根硕夹烟的食指将他的手撇开,“想被埋了?”
    “能让张总亲自挥铲,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江边坑里埋得只剩头的欺诈师,今晚活该受罪,不过,为了让那种谣言不攻自破,李明涵提议,“张总,那边的大胸妞看你看得……喷、奶、了。”
    张根硕脸都没侧一下,他坐在高脚椅上,长腿架起,熨得平整的白衬衫,被他坚实的胸肌撑出禁欲系的男人味。尽管如此,他的冷气场让美女们都不敢靠近。
    李明涵识趣的离张总裁远点,女人都不过来*。那边陈子骁和美女抱在一起喝酒,忽然接起电话大声问,“什么?人不见了?”
    李明涵看他神色匆匆,问怎么回事?陈子骁烦躁的抓头发,都怪他爷爷,空降一个妹妹给他,结果大晚上不见了。李明涵惊讶,“小妹妹?你邪恶的爪子已经伸向萝莉了啊?”
    陈子骁切了声,“别瞎说,我去找人,你们继续喝,今晚我请客,感谢我亲爱的张哥今天救场!”
    张根硕右手搭着黑西装,光线从身后打过来,从肩到腰线映出挺拔轮廓。他扯去了黑领带,单穿一件尖领立挺的白衬衫,高贵俊逸的气质不减分毫。
    他简短道,所有人都去找。
    很快男宠们微信里,人手一张一寸照,李明涵看到照片,眼睛一亮,“长得不错哟,子骁赚到了。”随后探出头看向那边一溜跑车里几位帅哥,夜色中,手机屏幕光映出了他们棱角分明的脸。
    “来打赌吧,赌谁先找到小美女?”李明涵话音刚落,车窗上方相继出现大家摆出的ok手势,而那辆黑色宾利车内,张根硕掐灭了烟,不置可否。


    2楼2017-03-09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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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初春的夜里风凉,朴信惠从酒店跑出来,只穿一件单衣,刚洗澡完头发还是湿哒哒的,风一吹,冷得打哆嗦。最后她好不容易找到商店,买了包卫生棉。
      女孩子脸皮薄,这种事不敢和张秘书说,自己跑出来买。结果回去时就迷路了,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张秘书的手机号码,朴信惠只能一个人在夜里瞎走。
      不知走了多久,朴信惠越走越吃力,脑袋发昏,双腿下沉没有力气,正准备过马路时,两道刺眼的车灯照过来,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黑色宾利的车窗放下,露出一张深邃的脸,男人削长完美的上身穿着做工精致的西装,散发着高贵冷冽的气息。他点燃了一支烟,车内很快弥漫烟草的味道。
      晚上还有人碰瓷,张根硕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子大、还不要脸的。
      车灯打在女孩身上,年龄大概十五六岁,看上去不是富裕家庭的孩子,衣服布料旧到发白,帆布鞋也破了。张根硕蹲下.身,伸手翻过‘碰瓷女’的侧身,女孩长得清秀怡人,柳叶眉,瓜子脸型,鼻间有颗美人痣。
      张根硕双眸微眯,盯住微信里那张一寸照,脑海里闪过李明涵的话,‘长得不错哟,子骁赚到了’。
      “谁打的赌还记得吧?”李明涵在微信群里起哄,输的人明天请客。陈子骁说请两顿没问题,麻烦张根硕送小妹妹回酒店,他顺便补充一句,还好是张哥先找到,要被李明涵这厮发现,送女孩子回酒店的画风就完全不一样咯。
      这群人开着玩笑,张根硕冷淡不作回应,他弯下腰一手兜起朴信惠的双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女孩子很轻,脸蛋挨着张根硕干净的白衬衫,睫毛静静的垂着,此时月光如一笔墨,描开了她的乌发,婉婉流径他的指尖,而贴在他手肘上的小腿肚,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烫得有些异常。
      张根硕很快微信回复子骁,小妹妹发烧了,先送她去医院。然后将朴信惠放在副驾驶,伸手一拉安全带,帮她扣好。
      耳机里几通电话切入,张根硕一边谈着公司项目,一边解开纽扣,脱下黑西装盖在她身上。车内渐渐升起的温度,被暖意包裹的朴信惠,迷迷糊糊睁开眼,夜色下男人深邃的眉眼,冷而疏离,似星光遥远的微光,注视着她。
      是梦吗?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她浅浅的笑了,脸颊晕开了绯红,透过白嫩的肌肤,白里透红,张根硕看到这张脸蛋时,潜意识里,有句话飞过思绪。
      “南方小姑娘啊,嫩得能掐出一把水。”陈子骁看遍无数美女,如此评价那张一寸照。
      *
      张氏旗下的私人医院,医术精湛,设备一流,陈子骁很放心的把‘妹妹’交给张总裁,自己跑去夜生活后半场继续浪。
      “自个妹妹不管,人也没见影?”李明涵得知陈子骁没来医院,感慨陈子骁这种不靠谱,都是因为有个靠谱的张哥帮他收拾烂摊子。
      陈家和张家是世交,两家小孩从小玩到大,陈子骁处处不如张根硕,处处都要他罩着。朋友都说,有一种友情,叫做陈子骁和张根硕。张根硕罩了子骁很多年,甚至被母亲念叨,将来要是娶子骁进门,她这个当妈的绝对不允许。
      “子骁的事先不谈,今晚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张根硕手插.进裤口袋,示意出去谈,李明涵笑了笑,张总烟瘾来了。
      狮头镶钻的打火机啪一声,青红火焰窜出,点燃男人薄唇间的白烟。两人立于车旁,两根烟袅袅而谈。
      “查了,不是纪南庭那边的人,莫非你对梁非那小子还真有兴趣?”李明涵笑得意义不明。
      张根硕否定李明涵的猜测,他对贪得无厌的家伙,没有兴趣。
      “对他没兴趣,对他手里那点资源感兴趣吧?”李明涵这位多年的老友非常清楚,“与贪得无厌的家伙公事,然后榨取他的才华,不就是张总爱干的事?”
      “什么时候被你看透了……”张根硕吐着烟圈,若有所思的看向他的首席男宠。
      李明涵露出了微笑,想起多年前,他们在纽约华尔街,午间一人一杯咖啡,相谈辩论。那会张根硕还没学会抽烟,靠咖啡就能缓解压力。后来跟随张根硕在北城风投圈征战至今,见证银盛高层队伍的壮大,因为,这位强者总能帮助别人找到他们自己的力量。
      这几年银盛加速发展,张根硕也成了工作狂。每逢北城四月春天到来,张根硕闭门不出,或是去海岛‘度假’,远程操控国内事务。因为,张根硕对春天的杨絮过敏。李明涵建议今年去度假,去年一整年张根硕都没怎么休息,不如趁这个时候放松放松。
      张根硕却早有打算,今年待在国内办公,因一季度的报表,他不太满意。李明涵弹了弹烟灰,试问张根硕打算抱着那堆金山,打光棍至八十岁,然后娶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张根硕拉开车门,“正有此意。”
      *
      早上朴信惠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病房里,昨天感受完大城市的物价,朴信惠第一反应是住不起医院,马上要下床。
      护士连忙把她叫住别乱动,看她这身破衣服,就知道她会担心医药费,“小妹妹,你运气好,遇到张总送你来医院。”
      朴信惠愣了愣,昨天不是梦?她问护士姐姐,那位好心人是叫……张总?
      护士没听到任何声音,独自沉浸在忧伤中,昨晚没有值夜班,听同事们八卦,难得见一次张总,帅得不是人。
      这会张秘书愁眉苦脸的走进病房,行李箱找到了,但他的老板又不见了。陈大少爷飞去了巴萨罗那,还有昨晚邂逅的西班牙女郎。陈子骁说他要去追求真爱,张秘书头很痛,他的真爱遍布全世界。
      “让小朴信惠在张哥那住几天,我过几天就回去。”电话滴一声挂断。
      “张……张总?”想到张总那张严厉的冰山脸,张秘书就腿发抖。纵然,那是张令男人也倾心的绝色。
      *
      几天后,杨絮纷纷扬扬,飘得满城都是白绒毛。朴信惠跟着张秘书一同前去翡翠别墅,她的行李箱先搁在酒店,张秘书认为一趟搞不定张总,以他对少爷的了解程度,这事张总绝对还不知情。张秘书告诉朴信惠,那天是张总找到了她,张总是她子骁哥哥的朋友。
      翡翠别墅是张根硕常住的那套中式园林别墅,素雅庭院中,摆满了名贵品种的盆栽,大瓷缸里漂浮睡莲叶,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游鱼吐泡的声音。院子里人参榕、凤尾竹,建兰一盆接一盆,进来便是入目的绿荫翠色。
      朴信惠几乎叹为观止这些盆栽,她跟在张秘书身后,好想往那道垂花门里也瞧一瞧,海棠花明艳的花瓣露出些许来,宛如美人藏匿的裙角。
      可她有些腼腆,听话的随管家沈姨走了最近的那条石子路。翡翠别墅里,平时只有张根硕一人住,沈姨只在特定时间过来。上完茶水后,沈姨便去忙其他的。
      庭院临水而建,一楼会客厅两面皆是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外面四方水张围绕,阳光映在玻璃窗上波光婉转,朴信惠想起了家乡河流石拱桥的水光,宁静而祥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有人能住在这样优美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有着天壤之别,今天她好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朴信惠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她偏头望过去,看见一个男人闲适从容的走下楼梯,她心里一跳,好帅……从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帅的人。
      他的五官非常英俊,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
      说着她听不懂的外国语言,男人塞着耳机在打电话。他掌心托着手机,另一手叉腰,宽肩窄腰的修长身材,比模特还帅。
      张秘书恭敬的起身,向他示意‘您先忙’。
      张根硕目光淡淡的扫过客厅里的两人,只给了张秘书一个‘稍等’眼色,便收回目光,去那边的白玉屏风后继续谈工作事务。
      虽然没和他对上视线,朴信惠心里悄悄的有些动静,她还以为老板年龄岁数都很大,却比她想象中要年轻,长得还很好看……她不禁好奇的往屏风那边瞄,左边露出他的手肘,右边一会能看到他迈出的长腿,露一点又收回去,他在来回走动着打电话。
      恰好张秘书接了个紧急电话出去,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忽然耳边传来男人清透低沉的声音,“找我什么事?”
      朴信惠连忙从沙发上嗖的一下站起来,没注意膝盖撞到茶几,她吃痛的又跌坐回去。咚的那声撞击响,张根硕也听到了,他走过去,无意间瞥到女孩子羞恼的表情,他目光里一顿,见她微窘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她一瞬间就被他那双深邃的眼吸引,像她五岁那年掉进的古井,清澈冰冷,深得她看不透,但又能完完整整的把她整个人映出来。
      南方山水养出来的清秀,大眼睛琉璃般透明,十七岁的朴信惠映在张根硕眼里,纯净得纤尘不染。
      他在刹那间失神,深沉的眼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情绪。
      被他那样紧紧盯着,朴信惠慌忙错开了目光,脸红红的不敢看张根硕,想起还没问好,她青涩的做自我介绍。
      “撞疼了么?”他轻声询问着,语气温淡。
      朴信惠愣在那,摇了下头,有些难过她刚才的话,他没有听到,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想再说一遍。
      张根硕立于原地,高大而英俊,黑眸中映着小个子的她,“嗯……?你说什么?”
      庭院水张波光潋滟,风吹松枝沙沙,细微声入耳,可她声音太小,他根本听不到。朴信惠有点沮丧自己的声音,仰头看他真的好高,她才到他胸口以下。
      恰好张根硕也在看她,再次撞上他黑沉的冷眸,朴信惠低头,心里紧张得要死,用手揪了揪他衬衫的衣角。
      张根硕眸光往下一扫,不做声的弯腰。她忽而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还以为住在这绿荫庭院里的人,会是青草气息,不过没关系……她一点也不讨厌。
      她踮起脚尖,嘴唇很近很近的,几乎要吻上张根硕的耳朵,忽然间,女孩子呼吸的热气扑来,他终于听见……她的声音又糯又软。
      “你好……我叫朴信惠。”


      3楼2017-03-09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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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根硕根硕突然的道歉,信惠不知所措的摸了下发热的耳尖,其实她并没有怪他,甚至一点也没有生根硕根硕的气。信惠责怪的是自己,如果她声音大点,就不会这样。
        她跪坐在软沙发,伸长脖子去贴根硕根硕的耳朵,因根硕根硕长腿撑于地面,上身靠坐在沙发扶手,这个高度恰好能说话。“根硕哥哥,是我不好,我声音太小了……”
        听到她的解释,根硕根硕脸色很不好看,无意瞥见女孩子眼皮上下眨着。她的声音糯软,性格也软,如果遇到强势点不讲理的人,说不定要被欺负死。
        根硕根硕胸口那股异样又上来了,作为成年人,有些事看得更理性,可小女孩眼里却没有半点要掩饰的东西,她仰望着他,单纯的想靠近他。
        对于信惠而言,他是除奶奶以外,第一个没有觉得她声音小,而多说一句麻烦的人。愿意倾听她说的话,甚至弯下腰与她说话,信惠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怎么会怪他。
        她对他这样有些没原则,根硕根硕并不接受。“信惠,把所有错归结于自己身上,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信惠惊讶极了……这是一种坏习惯?没有人会对她说这些,包括她的老师。根硕根硕说,声音不是她的错,不需要自责。每一个人都不同,因为不同,才会有独一无二。
        “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在声音这件事上的任何道歉,听到了吗?信惠?”
        他的目光坚定,洞悉并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关键,根硕根硕作为领导者,具备了很多优秀秉性。他的话令信惠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被什么撞击了似的,她一脸懵然。
        但无论他的表达直接与否,看到他眼里的澄澈,信惠心里一片暖意,她乖乖的听着根硕根硕的话。
        根硕根硕将之后的安排,一件接一件的说与她听。他是一个喜欢把事情提前安排好,有计划的去完成的人。以他对陈子骁的了解,信惠住在这的时间,从一星期到一年都有可能,所以必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先是信惠的转学手续,全权交给他的助理钟文去办,还有她需要置办的生活用品,根硕根硕让她列个清单——‘女生需要的物品清单’,他对此类领域不擅长。然后是信惠的画室,他会把楼下的小别院装修成画室,让她安静作画。
        最后,也是根硕根硕认为最重要的一点,“信惠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根硕哥哥,不要想着自己去解决。”
        信惠懵懂的点了下头,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开心劲。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到根硕根硕这个人。
        他很可靠,给她非常安心的依靠。是她来北城后,丢行李又生病,惴惴不安很久后,终于有种‘有人肯管她’的安全感。信惠眉眼弯一弯,如同毛茸茸的小动物,特别服从他的安排似的乖巧,根硕根硕看着这位熊少女,眼中一丝温情闪过。
        窗外的天空放晴,雨停了,蓄水的青瓷缸,飘着的杨絮被涟漪漾起。信惠用手指头揪了揪根硕根硕的衬衫,他侧身凑近,“嗯……?”
        “根硕哥哥,我能去你的院子里看看么?”信惠心心念念那几株海棠花,早就想看了。
        根硕根硕点头默许,因为某些原因,他最近不能去外面,只答应她在院子里走走,如果想去周围,等沈姨过来再带她到处转转。
        根硕根硕看了下时间,10点至12点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参加,虽然在家办公,根硕根硕并不会懈怠。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的他,就是极致的专注,不会分出一点心思在其他事情上。
        *
        临近中午,管家沈姨过来做饭,照根硕根硕的吩咐,做了两人份。一楼小客厅的餐桌上,满满的摆了一桌。沈姨去院子里叫信惠,找了一圈却发现人不见了。
        “附近找找也没有?”根硕根硕拧了下眉心,语气很冷静。
        沈姨说要不打电话问保安,这块治安一直很好,应该不会是谁带走小姑娘,可能是自己出去玩忘了时间。
        外面正漫天飞舞着杨絮,沈姨知道根硕根硕不方便出门,却看到他忽然戴上墨镜和口罩,沈姨没来得及喊‘根硕先生’,根硕根硕已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外。
        一直走到别墅区外面那条马路,路边长椅上坐了一个女孩子,走进发现她手里抱着的一只圆圆脑袋的白色比熊。
        根硕根硕在她面前蹲下,声音冷冷的,“把它扔了,跟我回去。”
        信惠奇怪的看着这个男人,墨镜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听声音像根硕根硕,但她不能完全确定这人就是根硕根硕。她把怀里的比熊抱得更紧,摇了下头。
        根硕根硕一眼就看穿她的怀疑,二话不说摘下墨镜和口罩,过敏症已从他出来的第一秒起就发作,这些东西只是为了遮挡他脸上的……泪。
        他怎么哭了?信惠睁大眼睛,惊愕的望着根硕根硕,那双冷冽的眼睛里,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神却威慑十足的盯住她,一字一顿,“信惠,只这一次。”
        只有这一次会出来找她,以后她再一声不吭、不打招呼的跑出来,他绝对不会找她。这种例外,不会有第二次。
        他严厉的眼神,冷如刀锋,绝不退一毫的强势,也是居于高位长久以来的习惯,不论训斥下属,还是面对狡诈的对手。
        然而他脸上那两行清泪,信惠吓得不轻,她不懂根硕根硕为何这样生气,气到哭了……
        面对一个英俊的男人瞪住她,面无表情的流泪……信惠心里很诚实:还是好帅啊。
        根硕根硕板着一张冷脸,泪流满面的把那只比熊从她手里拿走,搁在地上不管,然后牵着她的手回家,信惠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小狗,就差泪流满面。
        小狗那双可怜的眼睛,看得她心里揪紧,都忘了自己的手正被根硕根硕牵住,她低着头,他长腿迈在前面,杨絮顽皮的吹进眼里,她揉了下眼睛,恰好根硕根硕垂眸看她,春天的风姑娘吹了一口气,这个冷峻的男人,长臂伸长去摸了摸熊脑袋,泪流满面。
        “跟我走,不许再回头看。”他双眼平静近乎冷漠,流下一滴滴眼泪,信惠心疼的为他着想。那就走吧,你别哭了……
        根硕根硕不知‘哭’了多久,一路都是泪的他,终于迎来了春雨的治愈,滴滴答答的雨花在脚边透明的盛开,信惠此刻的心情亦如雨天,潮湿而微凉,她竟然把根硕根硕气哭了,哭得一句话也不说,一眼都不理睬她。
        雨越下越大,根硕根硕的衬衫已湿透,他抬起的那只手搭在信惠脑门上,帮她挡雨。
        男人修长指尖滴下清亮的水珠,她不由呆呆地看着他,细密的水珠练成线,在千丝万缕的雨线里,根硕根硕的眉间隐隐的透出悔意,她想,他一定后悔答应收留她。
        “信惠,看着路,别踩水坑。”他清冷的声音和着雨水声,混杂在一起,信惠没听清根硕根硕说什么,跟着他走到绿化带的小亭子里,她垂下脑袋,双眼盯住湿湿的帆布鞋不做声。
        她真的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忽略她的存在。
        根硕根硕眸色沉了下来,凝视女孩子雪白的脖颈,马尾辫未梳起的几缕黑发贴在那,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流,他抿紧的薄唇动了下,“冷吗?”
