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归根.note
秋,这是一个引人生“愁”的字眼,不记得是谁一语道破了“愁”的天机——“离人心上秋”,于是,在中国自古至今的诗文中,就有了“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惆怅.你“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的落寞.有了“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的无奈.有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感喟.有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惆怅。但对于看门的张叔来说,秋天就纯粹了很多——那就是午后能睡一个舒服觉。
“张叔——!”
守门老人正打盹,迷糊中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他名字。一个激凌清醒过来,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看,
“赵小姐?你怎么又来了?吴先生他....”
“我不是来找吴亦凡的.”女孩弯弯眼角笑:“我找鹿晗。”
“啊,啊?”
后院,张叔盯着鹿晗欲言又止,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小晗啊,你和小凡,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鹿晗回头有些疑惑。
“听叔的话,你俩可千万别因为赵晓月吵架啊!要我说,那姑娘也没什么,之前天天过来找小凡,小凡不喜欢她,她现在又跑来找你...你俩可不能被她弄昏了头!”鹿晗好笑地拉住老爷子的手安抚他:“啊呀不会的不会的,我俩没吵架。晓月是个挺不错的姑娘,您就不要操心啦。”正说着话,吴亦凡向这边走近,鹿晗有些害怕和他碰面,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就急急忙忙走了,等吴亦凡到了门口,已经只能看见他和赵晓月的背影了。
吴亦凡心里挺不是滋味。鹿晗和赵晓月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不知怎的,他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天之后,他和鹿晗之间就有些不一样了,之前两人好得像亲兄弟,如今见面也只剩下了简单的寒暄。
又看了几眼两人离去的方向,吴亦凡准备关门回去,无意中却看见大门附近站了几个陌生面孔,一个劲儿地打量他。他走近,礼貌询问:
“您找谁?”
领头长胡子的走上前一步,开口,满满的北京味儿。
“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姮娥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照醽醁?”
后院传来咿咿呀呀的的唱戏声,衬得前堂越发的寂静。
鹿晗起身,掸了掸白色长衫上的灰尘,开口告辞:“我晚上还有戏,就先失陪了。亦凡,咱该去后台准备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班主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冲下座那人点头:“小晗在我这里,的确是有些委屈了...哎,如果他愿意,你们就带他回去吧。”那长胡子的老者自然拱手道谢。
一笔一画,认真描着眉眼,鹿晗的神情专注,旁若无人。
“少爷,请您跟我们一起回北京吧,您何苦在这儿,在这儿当个戏子呐!”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鹿晗起身,背对着众人,平稳淡然地开口:
“管家吗?你们离开吧,北京?我回不去了——”水袖一甩,登台,又是一场人生戏。
“...年少从我追游,晚凉幽径,绕张园森木。共倒金荷,家万里,难得尊前相属。”
一台戏唱罢,喝彩声中退到后台。不顾周遭有人,吴亦凡一把拉住了鹿晗,鹿晗也不挣扎,索性靠着墙点了一枝烟——吴亦凡这人脾气好,从不对他发火的,不济挨他一顿数落也就仅此而已了吧。
“鹿晗你在想什么?你念叨了那么久的父母来找你了,你干嘛不回去,非要留在这当谁也能看轻的戏子?”
鹿晗歪着头,笑着看他不说话。
“这里到底有什么勾着你啊?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吴亦凡,这里有什么勾着我你不知道吗?我是为了谁留在这里的你不知道吗!”
“赵晓月?晗晗,你们俩.....”
鹿晗抬头瞪眼看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烟默默地烧没了,鹿晗夹着烟的手指被烫得一哆嗦:“好,吴亦凡,你好样的!没错,我就是为了赵晓月,怎么样吧?”
把烟屁股一丢,鹿晗转身就走,留给吴亦凡的,是一个瘦弱的有些凄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