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连载吧 关注:3,771贴子:56,599

《花开春暖》 by 闲听落花 完结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此文看了几遍,很暖心。我觉得作者很有才,文笔很不错,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而且看完全文发现,作者居然没有写一个坏人,真是不可思议。现在放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1楼2016-01-08 20:48回复
    第十五章 丫头们
     李小暖舒服的叹了口气,伸展着身子,冬末听到动静,走到床前,掀起了帘子,李小暖冲她灿烂的笑着,冬末被她的笑容感染着,也跟着心情明快起来,笑着说道:
      “看来姑娘是真正歇过来了!”
      李小暖重重的点着头,翻身坐了起来,冬末取了衣服过来,侍候着李小暖穿了衣服,洗漱梳理整齐了,李小暖在屋里走了一圈,仔细看了看各处,坐到了东厢外间南窗下的矮榻上,冬末泡了杯茶端过来,笑着说道:
      “这是老祖宗打发人送过来的碧螺春,夫人让人送了半斤明前,说是给姑娘先吃着,少爷也打发人送了半斤茉莉花茶来,说是今年春天自己窨的,特意送来给姑娘品尝品尝,我先收起来了。”
      李小暖接过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有些淡。”
      冬末抿嘴笑了起来,
      “我特意少放了些茶叶,姑娘年纪小,这茶略喝点就好,太浓了容易伤了脾胃。”
      李小暖点了点头,笑盈盈的靠在榻上的靠枕上,悠悠然品着茶。
      冬末转身从百宝格上取了个匣子下来,打开来递到李小暖面前,眉开眼笑的说道:
      “姑娘睡着的时候,澄心院的婆子给姑娘送了月例银子过来,一共四两,我就先收在这匣子里了。”
      李小暖忙放下杯子,直起身子往匣子里看去,她还没见过银子是什么模样。
      匣子放着两个小小的带霜起丝的银饼子,李小暖掂起一块来,仔细看了看,小心的放了回去,满足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冬末问道:
      “澄心院是夫人住的院子?这月例银子怎么会这么多?”
      “嗯,夫人住澄心院,少爷住梧桐院,大小姐是蔷薇院,二小姐住菡萏院,姑娘的月例,和少爷、大小姐、二小姐一样,一个月二两,那婆子说,这是姑娘八月和九月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李小暖低头看着匣子里的银子,心里泛起股暖意来,周夫人必是怜她穷困,才这样一次给了她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唉,要是每个月都有四两银子还好些。”
      冬末感叹起来,李小暖怔了怔,疑惑的看着她,冬末合上匣子,看着李小暖低声解释道:
      “府里的婆子丫头,总是巴高踩低的多,姑娘这样身份,虽说有老祖宗和夫人怜惜着,可下面也少不得要打点一二,这日子才能好过些,这一个月二两银子哪里够用的?!”
      李小暖怔了怔,面色微微阴郁了下来,垂着眼帘思量了片刻,笑盈盈的歪着头看着冬末问道:
      “我把这月例银子都打点出去,那些人可能象对云姗和云欢一样对我?”
      冬末失笑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李小暖说道:
      “那怎么可能?!姑娘就是再多个十倍银子花出去,也不能够!”
      “那就是了,就算咱们把这银子全都打点出去,也没用不是!既然这样,还花这冤枉银子做什么?!你记着,往后依着府里的规矩,该打赏的时候就赏,该赏多少就赏多少,多的一分没有!不该赏的,也是一分没有!”
      冬末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暖,半晌才缓过口气来,
      “姑娘真真是……”
      冬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憋出句话来,
      “真真是,想得明白通透!”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她,端起杯子,又慢慢品起了茶。
      冬末收好匣子,转身看着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的李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娘真真是……唉!”
      冬末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那五个三等丫头,姑娘这会儿见一见可好?姑娘过了眼,我也好赶紧派了差使,排了班让她们当值,这院子才好规矩齐整起来。”
      李小暖连忙点头答应着,冬末转出东厢,带着五个丫头进来,垂手侍立在榻前,李小暖端正的坐在榻上,微笑着仔细打量着五个丫头,声音沉稳的问道: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原在哪一处当差?”
      站在最左边的丫头微微有些胆怯的抬头看了眼冬末,冬末冲她颌首示意着,那丫头上前半步,曲膝福了福回道:
      “回姑娘话,奴婢叫小玉,今年十三岁,原在梧桐院当差。”
      说完,抬起头,胆怯的看了看李小暖,李小暖仔细打量着她,眉眼细长,皮肤略有些黑,嘴唇有些厚,显得极是老实本份,李小暖冲她温和的笑了笑,小玉舒了口气般退了回去,紧挨着她的丫头上前半步,声音清脆的回道:
      “回姑娘话,奴婢叫秋叶,今年十二岁,原也在梧桐院当差。”
      秋叶直眉杏眼,皮肤白皙,鼻子略有些塌,眼神直直的看着李小暖,带出几分怔怔的执拗来,李小暖笑了起来,抬手示意她退了回去,站在中间的丫头稳稳的上前半步,曲膝回道:
      “回姑娘话,奴婢叫兰初,今年十一岁,原在蔷薇院当差。”
      李小暖仔细打量着兰初,皮肤微微呈小麦色,细眉细眼,小鼻头圆圆的很是可爱,抿着嘴不说不笑时,显得敦厚憨直,说笑间,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出几分俏皮来,正小心的打量着李小暖,李小暖迎着她清亮的眼神,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遗珠处处有,这一颗就极好。
      兰初退了回去,后面一个丫头上前曲膝回道:
      “回姑娘话,奴婢叫小秀,今年十三岁了,原在菡萏院当差。”
      李小暖仔细的看着小秀,体形显得有些粗壮,浓眉大眼,目光微微呆怔着看着李小暖,明显得四肢比头脑生得更好,李小暖笑了起来,温和的说道:
      “小秀有些个拗口,以后叫秀纹吧。”
      秀纹磕头谢了李小暖,退了回去,最右边一个丫头上前半步回禀道:
      “回姑娘话,奴婢叫迎春,今年十四岁,原在澄心院当差。”
      听到迎春这个名字,李小暖眯了眯眼睛,脸上浮出笑意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迎春,削肩细腰,容长脸儿,柳眉凤眼,皮肤细白,比冬末还要出色些,李小暖微笑起来,
      “迎春……不如春俏好听,就叫春俏吧。”
      春俏忙垂着眼帘,磕头谢了,退了回去。


    16楼2016-01-08 21:17
    回复
      2025-09-20 13:11:0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二十三章 楞冬末
       晚饭回来,魏嬷嬷禁止她在烛光下做针线,怕伤了她的眼睛,沐浴洗漱后,李小暖就捧着从古萧那里借过来的大荒志异等书,看得不知身在何地,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冬末一次次催促的实在无奈了,干脆直接把书从李小暖手里抽走,按着她躺到被窝里去。
        古萧做完了窗课,若没有事,就腻在东厢榻上,一边看着李小暖做针线,一边缠着她说闲话,李小暖被他缠得腻烦,干脆扔本书给他,让他念书给她听,古萧经常兴致勃勃、绘声绘色的念上一下午的书。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针线房也陆陆续续送了各房的夹衣、薄棉衣过去。
        冬末皱着眉头,和魏嬷嬷一起翻看着李小暖的夹衣和薄棉衣,有些生起气来,
        “这也太不经心了,你看看,这腰身,宽了足有两寸出去!也不是没量过尺寸!”
