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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同人月赛】年兽(修缮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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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2-14 14:43回复
    这东西是2月4号我写过的年兽的修改版本,看到这篇的朋友可以不用去找原版了...因为原版实在是有点搓...


    2楼2017-02-14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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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参赛还是剧情写作,我都会以这篇为准。


      3楼2017-02-14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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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提醒,这篇故事采用了希灵帝国主体设定,以及 《英灵殿的历史》私货扩展设定,全文1万2.
        阅读前请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4楼2017-02-14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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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开始吧。


          5楼2017-02-14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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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人
            人难道不能因为痛苦而伤感,因为不公而愤怒么?
            任何人都有权这么做的,对吧?
            我或许现在是一名英灵,但我也曾经是人啊。人所具有的特点我都有。
            所以我难道不能因为痛苦而伤感,因为不公而愤怒么?
            我能,我理应能。
            但是就因为我是英灵,痛苦与不公就像是被一股神力抬起来了一样,变得与众不同起来。要让我三两句话说清楚,竟也有些困难。于是我恐怕只能对你这么解释,有些人生来不同,承担了更重的责任。到这里,不用说,你也应该明白了。
            时常,我试着思考人与英灵究竟有什么不同。每当这个时候,我英灵朋友们的脸庞,我上司的脸庞,还有经常与我合作的帝国军官们的脸庞就一起涌出来,让我想不到几张普通人的脸。普通人好像在我身边濒临灭绝了一样。
            后来我有空想了一想,除了我上司,其他的家伙也都是从人变来的。就算不是从人变过来的,也是从人手上诞生,继承了人这个物种妙不可言的特殊点。而这其中最大的特殊点,莫过于无限的可能。
            关于人,我听说过一个很久远很久的故事。那是在我还不存在的很久很久以前,星域神系因为父神的缘故最早出现在了茫茫虚空中,于是虚空便出现了星域神系的影响,留下了他们的烙印。从虚空奇点【1】中诞生的每一个新世界都记住了星域神系的样貌,这样貌洒落在星间,就生出了人。不仅仅是有神的样貌,人还得到了虚空的眷恋,拥有了其他生命形态不能比的可能性。它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当你发现全虚空居然绝大多数智慧生命都是人形的,才会有所惊悟吧。
            我曾经是人,现在是英灵。那么我现在还算人吗?狭义上貌似已经不算了,广义还能容得了好事者几番推敲。那些帝国的军官,我那些英灵朋友,甚至我的妻子,也大抵如是。我们不再是人,但我们终究是从人成长起来的,这个结论给了我很多慰藉,让我不禁感慨不止了。
            ...等等,我想了些什么?
            【1】虚空奇点:希灵神系的科学侧乐观主义世界观通过研究认为,茫茫的无形虚空海中会偶尔出现虚空奇点,这奇点会从虚空中抽取法则构建世界膜,并最终演化为成熟的原生世界。
            通过对星域神系交换得到的知识的学习,以及对虚空灾变的研究让他们对这一理论进行了修正,但是其解释依然有很强的泛用性。


            6楼2017-02-14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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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失落
              我发觉自己在走神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很意外。我的朋友都笑话我,说我的大脑总有一天会因为想的太多而被堵住,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拿着撬棍和榔头来救我的命。我对他们的笑话不敢苟同,但是也没觉得被冒犯了。
              不过这一次,我确实感觉我的思绪有些堵。当试着回忆的时候,我想起了些碎片,寻得了一些失散的想法。具体说来,大概是关于人的思考。
              其中一些想法让我感到熟悉,但因为我自认并不聪明,于是将这些思想的碎片放置在了一旁。像这样来历轻浮的想法,我轻易不会把它们当成值得相信的东西。
              这就是我了,我是启明星。