        信惠马上仰起脸,脸庞上全是雨水,随着她晃头的动作而飞出去。她表达了‘不冷’的意思,根硕根硕却还是想侧耳倾听她的声音。
        他半蹲下来,未料视线撞上她胸前那块……湿衣服下浮现出诱人的蜜桃形状,他原以为……她很小。
        咳,年龄上的小。根硕根硕把脸别到一边,胸口一丝起伏。来自她嘴唇气息再次感染他耳尖,绵绵如丝雨,“根硕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而此刻,在根硕根硕多年清静寡欲的心里,不过很俗的想法:高中女生的内衣……纯白色。
        “根硕哥哥,根硕哥哥?”他的衬衫袖子被信惠揪了又揪。
        “嗯……?”他怔然回过神,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
        信惠心想刚才已经那么近的告诉他了,还要更近一点吗?却在近在咫尺间发现,根硕根硕低垂的睫毛,沾湿了水,比工笔画里线条还美。
        一场春雨,心烦意乱。根硕根硕起身拎了拎贴在身上的衬衫,一股粘人的湿意,从耳朵到胸口。
        “根硕先生,小信惠……”沈姨打着一把青伞,步履蹒跚的从那边走来。信惠看到沈姨时,不由得想起她的奶奶,她想都没想就冲到雨里,想搀扶着沈姨过来,怕老人家摔了。
        女孩子的背影朦胧在连绵雨雾,如同晕染的水墨画般,在春天绿柳樱红的雨中……她站在沈姨的青伞下,踮起脚尖与人说话的模样,不知为何后来根硕根硕总会想到这一幕。
        不只是对他,她对别人也这样说话。
        *
        回到屋里后,根硕根硕就把信惠丢给沈姨,他淋浴后换好衣服,头发还半湿的坐在餐桌前,穿的是件浅灰色棉t恤,领口v型开到胸口往上,锁骨清晰分明。
        楼上沈姨领着信惠走进根硕根硕的卧室,整间房间只有黑白两色,沙发旁的黑色书架摆了不少书籍。沈姨打开根硕根硕的落地衣柜,信惠惊讶的发现,根硕根硕的衣服也只有黑白两色,熨烫整齐的白衬衫与黑西裤,面料看上去精致昂贵,透着一股高品质的精英气息。
        沈姨随便拎了一件白衬衫出来,扯去衣架递给信惠,“待会洗完澡就换上,浴室的水已经放好了。”
        信惠红着脸的关上浴室的门,过了一会才出来。
        “根硕先生,您衣服最小号的也还是大了些……”沈姨牵着信惠走进一楼餐厅,根硕根硕循声望去,有个矮个子躲在沈姨后面,少女手背着,脑袋抵在沈姨背上,脸不敢露出来。
        信惠要羞死了……她不停的将白衬衫往下拽,怎么能穿根硕根硕的衣服,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上面全是根硕根硕的味道,有种很浅淡的香味,她不知道,他有用香水。
        “信惠,过来吃饭。”根硕根硕以平常清冷的语气叫她不要再躲,可她还是不出来,他扫一眼过去,那边刚探出来的脑袋又躲进去。根硕根硕颇无奈的摁住太阳穴,“衬衫都看到了,给你穿。”
        得到这份应许,信惠才压低脑袋坐在他身旁,白皙大腿忽然露在根硕根硕眼皮底下,他怔了怔,抬眸瞥见女孩子脸上青涩的红晕,根硕根硕当场就问,“沈姨,怎么不拿裤子给她穿?”
        “她……她不愿意穿。”沈姨劝了半天让信惠穿根硕根硕的裤子,信惠攥得手心都出汗了,拼命摇头不肯穿。
        根硕根硕搁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清冽的扫向信惠,“想让我来帮你穿……嗯?”


        5楼2017-03-09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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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根硕搁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清冽的扫向信惠,“想让我来帮你穿……嗯?”
          信惠心里哐当一声,慌慌张张不知怎么办,低头盯着碗里的饭,恨不得埋进饭里。她松松垮垮的穿着他的白衬衫,从脸颊红到耳根的青涩反应,全都映在张根硕的眼底,他若是再强势点,恐怕她头顶上要冒热气。
          “去穿好衣服,别着凉。”
          张根硕搁下这句话,起身上楼继续忙工作。信惠随了沈姨去房间里,听话的把张根硕的裤子穿上。他腿那么长,穿到她腿上,挽了厚厚几层才露出脚踝。过于大码的衣服让她行动不便,信惠趿着拖鞋,在新房间里来回走几步,有点拘谨于豪华的装修,她哪也不敢乱碰。
          窗外忽远忽近的鸟叫声,叫得很欢快,雨似乎停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信惠打开门探头一望,张根硕挺拔的立在门外,俯视她头顶问,“清单都写完了吗?”
          清……单?她有点懵的样子,张根硕一眼了然,偏头对旁边的钟文嘱咐,“这事交给你,别吓着她。”手掌在助理肩上拍了两下,似乎提醒这件小事也要上心。
          信惠这才发现门外多出来一个男人,戴金丝边眼镜,一身低调灰西装。钟文推了下眼镜道,“信惠小姐,请跟我来。”
          信惠还没适应这个新称呼,就看到钟文快步走到楼下,转头去看张根硕时,书房的门已关上。
          二楼书房内,张根硕走至落地窗前,听着耳机里下属的报告,他两指并拢挪开窗帘一侧,楼下庭院的青瓷缸里落满了杨絮,视线再往前,蔷薇点缀的深墙外,那辆宝马suv旁,女孩子一头秀丽长发垂在肩后,透过枝桠缝隙,阳光一点两点的漏下来,光斑随风游走,发丝轻扬。
          再回神时,只有满地的叶子落影,风停了,车已开走。
          *
          信惠不仅要跟上钟文的脚步,还要跟上他的语速。钟文说话如同公式化报告,此行目的是去购物,她没有给出购物清单,所以由他来决定。
          比起张秘书,钟文的执行力高了几个段数。三小时搞定信惠的转学手续,再用三小时去搞定信惠生活必备物品。不仅工作效率高,会多门外语,生活居家料理精通,跟在张根硕身边多年,是张总裁的得力助手。
          cbd步行街广场中央,信惠望着头顶上方悬挂的缤纷气球,她错觉自己是被一阵龙卷风刮到这里,风声呜呜的,钟文说的那些,她大概记住了一部分。
          “啊……这就是张根硕的新宠小甜心?”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信惠扭头发现一个漂亮男人,五官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很漂亮,男人气质偏阴柔,说话时,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路嘉手臂夹着铆钉手拿包,一身hy黑白几何菱形套装,欧美范*头,时髦得就像时尚杂志里的男模特。
          信惠看得有点傻眼,路嘉弯下腰,伸手点住她脑门,“怎么看上去蠢里蠢气的。”
          信惠皱了下眉毛,这个哥哥有点怪,浓烈的香水味快熏死她了。
          路嘉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溜一遍,衬衫是张根硕那件春夏系列,至于那折得惨不忍睹的裤腿,路嘉就懒得看了。“衣架子还行,就是发型土点,走吧,小甜心,路嘉哥哥带你shakeit~”说完一个华丽的旋头,自带鼓风机的路嘉让信惠看得目瞪口呆。
          路嘉是国内知名服装设计师与时尚博主,从小在美国长大,说一口美普。张根硕在美国念书时认识路嘉后,就被这个蛇精病穷追不舍,因为路嘉想让他做专属模特。
          路嘉说话直接又毒舌,常常能把对方淹死。“我说张根硕那干干净净的黄瓜就送给小萝莉啊?本宝宝败给一个萝莉像话吗?”
          钟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谨慎的提醒他,别吓到小妹妹,张总亲自叮嘱过。路嘉眼里有些复杂,嚷嚷张根硕偏心,倒也收敛了不少。
          经过首席发型师的改造,路嘉对信惠的新发型很满意,但信惠内心是苦涩的,明知道坐在那椅子上,就会被改变发型,可她反抗的声音太小,无人睬她,可怜的小信惠就这样被路嘉大魔王改头换面。
          她拽了拽路嘉的七分袖,一副快哭的样子看着路嘉。
          “矮子就是麻烦啊……”路嘉懒懒弯下腰把耳朵凑近,信惠看到路嘉打了五颗耳钉,她声音更弱了,“路嘉哥哥,我还能变回以前那样吗?”
          “宝贝儿,回不去了,就像流走的时间一样。”路嘉对她露出一个很深的笑意,无意识的摸了下耳朵,突然笑得肆无忌惮,“张根硕每天都要这样听你说话吗,真想看看他什么表情哈哈哈……”
          信惠被他这样笑得有点无措,还好钟文及时打断。钟文看了下表,两小时后在这集合,买衣服交给路嘉,因为,钟文对逛服装店压力很大。
          路嘉担当时尚买手搞定服装搭配,这等小case何须两小时,下一秒,信惠感受到了今天的第二场龙卷风。
          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信惠好几次被吓到,剪了空气感刘海,发尾烫了大自然卷,配上清甜裙装,店里服务员夸她像洋娃娃般漂亮。可是信惠怀念两小时前的自己,每经过一面镜子她脑子里就嗡一声:这谁啊!
          也是心好累……
          逛完几家商场,信惠快走不动了,路嘉战斗力五颗星绰绰有余,距离两小时还有一刻钟,路嘉又选了一套彩妆给信惠,作为初次见面礼,“记住哥哥的话,女孩子呢,要活得像小公举一样,这样不论骑士王子还是魔法师,才能围着你转哦。”
          路嘉说话和以前遇到的人很不一样,但信惠并不觉得讨厌,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化妆,看着镜子里有点不思议的自己,这种改变无论哪个女孩都会欣喜。
          信惠羡慕过班上女孩拥有新衣裳,也羡慕表演节目时,她们能化妆。带着那种从心底里的感谢,她真诚的谢谢这个让她变漂亮的人。“路嘉哥哥,谢谢你。”
          来自耳边微痒湿热的触感,路嘉怔愣了半天,“说不定……小信惠有把我掰直的潜力呢……”他仰起头,*头的垂坠感,头发泛出顺滑光泽。
          信惠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路嘉摇头说,成年人的恋爱观,小盆友最好不要知道。信惠说她不是小盆友,明年就成年。路嘉忽然就笑了,这不还在18.禁范畴内的十七岁?
          *
          清单上物品购置完毕,到了晚饭的时间。信惠用跑的跟在两个大长腿帅哥后,她的圆皮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路嘉问钟文,“有没有一种感觉,在被高中女生跟踪要签名?”钟文推了下眼镜,“你想多了。”
          晚餐选的意料店,餐桌上摆了一瓶托斯卡纳,路嘉的话渐渐多起来,十句里有九句在吐槽张根硕,“他啊……冷淡又别扭……应该去山上打坐当和尚啊,我说张根硕他……嗝~”
          信惠和钟文都觉得,他喝醉了。
          路嘉说了很多关于张根硕的事情,说起第一次见到张根硕时,就觉得他有种魅力想让人接近,不管男人女人,都想接近他。
          “张根硕他啊开始很冷淡……不过成为他认可的人,就维护到底……那家伙保护欲太强了……路嘉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please…………”
          路嘉开始狂飙英文……信惠听完路嘉说了一碗意面时间的英文,默默望着一个俊美的法国模特将路嘉扛走了……
          *
          翡翠别墅外的喷泉,夜里亮起了点点灯光,钟助理开车将信惠送到别墅门口。
          信惠进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洗脸,可偏偏不想撞见的人,就出现在眼前。她轻手轻脚的放慢脚步……
          张根硕正背对着她打电话,无意间回头,发现正欲偷溜上楼的信惠,他瞳孔里一深,“谁把你变成这样?”
          信惠低下头,马上用手捂住脸蛋,却听到头顶上他的声音,“挺好,不用擦掉。”她懵然仰起脸,怔怔的望着张根硕,他抱臂倚在门边,因肩膀很宽,棉t恤能露出延至肩线的锁骨,他的眼睛深沉又清亮,那么专注的在看着她。
          信惠不由得红透了脸颊,耳边擦过很轻的气流,知道是张根硕凑近来的动作,她侧过脸,呼吸浅浅的,贴在他耳旁报告今天的事。
          “路嘉……?”张根硕不悦的蹙眉,那个贱人。
          信惠看不懂此刻张根硕脸上的表情,皱眉像在生气,又冷淡得事不关己。张根硕问,“除了吃饭的事,路嘉他还说了什么?”
          信惠仔细回想,“还说,我有把他掰直的潜力……”
          “……哦?是吗?”张根硕忽然直起身,脸孔沉进了身后的光线里。
          信惠准备去洗漱,却被张根硕整个人都挡住,他将手掌撑于信惠身后的墙上,另一手叉腰,本是沉静的眼变得幽深,似是要认真听她说。“信惠,你怎么把他掰直?”
          张根硕的身高优势,加上手臂修长,轻松就将信惠圈在他的个人范围内,信惠近距离直视他英气逼人的脸,心跳得有些慌,不敢看张根硕的眼睛,也不敢随便乱动。
          后背贴于墙壁上站直,信惠像被训话的乖女孩,小心的揪了下张根硕的衬衫。张根硕撑在墙上的手未动,身子向前倾靠近她的嘴,刚从厨房收拾完出来的沈姨恰好撞见,张先生在吻小信惠!?
          从这个角度看,的确像弯腰亲吻。沈姨怀揣着八卦之心,伸长脖子看到‘真相’后,心疼小信惠又被张总训话,和这样一位性子冷冽又严厉的人相处,的确有些辛苦。
          面对张根硕冷冽的逼近,信惠有些不知所措,从路嘉那就没明白‘掰直’,她只能照自己的意思去想。这次张根硕身子靠得很近,信惠不用踮脚就能贴到他耳边,她很小声的问,“我可以碰你吗?”
          碰你吗……碰你。
          张根硕一愣,微冷的双眸眯起,唔了一声算是答应。而后被她的手触碰到小腹,张根硕蹙了蹙眉,刚才心里那声响,来得有点意外。
          信惠一手按住张根硕腹部,一手推送他腰部,往中间垂直方向掰正,“直了。”
          直了……直了……就这样掰直了。张根硕把脸转了过去。


          6楼2017-03-09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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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学第一天回来,信惠肚子也饿了,玄关处迫不及待的脱掉运动鞋,忽然听到屋里几声狗叫,她正诧异时,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蹭的跑过来,是那只白色比熊!
            昨天她发现的小狗,当时被张根硕扔到一边,原来他重新把它找了回来。
            信惠按耐不住的喜悦,把比熊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沈姨笑着告诉她,那天没抱回来,是张根硕担心小狗身上有病菌,让沈姨先抱去了宠物医院里打完疫苗,今天才接过来。
            “张先生还特意叮嘱过,这事必须对信惠保密,他要的就是给你现在的惊喜!”
            沈姨说得正在兴头上,察觉信惠的眼睛眨了又眨,连忙回头一看,英俊的张总裁无意的咳了几声,沈姨闭上嘴,再看张先生双目间,往日的冷厉褪去,眼底竟有些柔意。
            等了一天,这不,还是高兴!沈姨笑了笑,继续张罗今天的晚餐。
            张根硕靠在沙发垫上,长腿交叉闲适的搭着,眼睛凝视地毯上盘腿而坐的信惠,她一门心思的在逗小狗,忽略了旁边一身黑西服的张总裁,正装衬得他更加英气卓然。
            张根硕问,她今天新学校是否适应?信惠仰起脸,点了下头。张根硕又问,老师和同学对她怎么样。信惠正被狗爪子挠得哈哈大笑,抽不出空来回答。
            看她嘴角笑得那么开,还是她来这后,第一次见她这样开心,张根硕也稍稍放心,他工作繁忙,不太会照顾人,如果有疏忽的地方,至少她还有个玩伴来逗她高兴。
            尽管张根硕对养宠物一直无感,刚还被李明涵调侃,“张总以后要当铲屎官?”张根硕脸色沉得很难看,抚摸小狗的手却没有停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让他不由想起昨晚贴墙而站的那个女孩,怯生生的可爱。
            不过,她也太高兴了,竟然把正主子给忘了。张根硕又轻咳几声,似乎提醒她还未回答他的话。但这些成年人之间的暗语,在信惠这并不见效,她和小狗玩得正欢快。
            张根硕盯住女孩子脑后晃来晃去的马尾辫,眼里浮起了一点躁意。
            “信惠,给它取个名字。”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有情绪,信惠准备起身和张根硕说话,他喉咙微微一动,可她的目光又被小狗吸引过去,张根硕沉声开口,“过来告诉我,信惠。”
            这一声便是命令。信惠连忙凑到张根硕跟前,因他靠在沙发里,她只好前倾身子往他身上靠,小腿忽然被狗爪子挠了挠,信惠缩腿时没站稳,整个人就扑到张根硕怀里……
            他硬邦邦的胸肌给她当了垫子,信惠脸蛋贴在他胸口,似铁板上呲啦烧烤,热气腾腾的冒。
            她手忙脚乱的要起来,手一抓就抓到张根硕的黑西服,这才发现他穿了正装,冷厉的眼廓配上黑色着装,又多了份凌人的气场,她慌忙想要说对不起,却听到张根硕先开了口,“没事,不用道歉。”
            信惠愣了愣,他的目光仿佛穿透她心思,令她心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动作也僵住了。
            张根硕薄唇轻抿起,“别动,就坐在这告诉我。”
            这……‘这’指的可是他腿上,信惠面红耳赤,手指头缩在校服里,双臂攀上张根硕肩后的沙发,嘴巴往上送到耳尖。“名字叫小白可以吗?”