        “宽了好,宽了好,我给姑娘改一改就是了,姑娘以前的衣服,都是我经手做的,如今若不过过手,这心还真是放不下去!”
        魏嬷嬷仔细翻看着,笑呵呵的说道,冬末看着魏嬷嬷,眨了几下眼睛,想起李小暖说过的话,心平气和起来,和魏嬷嬷继续翻看着衣服,
        “嬷嬷这话说得也是,我看,姑娘的衣服,还有这院子里的坐垫、被褥、帘子、帷幔什么的,倒不如领了料子出来,咱们自己做,老祖宗的衣服,就从来不让针线房的人做,都是瑞萱堂几个大丫头自己做出来的,我以前还给老祖宗绣过两双鞋面呢!”
        魏嬷嬷顿住了手,赞同的点着头,
        “这话倒是正理儿,咱们这院子十来个丫头,有一半时候都是空闲着的,若是咱们自己做这些东西,这些丫头也能跟着学学针线,女孩子家,这些可都是能傍身的东西!”
        冬末兴致高涨起来,轻轻拍了拍手,笑盈盈的说道:
        “这事是周嬷嬷管着的,我这就去和周嬷嬷说!”
        晚间,瑞萱堂东厢,李老夫人歪在东厢榻上,微微闭着眼睛,正听着孙嬷嬷回事:
        “……冬末那丫头去找了周嬷嬷,说是往后松风院的针线要自己做,公里只管派料子过去就行,周嬷嬷当时就给驳了回去。”
        李老夫人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孙嬷嬷,沉声问道:
        “怎么驳的?”
        “周嬷嬷说,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少爷小姐们的衣服、首饰,该穿什么、戴什么,不能穿什么、戴什么,可都是有规矩的,就算是帘帷、围子,也不是谁想做成什么样就能做成什么样的,若是各院都这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李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这话驳得也算有道理。”
        孙嬷嬷笑着点着头,
        “周嬷嬷原在周府就做着管事婆子,这些年,跟着夫人管家理事,也都妥当。”
        李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慢慢坐直了身子,仔细思量了片刻,看着孙嬷嬷吩咐道:
        “这冬末去找周嬷嬷说这个话,只怕是针线房送过去的衣物不妥当,让秋实去一趟松风院,把小厨房做的点心装一匣子送过去给小暖,你悄悄嘱咐秋实,让她探探冬末的话,悄悄打听打听这事,她和冬末最是要好。”
        孙嬷嬷曲膝答应了,李老夫人轻轻叹息着感慨道:
        “下人们巴高踩低也是常情,小暖若看不开这些,倒要伤了她的福份。”
        “老祖宗也真是的,表小姐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就是夫人,也还没能看开这样的人情世故呢。”
        李老夫人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左了,说起来也怪,萧儿比她还大着两岁,我一想起萧儿,就觉得他还小,还是个小孩子,一想到小暖,总觉得她是个大人一样!”
        “看表小姐说话行事,乖巧得让人心疼,倒真不象个六岁的孩子!”
        “唉,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李老夫人微微有些伤感的感慨着,孙嬷嬷也跟着叹息起来,两人沉默了片刻,李老夫人看着孙嬷嬷,沉思着说道:
        “冬末提的事,倒正合了我的心意。”
        李老夫人顿了顿,悲伤的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下来:
        “恒儿去了,萧儿还小,资质也……往后咱们古家还不知道如何呢,就算往后萧儿能中了举,那也是七八年之后的事了,恒儿又是那样……没了的,咱们家在这七八年里头,万事都要小心谨慎着才好,那些没用的排场,能免则免,家里日常用度也要节省着些才好。”
        孙嬷嬷伤感的点着头,
        “老祖宗说得极是,如今咱们闭门守丧,各院里的丫头婆子也都清闲无事的很,倒不如让她们领些针线活去做,也省得太闲了倒要生出事来。”
        “你这话说得在理儿,前些日子我就想着裁了这针线房去,咱们针线房这些绣娘,当初都是从咱们绣坊里挑好的选过来的,如今还让她们回去绣坊就是了,各院衣物就让各院的丫头婆子自己做,这两三年咱们守着孝,这衣服、帘帷,一色都是素的,都极好做,等出了孝期,这针线活也练出来了,就能应付得来了。”
        “老祖宗想得周到,可不就是这样!”
        孙嬷嬷笑着附和着,李老夫人微微放松着身子往后靠到靠枕上,笑着说道:
        “小暖这丫头,倒是个会过日子的!这事,回头我和恒儿媳妇商量了再说吧。”
        孙嬷嬷曲膝答应着,微微迟疑了下,陪着笑说道:
        “老祖宗,这事,只怕是冬末那丫头自己做的主张,表小姐说话做事,可是谨慎的很呢,倒是冬末,是个急性子,凡事想的不多,能这样直冲着找周嬷嬷说话去!”
        李老夫人仔细想了想,轻轻颌首笑了起来,
        “你说得在理儿,小暖那丫头,谨慎的有些过了,有些小心翼翼起来,只怕真是冬末那个楞丫头自作主张了!晚上我留神看看小暖,就能看出来是不是冬末这丫头自作主张了!”
