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Black sky
祭司在教堂前的空地上徘徊了一会儿,在犹豫着什么。低着头看着干净的青石板地面,脚步引导着她走到了空地边缘的矮石墙旁。从高地的最高处看着锦鲤镇,一览无遗。还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灯仍两着。她相信从岸边看来,这零星的灯光就如同夜空中的烁星。
她把鳞冠取下来。黑褐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扬,她能感受到水的流动,细微的,从她身侧滑过,消失在远处。
幼时的锦鲤镇比现在要繁忙一些。那时锦鲤镇还有很多年轻人,每周日的集市也是人来人往的。她喜欢集市上的珊瑚糖——外表酷似珊瑚的糖果。但后来,很多年轻人为了追求梦想与更好的生活,纷纷离开。集市也关闭了,集市上贩卖的东西进入了超市,她却再也没有见过珊瑚糖。
她抚了抚鳞冠。
“祭司大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稀奇。”黑发女孩游到她身边,落地之后又轻轻跃起,在水中悬浮。她身上仍穿着校服,显然是刚从学校回来。
“别忘了我和你一样大。”祭司甩了一个白眼,“祭司大人就免了,被你这么叫真的很别扭。”她顿了顿,“周末也要回去真是辛苦。”
“是我自愿回去的。”女孩甩了甩头发,“你真的不去上学?我觉得这个时候回去还来得及哦。”
看见祭司犯难的表情,她又补充道:“锦鲤镇的管理扔给哪个大叔或者大婶就好啦。”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女孩看了看她的脸,勾起嘴角。“现在还有时间,要去陆地上走走吗?”
“……去吧。”祭司又看了锦鲤镇一眼,女孩已经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水面游去。没有光的水面上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下一秒就要把她们吸进去似的。她能看到水面的浪纹,以及在浪纹与浮云之间闪现的下弦月。
“呼哈!”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被呛到后又不住地咳嗽起来。祭司拖着她往岸边游,爬上了最近的碎石滩。
“天气不是很好呢。”祭司喃喃道。衣服很重,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往下坠。来来往往的云层很厚,深蓝色的天空几乎看不到星星,只有银白色的下弦月静静地反射着光线。她找到了连接碎石滩的楼梯,向岸上走去。
“大概会有暴风雨吧。”女孩在后面跟着,在碎石滩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毕竟快入夏了。”
当她踏上岸边步道时,胞衣已经把衣服上的水分吸干了。女孩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走到祭司身边。
“从岸上看的话,灵火会和海水融为一体。”
在海里成长的人最终都会回到海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