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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婆阿公》
又名《溪边人家》
我回老家要从墙头村那条弯弯曲曲的河边走回去。那地方小,窄窄的,车子开不进去,只容许,一家人,手牵着手靠着河边,穿过。
一颗大树长在河边上,那树树冠极丰茂,遮盖住了半条河,在我刚记事起,它便安然得立在那里。夏天的时候那里好乘凉,只是秋天的时候不能去,落吊死鬼(一种小虫)。
河边阿公养了些芍药花,开的时候,碧色的小溪映着淡粉的芍药,好像谁家的姑娘,掉了一块粉色的帕子在河里,随着河流漂啊漂啊。
小时候喜欢坐在阿婆晒粽子叶的小院子里坐。小时候阿婆家有一只圆滚滚的花猫,我吃外婆给我捏的清明团子的时候,那猫就伏在洗衣台上盯我,我怕,怕那猫抢阿婆给我做的吃食,就把团子塞进小衣服的口袋里,然后团子全部粘在衣服里。我难过,阿公从河边回来,就拿阿婆晒的苇叶给我折飞机,逗我开心。
阿婆是个小小的妇人,刚好装得下一家的厨房,阿公也是一个小小的人,肩上刚好扛得下一个我。小时候在阿婆阿公住得多,总是看着小小的阿婆和阿公在这个小小的宅子里进进出出。阿婆身上总带着一股米粉的香味,阿公身上总带着一股草木的潮湿味,这两种味道在我幼小的味觉记忆里,就是绝配。
记得阿婆说过,她年轻时候在小学教过一阵子书,和阿公认识的时候刚好二十三岁。家里人做媒,介绍两人认识,阿婆当时还吃惊,阿公这人她早认识,早可省下打发媒婆的那些钱啦!阿婆阿公看着对方都适合,便定了亲。小时候的我是很纳罕的,古早时候,大家成亲似乎也想不好很多,两个人,都温和得等着小溪一样的岁月把他们磨得相互契合,少了那么多无谓的折腾。
阿婆和阿公没什么口角,也不讲很多话,好像漫长的日子里好讲的话都讲得差不多了,再在一起即便缄默一些,也是一件即可爱的事情。唯独在厨房里头,阿公喜好边看阿婆做菜,边议论一些。
小时候我饿了,就叫阿婆给我做面条。天光很好的下午,我把阿婆叫到厨房里,然后一个人抱着腿坐在灶台旁的板凳上,看着外婆把鸡蛋整出了,在用了好多年的碗碟口轻轻一扣,不轻不重,刚好再轻轻一捏,蛋黄就整个滑进碗里。这时候阿公也慢慢踱进厨房,瞅瞅阿婆捣鸡蛋,讲一句:“捣得差不多了,侬好下锅了!”就坐到火炉边上,慢慢数了两三根指头粗的柴火,塞进火炉里,划了一根火柴,然后阿婆锅里的水就渐渐开始滚了,大约这时候阿公还会讲几句:“水滚了,侬下锅!”阿婆管自己慢慢切了菜,兀自说声“老头子又要烦了”之类的话,便把菜和蛋下到锅里。厨房门锁了,我怕那只花猫进来。于是这封闭的小空间便渐渐充满了一种鸡蛋和面食混合的味道,还有阿公那钝钝的柴火味,总让现在的我,无论在何地,回忆起来都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阿公阿婆是淡的。就像阿婆给我烧的那碗面条,从来都是味儿薄的。六十年代阿婆阿公刚结婚不久,挨过饿,于是便养成了烧菜盐放得很少的习惯。
后来上了初中,老家少来了。小溪还是碧澄澄的,在溪边捉小鱼的小娃娃大了,去了大城市读书。阿公阿婆还是那样年以继日得,像老树一样长在那小溪旁边,不曾有任何变化。老了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便是再也看不到多大的风浪,与自身多大的变化,一切都像叶子长,叶子落,自然无比。
后来也是那句话,叫我记得,阿公阿婆,终于长成了一棵树。
今年是阿公阿婆结婚五十周年,家里办了比较大的酒席。妈塞给了阿公阿婆每人一个大红包,两个老人都像个小孩子一样红了脸,嘻嘻哈哈得笑。大了的我,打趣得问阿公,他今年几岁。问完我却又觉得有愧,似乎老人是不应该被人提醒自己有多老的。阿公那日破例喝了些酒,面颊两边红润润得,嘻嘻哈哈得说:
“今年我28,她22!”
一时我有一些微怔。后来想想也立刻明白,阿公的意思,便是今年他刚刚结婚,阿婆也刚刚结婚了。
吃完饭,我自己一个人出门转转。夜晚的小溪边少人,冬天了,也少虫鸣。小时候的花猫也不知去了哪里。远处阿婆阿公家招待客人的声音小极了。我在溪边上踱了许久,随意拾了颗石子,向河上丢去。石子在水上打了一个水漂,划出了一道弧线,惊扰了水中月亮的梦,不小心扯断了远处大叔的树影。我抬起头,看见那大树在河边立着,似乎总有一种幻觉----刚刚结婚的阿婆在树下缝了袜子,阿公从远处的屋里走出来,和阿婆往远处走去。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庞,但我似乎确实是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和大树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似乎他们长成了树的样子,而那棵树,也一直长着,越长越高,和蓝莹莹的天空连到了一起,变成了永恒。
可能到现在都忘不了阿公那句可爱的话,还有那小溪边的人家,摇晃的树影。
于是人开始像一棵树一样一朝朝长叶子,落叶子,看不太分明,人年轻时候和老了时候的样子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2-07 16:47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