            张根硕垂下眼眸,“小白听上去有点笨。”这句尚未说完,他略停顿,耳朵有些发痒的侧过脸。
            “……不过,我喜欢笨的。”
            无意间淡淡的一句,信惠的心扑通一跳,她本来沮丧自己连名字也取不好,取一个那么笨的名字,可张根硕却说喜欢。信惠眼里闪烁着光,“真的就叫小白么?”
            张根硕‘唔’了一声,有些慵懒的展开一只手臂靠在沙发里,他长手长足,加上身高优势,这么一伸展,信惠坐在他腿上更显娇小,她自知这种坐法不妥,很快就回到原位,张根硕没有做声,双眼闭着似乎在养神。
            耳畔边少女与小狗的嬉笑声,喧闹中却有一份意外的平和。生活本身是什么模样,将来日子又是何种改变,他向来爱做计划,这次他却不愿深究,因为此刻的宁静享受着,就很好。
            沈姨照旧做了可口清淡的饭菜,不过今天多了一只小狗,莲藕排骨汤这道菜是特地准备。
            原木棕漆上,白碗与黑筷,一碟青菜,一碗香肉,张根硕吃饭时严谨不言语,信惠爱喝汤,就着热气小口小口的喝下,眼睛沾湿了水雾,扑朔扑朔的,对面那道清浅目光,不动声色的流径了她的两扇睫羽。
            “汪汪!”餐桌旁的小白叫个不停,信惠把香喷喷的排骨递到小白面前,“小白乖,多吃点。”
            几回下来,只要信惠一叫‘小白’,小白就晃尾巴,因为狗的听觉比人类更灵敏。信惠高兴的绕过桌子,挨在张根硕耳旁说,“小白很喜欢这个名字,小白听到我叫它了。”
            张根硕倒没说她吃饭不规矩,只提醒她先吃饱饭,再陪小狗玩。信惠兴奋劲还没下去,拉了拉张根硕的衬衫袖子,让他也看一看,看她开口叫‘小白’,那只小脑袋就会转过来。
            也许渴望像其他人一样,隔着几米远,也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信惠对小白的反应格外欣喜,很认真的对张根硕说,“你也叫它试试,看它有没有反应?”
            信惠眼神里的期待,简单到一眼读懂,张根硕有些没辙,但真要他开口叫‘小白’,倒有些不自然。
            张根硕压低声音喊,“……小白,过来。”
            小白没反应。张根硕连叫两声,“小白,小白。”那边沈姨都开始笑了,信惠也跟着笑,看来小白对张根硕好感度为零。
            也许,是因为张根硕一开始想的那些名字,和‘小白’风马牛不相及,什么朱丽叶、莉迪亚、伊丽莎白之类的……啧啧。
            *
            晚饭后,茶几上两杯清茶,绿叶舒展于玻璃杯里,安静的屋内只剩下两人。
            张根硕有些话要对信惠说,他答应养这只小狗,她也要答应认真学习,不能成天陪小狗玩,而忽视了学业。另外,之前陈老先生让张秘书帮忙联系了一家画室,专门培训美院高考的艺考课程。
            钟文这周六就带她过去,以后信惠的绘画训练由专门的老师指导。张根硕有条不紊的交代完这些,准备去忙他的事情。
            “张哥哥……”信惠跟在他身后急急的追上去,脚边小白也跟着蹭蹭的跑,张根硕转过身俯视矮他一截的女孩,很快蹲下来与她视线平行,“什么事?信惠?”
            张根硕见她憋着一股气要说大事似的,却听到女孩子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你,张哥哥。”
            耳尖拂过了少女暖热的吐息,张根硕胸口无声涌动,她说谢谢他把小白抱回来,那天她还有些伤心,以为张根硕讨厌小动物。“对不起,那天误会你了,还让你……”信惠顿住没往下说,张根硕问,“还让我怎么了?”
            “哭了……”那天泪流满面的张根硕,这辈子都刻在了信惠的脑海里。
            张根硕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小姑娘的想法,多半天真的可爱了。他伸手摸了下信惠的脑袋。“那不是哭,是过敏症状,也是这些天我不能出门的缘故。”
            信惠才知道,原来像张根硕这样发着光的人,也有苦恼的地方。不过,她心里却有点高兴,好像知道了他一个小秘密似的,那种暗自喜悦。
            房间内,信惠写着最令她痛苦的数学作业,手机微信刚收到薇薇的新消息,是她晚上吃的韩国料理照片,信惠想了想,如果她给张根硕发春天里的照片,也可以吗?
            “张哥哥,现在忙吗?”她发了一条微信。
            张根硕很快回复。“过来跟我说,不要打字。”
            信惠正准备去书房找他,又见下一条消息,“我在卧室。”看时间快11点,信惠想他可能要睡了,回复张根硕说,没事了,她明天再问。
            她继续写头疼的作业,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张根硕披着浅灰睡袍站在门外,看不出他眼里有睡意。
            “到底什么事?”
            他大步走进她的卧室,往她的靠椅上一坐,单臂扣于书桌,摁住太阳穴揉了揉,似乎刚刚经历过什么头疼的事情。信惠就站在他身旁,嗅到张根硕沐浴后头发上的香味,很好闻。
            她小心的侧身问,“可以发我拍的照片给你吗?用微信发……”
            “为什么不可以?”张根硕语气沉沉的,信惠被他问得愣住了,张根硕继续道,“想发什么都可以,你发的,我都会看。”
            信惠眉眼一弯,就这么说好了。
            后来张根硕天南海北的出差,不论海边潮汐的缱绻,街头闹市的灯火,她在地球这端做着梦,他在那端拍下第一缕阳光照耀大不列颠,彼此图片的交流,源于这个春天里。
            手机铃声响,张根硕出去接电话,信惠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把头扭回来,因他一句‘好好写作业’,她一头就扎进题海里。
            电话是李明涵打来的,今天在张根硕的宅邸和悠唐科技的创始人见面,对于即将ipo一事,如果在开盘当日以22.3美元上市,以银盛持13%的股份,将获得1.7亿的回报收益。然而,因最近某投资人撤资,ipo有可能会推迟进行。
            李明涵回去后将此事查清。“这件事和纪南庭有关。”
            听到死对头的名字,张根硕点燃一根烟,火光映着的瞳孔深了深。纪南庭那狡猾老狐狸玩这招釜底抽薪,不过,悠唐这块肥肉早就有其他风投盯上,以张根硕出面摆平不是难事。
            李明涵也知道张根硕的谈判本事,他打电话过来,最关心的其实是……没想到张根硕对子骁已经宠到这地步,连带他的‘妹妹’也接收!到底谁才是他的首席男宠!“张总对子骁爱之深,还是对萝莉有别的……”
            “今天喝多了?”张根硕突兀的打断。
            李明涵眯起桃花眼,张根硕不沾女人,这不像平常张总一贯冷淡的反应。“我们光明完美的男神总要经历一次人生失足,比方说半夜扑倒小萝莉啊……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喝多了就去醒酒,别在我这发酒疯。”张根硕板着脸挂断电话。
            经过信惠的房间,注意到她的门未关,可能是他刚才出来时疏忽,张根硕正要拉手柄关门时,却望见床上的少女一伸腿,豪迈的踢翻了被子。
            白天里文文静静的小信惠,睡相并不老实。张根硕伸手推开门,脚步放轻走进,睡在地毯上的小白忽然睁开眼,发现男人手指比在嘴上‘嘘’的动作,小白很懂事的没有汪汪。
            张根硕瞥了眼床上的信惠,小脸挨着被窝,鼻息浅浅的熟睡中,他俯身为她捻好被角,窗外月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染了一抹很浅的柔光。
            床边小白轻轻的发出‘唔……’的声音,望着张根硕眨巴眼,那肯定的眼神仿佛在说,‘唔,干得不错。铲屎官。’


            8楼2017-03-09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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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跑车在夜里飞驰,车内极其安静,张根硕手握方向盘,一言不发。
              信惠也不敢吭声,默默看着前方,可是……前方摆着一个女人屁股饰物,屁股旁又是大红比基尼的女人摆饰,挑衅又火辣。
              原来谦谦君子般的张根硕,品味如此特别。信惠好半天才用‘特别’来形容这两件摆设,并努力消化女人‘臀部’在她视线里,晃来晃去。
              张根硕车开得很平稳,摆饰‘屁股’却一刻也没停,信惠最终消化失败,闭眼不看,忽然听到他开车后说的第一句话。“我要抽根烟,你介意吗?”
              张根硕指间夹了根白烟。此时恰好红灯,他憋着烟瘾有一会儿。信惠并不介意他抽烟,但吸烟有害健康。她说,“张哥哥还是少抽一点吧。”
              “嗯……?”张根硕垂头,正准备点燃打火机,信惠轻轻的扯了下他的衣袖,张根硕眼睛睇向她,“过来我这说。”
              两个座位间还隔着距离,要么他靠过来,要么信惠凑过去。可是娇小的信惠,无论怎么伸长脖子往他那凑,嘴巴也还是够不到他耳边。
              她向上的唇努力往他那送,表情可爱得像只小狗,连张根硕这样面无表情的高冷男,也禁不住转过头,拒绝对视。
              他搁下打火机,手掌往她座椅上一撑,结实的上身便压向她跟前,这股成熟男人的气息扑过来,信惠心里咚的一跳,视线都被他的宽肩给霸占了。
              张根硕身上还穿着黑西装,领带随着他这个动作一晃,搁在了少女的校服上,他脸低侧着,耳边是她喷出的热气,湿湿的痒……“那个……抽烟对身体不太好,还是少抽一点吧。”
              他唔了一声,侧脸被黑发挡住,信惠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等张根硕缩回上身,恰好她又看到前方那个‘屁股’,这下信惠的脸更红了。
              张根硕顺着她脸红的方向斜视,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对于好基友的品味,张根硕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嫌弃。
              “这不是我的车。”他低沉沉的说到,下意识的侧目,撞见信惠那对清澈的眼,她真是好读懂,听到他这么说,她眼里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
              十七岁的少女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所有表情都写在了脸上。张根硕忽然松了领带,伸手将手掌放在她头顶,信惠全身一颤,和别人摸她的头感觉很不一样,张根硕的抚摸令她心跳紊乱,扑通扑通的,她揪起校服裤子,脖子都红了。
              张根硕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另一手则平稳开车,车里安静极了,信惠能清晰的听到呼吸声,心跳声,还有她不敢想象的炙热,从他手掌心一点一点的蔓延,她紧张得心跳不止,却一点也不讨厌他的碰触。
              “以后我会少抽。”他忽然开口。指腹从她发梢离去,头顶上温暖消失,信惠心里小有失落,怎么不摸了?
              她眨巴眼睛,羞涩又期待的望着张根硕,好像那只白色比熊,摇尾巴发出某种讯息……‘摸我啊,继续摸啊’。
              张根硕胸口一击重重的响声,他迅速撇过脸,盯住前方的路况,不再看她。
              恢复他惯有的冷漠与疏离感,让信惠抽紧了心脏,也许刚才是他一时兴起,可她又在期待些什么?胸口一种涩涩的发酸,信惠第一次体会这种心情。
              车开到翡翠别墅的大门外,她靠在车椅上已经睡着了。张根硕啪一声打开打火机,抽出的烟又放了回去,想抽烟不过是为了消气,却没想到一时没有控制住,摸了她的头发……
              张根硕俯身把少女抱在怀里,长腿一迈,下车就瞧见李明涵那张欠揍的脸,张根硕冷冷的把车钥匙扔给他,瞳仁里有两团火在窜。
              李明涵等候多时,看到他的爱车完好,感谢苍天悲悯啊,没让张根硕拿他的车泄愤。
              “别碰她,这是警告。”张根硕丢下这话,越过李明涵快步走进屋,李明涵在后面吆喝,“张总不会想来真的吧?”
              张根硕冷眸眯起,“明涵,今天你最好别惹我。”他手指向门外,示意李明涵赶紧滚,明天再狠狠修理他!
              李明涵一脸‘自带蜡烛’的表情离去……
              张根硕把信惠抱进屋内,先将她安顿在沙发上,他脱下西装,单穿一件白衬衫,双手叉腰站在客厅里。“小优,小优……?”试着叫她醒来去洗漱,又不忍吵醒。
              沈姨说,就让她这个管家来负责小信惠的洗漱,张先生先去休息。
              这时沙发后窜出来一只毛茸茸的比熊,小白汪汪的叫。沙发上的女孩揉了揉眼睛,偏头去寻小白的身影。
              张根硕叫三声,她没醒,狗叫一声,她就醒了。
              沈姨看向这幢别墅的主人,高大英俊的张先生,脸色秒黑。然后又看了眼信惠,她正抱着小白又亲又摸,完全没顾得上,那个扭头上楼的主人。
              *
              第二天是周末,钟文照张根硕的吩咐,带信惠去美术生培训班报道。以后每周末,信惠都将接受正规的美术生考前训练。
              而别墅内,张根硕趁着周末时间来装修画室,手握一卷图纸,从容淡定的指挥‘刷墙工人’——李副总。
              李明涵累瘫在地板上,张根硕居高临下的用脚踢了踢这位‘中老年’,“墙刷完了就去搬盆栽,想让我吸甲醛?嗯?”
              资本家真是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啊……李明涵一脸无奈,可怜他放着大好春光不顾,被张根硕要求过来装修画室,他累得老腰都直不起来,求张根硕放过他吧,他保证以后再也不碰那位美少女。
              张根硕冷哼,调戏高中女生叫青春?让他好好感受下什么叫青春!
              李明涵举双手投降,他哪知道张根硕会吃醋,他好歹也是首席男宠,不能让男宠感受劳动人民的疾苦。再搬个三十盆绿植进来,他这一星期也别想床上运动。
              张根硕没理他,正照着说明书组装画架,手中木头块无意掉在地上,“啊——”李明涵那声惨叫就说明了有多痛,他揉了揉被砸痛的脚趾头,捶捶老腰准备去搬花盆。
              张根硕叫他不用搬了,把那块长木头条拿过来。“错了,不是那根,不对,是那根。”
              被嫌弃的李明涵灰头土脸的过来瞅瞅,忙啥呢?结果又是他无法理解的‘张氏思维’……世界上的富豪都很可怕的,张根硕的爷爷曾独步旅行撒哈拉,差点被虐成部落人。张根硕的爸爸曾在喜马拉雅冥想,被虐成山顶洞人。而张家的……张根硕公子,投资了世界顶级家居公司‘皇朝家私’,仍然要自己组装书桌、画架……
              可怕,太可怕了。李明涵向坚苦卓绝的张家人致敬,明明有装修工人不用,偏要自己动手,看一看张根硕亲自设计的这间画室,从书桌、画架、花架子都充满了少女气息,李明涵突然笑出声,“张根硕啊……你这搞得给闺女装修屋子似的,哈哈哈。”
              张根硕眼睛盯过来,“这么高兴?腰好了?”
              李明涵连忙敛去笑意,一本正经道,“我就问一句,你对那丫头是真上心,还是假上心?”
              张根硕没睬他,一脸‘关你何事,关我何事’的漠不关心,李明涵说他不过是好奇嘛,好奇将来哪位姑娘能被张根硕这尊完美男神爱上,他们兄弟几个等着看‘恋爱中的张根硕’很久了。
              “不劳费心,我会在八十岁时娶个二十岁的姑娘,如果你们那会还能活着见证。”张根硕低头专注的旋紧螺丝,语气淡淡的说道。李明涵笑了又笑,看他那种认真的神情,想起多年前银盛刚开始还只有几十人,租在cbd一间小开间里,早晨看到张根硕累得趴在堆满文件的桌子上补觉,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那会还很稚嫩的肩膀,如今挑起了上千人生计的公司重任。
              因为,张根硕做每一件事都很专注。
              如果张根硕爱一个人,恐怕今生也只会爱一次,他的爱只给一次。李明涵想,一旦张根硕陷入恋爱,谁也不知道他陷进去时,会是怎样一种痴情。
              “汪汪!!”白色比熊蹭蹭的跑进来,张根硕放下手中的活,累了一天的他,躺倒在地上,白衬衫挽起在手肘部分,他轻轻的抱起这只比熊。李明涵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小狗在张根硕怀里蹭来蹭去,他冷峻的脸上挂着弥足珍贵的浅笑。
              看来张根硕很爱当一个铲屎官呐……李明涵问,这狗叫什么?
              “小白。”
              李明涵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他的高冷总裁形象呢?“怎么取个这么二的名字?”