              作为一名帝国英灵活跃在各种复杂任务中,一直是我的义务与责任。但是帝国英灵也并非总是忙碌的,在那些闲暇的时光中我热爱探索各种想法与知识。阻止我这么做简直等同于彻底杀了我,真的,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能让我选择永久离开世间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被要求放弃思考,另一个则是我的妻子永久离开了世间。我很庆幸这两件事在我万年的生命中从未发生。


              7楼2017-02-14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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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影子城的冬天,时近正午。我正把手里的袋子往长桌上放。阿瓦隆妖精湖深处的这间清雅小屋有我的痕迹,浅黄色的木纹覆盖了一楼大部分的墙壁,散发着让人舒适的暖意。从我这里,能将那尽头的休息室,以及半掩的厨房横拉门一览无余。
                曾经我就很喜欢木屋,但是终究还是觉得不够合理【2】,于是和妻子一商量建了这样一座小屋。它的主体结构虽然是木质的,但是大量采用了层压木。外观上虽然看起来很自然,但是它的小细节却处处透露出一种尖端技术的精致美感。看着我妻子把买回来的蔬菜放进我设计的嵌壁冰柜里,我有一种淡淡的成就感。
                我对于最近的生活还算满意,无论是人事关系还是手头的工作都没有出现问题。将事务按部就班的处理好,我获得了足够的时间来陪伴妻子。
                我的妻子不久前在亚戈斯要塞事件中受伤,现在有一段特殊的假期。尽管军统部关于亚戈斯要塞事件【3】的最终处理意见还没有下来,但我猜至少有两个人要在办公室里写一千页报告。对于他们两人的初衷,我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但是事已至此,责任是不可能逃避了。
                其中一人是吉姆·雷诺。亚戈斯要塞作为新伊甸【4】的重要星际堡垒,在事件中因为他的决策失误而失控,他难辞其咎。
                而另一个要写报告的人,我猜会是罗兰盖尔与菲娜中的一位。我个人倾向于罗兰盖尔【5】。
                亚戈斯要塞演习本来只是很正规的一场演练,却在雷诺的许可下变成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战场。从演习的开始到失控,罗兰盖尔的精明谋算穿插其中,甚至直到最后才被发觉——尽管他的计划成功了,确实的抓住了巨大威胁的尾巴,可是整个要塞都成为了祭品。
                我不否认老头子的目的,更不打算妄议他的成败,但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我想他去死。
                他真是只差一点,就成功害死我妻子了。
                把东西放下以后,我松了松肩膀,虽然并不累,但是感觉有点沉闷。是因为想了不开心事情的缘故么?
                然而事情都过去了,也就让它过去吧。明天就是...明天…等等,明天是什么?
                明天是什么日子?
                “晨?(asa)”【6】
                我的妻子在转过身来,她已经把手上的袋子放进了冰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她也察觉到了。
                在与她对视的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也一样不太对劲。
                “...明天,我们有什么计划么?”
                她看上去很困惑,“...你说明天?”
                “嗯,明天。”
                “明天就是明天啊...不对。”她就在我对面不远处,紧张地从随身提包里找出了黑水晶手机翻开,我看不到她在找什么,但无论那是什么她都找的很快。她紧盯着自己身边,而不仅仅是手机的屏幕,不停的凝视着,移动着,好像空气中有不断飞过的蜻蜓值得她关注,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她这是在不断的扩展开自己的感官,个人虚景现实存在于她眼中,我能轻易看到她瞳孔中央规则流动的浮光。
                “明天,是春节。”她最后说道,抬起手好像从空中准备摘下什么东西。
                “但是春节是什么?”我听到她小声嘀咕,又怀疑地看向了客厅桌上的塑料袋,“我们是为什么去商店买这些东西的?”
                “嗯...”
                ...我不记得了。


                8楼2017-02-14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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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17-02-14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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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比对
                    我也不记得我和她是出于什么理由,买了这么一桌子东西回来的,这很反常。
                    我和她都不是特别爱买东西的那类,她是因为当年生活很拮据养成了习惯,而我则是没有购物的需求。
                    我和她从来都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但是我们做了,不仅做了,还想不起来是为什么这么做的。
                    但这必然是有个原因的,我和她都想不起来了。
                    是什么?
                    不,这不应该这么问。现在不仅仅只有一个问题——明天是「春节」,「春节」又是什么?
                    “信息屏蔽效应?【7】”我想到了一个方向。
                    “这里可是影子城!”