        孙嬷嬷笑着奉承道:
        “老祖宗若是留了心,什么事可都瞒不过您去!”


      24楼2016-01-08 21:22
      回复
        今天先到这了~~


        32楼2016-01-08 21:32
        回复
          真好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6-01-13 17:59
          回复
            总提示不要发广告贴,跳过此楼


            71楼2016-01-14 20:51
            回复
              今天到这了,发不了了,总提示不要发广告贴


              73楼2016-01-14 20:58
              回复


                74楼2016-01-15 13:43
                回复
                  2025-09-20 13:05:0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上一楼老发帖失败,提示我不要发广告贴,无法,只能试试看图片式的了,希望大家能接受


                  75楼2016-01-15 13:45
                  回复
                    古云欢和李小暖还在暖阁里的欢快的喂着鱼。
                    不大会儿,刚才传话的小丫头进了暖阁,曲了曲膝,笑着禀报道:“表小姐,我们家二小姐差了位嬷嬷过来,说是特意过来跟您说几 句话的,人就在湖边的亭子里了。”
                    古云欢忙扔了手里的鱼食,接过旁边小丫头递过来的湿帕子,擦 了擦手,转过头,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传话的小丫头笑着说道:“那嬷嬷说,二小姐吩咐了,是和表小姐说话!”
                    小丫头重重的咬着最后几个字,古云欢怔了怔,转头看着李小暖 笑着说道:“二表姐还没见过你呢,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李小暖笑着说道:“我到岸上等你去,这暖阁里怪冷的。”
                    小丫头让过古云欢,隔在中间,跟在古云欢后头,往岸边走去,古云欢脚步轻快的上了岸,李小暖正要往岸上去,小丫头伸出手,拦着李小暖,恭敬的说道:“李小姐就在这里等等吧,嬷嬷就在前面不远呢。”
                    李小暖微笑着顿住脚步,往后退了两步,左右扫了一眼,心里突然 恐慌起来,这周围,除了她和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竟一个人也没有了!
                    就在她恐慌间,前面的小丫头竟然小跑着,径直离开了。
                    李小暖急忙拎起裙子,跟在小丫头后面,往岸上奔了过去,刚跑 了两步,就一头撞进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程恪怀里,踉跄着往后跌去。
                    程恪伸手捞了她起来,李小暖稳住身子,用力拍开了程恪的手。 警惧的盯着他,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程恪抖开折扇,缓缓摇着,半眯着眼睛,脸上透出丝得意之色来,
                    “臭丫头,今天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李小暖又缓缓退了半步,下意识的裹了裹斗篷,抬头盯着程恪,心里飞快的思量着,喊?不行!只怕他前后左右都布置下了,哪里喊得 出人来?再说,真喊出人来,她和他,这就是私相授受,她要么一头 撞死,要么就只有给他当妾了!喵的!
                    得想法子赶紧离开,跑回去!他可追不上她!别急,不能急……
                    程恪低头看着裹着斗篷、眼珠微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李小 暖,心里紧张着警惕起来,收了折扇,遥点着李小暖训斥道:
                    “爷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李小暖神情渐渐安然下来,看着程恪,声音平淡和缓的问道:“算什么帐?”
                    程恪手里的折扇僵了僵,“哼”了一声说道:“老帐、新帐,都要算!”
                    “老帐?表少爷不是亲口说过饶了我吗?不过,表少爷若是想反悔了,也没什么,小孩子家说话.随口说随手忘,也是常情。”
                    李小暖带着此似有似无的笑意,大度的说道,程恪额头青筋时隐时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爷说话当然算数!这老帐,爷就饶了你,这笔新帐,咱们得好好算一算!”
                    李小暖转着身子,环顾着四周,叹了口气,摊着手说道:
                    “这里又没荷花,又没莲蓬的,这会儿,这里,没法算哪,要不,等明年夏天,荷花开了,莲蓬长出来了,我再过来陪着表少爷好好算一 算这帐,你说好不好?”
                    程恪闷着口气,看着满脸认真的李小暖,恨恨的说道:“爷和你算帐,关荷花莲蓬什么事?!”
                    “那爷这帐,要关到哪里去?”李小暖奇怪的再道,
                    “你!”程恪抬手点着李小暖,“你别跟爷装傻,你把爷!”
                    程恪猛然咬回了后面的话,闷了片刻,才接着说道:“爷落水这事,就这帐!”
                    李小暖汪出满眼笑意来,哼,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要面子,那就好办!程恪被李小暖满眼盈盈的笑意看得心仿佛漏跳了半拍,声音也 低了下去,“噢……”
                    李小暖拖着长音,笑盈盈的说道:“就只落水一件是吧?小暖也是一时不懂事,表少爷贵人大量,可饶处且饶了小暖可好?”
                    程恪被她笑得心软起来,正要点头,突然警惕着恍过神来,摇了摇头,盯着李小暖看了一会儿,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温和下来,“这算帐的事,咱们先不提,小暖,你听我说。” 李小暖眼眶微微缩了缩,喵的,小暖是你叫的?!
                    程恪顿住了话头,又轻轻咳下几声,清了清喉咙,低头看着李小暖,斟酌的说着:
                    “小暖,这世子妃,关着……很多事,我知道你聪明有见识,我说的,你必定能听得懂,这世子妃,是父亲和姑母选定的,不是我不想娶你,你放心,我必定会对你好,姚家大小姐脾气性格都极温和,再说有我呢,谅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你放心,我肯定对你好……”
                    李小暖被他的话闷得要吐出血来,恨恨的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 程恪说道:
                    “有句话,叫人各有志,世子爷可听说过?”
                    李小暖盯着程恪,硬生生咽回了到嘴的讥讽,轻轻舒了口气,把心 底的怒气往下压了压,话说清楚就行了,不能再得罪他!
                    “小暖孤苦贫寒,福薄命贱,自小就有自知之明,从没生过攀富攀贵的念头,要嫁,也只愿意嫁门当户对的人家,夫妇相敬相亲,粗茶淡饭,平安度日,一家人和和气气,就是小暖的大福份了。
                    “世子爷说的这帐,不过就是落水一件罢了,今天,就在这里,我若是把这笔帐还了你,你和我之间,是不是从此往后,再无瓜葛?从此 往后,你再不能扰我半分、再不能这样恃强凌弱,打我的主意?”