              “哦?谁二?”张根硕扭过脸,李明涵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脑子,最近都锈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张根硕接起电话,是女孩子的声音,“今晚上路嘉哥哥请我去吃日料,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张根硕起身就走了出去,忽然又折回来,想起手里的锤子还没放下。李明涵吓坏的心才落下来,看他沉脸拎着一把铁锤出去,还以为要去杀人呢……
              *
              白花青底的布幔掀开,路嘉一头银发被里面透出的橘光,染上浅浅的光圈,信惠跟在他身后,走进这家藏匿在胡同里的日料店:小春日和。
              拉面骨汤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肚子发出咕咕叫声,钟文低头翻阅菜单,听着旁边两串此起彼伏的叫声,不停的推眼镜。信惠上了一天画画培训课,早就饿了,而路嘉闭关三天画完服装设计稿,饿得像只鬼似的要出来觅食……
              寿司盘叠在路嘉的脑袋周围,围了一堵高高的‘墙‘,他和钟文说话,需要探出头来问,‘刚才说到哪了?’路嘉今晚来找钟文聊天,恰好遇到他接送信惠回去,于是再次产生了他俩高个中有个矮子的吃饭画风。
              信惠埋头吃她的乌冬面,看上去粗粗的面,第一次吃意外的好吃。路嘉吃得八分饱后,终于有点力气来发微博告诉粉丝们:几日不见,本宝宝出来巡山自拍了……他手握6plus,在脸颊旁摆出一个剪刀手,张嘴对信惠喊,“baby,过来遮块背景,把脸塞进来好吗?”
              信惠听到路嘉大魔王的召唤,懵懵懂懂的望向手机镜头,路嘉对天翻了个白眼,“少女,十七岁不卖萌干什么呢?请摆出你的剪刀手,不然显得我一个人很作好吗……”
              信惠连忙伸出两根手指头,忽然布幔吹起,有潮湿的气息弥漫,她看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滴落屋檐。
              “眼睛看哪呢?”路嘉伸手把她脑袋掰过来对准手机镜头,而此刻门外站着一位英俊挺拔的男人,全身散发寒冽的气息。
              冷飕飕的风吹进来,钟文偏头一看,只见张根硕打着一把瘦长手柄的黑伞站在门口。钟文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恭敬道声‘张总’,而张根硕已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两人身后,恰好相机镜头捕捉到一张冰山脸,路嘉和信惠同时诧异的回头。
              张根硕手臂从两人中间横过去,迅速抽走路嘉手里的手机,凝视照片上两人的笑脸,他紧抿的薄唇轻启,“路嘉,你脸拍歪了。”
              “啊?没拍好?”路嘉正要凑过去瞧,张根硕募地抬眸,沉静的眼里无波无澜,“我删了。”


              10楼2017-03-09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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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那么快干嘛……?”路嘉哼哼唧唧的要重新拍,根硕根硕将信惠的碗碟筷子移过去一格,让信惠坐旁边的座位,他和路嘉挨着坐。
                作为一个贴心的根硕哥哥,他帮信惠抽出高脚椅,又帮她接满了一杯热茶。
                信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知道两位哥哥是好朋友,挪一个座位觉得没什么。路嘉却不明状况,隔着根硕根硕对女孩子眨眼,“小信惠,我们重新拍一张。”
                “你们两个已经这么要好……?”根硕根硕垂着眼,端起一杯热茶轻轻的吹走热气。
                路嘉‘啊’了一声,问根硕根硕这时候怎么出来,“不待在家里,过敏没事吗?今天吃药了?”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不用寒暄,关心直接。
                也因是多年老友,根硕根硕十分清楚路嘉和女孩的‘闺蜜’模式,每张自拍必带一个妹子。但是……“信惠不行。”他猛地一掌揽过路嘉的肩,薄唇凑近路嘉耳边,低声警告,“别对她动坏心思,开玩笑也不行。”
                路嘉懵逼状,what’sup!?why?这丫头是有多重要,重要到连他路嘉也要被根硕根硕提防!
                根硕根硕言简意赅,这孩子很认真,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会认真对待。他洞察到这一点,极为谨慎的为她筑起一圈保护壁垒。路嘉扶起半边下巴,心里不爽的嘀咕,竟怀疑本宝宝动机不纯!小气鬼!心机man!哼!
                根硕根硕随后要了瓶日式烧酒,和路嘉边喝边聊,说起这周日的安排。根硕根硕邀请路嘉,有空的话去他那坐坐。
                “明天?……有空啊。”路嘉随口答应,根硕根硕搁下茶杯,此行圆满。搬运工有了,庭院里那三十盆绿植都等着……就是那句:。
                不到片刻,路嘉三杯酒就倒,根硕根硕对钟文使了个眼色,今晚交给他负责。然后对信惠说,“跟我回去,信惠。”
                左手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为她推开门并抵住,根硕根硕挺拔的立于门侧,很绅士的等信惠先走,他才松开门把手,信惠小声的对他说声,“谢谢。”
                根硕根硕双手插于裤兜,出来时来不及换衣服,白衬衫上还沾了墙壁涂料,他弯下腰靠近信惠的动作,恰好被后面出来的路嘉撞见。路嘉由钟文扛着走出来,醉得有些不太清醒,是他看错了吗?根硕根硕的侧脸竟然这么柔和,他都快认不出。
                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印象中刀削般的侧脸,冷如冰山棱角,如今也有融化的一天,路嘉心想他大概醉得有些厉害,追不上飘飞的思绪,一直飘到那年美国m大学的绿茵坪地上……
                来留学的公子哥们大多家世良好,气质出众,不过人堆里一眼就能发现的,就有那么一个人。那天他穿了件轻薄的针织衫,露出白衬衫衣领,干净、帅气、没有过多修饰,周围人坐得歪斜,而他坐姿端正,认真听台上教授的发言,看上去极有家教,路嘉第一眼就记住了。
                后来通过陈子骁这朵‘交际花’认识了他,知道他的名字叫根硕根硕。路嘉才知道,根硕根硕很不一样。其他公子哥在瞄兰博基尼里美妞的大腿,根硕根硕在想他的财务自由。他一直都是那种早就把事情想好,然后按照计划达成目标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根硕根硕认为,只有财务自由了,才能恋爱自由。他要比他的父亲更有钱,才能自由选择今后的人生伴侣。当时路嘉、李明涵、子骁几个都在场,笑说,那位根硕太太一定会很特别,也会很幸福。
                可是好友们等了很多年,始终没有发现能有姑娘走进根硕根硕的眼里,他为她的出现提前想好了那么多年,却不见她的影子。
                也许是根硕根硕拥有一颗甘于寂寞的心,抵挡着世界大红尘。路嘉抬头看了看夜空,繁星寂静在数万光年遥远的地方,世间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最终都由时间来解释,路嘉这会明白了,也许根硕根硕一直不恋爱,是为了等待与小信惠相遇。
                尔雅如玉的公子,最后牵着小可爱的手。路嘉忽然自言自语,“是打开了空气净化器么,这两人……哪来的清风啊……讨厌,竟然没法讨厌……”旁边驾驶座上,钟文推了下眼镜,这些搞艺术的,都醉得不轻……
                *
                几天后,一楼别院的画室装修完成。古韵别致又清新自然,方位巧用借景,推开窗就能望见庭院里的海棠花,在风和日丽的时候,信惠捧着下巴趴在窗台,根硕根硕偶尔经过庭院,能瞥见他白净衣裳映上深浅不一的翠色。
                背影清瘦,白衣卓然,他褪去在她眼里,而她还在出神的想,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可否把他画进画里。
                画室准备好后,信惠也开始正式使用。当然,她不知道这间画室的风格与物件摆设都由根硕根硕把关,更不知道这间由两位‘男宠’血汗换来的画室,让李明涵和路嘉将近半个月内放弃了嘿咻运动。
                哥哥们的老腰都奉献给了小妹妹的美术梦,信惠却将哥哥们的形象代入她的漫画创作里,毕竟……他们的脸是如此适合二次元的线条感。
                尖瘦下巴与深邃眼廓,加上大长腿,上哪去找这么好的素材库?
                信惠擅长古代人物工笔画,她将工笔画的细腻与水彩画的通透感相结合,创作了第一幅雅致清新的古风漫画:墨发及腰的祭司大人,在三月春日的桃花林里,相遇了银发轻扬的红莲教主,两位美男手里一人一碟桃花酿……信惠边画边回想那晚寿司店里,根硕根硕和路嘉喝烧酒的画面。
                她后悔没把两人手握酒碟的动作拍下来,手指是漫画里最难画的部分。信惠暂时只好先用自己的手,端个大瓷碗来参照一下。
                处女作完成后,信惠用手机拍下发给韩美琪这位资深人士,韩美琪激动的回复,“太棒了!小信惠有这方面的天赋!”后来美琪才知道,这种天赋,原来是根硕总干的好事。
                “汪汪!”小白在一旁摇尾巴,看看画里的祭司大人,仿佛看到了铲屎官大人呢。
                韩美琪提醒信惠,画作扫描后记得发微博,慢慢积累与提高,小信惠一定会成为大触!信惠查了下扫描仪的价格,学生党买不起,去找根硕根硕说要买扫描仪,她更开不了口。
                海薇薇说这还不简单,来小时光咖啡馆兼职,最近花爷爷也有招人的打算。“以信惠的画画天赋,咖啡拉花图案一定画得很好看!”
                信惠记起上回去咖啡馆帮忙,根硕根硕就告诉她,以后再也不准去打工发卡片。她有些犹豫,不过她知道像里斯大大那些华丽画作,都是由扫描仪扫描出来,信惠很羡慕,也很想尝试。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一看是根硕根硕,他双腿交叉侧倚门,灰色睡袍的腰间系了一根带子,手中黑咖啡的味道一下子就从他那边飘进画室里,把颜料味道都夺走了。
                “信惠,时间不早了,别画得太晚。”根硕根硕嘱咐完准备上楼,转身时却发现腰间的带子被信惠扯住,他回眸瞥向矮个的她,把他的带子扯出长长一段来,“怎么……想给哥哥脱衣?”
                信惠几乎要羞得钻进地里,她着急想揪住他睡袍,却没想到拽了那根带子,她连忙将双手背到身后,低头羞红了脸,根硕根硕索性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什么事,信惠?”
                “唔……我去花爷爷那帮忙画画可以吗?”信惠想,她可以画招贴画、画小黑板的宣传语,还有拉花的图案设计,她不做那些发卡片的事情。然而根硕根硕当场否定,“不管你要做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你现在是高中生,不能耽误学习。”
                信惠点了下头,一脸失落的回到画架前,长发安静的垂在肩后,乖巧也懂事。
                根硕根硕在原地蹲着片刻未动,他颇无奈的撑住前额,其实信惠很少拜托他什么事情,根硕根硕以为她会再争取一下,或者对他撒娇,哪怕她反驳,他也会再考虑,可惜……她太软。
                他思忖片刻后,搁下咖啡杯,走过去坐在信惠旁边的麻灰色圆凳上,让信惠把理由说与他听。信惠隔他还有点距离,正起身要靠过去,未料脚绊到画架,扑通一声,画架倒地,连同搁水彩纸的架子也倒了……
                “汪汪!”小白在屋里轱辘轱辘的摇尾巴到处跑,哗啦哗啦,一张叠一张的白色水彩撒了一地。
                几张水彩纸罩在了信惠头上,她睁大眼睛的瞪住视线下方的根硕根硕,黑发微乱的仰躺在画室地板上,眼睛深邃似古井无波,沉静的看着她,“摔疼了吗?信惠?”
                她摇头,应该是他比较疼吧……在她被绊倒时,是他双手接住了她,因圆凳不稳才往后倒。根硕根硕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上,手往后枕着,似是从容淡定。信惠靠近把脑袋挨到他肩窝那,细声细气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错。”
                “很疼吧……?”
                “纸掉你头上了,信惠。”
                他伸手要为她别开头顶上的画纸,她却死死揪住画纸盖住脑袋,害怕灯光把她羞红的脸蛋照得清清楚楚,哪怕就这么一下下,让她的小心思藏一会吧。信惠小心的祈祷着,像一只小动物躲藏在画纸下,生怕那心跳声咚咚的要跳出来,她看也不敢看他……
                他忽而就弯了下嘴角,仿佛三月春光掠过浅湖,悠然清浅,声音也是那般好听。
                “信惠,现在凌晨12点,你趴在我身上,想对我做什么?”
                这一句,信惠脸都快炸了,她光想着遮脸,忘了现在姿势的暧昧,紧接着根硕根硕低沉沉的‘嗯?’了一声,仿佛牵住她的心一晃,信惠慌慌张张要起来,手腕却被根硕根硕紧紧扼住,“谁允许你起来的?”
                他声音镇定,不像开玩笑,信惠彻底慌了,她整个人都趴在根硕根硕身上,面红耳赤得被烤熟成番茄。根硕根硕悉数将她的害羞收纳在眼底,红扑扑的小脸,扑朔的睫毛,还有双腿跨在他腰间的热度……她的一切,一切都……可爱得要命……
                晃眼、刺目、美好得一塌糊涂。
                根硕根硕募地抬手罩住双眼,坚定的意志力令他清醒,烦人的心跳却叫他无奈,他说,“信惠……你真的很厉害……”厉害到让他的心乱。
                信惠只想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待着别动,如果你可以坚持一分钟,我就答应你刚才的要求。”身下的男人偏过头去,因手挡住脸,信惠不知根硕根硕是用什么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她就那么听话的趴着,听到来自根硕根硕胸膛的心跳声:一下、两下……绵密的春雨滴落琉璃,在她寂寂年华里那间小院子里,她曾听到的春雷声,轰然撞击了耳膜……是春天来了。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的紧张,那就太好了。


                11楼2017-03-09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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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里青瓷缸的水面上,杨絮漂浮了数十来天,终于在某天,不见踪影。
                  信惠的校服也换上了夏季校服,短袖白衬衫、浅蓝百褶裙,领口红细带子系个蝴蝶结,青春可爱的女高中生坐在张总的宾利车内,每天早晨都倒在座椅里补觉——写完作业还要练画的美术生,困得在哪都能睡着。
                  “信惠,英语这门课多在阅读,还有……”往往张根硕的话才说到一半,手臂上突然感受倒过来的少女,她脸蛋上的软肉压在他黑西装袖口,因为太矮……倒在他肩上睡觉是不太可能。
                  张根硕眸光往斜下方扫去,看到她的睡颜,安静的就像一只小狗,于是特别恩宠的让他的腿作为她的睡枕。
                  信惠每天早晨枕着张根硕的腿,睡得安安稳稳。
                  反正那晚她趴在张根硕胸口,都能睡着……张根硕不知以何种心情将她抱进房间,看来小姑娘对他人品的信任超过他本人预期。
                  张根硕的这些无奈,信惠从来也不知道。就像此刻,英俊的总裁坐姿笔直,削长挺拔的上身,衬衫做工考究,而下面的双腿……一直在发麻,发麻。
                  等信惠换了个姿势,张根硕的腿才动。作为君子,其实也有那么失足的一刻:把她抱在怀里不就得了!张根硕的指尖微动,复又平静。
                  车里开着冷气,张根硕将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如同第一次遇见那般,信惠在睡梦中常常能嗅到一丝香味,来自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有成熟男人的气息,带点神秘,也带点优雅。
                  车开到北城四中校门口,信惠听到张根硕唤她的名字,一边揉着眼睛醒来,一边将那件西服递给张根硕,少女身上的余温还留在西服内衬,张根硕掌心稍稍摩挲那股余热,这丝温度一直陪他走过了今年夏天,而他身上的香水味残存在信惠的发梢、校服、甚至肌肤。
                  “信惠身上好香啊……”同桌总说她喷了香水,信惠脸红的打开英文课本,开始晨读课。
                  初夏的阳光洒满北城cbd金色大道,张根硕在半个月后出现在了银盛写字楼28层,九点高管例会无人敢迟到。关于男神老板的日常话题也频繁出现公司白领的茶余饭后。
                  女白领偶尔在电梯遇见张根硕,偷瞄他一身挺廓的黑西装,双腿修长,尤其腰线紧窄的那块,每次看都透着一股禁欲感。等几位女白领出了电梯,彼此眼神都在交流刚刚偷瞄的结论:每天能遇到张总一回,上班也成了美差事。
                  这天团队里几位高管张罗了一个小型欢迎会,波尔多干红配以西冷牛排,会议室桌子盖上白餐布,搭起了临时的白色长桌。
                  别看外人都说银盛的投行男生活精致,午饭必上‘丽丝卡尔顿’酒店的级别,高管们却爱自己折腾diy。首席投资官叶枫不远千里捎来几瓶巴菲干红,李副总提供了新一套的餐具,银制刀叉摆得像模像样。
                  这种午餐会的形式,享用美食也聊工作话题,在轻松氛围中沟通高效,银盛在创业初期几位青年才俊开会忘记时间,休息时常坐在桌子上吃匹萨,而现在李明涵和张根硕照旧坐在会议桌上,干杯。
                  钟文则在一旁公式化报告张根硕的行程安排,下午3点的论坛出席,4点的杂志访谈……晚上8点与‘老虎投资’亚太区副总裁mark先生有约。
                  张根硕半个月没进行社交活动,圈子里友人都等着约饭。钟文补充道,今晚mark先生还未决定地点。“mark先生的意思,一切听张总安排。”
                  张根硕正在看手机,眼都没抬,“告诉mark,晚上在中山路的小时光咖啡馆见。”
                  钟文有些诧异,对于mark和张根硕这样体面又有些身份的人来说,去那家小咖啡馆用餐,未免有些简陋,不过看张根硕肯定的态度,钟助理并没有多嘴。
                  *
                  mark先生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外型俊朗,性格浪漫。mark在咖啡馆前找不到停车位,被迫停到对面大厦地下停车场,耿直的mark对张根硕有些抱怨,这地方也太小了……
                  张根硕并不言语,风铃声清浅入耳,他的目光匆匆掠过咖啡馆门口的小黑板,上面有只粉笔勾勒的小熊,他垂下眼,眼底一丝流光……原来她画卡通画也很拿手。
                  咖啡馆里播放钢琴版的《玫瑰人生》,70年代好莱坞明星的黑白照片随意挂在墙面,几位大学生们围着电脑笔记本,筹划着他们的社团活动……
                  这里令人怀念起青春时光。mark想起了那次在私募基金晚宴上遇到的seaver,如同玫瑰一样漂亮的青年,没想到谈判起来,处处带刺,一针见血。
                  mark说起的过去,让张根硕也不禁有些感慨,时间一晃而过,他也曾是那桌大学生里的一员,做着荒唐而绚烂的梦。
                  两人边聊边交流最近的会议活动,下周在瑞士召开的fc经济论坛,张根硕和mark都收到了邀请函,同时,张根硕还是演讲嘉宾。
                  “这词主题准备得如何,seaver?”mark很期待听到张根硕的分享议题。张根硕手指支起额头,每个ceo都是公众演说家,但一个主题重复演说几次,也很心累。
                  “别担心,你的完美主义,就算做重复的事情,也会极致完美。”mark稍稍环顾这家咖啡店,“其实来这我很意外,我一直以为seaver你喜欢精致完美的东西,不论选择的人,还是你要做的事。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seaver有别样的情怀……和以前给我的感觉不同,但我更喜欢……”mark说,用英文表达就叫fancy。
                  张根硕不动声色的听完,把菜单交给mark,“看来这顿,我必请。”
                  mark很高兴,粗略浏览菜单,发现饮品与甜品的名字都取得很有意思。
                  兼职店员海薇薇说,那是今天才推出的新品,拉花中间有只熊和五瓣樱花图案,叫做‘春天的熊’。mark笑问,“设计者很喜欢《挪威的森林》里绿子小姐?”