                    她刚一开口,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看来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精神中的不插手生活的一部分开始浮出水面,就好像冰山得到了更多的浮力。接近正午的阳光打在我背后,我却没有感觉到温暖。
                    我感觉不好的时候,情况通常都不会好。
                    我有一套当作个人支援设备的活动机组,我个人把它命名为七剑。如今这七把剑已经全部在我身边出现,空气中被它们散步出了细细的晶线虚影。四个单元分别负影子城内的民用网络和军用网络的监控,最后三个单元在紧急进行备份数据比对。它们运作时散发的淡淡青光让室内的空气朦胧了,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安心。越来越多的反馈表示我的记忆一切正常,然而影子城的军网和民网现在都在散发着不正常的气息。
                    帝国军网内的红色警报我暂时收不到消息,可是影子城的民用网络内,从2分钟前到现在,「春节」这个所有人关心的话题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棍子打住了。
                    它在今天出现了京兆次,然后就在两分钟前,一切跟春节有关的话题都夏然而止,再也没有人在交流中讨论过它。讨论它的板块在被删除,讨论它的人正在忘记,一切看上去诡异的和谐。
                    这样的景象让我想起臭名昭著的精神杀伤【8】,然而这里是影子城,是帝国首都。如果有什么地方在我心目中是安全的,那么就是这里!
                    我不再记得春节,我的妻子不再记得春节,所有人都不再记得春节。一切跟春节有关的文献和记载都在消失,就好像从我的意识中被卸载一样。我还能依稀抓住一点对春节的感觉,但是我无法抑制自己去想到这个方面——如果我忘记的不止是春节呢?!
                    事实已经证明我留在七剑单元内的记忆备份与我自己的记忆毫无差错,我只能认定这种信息屏蔽拥有非常高的优先权,足以令屏蔽蔓延在相关性【9】中。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很可能忘掉了更多东西,而自己却无法察觉。
                    “你还好吗?黑猫?”我抬起头叫住妻子,她却在合上手机,眼神变得悠远沉重了起来。
                    她拉过一张高背椅在桌旁坐下,对我伸出了手,我当然走过去抓住。
                    “可能不比你好到哪里去。我要去做一次记忆比对,你记得监控我。”
                    她郑重的看着我说,然后闭上了眼。
                    我握着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她身上有樱花的味道,可是那味道反而让我更压抑了。我在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忘记一切重要的事,那样灾难般的感受我甚至能比她先体会到。
                    七剑单元的三个对比单元被我招手拉近。直连已经建立,外源分析就绪。
                    我不能容忍一点差错。
                    七剑子单元为我实时显示着她进入帝国精神网络的过程,灵魂代码首先被完整比对,然后荣誉使徒的印记作为证书的补充内容被帝国最高级网端检查。检查完成后她被放行,准许链接帝国精神网络【10】,查看留在帝国纬度数据库内的记忆副本。我在外面看着,比对的百分比在我眼前同步更新,蓝色的漩涡进度栏跟我的心跳一起起伏,比对结果我比她更快知道。
                    ...毫无误差。
                    【7】:希灵帝国的科技测认为信息论是解释世界的大一统泛用理论,并以此构建了丰富且坚固的科学和社会观念。信息屏蔽效应是通过对个体,群体,或世界进行操作,使得信息被封印甚至删除的技术,可能做到一劳永逸的摧毁信息映射的关系与概念。
                    【8】:很多种方法可以造成精神杀伤,帝国的夺灵者在精神杀伤方面具有先进研究。在宏世界中,精神杀伤普遍被认为是不道德的。
                    【9】:当一部分信息与另一部分信息拥有高度联系的时候,可以用相关性系数进行具量化。当足够高优先级的操作施加在底层信息结构上时,其子类信息与高相关性系数的信息都会同步遭受影响。
                    【10】:帝国精神网络是帝国使徒间最高规格的联系方式,其结构与网络相似,每个个体都是其中一个节点,除非被消灭则用不退网,不进行主动活动时会为希灵帝国的整体信息收集,数据运算和理论分析提速。因为其广泛性,它经常作为帝国权限认证并且可以联通帝国内各种设施设备。


                    10楼2017-02-14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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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思考
