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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杯】参赛作品——何萍镇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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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杯参赛作品,在q上提交给组委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不过由于本人鱼的记忆力,所以今天才想起来要上交贴吧。


IP属地:英国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2-23 20:24回复
    长途跋涉、远渡重洋、漂游万里……你可以用很多词语去形容我到达这个地方的一路艰难,以及这个地方的清高和远离尘烟。你也可以在看完这篇文章之后任意揣测在这之前和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毕竟这都不会包括在这个故事之中。至于我这个寿数两万八千岁,既会道法、又懂儒术。动手能画符施法驱动自然万物,开口能颠倒阴阳驱使国家气运为我所用的人经历过什么,又即将经历什么,我自然也不方便在这里说。
    这一次我想讲的故事,只从我站在这座名为“好像山”的“牧有顶”开始。换个说法来描述——我站在“河萍镇”的城门前。这座古色古香的石头城门两端贴着两块五色的大石头,门楼上鳞次栉比,赫然贴着无数来自拿破仑战争时期的铁蒺藜。城垛之间空无一人,厚重的不锈钢电动门后偶尔会传出内燃机引擎和量子力学推进器琴瑟和鸣的声音。
    一般来说,如果这时我再向城楼上大喊一声:“有人进城!”几个身着汉制红色绸衣,头戴宋时宝冠腰挎秦剑的壮汉大概会迈着比21世纪某著名歌手还要像宇航员太空行走的步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门楼上。一旦见到是我这个老熟人,他们的身手便会麻溜起来,在短暂的寒暄之后,大门就会打开,然后我便会迈着同样悠闲也同样不着调的步子走进去。和我那些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喝几顿酒,闲聊一天。感叹这世间的时势更替,流年似水。直到午夜钟声刚响,北风堪堪休止之时再堪堪起身,向手握糖葫芦的小朋友们杀将过去。
    不过,那些都是昔日的故事了。
    现在我面对的河萍镇大门,依旧是横在两块五色巨石中间,大大的“河萍”二字也依旧高挂在城楼之上。只不过堆砌城门的石头在其上的霜雪未化之余,还显露出一点火烧的焦黑。而大大的城门牌匾,也染上了红黑色的斑斑血迹。
    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看着卡在门洞里的那堆废铜烂铁。我稍微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我没法解决这块障碍,而是源自一阵起于内心深处的绞痛。
    好在人心这种东西,终究不怎么影响我这种奇人异士发功。只消我脑筋一转,存在其中的真气便自五官而出,于我眼前化成一团白雾。我伸出食指在雾中画了一个简体的“推”字,白雾旋即消散。此后不多时,那铁坨坨便像是被神话里的独眼巨人一锤正中腹心一般,“轰”地一声从门洞中卷着尘埃和碎砖末而起,直飞出去数十米远,才被一栋改开初期的样板楼截停。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铁坨的力度仍未消弭,一块源自样板楼的板砖像是150毫米榴弹炮里射出的炮弹一般,以让狂风和孙大圣都自愧不如的速度在楼塌的那一瞬间射了出去。
    半秒之后,小镇东北角若隐若现的钟楼传来那口青铜老钟不忿地悲鸣。不过我在声波由远及近传到近头之前捂住了双耳。因为在砖块划破水气生成的薄雾飞向钟楼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敲钟童小楞子的身体脑浆迸裂趴在楼前的惨象。回想那个有些呆头呆脑的小孩平日里娇憨可爱的样子,我感觉有股无名之火在心中飞速升起,势不可当。
    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栋大楼应声倒塌。若有外人看到我,那他一定觉得这个人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谁曾想,若是我允许双眼流泪,怕是早已流出了可以填满整个云梦泽、淹没亚特兰蒂斯、让太平洋总体积增加一倍的泪水呢?
    不过这前两个东西都是虚的,我也没功夫回去查看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
    风萧萧兮易水寒,在黑压压的午后苍穹开始飘下霜雪的时候,从清晨天刚蒙亮开始就呆站在门前的我终于鼓起勇气挪动自己的双脚,踏入了这个小镇的废墟之中。
    刚踏上这条薄薄地盖了一层的路,我的目光就开始在路面上的两端持续游移。说实话,我一是觉得这里哪块角落都带着回忆、二是无法直视路两侧那些人去楼空的废屋、三是得小心别踩到那些被雪掩盖了身形的刀剑和箭簇。
    “庄周的果摊、德古拉的照相馆、郦食其的书屋、贞德的教堂、玄奘的诵经院、安娜看管的新华书店……”我虽然眼睛不看,但是心中却始终能记得周围那些空屋昔日的身份的和主人。
    不过走路低头也是有代价的——只听“嘭”地一下巨响,我便撞在了一棵长势良好的歪脖子树上。没等我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一个身着黄袍的身影便从树上落了下来硬生生地砸在了我的脸上。我只觉得恍然间那人身体冰凉,眼窝深陷,如同白日厉鬼。虽然我是道术、儒术的双料大家,也不由得脚跟发软,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定睛再看,那人须发斑白、头戴玉冠,脖子上挂着一个尼龙绳套,绳根一路连到树顶,眼白直向上翻,吐出来的舌头足有十多公分长。
    更邪门的是——那条舌头是绿色的,还会随着他悬吊着的身体在空中的摇晃频率肆意摆动。
    看到这里,我这个道门的大师倒觉得我应该配合这只老鬼,象征性地大喊一声。于是我再次气运丹田,深呼吸三次,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绿舌头两根一起嚼,真的伤胃!”
