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缱安看到沈燃的第一眼，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下异常明亮，像桌上酒杯中盛的香槟，高贵而醉人。
我遇见你，万劫不复。
这是杜缱安能够想到的第一句。
彼时的程疏正踢掉自己的高跟鞋换上放在鞋架的运动鞋，耳机松松地挂在右耳，她听见杜缱安的一声轻笑，有些愣，轻唤了一句。
“阿缱？”
程疏的声音清冷得很，像是一盆冷水当头将杜缱安泼醒，杜缱安怔怔盯着沈燃与身旁面容姣好女生紧扣的左手，吐出烟气：“程疏，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听到这句话的程疏叹了口气，一边将自己放在台上的包背上一边回答着：“你知道的，我不相信这种东西。”
“可是我信呀。”
杜缱安的这句话紧跟着她的回答，她重重关上门后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发现维持了几分钟的通话已经被挂断后，无可奈何地提步走出公寓。
晚上八点的Q市，灯火通明，包括程疏现在要去的那家书店。
书店离程疏住的小区不远，大概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的烧烤小摊烤得热火朝天，偶尔还能遇上几个同一所公司实习的同学，热情地和程疏打了招呼，一路上磨了许久，再到书店已经有半，而推开书店半掩的门时，程疏懊恼了一下。
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书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正站在书架前搂着腰摆着新进的书，听到推门声时回头向一脸尴尬的程疏笑了笑。
“程小姐今天来得有点晚啊。”
程疏有点无措地点了点头。
她向来都是八点左右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最角落看书，偶尔店长和老板娘出去了，也会叫她帮忙一下。
“话说……刚刚已经有人坐了你之前的位置。”
老板娘向来心细，伸手指了一下角落一个身影隐约的位置轻轻问着程疏。
程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不禁一愣。
是个男人。
穿着白色的衬衣，侧脸有些模糊，脸廓棱角分明。
捧着书的手修长好看，浅金色的袖扣在书店灯光下熠熠发光，正像他投来的目光。
程疏，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杜缱安的话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眼睛被灼得有些难受的程疏慌乱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信。
因为我有十年如一的一见钟情。
方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