                  张根硕却突然开口,“不对,那只熊指的是比熊。”他眼睛往上一挑,淡漠的黑眸里有份笃定。mark说不如打赌,输的人请客。
                  张根硕一脸高深莫测。“让我请客也那么难。”
                  昨天女孩给他拍下咖啡的照片,已经告诉他,图案灵感来自那天早上,看到小白头顶的一撮毛上扎了个花辫子。“春天里的花和比熊小狗,多可爱啊。”她的声音还软软的记录在微信里。
                  海薇薇稍打量这位能说出信惠设计初衷的男人,简直帅翻了!而且……眉眼和信惠笔下的‘白衣男子’很像,气质清逸卓然,低眉时灯光映在他乌压压的睫毛上,仿佛是从信惠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自从信惠来到小时光担当‘艺术设计顾问’,客人都很喜欢拉花的图案。海薇薇非常自豪的向这两位型男哥哥介绍,设计这个图案的人是店里的一位美少女,不过她今天不在。张根硕心里跟了一句:他当然知道她不在。
                  海薇薇又说,那位美少女设计这个图案,有其中的寓意在里面,这杯‘春天的熊’代表‘初恋的感觉’。张根硕闻言一怔,脸色都黯了下来,世上有人的初恋是狗……?
                  店员之后端来两杯卡布奇诺拉花,一杯‘春天的熊’与一杯‘玫瑰人生’。mark将其中一杯咖啡推至张根硕跟前,“祝你早日遇到命定的女孩,开始玫瑰色的人生吧。”
                  张根硕的唇贴于咖啡杯沿,舌尖弥漫熊咖啡的味道,他抿起唇角,脑海里转过一张恬静怡人的脸……也许,已经遇到了。
                  *
                  晚上张根硕回到翡翠别墅,小白从画室一溜烟的跑到客厅,蹭蹭的粘着张根硕的大长腿,张根硕脱下西装外套,白衬衫后有层薄汗,他走到画室门口,如他所料,那位女孩静静的坐在画架前,正在练习画作。
                  如果没有小白的汪汪,张根硕会一直待在那,等她忽然发现他的存在,看她眼睛里星星般闪亮的光,而他镇定自若,接受她全部的期待。
                  手里的蛋糕纸盒递给她,语气总是清淡的。“饿了吗?信惠。”
                  女孩子对小甜品没有抵抗力,信惠满心欢喜的拆开纸盒,发现是小时光里的‘草莓格子蛋糕’,她凑到张根硕耳边问,“今天去小时光了么?”
                  张根硕轻声‘嗯’了一下。
                  “那看到小熊咖啡了吗?”她问得很直接,毕竟昨晚她可是第一个把作品发给他看,张根硕长腿随意的支起靠坐在画案桌上,看着少女天真可爱的样子,漫不经心的伸手撩了一撩木花架上的含羞草。
                  “不仅看了,还喝了。”他双眸沉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似是无意间回味那份味道。“很奇怪……像把信惠都喝了下去。”
                  信惠脸蛋唰的一下通红,紧张又羞涩,那可不可以问,信惠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她问不出口,低头也不敢对上他视线,却无预警的听到他说……
                  “味道很好。”男人嗓音低沉沉的出现在安静的画室里,少女的心都要晃晕了。
                  真的太令人羞涩了,这句评价让信惠捂脸蹲在地上。张根硕目光里一颤,冰冷的眼里浮起微妙的温柔,她的可爱总令他心软。
                  “抱歉,我开玩笑。”张根硕起身,手掌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不要多想。”
                  然后他拧了下眉心,怎么又开起小姑娘的玩笑,这实在有悖于他一向冷静自持的秉性。垂眸看到她小小的蹲在那,后颈露出白皙的肌肤,张根硕立即错开视线,迈步走出画室。
                  信惠很乖,很乖的不去多想,可惜心跳让她再也静不下来。忽然耳边传来他的脚步声,没想到张根硕又折了回来,他捏拳在门口敲了敲。“信惠,早点睡,明天星期六,十圈做得到吧?”
                  呀!星期六的晨跑!信惠一阵风似的从张根硕身边擦过,她脸蛋红扑扑的回到卧室里钻进被窝,让心跳声渐渐走进梦乡。如果可以的话,梦到他时,可以勇敢的直视他眼睛说。“没关系的。即使你开这样的玩笑,我也不会讨厌。”


                  12楼2017-03-09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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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早晨,张根硕总会拉上信惠一起去晨跑,后面还跟着那只蹦跶蹦跶的小白,嗖地一抬腿在树干上撒尿,继续蹦跶蹦跶的跑。
                    张根硕坚持早上锻炼,慢跑尤其喜欢。不过对于晚上熬夜画画、早上爱睡懒觉的信惠来说,早上锻炼并不那么美好。
                    “信惠,快跑,快过来……”张根硕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好像在路的尽头尽头,信惠累得双手垂向大地,身子向前弯成一个倒u形,元气少女也有‘僵尸婆婆’的时候。
                    她小声念着‘不行了跑不动了’,想看看张根硕跑到哪了,却发现找不到他,毛茸茸的小白蹭了蹭她的小腿,好像在说‘铲屎官少女,快跑吧’。
                    可惜少女跑到一半又不行了,继续面朝大地,汗滴如雨,听到后面渐近的跑步声,信惠才知道,她落后张根硕一大圈了,不对,好像是三圈……?
                    自由随性的美术生们都不太计较数字,信惠也浑浑噩噩的,记不清张根硕跑了多少圈,每次超过她一圈,他的手掌就在她头顶上拍一下。
                    像拍皮球似的,拍一拍,“信惠,加油跑。”张根硕从她身边云淡风轻而过,留下一个白t恤背影,没到一会,白t恤又回来,拍一下她脑袋,如此反复,信惠只知道,‘啊,张根硕又跑完一圈了’。
                    而皮球还在负n圈,呆呆的被白t恤拍,人矮就是受‘欺负’啊……
                    信惠也没恼,慢吞吞的继续跑,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脑袋咚的撞到一个坚硬胸膛,才募地清醒,愣愣地问,“第几圈了……?”
                    “嗯……?”
                    张根硕盯着她脑门上贴住的刘海,原本想用手指别开,转念一想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看着她,看她满脸潮红的对他喘气,他忽而拎起t恤领口向上扯一扯,“信惠,想休息一会?”
                    信惠点点头,张根硕便去那边长椅拎了两瓶水过来。身高185的张根硕、和身高158的信惠,单手叉腰站在路边,同时仰头大口喝水,身后的树丛、远方的房屋、搁浅的云,所有的一切都在初夏阳光里安静下来。
                    征战早晨的人,才能征战新的一天。信惠一口气干了这瓶水,又是元气少女。
                    跑完十几圈,张根硕撩起t恤擦额上的汗,以哥哥的口吻说,年轻人早上要多锻炼,身体好才有精力学习。信惠却在默默的盯住他的八块腹肌,比美术培训班里大卫雕像的腹肌,更有质感。
                    “信惠,你在听吗……?”张根硕发现她的视线方向不对,忽然腹部一点酥.痒,少女的手指头戳在他的腹肌上,她睁大眼睛,眼里闪耀着‘美术生发现模特的闪光’,哇……赞极了。
                    足足八块,肌理分明,块状明显,在汗水湿润后,甚至带着光泽。
                    她盯着他的腹部,一动不动,张根硕的视线俯视下来,冷湖般清冽。“摸够了吗,信惠?”
                    信惠回过神,连忙缩手,一下子臊红了脸。被他诱人的身材而吸引,她竟无意识的摸了张根硕的身体。这种行为冒犯无礼,女孩子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
                    “对、对不起……”
                    “信惠,你在说话?”张根硕弯下腰想听她的声音,恰好此时信惠仰起脸,视线正前方对上他t恤领口敞开后的旖旎风光……男人胸肌上凸起的点,看得她脸上一炸,慌忙用手遮住眼睛,羞羞羞……羞死人了。
                    “信惠,脸上怎么了?”张根硕依然弯着腰,任春光撩人心弦……少女羞红了脸颊,心里扑通的水花四溅,张哥哥,你走光了呀!
                    *
                    回到翡翠别墅,沈姨已经过来准备早餐,看两人进屋后都一言不发,平时见信惠遛狗遛得又累又开心,今天她却异常的安静,静静的趴在沙发上,看上去累极了。
                    张根硕也不懂,她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刚才她看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把她的魂都勾走。
                    从来都没见过男人身体的小信惠,当然是羞成了一缕烟,她才知道,原来张根硕外面裹着衣服时,是清隽俊逸,实际上身体很色.气,性感得勾人。无论谁看了都会把持不住,心乱不止。
                    信惠默默的从沙发上起来,默默的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水,用水杯贴在发热的脸颊上……
                    她这一连串动作,悉数收纳进张根硕的眼里,他右手插在裤兜,瘦长的手臂够到储柜里的狗粮,把一小袋骨头饼干状的狗粮倒进圆盘。
                    然后他走过去,俯视沙发上做冷敷的少女,黑眸里泛着光,“信惠,给我解释一下,刚才你要说的话?”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是否生气,可信惠是个老实孩子,责怪自己不仅冒犯了张根硕,还看到不该看的,罪加一等,罪孽深重。少女内心羞愧的面向节操君,双掌趴地下跪。
                    亵渎了男神,实在罪过,而男神不知她在心里给他行了个大礼。
                    “有事情就告诉哥哥,不要怕。”张根硕用哥哥这个亲切的称呼,想让她别躲开他的视线,她的躲藏,令他困惑,也心烦。
                    “看着我,信惠。”他试图命令。
                    她仍躲在水杯后,张根硕伸手把她的杯子拿走,杯底置于茶几发出声响,她心里跟着一颤,猜想他一定是生气了……信惠慌忙靠近张根硕耳边,呼吸急切,“对不起,我以后不乱摸了……”
                    她露出小鹿般泛着水光的眼,睫毛絮絮的抖着,张根硕胸口处不由收紧,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件事,他沉默了一瞬,目光深沉的望着她,“信惠,我没有怪你,不要对我道歉。”
                    “真的没有生气么……?”
                    “没有。”
                    张根硕靠坐在沙发上,从容冷静的伸出另一指尖,在她鼻子上轻轻一点。信惠愣了愣,刚才张根硕不经意抿起的嘴角,是笑了么?他也会笑吗?
                    “以后有事就告诉我,不论什么事,都可以说。知道吗?”张根硕终于明白她反常的原因,先前冰冷的脸色也缓了几分。信惠心里升腾起一鼓勇气,那会摸他时就想问。
                    “张哥哥,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张根硕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他不会轻易下决定,平时他工作繁忙,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信惠心想,既然他那么忙,还是算了吧。她眼里的失落,他一目了然。张根硕认真的问,“为什么想要我当你的模特?”
                    “因为张哥哥的身材很好,刚才摸你,是想让你当我的模特……”
                    她夸得也真够直接。张根硕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好,我会考虑这件事。”他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餐厅用餐,忽而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张根硕回眸扫向信惠,神情格外严肃。
                    “当模特,要脱衣那种……?”
                    信惠连忙摇头,不是所有的模特都要裸……不过,裸的话……她目光渐渐失焦,出神的盯着张根硕那修长完美的身体遐想连篇……衣服一件件褪去,透出色.情气息的性感男人,每寸肌肉线条张弛着力量。
                    完了,完了……少女很羞愧的听见,心底那个诚实的声音,脱了好像更好诶……
                    *
                    几天后,张根硕须出差一趟去瑞士的琉森,参加wfc经济论坛会议。每逢他参加这种国际会议,着装均由造型顾问——路嘉来准备。
                    路嘉把那套阿玛尼黑西装拿过来时,信惠正蹲在门口穿帆布鞋,抬头一看是路嘉哥哥,准备和他打招呼。
                    路嘉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no!stop!别动!”他答应张根硕离这位少女一百米远,为了他的后续人生……
                    路嘉永远都记得张根硕那天危险锐利的眼神,‘以后再接近她,我会连同你的人生也一块碾碎’。张根硕要对付一个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路嘉从此遇到信惠,自带一脸‘ara’。
                    而此刻,信惠目送路嘉迷之颤抖的背影,又有了新的漫画灵感:大雨滂沱中,红衣男子的背影萧瑟在白衣男子的眼里……小优大大摸一摸下巴,画背影也省心,一举两得。
                    今天周末,信惠先去美术培训班上课,然后再去小时光咖啡馆。这周是她兼职的最后一周,进入夏天后,信惠的学业越来越忙,和薇薇一起打算等高考后再兼职。
                    这天她的任务是设计店内招贴画‘夏日之恋的优惠活动’,情侣第二杯咖啡半价。信惠通常都用水彩表现主题,画面清新干净,宛如森林里偶遇的雨后彩虹,净化感扑面而来。
                    附近的大学生在这里约会,随手拍下来,在微博上po照片,这家小时光的招贴画成了既‘小熊拉花卡布’后的又一个小特色。花爷爷笑眯眯的看着信惠笔下的招贴画,和他孙子的华丽的画风不同,笔力虽嫩了点,但很真诚,也很温暖。
                    信惠在二楼安安静静的作画,忽然听到屋顶阁楼传来几声叮咚,她歪头往上面一看,玻璃弹珠从木楼梯下滚落,透明的光在弹珠旁旋转……
                    谁在楼上?她好奇的望了又望,花爷爷摘下老花眼镜说,阁楼上有一只懒猫,日夜颠倒,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睡觉。
                    海薇薇正巧得了空来观摩信惠作画,悄悄告诉她,是花爷爷的孙子回来了,据说是d大美术学院的高材生,比我们大两岁,不过从来没见过那人的样子。
                    d大美术学院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尤其高考文化课的分数,丧心病狂之最。信惠再次看向阁楼的目光,充满了大大的崇拜。
                    晚上海薇薇叫上美琪和信惠,三人准备去吃‘年糕芝士火锅’,被海薇薇三寸不烂之舌形容的炒年糕,仿佛长着小翅膀,好吃得要上天。信惠嘴馋的期待晚餐,却忽然收到沈姨的微信。
                    “小信惠,今晚早点回来,张先生晚上八点的飞机去瑞士,一周后才回来。”
                    信惠猛地就从椅子上站起,和好友道声抱歉,一脸匆忙的跑了出去。想赶在他出发前,见上一面,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气喘吁吁的跑到别墅门口,铁门恰好打开,两道车灯光线探照过来,映出女孩的脸蛋,焦急又不安。
                    车内张根硕眼底黯了黯,开口道,“停车。”他迈步下来,一身挺廓西装,黑领带透着商务精英气质,张总已是整装待发。
                    “你要去出差了么……?”信惠明知故问的问他,因为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根硕垂眸,淡漠而平静,“是的,出差七天,会想我?”
                    信惠的表情已出卖了她的眷恋,她紧紧揪住他的黑西装,气息扑在他耳尖,“会想的……会很想。”
                    她声音里透出了不安,张根硕黯然沉默半晌,“想我的话,就给我发消息……”语气稍停顿,他已转身,“你发给我的,我都会看。”


                    13楼2017-03-09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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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根硕抵达瑞士时,已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比北京时间晚了七小时,这个时间信惠应该是在房间里写作业,他注意到手机微信消息,来自‘小信惠’的对话框里静悄悄……
                      信惠此刻正在双手合十的拜锦鲤,为求考试之神的眷顾,班上女生、薇薇、美琪她们都在转发那条金灿灿的胖鱼,信惠也转了,拜托鲤鱼仙子保佑数学及格。
                      “小信惠,来,喝点汤。”这时沈姨端了海鲜汤进来,因张根硕吩咐,这几天他不在家,托沈姨多照顾信惠。
                      沈姨烹饪时,会在圆蘑菇上面化五刀,煮熟后,蘑菇会绽开一颗星星。来自食物里的‘星星’,除了蘑菇,还有横切的小番茄,沈姨说,星星会带来好运气,鼓励小信惠考试顺利。
                      信惠拜了锦鲤,也喝了星星汤,然而不会做的数学题,依然不会做。以前她会去书房找张根硕问题目,今天书房的灯没有亮,她此刻才后知后觉,七天后才能见到张根硕……
                      他现在在哪?他在做什么?信惠又对他一无所知,算了下时差,她发了一条微信问,“张哥哥,在忙吗?”
                      他回复得很快。“什么事?”
                      “有道题不会做。”
                      “拍给我看。”
                      张根硕垂眸看了眼照片,开始语音为她解题,他的嗓音低沉而清透,语速很慢,信惠一边开着微信,一边写数学题,不知不觉已快到凌晨。
                      “早点睡吧,信惠。”收到张根硕的消息提醒,信惠还舍不得关微信,她其实很好奇他现在在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也许他在开会,像电视里那样和很多人握手。
                      她憋了半天问,“张哥哥,瑞士美吗?”