    只见那个半吊不吊的“崇祯皇帝”在我的大吼中如同台风里的蒲公英一般猛烈地摇晃了几下。终是绷不住脸,吐出那两根绿舌头,然后就挂在上吊绳里大笑起来。
    随着这声大笑,我终于也绷不住了,我扑通一下瘫坐在地和这个伪装成吊死鬼的老顽童面对面地大笑起来。甚至眼角都闪出了泪花。
    这时,乌黑的天穹陡然生变。像是被我们直上云霄的笑声冲破了一般迅速塌陷下来。围绕河萍镇的云雾也如同从三楼落下的玻璃瓶一样转瞬之间就碎成无数个不规则的小块。在其正中,一只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浑身欲火,向山头直冲下来。粗略一看,光是它的几只龙爪,便有六人环抱的粗细。
    它来势汹汹,我也止住大笑,满脸大无畏地站起身来,大睁着双眼与那龙睛四目相对,无数股状似白雾的儒家正气与道门真气自我毛孔而出,穿过身上白袍的纤维缝隙渗入空中。远望来就像是无数团雾在我的背后聚成汉剑的修长质朴形状。我抬手一指那龙,这些气剑便在我面前排成一个大环,剑尖正朝着从天而降的龙首。
    电光火石之间,龙已经落到了我用两种“气”构成的一堵剑墙之前。说时迟那时快,那条红龙在撞上剑尖之前,全身龙鳞突然明光大盛。光辉耀眼令人无法直视。我没料到它还有这招,不得不掩面遮挡光辉。剑阵也随着我的心神错乱而消失。待光华散去,我却没有和大山一同进入龙腹。反倒是一只白嫩光滑的素手破空而来,狠狠地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五个秀气的巴掌印。
    定神一看,一个生的落落大方的红衫美人脸颊大涨,怒目圆睁。看着我的眼神说是盛怒之下又带着一点娇羞和暧昧,三种感情加持之下,我只觉得这个妹子越发地明艳照人。我捂着脸呆呆地望着她,她叉着腰气鼓鼓地看着我,过了半晌那女孩突然嗔道:“叫你欺我晕针!”说完她转身便走,头也不回,也不管实质受害人脸上的红掌印还热气腾腾。
    那个装作吊死鬼的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叹一声,也随着女孩的背影向镇中心的最大建筑——集会用河萍乡社扬长而去。我却知道他心中不是骂我傻就是骂我不解风情。可他哪里知道我心中如同明镜似地,只不过有些人和有些事,在这个场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施展幻术的烛龙已经化作那个不可替代的女孩走向远处的乡社。我身周的幻境也逐步消失。倒塌的小楼晃了两晃恢复如初,铁坨消失无踪。原本全是空危楼的道路两旁也热闹起来。我放眼望去,那些熟悉或有些熟悉的面孔都笑盈盈地,而且他们的各色眼珠一个不拉全盯着我。
    “额……”任是我刘铭活着的这两万五千年平日再不要脸,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得如此下场,不免也有些尴尬。于是我红着脸(刚刚被拍的)酝酿了半晌,才终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话来:“大家新春快乐,顺利吉祥!不求普天同庆,但愿世界和平!”
    除了贞德和几个心底纯洁善良的人眼神晃了一下之外,没有再多眼珠子挪窝。
    “嗯……”尴尬到极点的我脑子里灵光突然一闪,突然急中生智道:“今天乡社里酒水免费,钱从守望者的组织经费里出!”
    “喔!”霎时间,欢呼声闻若雷霆,声动九天。
    “河萍镇的政策亚克西!”“天明叔就是好!”随之而来的经久不息的喊声中,有些夸我的。
    “XX胡阿克巴!”“噫吁兮!”“蒙纳米(法文:朋友)再来一杯!”这是喝醉了的。
    “刚刚那掌没白打!”“马姐干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是挤兑我的。
    “叔你刚说从哪里扣经费!!!”这是一个一听就来者不善的声音,我望了望人群彼方那个火冒三丈的后生小子。便知道,这大概就是帮我这个从不管事的老大负责那个历史记录局运营的大侄子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叔不由侄子打。我见势不妙,转身对着乡社的方向就开始狂奔不止。
    随着我身后带起一阵气流,吹起一点真的白雪拂过白袍的肩头。云顶的水气蒸腾缥缈,围绕街道和房舍的针叶林间透过几点红窗花的鲜艳。远处的钟楼上,头上还插着一块砖角的小楞子轻推原木撞钟,一声悠远空灵的钟声便攀着河萍镇透明穹顶下不算冷也不算暖的西北风拥向我来。逃命之余侧耳倾听,有些忍不住或者不懂习俗的人家里传出开水冒泡的声音便钻入了我幸福的心灵里。水中的饺子味,也自然是和浓浓的年味一同爬上了我的心尖。
    跨过董仲舒的家门时,他和另一个背影像是唐伯虎的士人正忙着给苏格拉底、小西庇阿和安娜·科穆宁等几个外国朋友补写春联。小安娜还在唐伯虎的脚边堆着雪人,但那头重脚轻根底浅的一堆雪看样子似乎就是摇摇欲坠,落点正在唐才子的布鞋鞋面上。这使得好奇心旺盛的我多看了那里一眼,却见到被仍在一边的对联废稿里依稀写的却是:“笔墨飘香除夕近,寒冬日子万物宁。不求普天皆同庆,只过盛世太平年。”


    IP属地:英国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2-2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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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24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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