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轩辕城,夕阳的余辉已经渐渐洒满大地。
本已到了归家的时候,可大街上仍喧闹不已。
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里,只一张草席,可外边却早已挤满了人,有衣服都难以蔽体的乞丐,还有坐于软轿外等候的名门闺秀,没有人挤,也没有人吵,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等候着。
这是上官公子的医堂。
上官公子为人看病分文不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病人全家都必须向灵州的方向诚心祝祷。
传说,人为万物之灵,只要心诚,千万人的诚意和天灵地气融合就可减少世间的痛楚。
一位俊朗的白衣男子从门口走入,却只立在一旁,含着浅浅的笑,看着正在义诊的上官公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太阳已完全落山,人们渐渐少去,不觉中最后一位病人也已离开,上官公子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医药品。一抬头,一位白衣男子立于眼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世人常说,看山去北方,赏水去南方,北山南水是截然不同的景致,可眼前的男子既像那风雪连天的北地山,郁怀苍冷,冷峻奇漠,又像那烟雨迷蒙的江南水,温润细致,儒雅风流。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在下轩辕人,名君泽,深佩君子高义,今日正好是轩辕的放灯节,不如,与公子同赏河灯?”
风鸣一般清朗的声音,若微风吹流云,细雨打新荷,自然而然,无声而来。
上官公子狡黠一笑,“好啊,我叫上官珏,山野粗人一个。”
君泽浅浅一笑,一只黑色的玄鸟便落到他们身边,他笑指天空:“看天上的星星要在地上,看地上的星星自然要到天上。”君泽看向身旁已然震惊的上官珏,“上官公子,请。”
玄鸟腾空而起,上官公子与君泽并肩而立,同看着脚下。
轩辕境内湖泊密集,河流众多,放灯节是轩辕城最大的节日,家家户户都会做灯来放,从高空俯瞰,所有的湖泊河流上都飘着点点灯光,光芒摇曳,渺渺茫茫,好似地上有无数颗星星,而这些星星又会成无数条星河,或蜿蜒曲折,或浩大壮阔,比浩瀚的星空更璀璨,更美丽。
上官珏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人间天境,仿佛一场梦魇一般。”
君泽凝视着化作漫天星辰的轩辕大地,淡淡笑着,说道“我年年都会看,但年年依旧很震撼。”
上官珏看着一旁丰神俊逸的君泽,爽朗一笑,“每个河灯都代表一份祝福,代表一个人的心意,你有牵挂的人吗?不如,我们也去放一盏?”
君泽仍是那浅浅的微笑,手握酒壶,仰头一饮,意态潇洒,恍若嫡仙,缓缓开口,“牵挂的人又如何,河灯不过是个美好的心愿而已,任何事情,还是要靠自己。”
上官珏不悦地一撇嘴,“你可真是个木头,唉,你这酒壶里的酒真香,是风谷镇的桃花酒,对吧?”
君泽生平有三大爱好——游历江湖,酿酒,弹琴。看上官珏闻香识酒,知道自己碰到了同道中人。
“没错,想不到上官公子对酒竟这般了解,这正是两百多年前,我亲自去风谷镇讨来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