                      “嗯,风景很好。”
                      张根硕正坐在琉森湖旁的那条连绵的木栅栏上,闲闲的吹着晚风。湖水中,天鹅的倩影悠然无声,夕阳映着水波浅浅……琉森这座城市美得一切静好。
                      他随手拍下湖水与天鹅,沉静的蓝如一汪湖水,一下子填充在信惠的手机里,她仿佛能听到那边天鹅的叫声,想象张根硕高高瘦瘦的背影被夕阳无限延长。
                      “真好。”信惠眼睛亮亮的,羡慕也高兴,能透过张根硕的眼睛,看到了很远的世界。
                      她拍下此刻窗外的夜景,北城灯火阑珊,世界的另一边,琉森晚霞漫天,他在夕阳里,对她说,“晚安。”
                      此后的几天,来自异国风光的照片代替了文字消息。张根硕出差从来没有拍照的习惯,因她一句话‘可以再拍点照片么’,他开始留心观察这个每年都会来一次的城市。
                      木桥横卧湖中,晨光淡如水彩画,张根硕坐在湖边的露天咖啡小馆,棕色太阳伞下,他一身精致白衬衫,尔雅如玉般的高贵,却像一个文艺男青年,低头拍咖啡上的拉花。
                      信惠看到拉花上的天鹅,浅浅的笑了。然后她在今天的小时光咖啡馆里的小黑板上,也画了一只白天鹅。今天是她兼职的最后一天。
                      希望等高考结束,上大学后,再来小时光里兼职时,大学生的她能成为天鹅,美好的出现在某人身边,与他比肩站着,也能自信的微笑。信惠将这个小小的愿望许在了小时光里。
                      认真的上每一堂课,也认真对待每一场考试。考完后,信惠会发微信告诉张根硕,早知道就不对答案了,又考砸了一门。
                      张根硕此时正在会议的,来自各国的金融集团的高层在休息区内,享用茶点咖啡等。李明涵瞅见不少亚裔女高管们朝张根硕抛媚眼,黑丝小腿抬得春光乍泄。
                      张根硕眼都没斜一下,心无旁骛的盯着高中食堂里的馒头。
                      信惠说,考英语听力时,心情就像这个干瘪的白馒头,学英语很乏味。
                      张根硕支起额头,清冽的眼里泛着微光,“为了以后出国能从容点菜,信惠,你要加油学英语。”他回复一张会议里的茶点清单,全英文的目录,谁知道他在吃什么好吃的。信惠默默的打开了手机里的背单词app。
                      几天后,考试终于结束。信惠算着日历上的时间,张根硕还有两天才回来。没有了考试压力,这两天有些格外漫长。沈姨的蔓越莓饼干烤好了,她提不起劲,小白学会起立了,她也提不起劲,刚画了一会画,她就犯困的趴在窗台,等她的男神穿过绿荫庭院,却等不到。
                      而张根硕在繁忙的会议活动中,与各国集团高层打交道,不论爱拍马屁的印度人,还是说英语就像说法语的法国人,张根硕待人接物一向行云流水,回到酒店后也不见他的疲惫,回工作邮件、处理电子公文签字,半夜跑到外面拍泳张的水光……
                      李明涵走到泳张旁,作为好友,关心他这几天没事吧?大晚上还想游泳勾引外国妞?不行,不能放着身材‘美艳’的张根硕在外面,没准连英国基佬也给勾引过来!
                      张宇躺在张边长椅上,根本无心理睬李明涵的唠叨,他仍在聊微信。李明涵诧异的问,“张先生,白天见了那么多人,心不累吗?”
                      “所以,需要空气净化器让我能呼吸一会。”张根硕凝视微信里的照片,在这行待久了有时会让人压得喘不过气,还好有从那边传来的清新氧气:
                      画室里的绿萝冒出了新叶子,你那里也是晴天么?——来自小信惠的照片。
                      今年出差的张根硕好像变了一个人。李明涵无奈的笑,凌晨三点,看绿萝未眠。真是好雅兴。
                      *
                      在琉森的最后一晚,会议主办方举行了一场小型的afterparty。
                      张根硕一身低调黑西装出席,而李明涵打扮得像时尚圈人士。今年gucci那件孔雀绿底上绣红花的西装,乍一看跟花棉被似的,李明涵也敢穿,且穿得很适合他的明骚。
                      在周围都是灰黑系商务精英风里,李明涵跟在张根硕身旁,看上去就像是张总包养的小白脸。听到mark先生开的玩笑,李明涵也没恼,要说做风投这行,眼光须好,胆识也必不可少。由张根硕来领导银盛的方向,李明涵觉得很踏实,就喜欢张根硕做什么事都带上他。
                      然而这种社交party,张根硕并不喜欢李明涵粘着他,粘来一堆花花草草,甚是烦人。张根硕喜欢清静,常立于人群外,眉目如远山般宁静,但不论他站在哪,总有一种独立的贵族气质。
                      远处一位高挑美女见到这位尔雅男子,感慨时间匆匆,人依旧那么帅,也依旧冷,不沾女人,爱‘搞基’。
                      “原来是婉瑜啊,最近越来越漂亮了。”李明涵也很意外在这遇见子骁的姐姐,陈婉瑜。
                      陈婉瑜在米兰设计学院学服装设计,此次随男友一块参加会议活动。
                      陈大小姐交男朋友了!?李明涵不怀好意的看向张根硕,“她以前不是追过张总……?我记得子骁说,上高中那会,他姐追在张哥身后送情人节巧克力,最后那巧克力回到子骁那哈哈哈……”
                      “李明涵!你给我闭嘴!”陈婉瑜没好气的瞪他,然后大方的和张根硕打招呼,虽有那么一丁点的期待,期待张根硕先开口对她说‘好久不见’,但对于高冷的张根硕来说,这根本不可能。
                      曾经喜欢过的男神,也已是曾经。陈婉瑜早已释然,不过女人都很好奇,“张根硕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
                      陈婉瑜立即斜了眼李明涵,“你该不会要跟这家伙结婚吧?反正我不准你娶我弟。”
                      “多谢陈小姐的关心。”张根硕站姿挺拔,从容而淡定的看向李明涵那身花棉被,“别把我的品味和他相提并论,此人,我并不认识。”说完转身就走,离这花蝴蝶越远越好。
                      张根硕的这份冷淡疏离,陈婉瑜也不是头次见。她的男神和女人说话,无形中都有一种距离感。可偏偏女人都爱这类型。回想高中那会,流行这样的说法:念四中的女生,都会有一次喜欢张根硕。
                      校草级的帅哥,那会能搞到张根硕的手机号码,跟天大的事情似的,还有不少女生为了他去美国留学。如今少女情怀不再,陈婉瑜就想知道,如此干净帅气的总裁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人。
                      李明涵作为首席男宠,对此也很上心,低声在陈婉瑜耳边提起子骁的‘小妹妹’一事,陈婉瑜嘴角浮起一抹浅笑,那也是她的小妹妹呢。
                      “今年夏天,真令人期待啊……”李明涵理了下花棉被西服的纽扣,谁让某人嫌弃这身来着?该还回去的,都别吝啬,必须还回去。这可是英明的张总裁教他的。
                      *
                      信惠反复看了无数次微信照片后,终于等来了张根硕那句‘晚上八点的飞机到北城’。她安心的回复一个‘笑脸’,心想再过五小时后就能见到他。
                      平时里希望体育课能长一点,今天她迫不及待的想早点下课,韩美琪看她这几天都心不在焉,微博里po的画作都带着忧伤感,女人的直觉一向灵敏,心想该不会小信惠有心上人了吧?
                      “最近……有情况?”海薇薇贼兮兮的眯起眼睛,信惠羞红了脸颊,放在心上的人,是有的,不过,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
                      就这样小心的放在心底里,为他祈祷平安回来,知道他的喜怒哀乐,还可以见到他在书房里看书的模样。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平凡的、微小的、可以感应得到的那种幸福。
                      信惠在下课后收拾好了书本,和好友一起走出校门,夏天的校服短裙被风吹了又吹,她一手按住裙子,一手去拨刘海,忽然之间,就看到了马路对面有个人站在那……
                      清逸卓然,无声凝望。
                      他穿了件随性的白衬衫,长腿靠在车旁,暮色盛开于他的黑发,落了一圈泽光,站在夏天傍晚里的张根硕,眼神淡淡的看着她……
                      信惠吃惊的捂住嘴巴,无法言语的开心,由内而外,从胸腔仿佛飞出了翅膀,要飘飘然起来,她焦急的等着红灯,想快步走向他,飞向他。
                      他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他的熊。笨拙的、有点可爱的、还很羞涩的对他招手。世界那么大,人影绰绰,为何只能看到她。
                      她脸上浅浅的笑容,那样好懂,她眼里全部的欢喜,也那样简单,喜欢一个人时,就像喜欢春天的熊,张根硕想见她,无法解释的想。
                      红灯一秒、两秒……一分钟像一小时那么漫长,信惠站在这边,张根硕站在那边,空气在此刻流动,风吹起他的发梢,她在这一刻,心里铺开了一首小诗:这就是她十七岁的初恋,像溪水般清澈也像阳光般透明,想伸手去触,又怕触摸不到,是否所有人都这样?喜欢上一个人后,希望他也喜欢上自己。
                      如果不是,那就偷偷的暗恋着,一个人也开心着,是这样么?信惠想不明白的,那就不明白好了,此刻明白的是……看到他眼里映出了她的样子,万事可乐。
                      “你回来啦?”
                      “唔,我来接你。”


                      14楼2017-03-09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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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来接我。”少女踮脚在弯腰的张根硕耳边轻声说着,他垂下的发梢遮住了眼,语气清淡如一杯水。
                        “跟我回家吧,信惠。”
                        他将那称作是‘家’,信惠却一直都说,那是她‘住的地方’,她知道总有一天不会住在那,她是那的小客人,只是借住一阵子。
                        短短的一阵子,信惠已把张根硕放在心里,他会在那住一辈子。她悄悄的偷瞄着他,开车时的张根硕很认真,侧脸很帅,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如玉般好看。
                        信惠心里开出了花,却不知此时此刻,张根硕在久违的感受到耳尖那股湿痒时,心花怒放。
                        车里变得很安静,她满颗心想着他,他满脑子里,装的也是她。
                        忽而这时雷声大作,夏日阵雨说来就来。雨滴砸在当风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前面也开始堵车,张根硕拧了下眉心,没注意就把手掌放在了信惠头上,轻轻的抚摸,从见到她时就想碰触这只可爱的熊。
                        信惠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根,她心想,张根硕这个人一点也不冷啊……他的手比熨斗还烫呢。
                        她羞涩的去拨耳朵,抬手时却无意碰到张根硕的手,这个小动作代表什么意思?是不想让他摸?张根硕怔了一秒,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暧昧,他收回手,打破此刻的气氛道。
                        “雨下大了。”
                        “唔,比乌冬面还粗。”信惠捂着发热的耳朵,看了看车窗外。
                        “嗯……?”
                        “雨下得比乌冬面还粗。”
                        空气里有清浅的笑声,很短暂的一下,似乎是噗的一下笑出声,张根硕把脸转过来,唇角抿起的痕迹还在,“那去吃乌冬面吧。”
                        乌、冬、面!信惠舔了下嘴唇。
                        她微微张开的嘴,湿润樱红,张根硕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他垂下眼,按住前额试图冷静下来……忽然间,耳边一丝湿湿的痒,少女的声音撩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可以吃两碗吗?”
                        *
                        日式拉面馆的味道会让时光变得软绵绵,不论是旋转的寿司们,还是一个挨一个圆鼓鼓的大福团子,永远不急不慢的从眼皮底下过。
                        信惠专心的吸着乌冬面,张根硕则在一旁舀鳗鱼饭,他坐姿笔直,餐具摆放也严谨有序,举止间都透着有钱人家公子的气质,来这种街边小店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眉眼间倒格外谦逊自然,大概是心境变了的原因,和平日里的严肃冷冽相比,今晚张根硕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他褪去了生意场上给人的压迫感,此刻就像一个邻家哥哥,带着女孩子出来吃一顿便饭。
                        这顿饭后来成为信惠一辈子的回忆,第一次两人单独出来吃饭,他不知道她喜欢吃哪种味道的大福,就全都拿了一份,满满的堆在她面前。
                        胖胖的白糯米裹着草莓馅,信惠咬一口,香甜的草莓汁水流入嘴里,空气里氤氲着蜜糖的香气,她舔了舔嘴唇回味……好吃极了。
                        然而张根硕一口也没尝,信惠问,他不喜欢吃吗?张根硕说,不像女人,男人对甜食没有那么迷恋。
                        “吃一个尝尝吧?”信惠夹起一个抹茶大福,递到他跟前,张根硕愣了一下,很快就顺着她筷子的高度,放低头,侧过脸来用嘴去接那个团子……灯光打在他英挺的鼻梁、眉骨、下巴,一刹那,几乎被张根硕的脸惊艳得心旌摇曳,信惠手指一抖,团子掉在他上唇,软软的溜了下去……掉了。
                        信惠怯怯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它掉了’的愧疚感,而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只是静静的凝视她,“再夹一个,我想吃。”
                        张根硕镇定自若的俊脸,连身后那位女服务员都被威慑到,更别说被他深情对视的信惠了,她战战兢兢的夹起第二个大福,这回用小手兜住下方,生怕掉了。
                        可惜这回还没挨到张根硕的嘴,就掉在她手里,她正郁闷着,手心忽然被张根硕低头一‘吻’,他吃走了她手里的大福,唇无意的碰了她手心……信惠整只手都热了,从中间蔓延的热度,似藤蔓绕进少女的心房,开满了一树的羞花,砰然绽放。
                        而他还要在花骨朵上吹一口气,凑到她耳边低语,“味道很好。谢谢。”
                        信惠迅速用手遮住脸颊,可以别看我现在的脸吗?很害羞,真的很害羞……因为害羞,而错过了此刻他弥足珍贵的表情……张根硕手指抵住鼻尖,唇角抿起的弧度,笑得分外迷人。
                        *
                        走出拉面馆时,外面雨也停了,凉爽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张根硕走在前面,修长背影被月华照得淡淡清辉,信惠忧伤了一个星期的灵感,此刻又被拉了回来。
                        张根硕立于彼端,回头看她在那发呆,月色宛如一支流动的画笔,将他的眉眼一一描摹出来,最后一笔在信惠心里收尾,应当在他腰间配上一枚玉。公子如玉,白衣胜雪。
                        信惠心满意足的在张根硕的副驾驶上睡着了。
                        “信惠,信惠?”张根硕把车开到翡翠别墅门口,她还睡得很沉,沉在梦里醒不来,她梦见白衣男子折了一枝灼灼桃花给她,她执在手里,满心的欢喜。她等了七日,等来一枝桃花,还听到心上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张根硕喊了几次也没把她叫醒,她睡在他眼皮底下,嘴唇微微张开着呼吸,毫无防备。张根硕靠在座椅上,脑海里回想刚才拉面馆里那一幕……她舔了舔嘴唇,又埋头去吸乌冬面,面汤热气袅袅的冒着,男人的心思也很微妙,竟然想犯罪……
                        她吃她的面,他在想她的嘴。
                        张根硕一拳扣在方向盘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竟然对他没有一点戒心,睡得这样安稳,他可是,想了她整整七天不眠夜。
                        指尖在少女脸颊上轻轻拂过,指腹传来柔软触觉,他漆黑的眼眸渐渐眯起,直至紧闭,不再看第二眼……
                        *
                        又过了一些时日,信惠感慨这学期过得很快,仿佛昨天期中考才刚过,明天就要迎接期末考。
                        而张根硕也变得更忙,七月流火,八月流金。二季度对所有公司而言,都是全年业绩最关键的一个季度。有时候很晚了,信惠常常见到他戴着眼镜,走去厨房煮咖啡,手里还夹着一打资料。
                        清早一块吃早餐时,张根硕脸色不太好,信惠发现他最近瘦了,眼底下还有两痕青色。信惠很心疼这样辛苦工作的张根硕,她不懂那些公司报表数据,也不懂投资回报率,这些写字楼里大人们关心的目标,她一窍不通。
                        但信惠很想对张根硕说点什么,“张哥哥,最近工作很辛苦吗?”
                        张根硕没想到她会关心他的工作,不过,这令他心情很好。以后她会明白,每份工作都需要付出,这样才有回报。“学习也是一样,信惠的作业有没有认真写?”
                        有的有的,为了熬夜做试卷,信惠指着额头说,“这里长痘了。”
                        “嗯……?”张根硕慵懒的扶起下巴,让她靠近点说话。
                        “张哥哥,我这里长了一颗痘。”
                        “过来,让我看看。”
                        少女光滑细腻的皮肤上冒出小红点,张根硕说,“涂点牙膏。”
                        印象中记得谁这么一提,其实谁都没跟他提过……青春痘用牙膏来解决,张根硕这种大错特错的说法,信惠竟深信不疑,马上跑去挤了点牙膏涂额头上。
                        张根硕望着对面的少女,顶着一颗豆大的牙膏和他吃完早餐。他一边给小白倒狗粮,一边安慰这位少女,学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认真去做的人,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人责备,尽力就好。”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轻柔,信惠得到了某种勇气般,走到张根硕身旁,看他正在蹲着给小白喂狗粮,信惠的手掌在他肩上拍一拍,凑到他耳边说,“张哥哥也一样,别累坏身体了。”
                        被一个矮子拍了肩,张根硕抬眸看向信惠,眸光淡然的映出少女的模样。他轻轻的“唔”了一声,手掌在她头顶揉一揉。“谢谢。”
                        几天后,令信惠焦头烂额的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张根硕的专属咖啡由‘考试少女’承包,轮到张根硕充分发挥身高优势在她肩上拍一拍,出门考试拍一拍,回来考砸了拍一拍……信惠背英语单词快泪流满面时,回头看见大长腿张根硕站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信惠,刚才那个单词发音不对。”张根硕走过来,很轻松的在她肩上拍一拍。信惠后来才知道,当张根硕很郑重的看着一个人说谢谢时,其实心里都在想:他会还回去的。
                        信惠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身心俱疲的回来,打开门的瞬间,一下子愣在了门口。
                        客厅里、阳台外穿着正装和礼服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块聊天,玻璃桌上摆了鸡尾酒、还有各色饮料。那群客人里,信惠第一眼认出的是银发的路嘉,只有他穿得那么另类,金属质感的阔腿裤,很像时尚模特。
                        信惠想问路嘉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路嘉一脸‘don’’的浮夸表情,李明涵看不下去了,走到在信惠面前蹲下,穿高中生校服的少女在这间房子里才是最特别的一位,李明涵的桃花眼眯了眯,真是可爱又青春啊……
                        这个笑容似乎在哪见过,但信惠已经想不起来那天的事情,她靠近李明涵那身亮骚的紫色西装,小声的问,今天是谁过生日吗?