                    程恪紧紧抿着最,飞快的思量着,还?这可怎么还?他摔了一身烂泥这事,还能抹去了不成?!
                    李小暖紧紧盯着程恪看了片刻,接着说道:
                    “世子爷既然答应了,那好,我李小暖,今天,就在这里,还了你这笔帐!”
                    程恪愕然中夹者哭笑不得,满眼无奈的看着挺直着腰背,昂然傲视着他的李小暖,摊着手说道:
                    “你要怎么还这个帐去?你还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踢你落水,那今天,我就跳进这湖里,以落水还你这笔落水的债!”
                    李小暖打断了在恪的话,指着身后宽闷的湖面,昂然说道,程恪瞪大眼睛盯着李小暖,抬手非着李小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小暖挑了挑眉梢,看靠程恪,悠悠然的接看说道: “你家这湖比我们家那个,大了十倍有余,那我也认了,就算我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程恪被李小暖的话堵得心里升起股怒气来,盯着昂然直视着他的李小暖,又转头看了看显得清冷异常的湖面,咬著牙冷笑着说道:
                    “跳下去?哼!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园子里的人早被爷遣的干干净净,你跳下去,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你若不怕死,就跳!”
                    李小暖宛然笑着,慢腾腾的说道:
                    “死就死了,又能如何?活着,就不能活的下贱!”
                    李小暖一边说着,一边往暖阁里退去,程恪惊愕异常的看着李小暖,眼里闪过丝恐慌来,
                    “慢着!”
                    程恪急忙叫道,李小暖止住脚步,微笑着看着程恪说道:
                    “世子爷大人大量,要再免了小暖这新帐么?要从此再不能扰小暖半分、再不能打小暖的主意么?”
                    “你!你……”
                    程恪脸色紫涨看,指着李小暖,李小暖好整以暇的理了理斗篷,戳断了程恪的话,
                    “世子爷是精细人,再小的帐也是免不得的!不然可就亏了!世子爷也别心疼成这样了,这债,我李小暖还你就是!小暖虽是女流,这人做的可是光明磊落!”
                    李小暖说着话,脚下不停,往暖阁里退了进去,程恪的脸色由紫转青,又苍白起来,紧跟着李小暖,扎着手,不敢说让她跳,也不愿意说不让她跳。
                    李小暖退到九曲桥尽头,转过身,义无反顾的往暖阁最东边那处没有拦杆的平台奔去。
                    “别!”
                    程恪惊恐的叫着,纵身跃起,拦在了李小暖面前,李小暖扑在程恪怀里,双手用力,猛然把他推开,换了个方向又往湖里冲去,程恪气急 败坏的再次跃起,又拦过去,张着手,满脸惊恐的看着李小暖,连声说 道:
                    “不要还了,不用还了,免了,都免了,别跳了!”
                    李小暖猛然顿住蜘步,喘着气站住,垂着眼帘,眼底渗出浓浓的笑意来。


                    112楼2016-01-20 19:06
                    回复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
                      “你说哪能撕掳去?古家和你撕掳不开了,即是这样,洗就洗吧。” 周景然笑了起来,笑一会儿又叹起气来,看着程恪,眼睛里闪过丝茫然,低声说道:
                      “我怎么觉得一年比一年不快活呢?” 程恪盯着他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也伤感起来, “成人不自在!”
                      周景然一边重重点着头,一边叹着气,两人长吁短叹的伤感起来。
                      半响,周景然才挥着手,仿佛要赶走那些沉重和不愉快,看着程恪 转了话题,
                      “小恪,要不,咱们想法子探探李老夫人的意思?小暖可是跟着她 长大的,肯定能听她的话,何况,那老夫人是个厉害的主儿,要是她 肯,这事至少也有个七八分准头了!”
                      程恪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着头,
                      “你这话说得极是!老夫人若肯了,这事必定能成!小暖就算有些 委屈,只要进了门,我就多用些心哄着她就是!”
                      周景然兴奋起来,坐直身子,仔细想了想,笑着说道:
                      “咱们后天就接这个风,这事……得让王妃出面才妥当,嗯,探探李老夫人意思的事,也得托了王妃才好!你说,还要不要再请几家过来作陪?”
                      “要那许多人做什么?小暖刚好,哪有精神应酬那些人?!”
                      周景然睁大眼睛看着程恪,突然往后倒着,指着程恪大笑起,程 恪脸上泛起丝红晕,轻轻“哼”了一声,抖开折扇,快快的摇了起来。 程恪辞了周景然,脚步轻快的出了二门,在大门口上了马,回去汝南王府了。
                      周景然看着程恪转过二门的影壁,才慢悠悠的往王妃居住的正院晃了过去。 景王妃孟夫人恭敬的屈膝接了他进去,奉了茶上来,周景然接过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示意孟夫人坐下来。
                      孟夫人端坐在榻沿上,微笑着看着周景然,周景然笑着说道:
                      “古家前些的时候搬回京城(Orz中间看不清),我和小恪以前都没少叨扰李老夫人,要不,后天你让人接了李老夫人一家过来,一来给李老夫人接风,二来,也是份谢意。”
                      孟夫人笑意渐浓,温顺的点头答应着,想了想,笑着问道:
                      “妾送份帖子过去?”
