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事后张良一把撇了手里的匕首像是刚刚握着的是教廷处理魔女时用的火炭,一把拉开角落里的箱子抱紧了言灵之书手指僵硬的像是冰块,任由那上面复杂又夸张的浮雕深深地嵌入自己的皮肤里,冷冷的迎上那双暗红色的瞳子里意犹未尽的光芒。
教廷的天才,年轻的枢机主教。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很彻底。
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碎了一样。
——有点儿像浑浊一片的暮色里教堂的镂花玻璃碎掉的声音。
伯爵眯着眼睛打量了张良半天,确定了他眼中没有任何不安和惶恐后第一次在他面前失笑出声,狂妄的笑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回旋飘荡最终逸散在空气中。他缓缓地起身捡起地上银白的匕首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刀刃。
没有手套。拖着哗啦作响的链子。以及一丝诡异的邪笑。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后身体行动之前。仅仅是下一秒张良的后背就狠狠撞上了身后的墙壁,言灵之书被从手里抠了出来,连同那把匕首一起随意的扔在了客厅的木桌上。
陈旧的墙壁上因撞击浮起的灰尘与窗帘的缝隙间透出的阳光碰撞出一条光路。张良轻轻眯起了眼。
"不害怕?"
".......你也不可能做什么。何况还有它在不是么。"
张良自那人扣他在墙上的双臂间指了指地上暗色的银白色冷芒。
伯爵听到又再一次的笑出声,越过额前柔软的银色发丝,张良突兀察觉那双眼睛像是上等的醇香红酒,没有丝毫属于野兽的冲动,能让人不自觉地溺在里边儿。
“怎么发现的?嗯?”
“特兰西瓦尼亚的原生种.....我从前见过。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制造出的伤口。”
哦。还真不愧是小主教。
伯爵一挑眉间似乎传递着这么个信号。苍白纤细的指尖在唇上轻点一下就毫无犹豫的扯开了手边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那就没必要装着了——这天天也挺闷得慌。”
张良闭紧了眼睛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肯定是有点儿办法的....我还以为你们教廷的人不会怕这些呢。”
“我们不傻。不会用凡人的双眼去直视天父降下的辉光。会伤到。”
张良在心里不着痕迹的翻个白眼儿,轻轻把眼睛眯起一条缝儿去看靠在窗台边上的那个人影子。
瞳孔里的血色褪去,是从前在黑暗中不曾发现的,极为优雅的海蓝绿色。像是黎明时候的爱琴海或者波斯猫偏蓝的单瞳。
"记住你的话,小主教。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可不要犹豫。"
伯爵先生说罢忽然举起单手晃了晃。瓷白色的肌肤上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脚边丢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被强行扯开拧成了一团的链子。然后一个闪身儿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那天张良回去的时候韩信看见他那副样子先是一愣,然后着急忙慌的拎来药箱将他还在渗血的脖子一圈圈缠了起来,力道大到张良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直接勒死的时候,他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吓死我了。”
“不会有事的。重言。天父与我们同在。”
张良垂着眼帘松了松脖子上的绷带再用衣领小心的遮好,韩信收拢着药品睨一眼张良缓声开口。
“我现在就能把那个混蛋拎回来。”
“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