                        “啊……也可以这么理解。”李明涵露出不明的笑意,这样说也没错,银盛资本创立5周年的聚会,每年夏天都会有一次rparty,今年在翡翠别墅里举行。这是张根硕最私人朋友圈的社交活动,也是银盛的创始人为银盛过的生日。
                        李明涵没有说是谁的生日,信惠默认是张根硕生日,她对张根硕的事情,知道的太少太少,连公司的全称都叫不出来。
                        今晚的party没有邀请函,只有张根硕让钟文电话通知,能来的人都有些身份,也来自各个圈子,有媒体人、投资人、艺术策展人、还有作家等等,几乎都是银盛自创办到现在一路维持关系的合作友人们。看到这位小个子的高中女生出现,大家丝毫都没有惊讶,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有他/她出现的理由。
                        宾客们都很友好的和小信惠打招呼,信惠觉得自己突然掉进了万花筒里,他们衣着精致,举止优雅,对于每天上课、写作业、画着自己小漫画的她来说,今天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世界……
                        信惠流连忘返在其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位高个子姐姐,她仰起脸哇了一声,姐姐好漂亮……
                        “小妹妹你从哪进来的?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陈婉瑜一眼就认出了信惠,立即亮开嗓门吼。
                        声音好大……信惠更加羡慕了,吼的内容倒没在意。陈婉瑜准备上前掂量下那身校服,想当年她念四中时,还没这么可爱的百褶裙呢!
                        忽然手臂被人迅速拦截,陈婉瑜整个人被甩到一边,若不是李明涵绅士手扶住她的背,恐怕早就摔倒在地。陈婉瑜心里一惊,只见张根硕脸色森寒,冷沉得吓人,陈婉瑜撇了下嘴,“一个小姑娘……值得你这样吗?”
                        “她是我的人。”头顶上方传来冷冷的声音,信惠抬头一看,才发现今天张根硕把头发全梳了上去,露出额头与五官,眉峰凌厉,英气逼人。


                        15楼2017-03-0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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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根硕顺势将信惠揽近他身边,目光扫向陈婉瑜,“以后有什么事,请和我说,你刚才那样,会吓到她。”
                          语气中透着无形的压迫感,连同他看人的视线。陈婉瑜努了努嘴,她也算高中同窗,没想到张根硕的保护欲有天会用到女人身上,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除了可爱,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张根硕的狙击品味果然没人能猜得到。
                          亲眼目睹张根硕对女人上心的样子,陈婉瑜的心情甚至有些微妙,能让矜贵的张公子动心,容易么?离开时,她对信惠挤了下眼,似乎在传达某种秘密讯号。
                          张根硕垂下眼帘,黑眸里泛着明亮的光。“信惠,吃东西了吗?”
                          “张哥哥,生日快乐。”
                          信惠迫不及待的祝福他的生日,又说那位姐姐对她没有恶意,女孩子温柔的声音,善解人意。张根硕的手掌在她头上揉一揉,告诉这只熊,他的生日在冬天,今天是银盛的生日。
                          信惠第一次从张根硕口中听到他说银盛的事情,银盛对张根硕而言,是梦。以梦为马奔跑了多年的归国学子,和几位有志青年一同创办的风投公司。
                          “过来,张哥哥带你去认识几位朋友。”
                          他领着信惠见的不是创始人团队的几位,而是早期在艺术投资项目里合作过的艺术家,他们拥有丰富的内心,并永远对这世界保持好奇心。
                          这对信惠来说,好像又打开了世界的另一扇窗户,看到了不思议的人们,顽皮的、乖张的、各种各样,丰富多彩。
                          她跟在张根硕身后,对他好奇又崇拜,他是怎么认识到这么多人,而且从容如流水般和不同的人打交道。
                          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张哥哥。
                          今晚社交手段玲珑的张根硕,和平日里那个坐在对面吃早餐的他,蹲在小白跟前倒狗粮的他,截然不同。信惠觉得好像又认识了一个新的张根硕。
                          人群中,张根硕只是站着就很帅,全场穿白西装的并不只有他一人,但信惠觉得他最好看,尔雅如玉又谦逊淡然。不用太多言语,大家都对张根硕投向敬畏的眼光,他说的每句话,都不容忽视。
                          然而唯一能让张根硕折腰恭听的人,只有信惠。矮个的女生贴在高个子张总耳边说话的亲昵画面,被在场很多人都看在眼里,mark先生说,张总很疼爱他的妹妹。
                          领教过张根硕‘妹控’的李明涵和路嘉,互相对了个眼神,张哥哥对信惠的好,以后不止这一丢丢。
                          可是信惠听到‘小妹妹’这个称呼,心里一阵的失落,或许对张根硕来说,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rparty进行到必行环节,银盛的执行总裁做陈词发言,宾客们都往泳张边的白色圆形台那靠近,张根硕手托高脚杯,向大家敬酒示意,透过话筒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大家今天全部的努力,为了让自己满意的实现更美好的人生,愿珍惜的人常伴左右,愿所有付出得到回报,感谢大家陪银盛又走过一年。谢谢。”
                          张根硕发言的风格,言简意赅,用李明涵的话就是‘一句话了事’。台下掌声如潮,信惠小子小小的,踮脚望也望不到张根硕,不过听到掌声时,心里也很高兴,也跟着为张根硕鼓掌,海狗式的拍手啪啪啪。
                          真好……张根硕的努力真棒。
                          多年后,有位恬静的张太太,每逢这个时候,总是坐在人群外的一把椅子上,云淡风轻的浅笑,人们所看到的张根硕是台上那个模样,而看不到的,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而此时,十七岁的信惠还未历经太多岁月,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在众人面前来去自如的张根硕,令她憧憬着想走近,却又害怕无法走到他身边。
                          信惠看张根硕在那边和一个外国人聊天,她刚才见mark哥哥时特别紧张,生怕英语不好给张根硕丢脸。信惠心想着要好好上英语课时,忽然有个短头发的姐姐把她叫住。
                          “嗨,小妹妹,听说你和张根硕住在一起?”
                          银盛资本的风控总监,李惠子明艳动人的出现在信惠眼前,打量这个今晚最特别也最受宠的小客人,她从来都没见张根硕那样的眼神,他看着信惠时,好像在看一个稀世宝贝。
                          女人的直觉让她怀疑,张根硕对这个小姑娘很特别。
                          李惠子皱着眉,看到信惠嘴巴动,却听不到声音。难道是个哑巴?李惠子心想她竟然输给一个哑巴?这简直太可笑了。
                          信惠不懂此刻李惠子的轻蔑眼神,她很想离开,又觉得不礼貌,小姑娘的生涩反应,李惠子看得浑身不舒服,男人都爱这种清纯顺眼的,稍稍一个撒娇就把持不住。
                          李惠子眼里生了根刺,憎恶这个少女能和张根硕朝夕相处,她以一种警告的语气对信惠说。“张根硕他好心收养了你种毫无用处的人,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很特别吧?即使他现在宠着你,总有一天他玩腻了,就把你抛弃!”
                          信惠当场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会辩驳,也不会跟人吵架,杵在原地觉得自己很窘,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没用……她低下脑袋,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收养这个词深深刺伤了她,已经很久没人提这个词,这令信惠难堪得想躲起来,恰好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现。
                          “把大人们的价值观,强加在未成年身上,不觉得很失礼吗?惠子姐?”
                          路嘉撩了下银发,把李惠子那身爬行动物裙上下打量一番,实在有伤他灿烂的眼睛,“啧啧,什么时候张根硕把泼妇蛇精也放进来了……”
                          李惠子被说得脸上阵红阵白,她知道路嘉和张根硕关系不一般,连忙笑着解释,他刚才是听错了。路嘉不慌不忙的拿出dv,作为每年这会的摄像师,路嘉顺带播放一下他刚才无意中录的一段视频。
                          “这母猪的声音真不像惠子姐的声音……”路嘉把手臂放在信惠肩上,一副‘要撕逼,哥哥罩你’的架势。
                          李惠子希望他别多事,路嘉理都懒得理,拉着信惠赶紧走,“小信惠,咱不跟傻逼说话好吗,很low好吗?”
                          信惠一声不吭,路嘉让她去吃点东西,她摇摇头,坐在阳台下的花坛边,把头埋在臂弯里,心情低落得不想见人。
                          路嘉是个聪明人,一看就明白,问要不把张根硕叫过来,小信惠会开心点?
                          信惠连忙扯他的裤腿,恳求他不要去,张根硕在那边忙他的事情,她不想打扰他,而且也不是什么事,就是被一个姐姐说了而已。
                          那姐姐说的也没错,她的确也没什么用……信惠叹了一口气,路嘉扶起下巴,懒懒的问,“你喜欢张根硕吧?”
                          信惠心里咚的一跳,慌忙摇头,羞涩的脸上一个大写的‘喜欢’,路嘉摇晃着银发,少女啊少女,喜欢一个人又不丢脸。
                          喜欢上一个人,都是不知不觉。无法预知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时候又不会再有,当拥有这份心情时,应当享受。因为光是产生这种感觉,就已经很珍贵。
                          “遇见一个人的概率是千万分之一,而喜欢上一个人更是微乎其微。好好珍惜喜欢他的这份心情,多好啊。”
                          听到路嘉这么说,信惠心里流淌一丝暖意,但比起喜欢,信惠更想珍惜张根硕,珍惜这个为她拓展了世界的人。
                          她曾经非常希望下辈子做一颗星星,有自己的光,也有自己的轨迹,即使不与人相遇,默默自转也很开心。
                          直到那天,浑然不觉的被他双眼吸引。也许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人,从此世界开始闪闪发光。能遇到张根硕,信惠说,这是她十七岁最美的事。
                          可是十七岁时能做什么?信惠突然很想很想快点长大,想强大起来,想赚很多钱,想变得漂亮,想用双手去拥抱张根硕的世界。
                          熊少女在这一天想走出自卑星球,去找她的星,一点一点的走向他。
                          信惠不想再听到那样的话,不想再因为声音而畏缩向前,总是在意别人的目光,而自己至今什么努力也没有做过,这种自卑她再也不要。
                          她蜷缩着坐在花丛里,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嘤嘤哭泣起来。路嘉摸了摸下巴,结果还是会哭啊……李惠子那个贱人说得太重了,路嘉掏出手机,给某人打电话。
                          *
                          张根硕此刻正和mark、李明涵两人在泳张边的圆桌那谈工作上的事,路嘉凑到他耳边就说了简单几字,李明涵头上一道身影闪过,匆匆瞥见刚才张根硕的脸色,沉得相当可怕。
                          李明涵正纳闷出了什么事,不到半晌,收到张根硕的指示,马上开掉李惠子,李明涵有些惊讶,本来高管层里就一个女的,这下全是男的,真要成外界传的那样了。接着,又收到张根硕下一条消息:我们团队里有女人?明涵,你记错了。
                          “……”冷血资本家把女人当男人使,李惠子在张总裁眼里从来都不是女人。李明涵斜眼对陈婉瑜露出一个微笑,“陈大小姐,你还敢去招惹小信惠?张根硕他动真心了。”
                          “不是你说想看张根硕千年一遇的脸崩,就去招惹信惠的?”陈婉瑜补完口红,准备轻松上阵。
                          *
                          “她人呢?”
                          张根硕找到那个花丛,却没有看见信惠,顿时脸色冷得发寒,路嘉也没想到信惠这姑娘会跑啊,只好分头去找。
                          张根硕找得满额头的汗,在外面找遍了也没找到,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急如焚,几乎要把他这些年的理性烧得荡然无存,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她会在哪……究竟会在哪?
                          画室?会不会在画室?
                          张根硕一口气冲进屋内,画室的灯没开,他准备去开灯时,忽然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他心里突兀的一痛,直至要害。
                          少女的手机里在放《玫瑰人生》,泪水湿了她的脸颊……生物课上说,蝉要在地下生活好几年,才能换来一个月阳光下的歌唱,蝴蝶要在黑暗的蛹中挣扎数日,才能展翅飞向蓝天,所有的梦都会绚烂,信惠想,她一定也能拥有玫瑰色的人生。
                          夏天校服裙遮着她的腿,帆布鞋刚洗过,干干净净的,水粉颜料气味拂过鼻尖……张根硕良久的站在她面前,她的泪水蜇得他胸口生疼,不止不觉,他爱上了一个笨蛋,还是全世界最温柔的笨蛋。


                          16楼2017-03-09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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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的,小笨蛋。”张根硕的大手按在她头顶上,唇角难掩上扬的弧线。
                            朴信惠性格老实,就算张根硕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也没多说他一句,甚至不高兴也没有,除了害羞,还是害羞,整个人软得一塌糊涂,弄得张根硕心思又要往别处去撩她。
                            “朴信惠不讨厌这个玩笑,是愿意接受和我这个约定?”他单手叉于腰间,朴信惠募地仰头看他,从腰线往上到胸肌那块,线条性感勾人,朴信惠呆住了,不小心漏听了他的话。
                            张根硕干脆越过那画架,俯身贴到她耳边,“你没说不要,我以为你接受我刚才说的约定。”他气息低沉又磁性撩人,加之裸.露的上身,朴信惠瞬时羞化成一朵粉云,闭紧眼睛不敢他,只顾摇头。
                            不要不要。
                            少女红透脸颊、摇晃脑袋的可爱模样,闯进了男人的心怀,任谁都要心旌摇曳一番。连张根硕这样静寂多年的冰山男,也禁不住用手掌盖住眉骨。
                            再这样下去,他可真要硬了,收不了场。于是他倏然转身,安静的画室里,朴信惠听到他的脚步声,才发现张根硕已回到高脚椅上,神情复杂的盯着她。
                            对于一个男人看到想碰又碰不了东西的时候,他很想来支烟,以解胸中的压抑。“朴信惠,介意我抽烟吗?”
                            朴信惠拿起了旁边的素写本,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可以不抽吗,我想画不抽烟时的你。
                            张根硕垂了垂眼,“好。”
                            今晚夜变得很静,心跳声也很浅很浅。
                            少女的画笔一点点的勾勒出男人轮廓,夯张有力的肌肉,腰部凹下去的弧线,朴信惠凝神屏息的画完半裸的张根硕,好像用上了她画十张画的力气……张根硕穿好衬衫后观摩画作,朴信惠很紧张又期待他的评价。
                            灯光照在张根硕的锁骨上,他松松垮垮的披着白衬衫,眉眼透出悔意,“早知道应该脱.光的……”
                            脱光了就不会画了……朴信惠埋下滚烫的脸颊,变成了一颗番茄。
                            *
                            第二天醒来,朴信惠的黑眼圈有些重,倒不是昨晚画得太晚,而是画完张根硕后就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句脱啊脱的,光想想就脸蛋发烧。
                            今天也是她最后一天待在这。但今天不是周末,听沈姨说,张先生一早就出门了,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朴信惠什么也没说,回到房间里把那副画拿出来,细细的看了又看。
                            下午陈子骁来接朴信惠时,天空下起了雨。
                            陈子骁不像张根硕做事心细有计划,说要接人,也没问朴信惠东西多少,这几个月里,张根硕给她添置了不少东西,一个后备箱塞不下,陈子骁这才想到要找另一辆车。
                            不到片刻,陈婉瑜就出现在翡翠别墅,雷厉风行的指挥保镖搞定。陈大小姐掂量那一柜子的品牌衣服,心想她弟弟是欠了张根硕多少人情债,小姑娘对这些没概念,子骁也没概念,还真是把张根硕当自己人。
                            所有物品搬运结束,已将近傍晚。陈婉瑜催着朴信惠快上车,朴信惠踮脚往那条路上看了好几回,终究没有等到张根硕。朴信惠给他发微信说,她把小白留给他了,他一个人住有点孤单,有小白陪他会好一点。女孩子就这么天真又善良的为他着想。
                            张根硕回了一句话,“朴信惠,要照顾好自己。”
                            在他不在她身边时,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等到某天,他去把她接回来。后面的意思,张根硕埋在了心底。
                            世间总有些喜欢,止于唇齿,而隐于心。
                            雨水啪嗒的打在伞面,朴信惠此时不舍的心情,七零八落的,她同沈姨和小白挥手再见,忽然间眼眶就红了。坐进车里后,她一直不说话。陈婉瑜看到小姑娘伤心的样子,以前她出国念书时,总要和家里来一场道别。她告诉朴信惠,虽然要不断的历经别离,但这就是人生。
                            朴信惠忍住了眼泪,车窗外风景倒退,她未来的路还很长。
                            雨中白色卡宴沿道路往下行驶,在弯道转角时,与一辆黑色宾利擦肩而过。雨幕在天地间练成线,宾利车在急促的刹车后停下,车门打开,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影立于雨中,视线追逐着那辆渐远的白色卡宴……
                            “张总,下雨,别着凉。”司机老刘为他打好伞,伞下张根硕一言不发,静默的站在那,犹记得第一天遇见她时,也是雨天。
                            回想起那时的见面,那个很好很信惠秀的他没有展现在她面前,遇到的是最不好的他——过敏、烦躁、严酷。但朴信惠也好好的接受了,现在想来,春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思议。
                            张根硕对远方的她送去深情的目光,感谢她出现得恰到好处,又似水温柔。
                            *
                            时光总是悄无声息,朴信惠一晃眼已经念高三了。她搬去陈家后,整颗心扑在学业里。陈家大小姐,陈婉瑜也是美术生,对朴信惠的艺术考试把关得非常严格。婉瑜总是亲自拿起铅笔,帮助朴信惠纠正素描石膏像的光影调性。
                            每当朴信惠被婉瑜犀利评价而打击得心碎,她就想想那个因为男友的一通电话,高兴的从沙发上摔下来的女人。其实,也是个有趣的姐姐。
                            姐姐有时还会毒舌,“小朴信惠,拜托你别把那张画竖着摆桌上行吗?摆正中间乍一看,跟个遗像似的,你还偏要画个黑白素描,更像了。”
                            这幅画可是激励朴信惠学习的法宝,每看一眼画里的‘张根硕’,再难的试题也要去解,再枯燥的英文单词也要牢牢记住。在她无法向前、无法勇敢时,他是她全部的动力。
                            而这幅画,一直没上色,是她没信心把他画好。
                            “以后我会让他变成彩色的,姐姐别诅咒他……”朴信惠小声的在婉瑜耳边恳求,陈婉瑜对软妹子没辙,“好好好,小朴信惠的男神长生不老行吗?”