                      她睁开眼,醒了过来,仿佛做了一场奇妙的明晰梦。但在下一刻又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我对她说“你没事。”,她悄悄的嗯了一声。
                      “纬度数据库也没能保存下来,真是笑死人了。”
                      她口头表达着她的不屑,眼中的浮光却开始转变成有序的同心圆,“帝国军网里面现在一团乱,我把信息同步给你。”
                      “战术信息链standby,随时可以。”
                      她挥了挥衣袖,食指在空中滑过一个直角,仰头看向了头顶,一道来自天花板上吊灯的光垂落了下来,像破裂的弹壳那样飞溅型成一个半球形信息监视网,我身处其中,看到了她所看到的一切。中央信息光柱表面流动着蓝光,却不时有一些如电子管失灵一般的异样色斑。这些色斑正在逐渐长大,突兀的从身旁的蓝光啃下一口,使徒们对于色斑区的报告正在如同雪花般更新在我身侧,就好像万花筒的镜壁一样,数百条信息在反复弯折中艰难的拼成看似弧面的晶板,然后又在我看清后像卷轴一样有秩序地收起消失。
                      我知道中央这一根信息柱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使徒们相互补充形成的信息大版图,色彩怪异的噪点正是信息丢失的象征。
                      “严重到这个程度了么。”
                      我很想做什么,然而面对着这条缓缓转动的蓝色信息柱,我的情感无济于事。
                      让双手在自己前胸环抱,她对着周围展开又收起的报告蹙起了眉头,“Alpha-alien【11】?”
                      “不,不同,那群家伙不一样。它们对于亚戈斯要塞周围空域的操作是基于世界膜的,在帝国离世庭院对它们进行打击的时候它们也是以世界膜操作技术进行了还击。至少现在,这件事没有它们的特征。”
                      “但它们有可能。”
                      “只是有可能,它们已经暴露过一次信息特征,这里可是影子城,帝国没有理由会错过它们...”
                      叹了一口气,呢喃着“影子城”三个字,她被我握住的手反而比我抓的更紧了,“离世庭院之前没有运作,帝国境内其他有可能进行信息屏蔽的设施都没有。你认为会是旧帝国的装置么?”
                      旧帝国吗?
                      我听到了她的话,久违的产生了反胃感。
                      帝国是从旧帝国的遗骸上站起来的,哪能没有旧帝国的影子呢。如果旧帝国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新帝国,那么也不值得奇怪吧。甚至说,新帝国的对信息论的研究,根本就是与旧帝国一脉相承的。旧帝国在我印象中就好像灿烂的焰火,可是这焰火留下的烟尘是那样浓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新帝国,乃至整个虚空。
                      旧帝国的历史遗物遍布全虚空,我太熟悉它们了。‘你无法预估一件旧帝国的设备能引发什么样的事端,它们绝不是只有破坏力让人发指而已。’我和朋友对就帝国的设备都是这么评价的,被引发共鸣者不在少数。
                      我不确定是不是旧帝国的装置,但我由衷的希望事情不要像我妻子说的那样坏。然而我居然又忍不住这么想了,如果坏事出现了,那么更坏的事情总是会接踵而来。就在我为自己的想法有几分恼火的时候,她的声音冷静地响了起来。
                      “有科研部的通讯。”
                      【11】:这里指《英灵殿的历史》中,在亚戈斯事件中出现的未知外星文明。其正体在事件后开始浮出水面。


                      11楼2017-02-14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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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中枢
                        我和她交换了一个确认的眼神,她随后接通了通讯,我和她看到了通讯光幕中的塔维尔。
                        这位帝国大脑此时看起来,并没有平时的英姿,竟然有一些紧张。
                        “任何接到这份通讯的人请注意,立刻着手寻找希灵!她出事了!”
                        屏幕中的黑发眼镜女士把手里的文件晶板拍在了某种办公桌上,双手全力撑住了上半身,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进入捕猎状态的猎豹,“军用网络会战战术数据链频道已经对所有接到通讯的人员开放,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希灵?什么希灵?
                        等等...是她?!
                        希灵,她,帝国网关?!