                      “那倒不用了,古家也不是外人,你遣个知礼的嬷嬷过去请一请就 是。”
                      周景然温和的说道,孟夫人点头答应了,周景然端着杯子,慢慢 喝了口茶,斟酌着说道:
                      “古家有位表小姐,是李老夫人的侄孙女,人生得……温婉可人, 今年才十二岁,你找个合适的空儿,探探李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有哪 家王爷想定了这位表小姐做侧妃,看看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孟夫人呆呆的看着周景然,眼里闪过丝苦涩来,勉强笑着说道:
                      “连爷都说好,这李家姑娘必定是极出色的,妾……真想早点看一 看,爷放心,妾一定给爷办好这事。”
                      周景然怔了怔,看着孟夫人,知道她误会了,张了张嘴,心里突然 涌起股莫名其妙的期盼来,到嘴的解释又咽了下去,垂着眼皮,喝起茶 来。
                      第二天一早,孟夫人遣了四个婆子,去古家请李老夫人带着全家第 二天过府作客,给古家接风洗尘。
                      李老夫人热情的招待了四个婆子,吩咐人双倍赏了,和她们家长里 短的说了半天的话,才吩咐竹青送四人到二门里上了车。
                      周夫人目送并四个婆子出了院手,才转过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李老 夫人,李老夫人挥手斥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周夫人低声说道:
                      “母亲,前儿,大哥持意过来和我说了半天话,大哥说咱们在上 里镇这几年,景王和诚王越来越不对付,前些时候,咱们不是也听说 过,景王和小恪打断了威远侯家二少爷的腿,天哥说,小恪下了狠 手,林家二少爷那条腿,竟是废了,大哥说诚王大怒,已经上书弹劾过 汝南王了,大哥说腊月底诚王要进京贺岁,只怕要找机会和景王算这笔 胀,这接风宴,咱们……”
                      周夫人满脸为难的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面色凝重起来,眼神犀利的盯着周夫人,低声问道:
                      “镇宁侯既找你说这个话,他是有了打算了?”
                      “嗯,大哥说,诚王是嫡长,这些年又功勋卓著,将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已经把南边的(Orz…又看不清…)的庄子卖了,准备了份厚礼,想等诚王回来时送过去,大哥就是来问问咱们,要不要也……”
                      周夫人微微有些胆怯的看着李老夫人,没敢再说什么,李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夫人,慢腾腾的说道:
                      “镇宁侯府必是极得佛祖庇佑,才……” 李老夫人硬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话,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
                      “咱们不送,谁送让谁送去!我累了,你回去歇着吧。”
                      周夫人莫名其妙的站起来告了退,出了门,也就不再多想,她的婆 婆说话行事,经常让她莫名其妙,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李老夫人阴着脸看着周夫人出了院子,叫了竹青进来,吩咐她去 请表小祖过来说话。
                      第二天巳正时分,李老夫人带着周夫人等人进了景王府大门,在二 门里下了车,跟着几个管事婆子,进了孟夫人居住的正院。 孟夫人端坐在东厢榻上,见李老夫人进来,微笑着,身子微微欠了欠,李老夫人笑容满面的上前几步,就要跪倒磕头见礼,孟夫人忙笑着制止道:
                      “快扶老夫人起来!老夫人是年高有德之人,不必多礼。”
                      李老夫人顺势起身,笑着躬身见了里,孟夫人让着她坐到了旁边 扶手椅上。
                      周夫人引着古云欢和李小暖跪倒在地,磕头请了安,孟夫人吩咐丫 头扶了众人起来,让着周夫人坐下,转头看着古云欢和李小暖,笑着招 了招手,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往年我在家时,就听说古家二小姐生得如花 似玉,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古云欢带着笑容,曲了曲膝,往前两步,恭敬的站在了榻前,孟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从旁边的几上取了对白玉镯子过来,塞近古云欢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真是不光生得好,气度更好,配得上这白玉,拿着吧,别嫌弃就是。”
                      古云欢曲膝谢了,小丫头引着她坐到了李老夫人下首。


                      117楼2016-01-20 19:20
                      回复
                        又穿过两处同样洁净却没有人影的院子,再过了一间穿堂,穿堂后,生手侍立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件雪白的直缀,面容白净异常的僧人,见李小暖过来,双手合什,声音温和清晰的说道:
                        “请姑娘随我进来吧。”
                        李小暖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中年僧人,沿着抄手游廊,往正屋走去。
                        到了正屋门口,中年僧人掀起帘子,李小暖小心的跨进了屋里,李些好奇的转头打量着。
                        屋子极高,五间正房没有做任何隔断,显得轩敞异常,屋里人帘帷是一色的淡灰色细棉布,老榆木桌,椅,榻,几,案等摆放的错落有致。
                        屋子正中放着张极大的老榆木几案,上面供着尊紫檀木佛祖坐像,几上没有摆放香炉等物,只放着几碟佛手,香椽等素果,淡淡的果香弥满了屋子。
                        李小暖正左右打量着,佛像背后转出个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子、身形瘦削的老者来,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沉静,眼神极是锐利,背着手,稳稳的站在李小暖面前,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
                        李小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老者,曲了曲膝,微笑着问道:
                        “您就是唯心大师?”
                        唯心大师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小暖,没有说话。
                        李小暖怔了怔,恍然笑了起来,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半步,曲了曲膝,微笑着恭敬的说道:
                        “大师慈悲为怀,必定救人无数,活人无数,援手小暖,在大师密如河中沙砾的慈悲之举中,不过是一粒沙罢了,想来大师已经记不得了,小暖全赖大师援手,才有今日,今天过来,只为磕谢大师活命之恩。” 说着,李小暖拎着裙子就要跪下去,唯心大师声音清冷异常的开了口:
                        “不必,我最厌看人磕头!”
                        李小暖跪在一半,一时僵住了,心里尴尬着微微恼怒起来,干脆直起身子,抖了抖帕子,也不看唯心大师,垂着眼帘曲了曲膝说道:
                        “既是这样,小暖就不打扰大师清静了,小暖告退!”
                        说着,李小暖意态闲闲的转过身,抬脚就要往外走,
                        “站住!”
                        唯心大师冷冷的叫住了李小暖,李小暖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唯心大师,正要说话,唯心大师又冷冷的开口说道:
                        “我最厌听人说慈悲二字!”
                        李小暖失笑起来,这是什么大师?李小暖低着头,用帕子掩着嘴偷偷笑着,只等着听他说“我最厌看人笑!”
                        唯心大师盯着李小暖看了一会儿,冷冷的接着说道:
                        “我最厌救人,从不活人!你的生死贵贱贫富,是你命中注定,与我何干?!”