                            “张根硕他一点也不老……”
                            “朴信惠,别这么迷妹行不行?”
                            陈婉瑜这么一说,朴信惠害羞的拿靠枕遮脸,陈子骁从外面回来看到姐妹俩靠在沙发上说悄悄话,而阳台那,陈老爷子刚喝完青梅酒,醉醉的躺在睡椅上,数他的梅子。屋里电视没人看,陈子骁脱下西装问,“姐,小朴信惠,你俩聊什么呢?”
                            “麻烦西兰花离远点,我们艺术少女的话题,你这种植物听不懂。”陈婉瑜目睹他弟弟最近的新发型,眼中还是发黑,然后拉着朴信惠回房间里交流:当用水粉表现男人的凸.点时,如何上色出立体感。
                            陈子骁好不容易从他姐那问清楚‘少女的话题’,似懂非懂的给张根硕回微信。张根硕问,最近朴信惠和婉瑜相处的如何。陈子骁答,“她俩在研究你的裸.体.”
                            张根硕嘴里的咖啡快喷得三尺高。
                            他原以为女孩子不方便的事情,和同性.交流更好,没想到青春期的话题如此突飞猛进,张根硕继续签署文件,钟文助理则在一旁擦拭桌上的咖啡痕迹……不经意的侧目,刚才,张总是在偷笑?
                            几天后,陈子骁在顶楼画室里发现画架上,有张水粉画的‘半裸张根硕’,他连忙拍下来发给张哥,“画得真像,朴信惠画肉.体都能画得这么好了。”
                            “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朴信惠进步了。哪天我也让她给我画张。”
                            “子骁,你敢在他面前脱衣试试?”张根硕说,他会把陈子骁的所有前女友一块邀请到子骁家坐坐。陈子骁直冒冷汗,别,家里会炸,一定会炸。
                            张根硕满意的搁下手机,十秒不到,又拿起手机打开那张照片仔细欣赏,她以何种羞涩的样子完成了这幅画……张根硕将手机搁于下巴尖,薄唇略带兴味的抿起,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边朴信惠回到画室,发现陈子骁待在里面有些奇怪,陈子骁其实是有事来找朴信惠,他把一支德国原产的羽毛钢笔递给她,说是张根硕最近出差去柏林时,买给她的礼物。“听说写那种艺术字体用这种钢笔好,张哥说他不太懂,你别嫌弃。”
                            后面这句自然是陈子骁润色后的话,原话是:不管她要不要,塞都要塞给她。
                            每回张根硕出差都会带礼物,朴信惠收得都不好意思,“那他还说了什么?”
                            陈子骁抬手捋一捋西兰花头,心想张哥还能说什么,他那性格,多说一句都觉得是废话。不过这两人也真有意思,非得问他做什么?
                            陈子骁这位粗线条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大嘴巴无形中传递了很多信息。平时他见到张根硕时,就开始提朴信惠,最近上补习班了,可怜高三妹,人都瘦了一圈。而回来见到朴信惠时,陈子骁又说,今天他和张哥去了马场,张哥帅得不是人!陈子骁这位迷弟还特意在朋友圈把张根硕的帅照发一遍。
                            晚上朴信惠就抱着这照片,睡得格外香甜。今晚为了道谢,她给他发微信,谢谢他的礼物。
                            张根硕表示那点心意是想让她画技提高,以后能把他画得更好。
                            朴信惠心想要不把那张上色的画给他看,又羞于画面色感逼真,不敢发给他看,只说,最近在练习人物水粉,特别是皮肤质感之类的。
                            手机那头,屏幕光映出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当然明白她说的质感,“不过有些地方,等你摸过后,你才能画得更准确。”
                            摸……摸!?朴信惠脑海跳到画里那具性感的身体,一头扎进枕头里埋脸,扑通的心跳声让她乱乱糟糟的,她哪里敢摸他的身体,太羞耻了……
                            那边张根硕似笑非笑,劝她早点睡觉,明天还有课。
                            “晚安。[熊]”
                            “晚安。[月亮]”
                            *
                            到了来年的春天,离高考越来越近,朴信惠不再有时间玩手机,微博上也没有最新的画作,微信发的也少之又少。
                            熊少女在春天变得安安静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一心一意的去完成她的梦。张根硕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那个蓝白校服少女时,一眼就读懂她现在的状态,是纯粹的认真,只为一件事拼了命的认真。
                            张根硕认为这个时候的朴信惠非常好看,清瘦的美人儿,有坚定的一双眼。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小信惠变漂亮了。”副驾驶上的李明涵,对美女一向不吝啬赞赏。张根硕冷冷的斜他一眼,李明涵收回视线,特意重提一句,“小信惠今年十八岁了啊……”
                            张根硕摘下了黑口罩,低头点烟。李明涵又说,当初婉瑜说要接走朴信惠时,他还以为张根硕会奋力阻拦。没想到,竟然遵从了朴信惠的意思。张根硕弹了弹烟灰道,“这个时期,我不方便出现在她身边,会是一种打扰。”
                            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要绑在家里观赏,而是保其周全的让她去想去的地方。“她还有很多可能性,她的世界,不应当只看到我一个人。”张根硕说,知识世界才是目前朴信惠最应当关注的。
                            李明涵不由得轻轻鼓掌,不过比起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是怕自己没控制住,把少女整个吞了吧?”
                            “明涵,我们还能继续聊天吗?”
                            “能啊,她今年十八了啊。”


                            18楼2017-03-09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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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惠的男神好帅啊!”
                              海薇薇激动的叫出声,信惠连忙用手比出‘嘘’的动作,小声点,别让张根硕听到了。
                              两个女生肩挨肩,躲在咖啡馆的吧台后,说着悄悄话。海薇薇高中时听过信惠寄住在一个哥哥家里,没想到是这么帅的哥哥,举止谈吐都很有教养。
                              只有信惠知道张根硕不正经的一面,他说起的‘模特约定’,彼此间知道的事,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虽然别人听不懂,她脸都臊红了。
                              海薇薇更好奇的要八卦,于是,信惠把高二那会的事情大概解释了一番。
                              原来男神是工作党,还开了家公司,听起来是很难接近的有钱人,不过和信惠说话时,并没有距离感。海薇薇留心观察了一下刚才,“男神对信惠很不一样,有种很珍惜信惠的感觉。”
                              “真、真的么……”信惠舌头都打结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希望薇薇再多说一点,海薇薇还没动用‘逼供’,她就老实的招了。
                              第一次听到信惠说恋爱的事,海薇薇想找面纸哭一哭,她好高兴信惠能和她说这些事,她的小信惠终于有喜欢的人了。“就该是那样的人……干干净净、又沉稳可靠,能保护好信惠的人……”
                              海薇薇有时想,信惠这么软得像水的女孩,将来一定得有个强大又厉害的人照顾她,不让她受欺负。如果真要人堆里挑出那么一个人,看到张根硕时就懂了,对,就是那样的人!
                              “想象信惠和他在一起,就像水彩画那样美好又清澈,真的很配。”
                              听到好友的鼓励,信惠开心的笑了,可她只想把张根硕悄悄放在心底,她是多么害羞的女孩子,心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的结巴给打击了回去……
                              “信惠要有信心哦,张根硕一定是很能理解信惠的人,看到他看信惠的眼神,就产生这种想法。”
                              海薇薇对信惠俏皮的眨了下眼,信惠性格腼腆,不像她那么大胆,赶去主动追男神,但信惠也有信惠的方式,说不出口的暗恋,那么……“一切顺其自然吧。”
                              对于很喜欢很喜欢的男孩子,先别忙着悲哀,也不要认为‘永不可能’,时光有点傲娇,最后的最后,才给人答案。
                              顺其自然。按照心中所想去走、去做,信惠点了点头。
                              *
                              周末咖啡馆的下午时间,信惠继续画图案设计,海薇薇得了空就溜进来向她报告外面张根硕的动向。
                              “信惠,你男神是熊咖啡的死忠粉。”
                              “信惠,你男神工作时很严肃。”
                              “信惠,你男神走了,和他同事一块走的!”
                              海薇薇匆忙跑进来,表情比信惠还着急。说起来这个哥哥很高,坐着时没发现,刚一起身,才发现张根硕明显的高度。海薇薇问信惠,“身高差差那么多,和他说话时脖子会酸么?”
                              信惠挠了挠脑袋,她本来就不高,在张根硕跟前就更加显矮,她特别羡慕像婉瑜那样的高挑女生。海薇薇提议,“去买高跟鞋吧!我们是大学生了,要穿高跟鞋!”
                              两人约好晚上一起逛商场。信惠专心致志的继续作画,忽然听到门口敲门声,她抬头一看,只见张根硕随意依靠在门旁,捏拳轻扣木门。
                              “你什么时候能走?”他语气淡淡的问道。
                              信惠惊讶极了,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和李明涵刚走了吗?她不知,他把粘人的首席男宠打发走,然后方便接她回家。
                              张根硕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目光掠过桌上的水彩画,“画完这些就能走?”
                              信惠吓了吓,突然一下适应不过来,张根硕挨那么近,他说话呼出的气喷在她手臂上,酥酥.痒痒的,让心跳无法安静。
                              原本要进来找信惠说话的海薇薇,这会也不敢再进去,张根硕虽一句话没有说,但本身气场在那,不容外人打扰他和信惠独处。
                              窄小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这让信惠觉得房间变得更小,随便动下手肘,就会碰到张根硕。连碰好几次,她小声的说着抱歉。
                              张根硕又靠近了些,“……嗯?信惠你说什么?”
                              他靠过来上身,娇小的她就仿佛被他包裹住,张根硕一手撑住桌沿,一手搭在她椅子后背,围成一个横写的u,信惠想挣开他也不是,想靠在他身上也不是,这叫她如何是好。
                              “怎么不画了?”张根硕呼出的湿气拂过她耳边,信惠脖子都烧红了。
                              你这样……我怎么画?信惠把笔放下,脑门直直的磕在桌子上,一声不吭。
                              张根硕眼底浮过一丝清亮,她的反应总是如此意外,意外的可爱,他镇定自若道,“我在外面等你,忙完了,我送你回家。”
                              信惠说好了要和薇薇一块去买高跟鞋。她揪住那正要离开的白衬衫衣袖,张根硕扭头,又转身俯下去听她说完,他声音低沉沉的问,“换成我陪你去,有意见么?”
                              信惠目瞪口呆,望着他压迫十足的视线,她……她敢说有意见?
                              *
                              傍晚的夕阳从后面照着影子向前,信惠一股脑的盯住自己的影子,完全不敢想象要和张根硕去逛街,可能是太久没见面,她格外有点紧张。
                              “信惠,上车。”张根硕很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她发现,他换了一辆新车。
                              张根硕在这一年不仅买了一辆保时捷超跑,还成立了一家子公司。她在努力向前奔跑时,他也没闲着,除了偶尔开车去四中校门前溜一溜,被李明涵调侃:哟,张总今天又来巡逻了。
                              今天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来见她,张根硕把车后座的那盒纸袋塞到她手里,信惠打开后,发现是《哈利波特》的小赫敏手办,身披魔法战袍的金发小姑娘,勇敢又美丽,他在纽约的专卖店里买的,送给她考上大学的礼物。
                              那会高三月考频繁,班上同学流行拜学霸求保过,信惠拜的是赫敏学霸。后来几次考试成绩提高,还很高兴的把这和张根硕说。她的世界里就那么简单,最关心的是考试。
                              张根硕郑重其事的记下了信惠在乎的考试,让大学里的她在这件事上减少一点忧愁。信惠心里暖暖的,原来她说过的话,他都会记在心上。
                              *
                              商场里人来人往,张根硕为配合她的节奏,而放慢了脚步,信惠稍扯下他的衬衫,他就弯下腰耐心倾听。
                              信惠说,人生里的第一双高跟鞋,是和张根硕一起去买的,总觉得会买得很顺利。
                              “傻丫头,我不是高跟鞋导购员,买女人的鞋子我并不在行。”张根硕实话实说,他一生中仅有的陪女人购物经历,只有和母亲出去几次。
                              不过信惠没有过多纠结款式,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要长高,长高!
                              她第一次试穿高跟鞋,试的时候还有点晃,张根硕将臂弯伸过来,示意借给她用一用,信惠因害羞不敢挽住他,张根硕只好用手托着她的手臂,生怕她摔了。
                              “张根硕,觉得我长高了一点吗?”
                              “差不多。”
                              对于身高185的男生来说,即使她163,也还是矮啊……信惠纠正她目前的身高,高中时长了一厘米,“已经一米五九了。”
                              “唔。”张根硕的回应,很简短。
                              信惠想说,一厘米也是长高啊,不要小看这一厘米。可她抬头仰望个子高高的张根硕时,依然仰望出了一厘米的渺小……
                              信惠默默低下头,决定挑战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这样她就有一米六六了!多么大吉大利的六六啊!她让导购员拿那双黑色铆钉霸气女王范的高跟鞋过来时,张根硕眉梢跳了一下。
                              “信惠,这么高的你能穿吗?”担心她会扭到脚,他连忙起身去扶住她,信惠还没走一步就重心不稳,张根硕顺势手一勾就把她勾进了怀抱。
                              她懵得没反应过来,在大庭广众下拥抱,心跳扑通扑通的加速,因穿了这双高跟鞋,脸很自然的能贴上他肩膀。张根硕的肩膀宽阔坚硬,信惠察觉到他身上的男人味时,不由得脸更加羞红,她是真的长大了,明显感受男人与女人的差别,那种分外羞涩的反应,不敢再与他贴得更近。
                              ‘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产生后,信惠轻轻用手去推开张根硕,可惜她力道太软,上下来回推,也不见那堵‘铁壁’移动。张根硕似笑非笑的问,“信惠,你摸够了吗?”
                              摸到张根硕的软肋,能一把将他推开吗?信惠挫败的埋低脑袋,力气小、个子矮、声音又小,天生受他‘欺负’的命数,她也不怨他,只怨自己,吃的饭都长哪去了?
                              “信惠,你果然是长大了。”张根硕眼睛一直在往下看,胸膛处感受到她那点柔软的触感,出乎意料,少女发育很好,作为男人,他很是欣慰。
                              其实他从未在意过她的身高,甚至习惯她依靠他的高大,这种小鸟依人的感觉,会激起他的雄性保护欲。“有没有长高不重要,长大了更重要。”
                              信惠这个粗神经,还理解不到这句话的深意,贴在张根硕身上只顾她那乱糟糟的心跳声,千万不要让他发现……
                              “请问,这双鞋试完了么?”导购员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提醒,又不敢太过打扰。看张根硕那身hugoboss的西装,加上iwc腕表,再看气场就知是个有身份的人。
                              张根硕蹙眉看向那个多事的导购,又轻声对信惠说。“不着急,你慢慢试。”
                              从张根硕的怀里离开,信惠有些脱力的靠在沙发上,忽然脚踝被张根硕大手握住,她整条腿一颤,直愣愣的发现张根硕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腿看。
                              被他灼热的视线熨烫过肌肤,从他抓住的脚踝那,蔓延一丝丝羞人的热度到大腿,信惠用手紧捏住裙角,闷声不吭的老实姑娘就让他这样‘无礼观腿’,其实,张根硕不过是在找穴位……
                              他掌心摸索着她脚踝往上一段,声音温淡道,“放松点信惠,我帮你按按小腿,你头次穿高跟鞋,又试那么多双,明天会腿酸,按一按来缓解酸痛。”
                              他的指尖修长而干净,顺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按摸,信惠紧张得心都提起来了。
                              “舒服吗?”张根硕仰起脸,平静而从容的看着她,她脸红的点点头,他垂下目光,睫毛在灯光下映出浅影,即使是蹲着,这个男人气质沉静,从容不迫的来回抚摸她的小腿。
                              从他掌心传递的热度,仿佛记录了他的掌纹,指尖按下的力道,柔而缓慢,如此撩人,如此暧昧,信惠被摸得舒服又羞涩,她不敢看张根硕的眼睛,他每问她一回,她就点头或摇头。
                              “还要再重点?”
                              她点头。
                              “这个力道能适应?”
                              她点头。
                              “被我服务得舒服吗?”
                              她点头。
                              诶?舒服……?忽然回过神,信惠懵懂的撞上张根硕的视线,那双澄澈的眼里倒映出她的影子。“我只为信惠提供这种服务,高兴吗?”
                              没等信惠回答,他已抢过话语权,“不管你高不高兴,我很高兴。”
                              信惠还能说什么,让他高兴,让他摸……


                              20楼2017-03-09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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