                        我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的。
                        我漏掉了她,她也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甚至比起删除其他人关于「春节」的概念,她更容易删除帝国使徒们关于「春节」的概念。
                        她,希灵,是网端幽灵。
                        她在旧帝国时期就已经出现,是出身于帝国使徒精神网络中的生命。因为她的独特出身,她在物质界原本没有身体,认知世界是由全体希灵使徒塑造出来的。使徒们接触过的信息她都能在使徒精神网络中看到,帝国在她眼中没有秘密。
                        她没有皇帝的权限,但是连皇帝都只是诞生她的使徒精神网络中的一个节点。她作为最独特的使徒不参与帝国的任何决策,只是默默的在暗中维护着精神网络,以至于很少有人熟悉她。
                        她过去从来都很安全,身处于帝国安全等级最高的惊声网络中,也理应很安全。
                        但现在,她不再安全了。
                        “帝国精神网络中能定位她么?!”
                        我身边的妻子抢先发问,我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但被我当作录像的画面稍微波动了一下,从现在开始,这不再是录像了。
                        塔维尔她,严肃的给了我们答复。
                        “不能,完全不能。理论上她能够避开所有我们知道的检测方法,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那么她会不会藏在网端里?”
                        “她现在不在。”通讯的另一端,正在与我们对话的帝国首席研究员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压倒了我的焦虑,“她知道我们知道的一切,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帝国使徒平均水平的研究探索能力。她并不能研究出我们把她逼出使徒精神网络的方法的对策,现在她是以物理姿态出现在影子城内!理论上是这样!”
                        趁着帝国科研首席说话的间隙,我妻子将我和她一起连入了会战频道,没有形成编制的散人正在快速涌入,并且在几个高权限ID的分配下组建小队,奔赴影子城的各个角落。我几乎已经看到我和我妻子被编组到影子城边界碎片区域巡查小组,但塔维尔的ID把我们重新拉回了个体状态。
                        “你们不参与影子城内对希灵的搜寻,”她在画面中停顿了一下,陷入了她的个人思考,急促而又紧张的事态并没有压垮她。一旦摆脱了因为事发突然的影响,冷静就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启明星,你可以将自己转码进入精神网络深层,我需要你的协助。”
                        “晶网计划【12】?”
                        “是的。普通人无法接受精神网络深层的基础数据视角,使徒也不行。转码一个使徒进去需要很大的计算量,即使我们这里也没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我需要能够独立转码进入精神网络底层的你。”
                        “一个问题,我进去以后,要做什么?”
                        “我们的士兵会找到我们埋在网络底层的基础协议,启动它,让它分离希灵的程式。被分离出来的程式会被限制在底层网络内,我需要你去把它销毁。”
                        “程式?”有一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什么程式?希灵挂接了不恰当的程式?”
                        我对面的画面中,塔维尔迟疑了一下。
                        “特种概念解构程式”,我听见她说。
                        我用了一点时间去理解塔维尔说的是什么东西,然后被迫用了百倍于思考的时间把我从不可置信的震慑中找回,陷入了失去语言的境地。我的妻子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制作那样的程式’,而塔维尔唏嘘的回答了「他们」。
                        “哪个他们?”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声音听上去失去了感情,我是后来停我妻子说的。
                        “从帝国军事学园的观察中觉醒的他们。”
                        【12】:帝国科学院对于星域神系和希灵神系本质的一系列研究,其中有一项意图探索‘通过辅助手段将帝国(星域)神升华为双神系神族’的可能性,其中前期研究发生在神性反应较弱的星域神仆,既帝国英灵身上。官方注册计划名为‘晶网’。这项前期研究并没有取得预期进展,启明星是所有计划参与者中最成功的一员,获得了深入理解部分希灵神系源代码的特性。


                        12楼2017-02-14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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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可能