                        李小暖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唯心大师,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您说的对,人各有命,可人生于世,总要先尽了人力,才好悉听天命,小暖谢大师教诲,小暖告退。”
                        唯心大师微微皱起了眉头,盯着笑意盈盈的李小暖,声音还是清冷着说道:
                        “进来喝杯茶吧。 ”
                        李小暖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跟在已经转身往东厢走去的唯心大师身后,进了东厢。
                        东厢南窗下放着张极大的罗汉榻,唯心大师已经脱了鞋子,盘膝坐到了榻上,抬了抬手,示意李小暖坐到对面。
                        李小暖也脱了鞋子,在唯心大师对面坐下。
                        两个穿着雪白棉直缀的中年僧人捧着套极小巧精致的茶杯、茶碗、茶壶、茶叶球、红泥小火炉等物,恭敬的放到了唯心大师面前,垂手退了下去。
                        唯心大师将宽大的衣袖往上拉了拉,动作舒缓的做起沏茶前的准备来,李小暖仔细看着进退极其有度的两个僧人和那套细致朴拙的茶具,心里疑惑着不解起来,这唯心大师,哪象个清修之人,分明就是个隐居的名门富贵之人!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唯心大师沏茶,想了想,笑着说道:
                        “我还有两个从人在院子外头候着,这样的天气,怕她们冻着了,能不能请大师让人给她们找个地方取取暖?”
                        唯心大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盯着李小暖看了一会儿,伸手取过榻几上的摇铃,轻轻晃了两下,一个中年僧人闪身进来,唯心大师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将门口的两人引到门房里候着。”
                        中年僧人躬身答应着,退了出去。
                        李小暖舒了口气,放松下来,闲闲的看着唯心大师沏着极其繁杂的茶。
                        唯心大师沏好了茶,推了一杯给李小暖,自己端起一杯,缓缓品了一口,微微闭着眼睛品了品,露出丝满意的神情来。
                        李小暖一边将杯子放在嘴边似喝非喝着,一边看着一脸陶醉的唯心大师,这老头,倒也有意思。
                        唯心大师又品了两口茶,才睁开眼睛,放下杯子,看着李小暖,声音里仿佛少了些清冷,慢慢的说道:
                        “你的命相,有些古怪,我竟看不透。”
                        李小暖呆了呆,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唯心大师,唯心大师凝神仔细看着李小暖,拧起了眉头,
                        “你与这世间人都不同,我竟看不明白。"
                        李小暖的心猛然跳了几下,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忙闭着嘴,极力舒缓着心里的乱跳,笑着说道:
                        “大师又不是神仙,难不成还想看明白这世间所有事、所有人?这天下,大师看不明白的人,看不明白事,多了去了,岂只我一个!"
                        唯心大师拧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这天下,我想看明白的,都能看明白,天禧二十六年,我头一回见到你,你魂魄凝练却飘摇,时附时离,变幻不定,极是古怪,我想了这些年,
                        也没想出个究竟来。”
                        李小暖胆颤心惊着,只觉得有些握不住手里的杯子,忙放下杯子,努力平稳着心神,强笑着说道:
                        “大师说的这些,小暖听的害怕得很。"
                        唯心大师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两声清越的银铃声,唯心大师伸手拿起旁边的拉钤,摇了一下就放下了,李小暖正疑惑着,门口处已经由远及近,传来阵起落分明的脚步声。
                        门帘掀起,一个穿着深灰斗篷,中等身量,微微有些发福、气度儒雅的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大步进了屋,老人面容和善,精神极好,脸上带着丝笑意,眼睛亮得仿佛要发出光来。
                        李小暖忙直起身子,就要下榻,老人扫过李小暖,眼里闪过丝惊讶,忙哈哈笑着抬手止住了李小暖,
                        “这位小友,快坐回去!快坐回去!大师可是最厌这些俗礼!咱们入乡就要随俗,可不能惹主人不快!”
                        李小暖直着上身,迟疑着看向唯心大师,唯心大师也不看她,转头看着刚进来的老人,面容微微和缓下来,轻轻颌首打着招呼,身子动了动,挪到上首坐着,指了指自己刚才坐的位置说道:
                        “坐!"
                        老人去了斗篷,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脱了鞋子,盘膝坐到榻上,探头看着榻上的茶具,抬眼飞快的扫了李小暖一眼,转头看着唯心大师,笑容满面、垂涎欲滴的说道: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摇了幅好卦出来,果然今天是来对了,竟能喝到大师亲手煮的茶,真真是好口福!”
                        唯心大师重又沏了杯茶,推给了老人,老人双手捧起杯子,眯着眼睛,缓缓喝着一口,极其陶醉的品着,李小暖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茶,心里疑惑着嘀咕起来,这样的茶汤哪里好喝了?净是茶叶末末!她最讨厌这种把茶叶磨成末煮成汤的所谓茶!
                        唯心大师也端起杯子,闭着眼睛,慢慢的品起茶来,李小暖放下杯子,好奇的看着两人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还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两人品好了茶, 老人看着唯心大师,笑呵呵的问道:
                        “手谈一局?”
                        唯心大师嘴角闪过丝笑意,点了点头,拿起摇铃摇了两下,两个中年僧人进来,轻悄利落的收拾了茶具,摆好了棋盘,老人抓了把棋子在手,猜单双定了黑白子,唯心大师执白,老人执黑,两人聚精会冲的下起棋来。
                        这一盘棋、足足下了将近两个时辰,李小暖极其无聊的坐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困倦一点点涌上来,用帕子掩着嘴,偷偷打着了呵欠。
                        一局下完,两人认真的数着目,定了输赢,老人输了七八个子,懊恼的大叫着一时不察,要再来一局,唯心大师微笑着只不说话。
                        李小暖苦恼的掩着嘴打着呵欠,心里盘算着要赶紧找个话头,告辞回去。
                        老人回头看着李小暖,哈哈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唯心大师说道:
                        “咱们光顾着下棋,可冷落了这位小友了.”
                        唯心大师转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你棋艺如何?”
                        李小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学过棋,一点也不懂。"
                        老人诧异起来,
                        “小友既是……竟然不会这棋,哈哈,小友年纪尚幼,又是极聪明伶俐的人,就现在学起,亦为时未晚,这棋,也简单,说到底,不过就是‘做活’二字罢了.”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老人,笑着说道:
                        “下这棋如行军打仗,最是变化多端,复杂难猜,太费心思了些,我可不想学。”
                        老人呆了呆,抬起头,看着唯心大师说道:
                        “这位小友倒也……有趣、有趣!”


