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
吴邪的葬礼很快就举行完了。并不盛大,来的人也不多,跟吴邪有来往的本就不多,有好的交情的人就更少了,大部分都是远了千八百里的远房亲戚过来哭哭丧。葬礼是张清河主持的,张起灵只坐在那个摆满灵位的房间里,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排灵位。
张起灵把吴邪的墓建在了潘子旁边,他记得吴邪生前就很在乎这个名叫潘子的人,于是他把吴邪的墓建在了潘子旁边。希望在下面,吴邪可以久违地跟潘子聊聊天叙叙旧,也许可以见到胖子他们,大概不会很寂寞。
只有张起灵会很寂寞。
张清河本来想把张起灵接过去跟他们一起生活的,却被当事人拒绝了。
有吴邪的地方就是家,即使只是灵位,也是存在的。就像吴邪在张起灵身边会觉得安心一样,张起灵觉得在吴邪身旁也会十分温暖。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的,有些人不会厌恶黑暗,只要他不曾见过阳光。见过阳光的人,就不会愿意再回到黑暗中去,因为光明的世界,是那么温暖那么令人眷恋。
吴邪走后很久,张起灵还是不习惯。他还会每天煮两人份的饭菜,等摆上桌后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晚上入眠时会习惯性地留出一个位置来,可是再也不会有人躺上去;吴邪的所有东西都被保留了下来,好像他还在一样。
吴邪前几个月突然很喜欢仙人掌,因为它很有生机,所以那时他的后院里种上了很多仙人掌,因为气候问题,长的并不好。张起灵就把它们移到了几个小花盆里,长势变得好很多。
这些仙人掌在吴邪走后,张起灵就不再料理它们了。说来也是怪,在不精心照料后,那几盆仙人掌反倒是茁壮起来,绿油油挺拔地长在那里。
时光飞逝,后院的仙人掌依然茁壮,张起灵也依旧年轻着。连他的曾曾孙子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孙女比他还要老的多,他的曾孙女看起来和他一样大,张起灵仍旧是那副模样,从很久以前到现在没有变过。
吴邪的铺子原本是出租给了一个卖书的人,后来那个卖书的人死掉了,他的儿子就把店面退了。张起灵接管了这间铺子,他起初荒废了很久,但后来他又开起了那间铺子,名字仍然叫吴山居,摆上了很多古董。他不懂经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古董店管理好。所幸之前吴邪留下的精神财产和物质财产都还算丰富,即使生意冷清,张起灵也不至于饿死在铺子里。
张起灵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转世这一说法,但他愿意在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坐在这间铺子里,就像很久以前吴邪等待他一样。也许有一天,中国的某一处有一个叫吴邪的人降生,他有一个平淡的人生和一个美满的家庭。也许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叫吴邪的人笑着从这间铺子面前经过。也许有那么一天,他可以看到一个叫吴邪的人对他露出微笑,然后说“好久不见”。
也许有那么一天。
不会有那么一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