                          我有一个临时代管的徒弟,他的名字叫默座。
                          他是一个年轻的法师,还未成年。
                          他是临时审查官,我因为觉得他太缺乏基础了,不久刚前送他去帝国军事学园神秘侧分校补习。
                          十四天前,他所在的校区开展了社会实践活动。活动的内容是帝国军事学园的经典——观察圈养中的野生文明。这项活动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教育了一代又一代帝国下属成员如何客观看待文明发展。
                          然而就在他出发后不久,我收到了他发给我的邮件。
                          邮件很长,有十三页。
                          他在第一页向我描述了一个故事:一小队学生在教员带领下进入了被监管星球,接触到了已经开始近代化进程的神教政体社会,并且小心地观察了那些人。那些人很狂热又很谦逊,对待技术的态度就好像新生儿一样有不竭的好奇心。他最为触动的一点是,原住民中一些人的言论非常精辟,他甚至觉得这些人比他更聪明。不聪明的他,因为是帝国学园的一员,居然能把这些人当作观察对象。他觉得这些土著更应该成为接触帝国的那些人,而不是他。
                          然而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变了。
                          队伍里魔法科的学生为了做激进社会学研究报告,在获得了许可的情况下对当地土著人民使用了包括阅览记忆在内的多种法术。就在那几名学生自以为已经处理好影响的时候,那些被用法术粗暴对待过的人,在回到自己的社会中以后,渐渐变得令人颤栗了起来。
                          他们醒来,站起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朋友与家人中。一天之内几百人的精神共振就强烈到了能够击晕小型动物的程度,并且以滚雪球般的速度影响着更大范围的原住民。几个小时内共振的人数就抵达了一个顶峰,几乎一片大陆上所有的原住民人类都在共振中融合成了一体——然后反过来寻找他所在的这只学生队伍。
                          当教员感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宇航穿梭机被击落之后了。帝国学园立刻派出了更强的支援力量,可是膨胀起来的当地土著民的决心也在对抗中让人心寒。
                          这样的故事之后,是长达十一页的空白。
                          最后一页他向我问到,「为什么那些人会突然变成那样子?」
                          我当时只把这件事当作故事看,尽管他是当事人也没有太过在意,随手给他写到「人的可能性是虚空中无法限制,无法全知的东西之一。你自己别出事就好,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高。自己不也是做到了超出你能力的事情才让我们认同的么?那也是你的可能性啊。」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封回复,一语成谶。
                          收到那封邮件后的第二天,因蒂斯慌张地找到了我,我才知道默座出事了。
                          当我听到默座经历了什么的时候,我觉得可以理解,但那不代表我不震惊——默座他在那天的撤离中选择了走在最后,在教员意外受伤的情况下一个人殿后,落在了土著民的手里。
                          他发给我的邮件,是他在落入土著民之手后写的。
                          他被共振同化成了他们的一份子。
                          当我的朋友因蒂斯十万火急的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没未料到我会听到更震惊的事——默座他自己活着回来了,熬到了帝国军事学园的救援抵达。他依靠自己的毅力硬是走出了那拥挤成一团的已经高度合并的原住民的精神,然后在病床上转述了那些土著民的意志。在他被救下的时候,他没有法力,没有装备,没有掩体,在肉眼可见的世界波动中挺立了十二分钟,几乎和那土著民的意志合成一体,但从未没有放弃抵抗。
                          他能够把自己撕扯出来在我看来是奇迹。
                          他救了他的同学,然后在他同龄人不可能克服的困境中拯救了自己。
                          是的,我想起来了。十四天前,帝国军事学园的文明观察活动出现了意外,土著人民突发觉醒,学园学生绝地自救。
                          “他们拒绝帝国的和平,拒绝帝国的亵渎,拒绝帝国的怜悯...”
                          我像是诵经一样缓慢的补齐脑海中默座的转述,“...这是上天的安排,是神的礼物,是可能性的福音。是不是他们?!”
                          拍断了桌面一块板,我从座位上立起,“是不是针对他们的!哪来的针对性调整技术!280个小时前帝国科研部的申明呢!【13】”
                          我所有能够称之为情感的东西,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燃烧的热感。我感到难受。不是悲伤,不是愤怒,就是纯粹的难受——难以忍受。
                          我妻子拉住我的手,让我坐下,她失望地示意我别冲动。
                          “这不是新帝国的做事方式!”但是我仍然要说出来,这也不是我的做事方式!