                        121楼2016-01-20 19:35
                        回复
                          玉扣小心的将匣子放到几上,曲膝退了下去,程恪叫了李小暖过去,打开匣子,一件件取着里面的簪、环、步摇、镯、钗等首饰,摆得满几满榻,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一件件挑着买回来的,都是给你的。”
                          李小暖眨着眼睛,看着面前闪着各色莹莹光泽的头面首饰,心里微微一动,仿佛想起什么来,抿嘴笑着.慢腾腾的说道:
                          “爷喜欢……买这些东西……”
                          程恪呆了呆,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笑意更浓,抬手抚着额头,转过了身,笑得肩膀耸动起来,程恪呆了半晌,骤然反应过来,脸色红 涨着,抬手点着李小暖的额头,恨恨的点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能……”
                          李小暖拼命忍着笑,一边往匣子里收着首饰,一边认真的解释道:“我是说,爷喜欢的,都是好东西,爷喜欢的东西,我也都喜欢,很喜 欢!”
                          程恪恨恨的点着李小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哼,等会儿,咱们再算帐,让你知道……爷不是你想的……哼!”
                          李小暖一边忍着笑,一边连连点着头,合上匣子,吩咐玉扣收了进去,转过头,垂着眼帘,也不看程恪,强忍着满脸笑意说道:
                          “我看爷带了文书进来,我先去沐浴,让竹青侍候你看文书可好?”
                          “嗯。”
                          程恪气哼哼的答应着,李小暖淑膝告了退,转进净房,泡在热水里,只笑得止也止不住。
                          李小暖直泡到水凉透了,才慢腾腾的出了沐桶,慢腾腾的绞干头发,慢腾腾的换了衣服,慢腾腾的出了净房。
                          程恪已经从厢房挪进了内室,歪在罗汉床上,拧着眉头,仿佛在仔细的看着文书,李小暖站在净房门口,微微犹豫了下,轻手轻脚的往外 面暖阁走去,程恪放下手里的文书,看着李小暖问道:“你去哪里?”
                          李小暖顿住脚步,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我去外面暖阁里做会儿针线,免得在这里扰了你。”
                          程恪将手里的文书收起,看着李小暖,慢吞吞的说道:“不早了,歇息吧。”
                          李小暖呆了呆,陪着笑脸说道:“爷先歇着,我去外头看看,这值夜什么的,也疏忽不得。”
                          程恪眯着眼睛看着李小暖,挑着眉梢,缓缓点了点头,李小暖急忙出了屋子,转出暖阁,垂着头在暖阁门口站了片刻,才叫了竹青过来, 低声吩咐道:
                          “你亲自去一趟正院,跟王妃禀报一声,就说爷喝了小半盅乌梅汤,晚饭吃了一碗碧粳饭,吃得香,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竹青微微皱着眉头,李小暖轻轻叹着气,推着她往外走去,低低的说道:
                          “在王妃眼里,还是孩子呢,去吧,若再问什么,小心着答话,免得王妃牵挂着。”
                          竹青笑着点着头,“少夫人放心,我知道了 ”
                          李小暖隔着绡纱帘子,看着竹青提着灯笼,沿着抄手游廊出了垂花门,转个弯看不到了,才磨蹭着回到内室。


                          165楼2016-02-08 19:35
                          回复
                            第百九十二章 求神
                            王妃舒了口气,斟酌着问道:
                            “这调经的房子?要不要......胡太医看?”
                            胡太医微微低着头,笑了一阵子,恭敬的说道:
                            “王妃也是太心急了些,少夫人身子极好,世子爷,太医院每隔十天就过来诊一回脉,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这子嗣的事,王妃且放宽心,不过早晚的事。”
                            王妃也跟着笑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你也别笑我,哪能不急的、。小恪今年都二十一了,您那第三个儿子,今年也是这个岁数吧?我记得是前年生的长子,如今都满地跑了吧?你说说,我哪能不急的?”
                            胡太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王妃且放宽心,这孩子的事,急也急不得,世子爷这个年纪,也不算大,少夫人年纪还小,晚些也好,王妃往后抱孙子的时候多着呢!也不过早一年晚一年,倒也不必急着。”
                            王妃笑着点着头、叹着气,胡太医又宽解了几句,也没留方子,就告退出去了。
                            李小暖扶着王妃坐到东厢榻上,奉了茶上来,看着不停的叹着气的王妃,想了想,笑着说道:
                            “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子孙上头,只怕也系着天命,要不,我和母亲去福音寺上柱香,要不,再求菩萨个指引,若是能找空秀方丈卜上一卦,就更好了。”
                            王妃立即坐直了身子,拉着李小暖的手,露出满脸笑容来,
                            “你这主意好!可说到我心里去了,你不知道,当年我生小恪前,也是急的不行,到处求神拜佛,后来拜到了福音寺,擎了根好签出来,回来没多长时候,就怀了小恪!这福音寺,最是灵验不过!咱们明天一早就去!”
                            李小暖满眼的笑意,急忙点头答应着,王妃心情好转了起来拉着李小暖,感慨的回忆起生程恪前,差不多十年的求子经历来,越说越心酸,越说越感慨,只拍着李小暖的手安慰道:
                            “......你别急,这儿子,咱命中该有,也不过早晚的事,别急!”
                            李小暖感慨而怜悯的看着王妃,也跟着心酸不已,那十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换了自己......他们程家们不会都是这样的吧?
                            李小暖心里闪过丝阴影,这真是件没有法子的麻烦事!
                            晚上,程恪回来,两人吃了饭,李小暖屏退了丫头婆子,拉着程恪,低低的说了今天请帮胡太医诊脉的事,程恪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睁大眼睛,抬手点着外面,
                            “这成亲才一个月,她就.....叫人给你诊脉?”
                            “你叫什么?你都二十一了,她能不急吗?”
                            李小暖拍回了的手,
                            “养了你整儿不让人省心的逆子,她不知道多操多少心,哭了多少回!你好歹也体谅些!你要是听话些,十七八岁成了亲,如今孩子也满地跑了,她自然就不急了!”
                            程恪直着眼睛看着李小暖,闷了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我十七八岁成亲?你才多大?就算成了亲也生不了孩子!”
                            李小暖瞪着程恪看了片刻,笑意慢慢绽放出来,伸手捂住程恪的眼睛,飞快的在他唇上点了下。
                            程恪被李小暖捂着眼睛,伸手往她这边摸过来,李小暖松开手,由着他把自己揽在怀里,回头看着他,低声商量道:
                            “要不,明年年底,咱们就.....要个孩子?”