                          “他们极有可能转变成一种精神种族【14】,能够威胁到皇帝级使徒。”
                          看着塔维尔毫不退让的表情,我深深地喘了两口气,心情有些不太稳定,就好像地震之前地面上的石子,剧烈的与大地来回碰撞。
                          我感受到了责任——这确实是她的责任。身为帝国一份子对于帝国首领的忠诚以及对其安全的最高关怀,这是帝国军人最骇人的意志。甚至不需要是她,任何一个帝国研究员都会默默筹划,做好准备。帝国军人,就是这样一群人啊。
                          我意识到我无法指责她,这场辩论不会有结果。于是我重新坐了下来,散漫的坐在了凳子上,不可饶恕自己般地望向了她,“那么为什么是希灵?”
                          “不是为她准备的,但是被她接触到了。权限认证是对象敏感型,她直接获得了挂载权限。”塔维尔不再针锋相对的严肃,话语回到了严谨的倾向上,“她在挂载程式以后就失控了,作为一个深度网络管理员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制约她的办法,以至于被她删除了所有在网使徒的一部分概念信息。帝国数据库也受到了波及。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帝国民用网络也在被她删除相关信息和概念,我们要么找到物理态下她的人,要么启动深度网络底层的协议,消灭程式,我们必须要快。”
                          “任务我们已经了解了,我们将会进入网络底层进行作业。”
                          回复了塔维尔,我的妻子挂断了通讯,拉着我的手让我面对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这时候更是如此,带了红色美瞳的眼睛有着清澈的丝褶。
                          她胸口起伏不定,隐隐压抑着什么,但是她的声音依然充满自信,以及我所喜爱的那份果断。
                          “晨,”她说着,眨了一下眼睛,瞳孔底部透露着她的叹息,“让我们解决它。”
                          【13】:帝国军事学园社会考察事件过后,帝国科研部对发发言人在接受文文日报采访,答诸界记者问时表明将不会对这种文明开发种族灭绝武器,希望帝国政宣部门与民政部门能够做好相关工作,挽回损失,弥补关系,促进宏世界暨虚空范围内文明和谐发展。
                          【14】:这里指艾沃森族,唯一的种族灭绝幸存者表现出了足以临时压制皇帝级使徒的战术战斗能力。其最后遗族在与帝国皇帝和帝国女帝的交战中被毁灭。


                          13楼2017-02-14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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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网中年兽
                            我的名字是启明星,我的名字分为两部分。它的正面是点亮夜空之星,我希望能活的就像这描述一样光明。
                            我希望活的正面一点的时候,我会很热爱装傻,让我妻子来吐槽我。
                            有的时候,同样是很正面的,我会和她互换角色,她卖力地干出些好玩的事情,我负责扫尾。
                            然而现在,我们本该安好度过的时光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应对这一层阴影,我与她一起在暗影中觉醒。
                            金星,是晨星,更是凶星,是兵刃之星。这是我名字的第二部分,它的反面,我战斗的开始。
                            有好些日子,我没有尽到我的第二重义务了。但这一点都不是好事,我每一次做好觉悟,都只会感受到世间的不美好。现在,我感觉自己正在闷烧,渴望发泄。七剑单元在我身边散开,我和我妻子在它们的淡黄色光辉中逐渐变得透明,失去空间上的碰撞体积,然后在一阵天地黑暗中降临在一片晶路大地上。
                            蓝色的光线把光洁的黑色晶石地面分割成完美的正方形,绝对平整的地面很难看到微小的起伏,一切块状物体都充满了规则多边形的切割美感。天空是浮游的数字点阵绿光映亮的,有玻璃碎片一样的垃圾信息从地面的空方格里升起,然后在飞向天空的缓慢过程中消逝。这里作为帝国使徒精神网络的最底层,俨然没有任何山水,一切都是点与线构成的。
                            这是一切协议的最原始的基底,它既纯粹又单调。
                            “塔维尔说我们可能会遇上阻挠的系统程序,尽管希灵被拖在外面了,但是这片空间才是她的家。”
                            “嗯。”
                            “准备了,塔维尔说分离程序至多还有5分钟。恶性程式在被分离后会出现在我们这边,她们那边伤亡不小。”
                            挥剑将周围由黑晶多面体堆积起来的积木们化作飞灰,我感到手中武器的称手,它将会帮助我实现我想做的。
                            “黑猫。”
                            “嗯?”
                            “但愿塔维尔逼出来的恶性程式不要太难对付,”我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变了一些内容,就好像我只是想说话,而不是想表达什么,“保护好自己,控制好我。”
                            她就像平常那样笑着歪了歪头,“你只需要担心一件事就好了。”
                            她很自信,那么我就没有担忧的必要了。
                            我可是晶网计划的成功者,帝国英灵中最强的之一。我曾经征战过克普鲁,见证过文献光湮灭的光芒;我曾经落座在艾尔之光号,与帝国皇帝和新伊甸军团冲锋在大星云;我曾经参与过钥匙和绿星的搜索,看着祖母树重现生机。
                            我会继续努力做到更多,不论是我,还是默座,或者土著人,我们全都是可能性的遗腹子。我从不讨厌可能性,相反我赞美它。
                            我仅仅是,讨厌这里,这次,这件事。
                            为什么讨厌?
                            是因为眼下这严重的危机么?!
                            不是。
                            就好像默座挣扎着写下邮件时的十一页留白,我找不出言语形容我的情感。它就像一滴浸入清水的墨汁,优雅的散开,细碎的颗粒在研磨之后开始展现出它的饥渴;又像是一群大雁中唯一没有被狩猎的那一只,孤独地向着威斯康星州的落日飞去。它让我体会到某种混沌和必然,以至于我竟然疑心自己开始发脆。
                            时间快到了,我没有时间走神了。对着我头顶投下阴影的巨物拔剑,将它在一瞬分割成漫天的晶屑碎雨,我收剑于身前,精神与光一起缓缓的在我视线中变窄。
                            我现在只需要担心一件事了。
                            杀。


                            14楼2017-02-14 15:00
                            收起回复
                              后记
                              人心中的怪兽,我后来在日记本上是这么写的。
                              其实这件事本来很简单,就是一件工具碰巧被错误的人遇上了而已。希灵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家伙,而她又天生能跑到任何地方——于是,为了未雨绸缪,避免某个原始种族会在帝国绥靖政策下成为帝国大敌的保险装备被她接触到了。
                              紧接着,就发生了「春节」概念崩坏。
                              她删除了使徒概念里的「春节」,然后帝国民用网络的影响力又让她删除了几乎所有宏世界人心中的春节。
                              很多很多文明都会有对其他文明的观察,这无可厚非。这种对于人的研究,探寻人的可能性的行为,也不应该被指为错误的。
                              人是最近神的物种,拥有着无限的可能,研究人自身本就是求进的体现,是科学世界观【15】下值得肯定的。然而人即是受福者,也是咒孽者,最多的不幸也是人创造的。就这一件事来说,灿烂的可能性引发了一场剧烈的蝴蝶效应。
                              我依然没有想透我最后为什么会有片刻迷茫,那大概是我英灵身份带来的困扰。我总是能够敏锐的感知到异变的气息,现在想来,其实我最开始就感觉到了这一切。
                              明天就是春节,我还得跟琉璃去守矢神社里去求破魔矢【16】,因此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更多了。
                              我只想引用我朋友古水七星的一句话来结束我的感慨,这句话被她写在《帝国年鉴》的扉页上,正适合概括这一起可能性塑造了奇迹,文明间决意引发事件的全过程。
                              「Known to all, does not mean all to know ,does not mean all to all, does not mean know to know.」(仁智,非彼之智,非众之识,非相知。)
                              春节啊...欢庆的节日,一切的不幸都会被扫除对吧。
                              真好...
                              【15】:整个虚空范围内科技与神秘世界观的广泛分界就是希灵神系的影响,正因为帝国的出现,整个虚空所有文明才有了神秘侧世界观与科技侧世界观比较明晰的,有区别的出现。某种意义上,科技与神秘就是因为帝国而在所有文明中出现了二元分裂。希灵帝国的研究者拥有乐观主义科学世界观,因此宏世界对于科技进步和认知发展都相当推崇。
                              【16】:神社新年给予的破魔矢在传统意义中有去邪祈福的效用。


                              15楼2017-02-14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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