                            程恪低着头,吻着李小暖脖颈间,含糊的说道:
                            “不行!后年年底,你生月小,我问过太医,说是十七八岁最好,你别理她!”
                            李小暖轻轻“哼”了一声,程恪抬起头,在她唇上吻了下,用手指温柔的划过她的额头,低声说道:
                            “你别理她!她反正也急了二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再多急这一年两年的,你年纪太小,这会儿生孩子,这是要命的事!不行!”
                            李小暖仰着头看着程恪,满脸苦恼的说道:
                            “那怎么办?这才一个月,还好说些,要是过了半年一年的,还没个动静,母亲非急出病来不可,要怎么说辞才好?”
                            程恪拧着眉头,也发起愁来,想了片刻,犹豫着建议道:
                            “要不就说你身子不好?要不说我身子不好也成!”
                            “身子不好,哪里不好?总要有个说法,有了说法就要吃药,那药,你吃还是不吃?吃了药,好还是不好?再说,说身子不好,也得太医那边说才行,为了这个,让太医们陪着你瞎说?那也得人家肯才行啊。”
                            李小暖一迭连声的问道,程恪张口结舌了半天,皱着眉头建议道:
                            “要不,就说,咱们没在一处?”
                            李小暖无语的看着程恪,程恪自己也笑了起来,不等李小暖说话,急忙摆着手说道:
                            “就当我没说,这个肯定不行,也说不过去!唉,算了,你别管了,没有就是没有,这还要什么理由原由的?就是没有!别理她!”
                            李小暖看着程恪,耷拉着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赞叹道:
                            “果然是霸王本色!”
                            程恪也不理会李小暖的嘲笑,摊着手脚躺在榻上,舒服的伸展着身子说道:
                            “母亲就是唠叨些,你别理她就是,父亲那里,我去说,只要父亲不说话,母亲也就是唠叨唠叨,没事!你放心。”
                            李小暖被程恪拉着倒在他身上,挣扎着坐起来,拍着他的胸口说道:
                            “你看看你,这事,就这么着,就算处置好了?母亲唠叨唠叨也就算了,我不过听听,再劝劝,她如今急得睡不着觉!再急下去,就得病了,要是把母亲急病了,是你不孝,还是我不孝?”
                            程恪微微抬起头,看着李小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一把揽过李小暖,低声说道:
                            “你必定是有了主意了,说来听听。”
                            “哼!”
                            李小暖低低的“哼”了一声,伏在程恪胸前,眨了下眼睛,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和母亲说了,明天陪她一起去福音寺烧香求签去。”
                            “然后呢?”
                            程恪看着李小暖问道,李小暖抿嘴笑了起来,慢吞吞的说道:
                            “母亲说福音寺的签,最是灵验不过,若是能在福音寺求那么个签,就说这子早来不吉,晚个一年两年才好,你说,母亲会不会信?是不是就能安心些了?”
                            程恪睁大眼睛,连连点着头,
                            “这主意好,若求来了这么支签,母亲心也定了,就说这一两年有子对我不利!就这样!一定要摇出这支签来.....嗯,你放心,这事我来办,明天一早我就让洛川赶去寺里,满签筒里就放这一支签,随她怎么摇,也只好摇出这一支来!”
                            李小暖拍着程恪,笑得伏倒在程恪胸前。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暖到正院和王妃一起出了门,在二门里上了车,往福音寺祈福求签去了,洛川和平稳天不亮就起程,早早去福音寺准备了。
                            李小暖陪着王妃在寺里下车时,观音殿里已经净了殿,一切安置妥当了。
                            王妃带着李小暖跪在送子观音像前,虔诚的上了香、磕了头,又上了香、又磕了头,举着观音像前放着的签筒,祷告了一会儿,闭着眼睛,摇了支签出来,又把签筒递给了李小暖,示意她也摇支签出来,李小暖学着王妃,祷告了片刻,也闭上眼睛,认真的摇了支签出来。
                            王妃急忙捡起李小暖摇出的签,满脸惊讶,她和小暖,竟然摇出两支一模一样的签来!
                            空秀方丈满脸笑意的站在旁边,接过两支签,仔细的解着签,
                            “此签大吉大利,求子必能得子,只是,”
                            空秀方丈顿了顿,满眼笑意的看着李小暖,又转眼看着王妃,接着说道:
                            “这一两年只怕不能如愿,看这签上的意思,世子这两年犯着凶煞,若是有子,只怕不利父子,世子命硬运旺,万事都克得住,这子嗣上,王妃且放宽心。”
                            王妃满脸惊悚的听着空秀方丈的话,急忙跪在观音像前,又磕了几个头,虔诚的祷告了半晌,才站起来,和空秀方丈商量着:
                            “我想在给小恪多点盏长明灯,给恪儿媳妇也点一盏,烦方丈费心安排,回去我让人送些冬衣、柴炭来,若有那贫苦无依的,方丈替我散些给他们,也是积了福德。”
                            空秀方丈微笑着,双手和什答应着。
                            李小暖陪着王妃,又拜了各个菩萨,磕了无数的头,才启程回了王府。
                            天气一天比一天转凉,眨眼间,离十月一日已经没几天了,王府里上上下下的棉服也都一一齐备,裘嬷嬷将各色棉衣棉服送了给王妃过目,开始准备十月一日授衣生火的事。
                            李小暖也急切着兴奋起来,往年在古家,李老夫人并不拘着她,周夫人是个不管事的,她也能由着性子,九月不过半就让人在屋里生起火来,烧得满屋子暖意融融,如今王府规矩重,不到十月一,没有开炉生火的理儿,她自然不敢做这种违了规矩的事,更不敢在程恪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来,屋里的阴冷一天比一天浓重,李小暖只好熬着,眼巴巴的盼着十月一日的开炉生火。


                            190楼2016-02-08 21:08
                            回复
                              2025-09-20 12:59:0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二八六章 极苦极乐事
                                李小暖微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周景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微 笑着,仿佛有些羞涩的半垂着眼帘,微微曲了曲膝,算是做了应答。
                                程恪伸手牵了李小暖的手,看着周景然笑着问道:“你到了多大会 儿了?看到什么好诗好词没有?”
                                “哪有什么好的?都是些陈词滥调。”
                                周景然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轻轻拍着手里的折扇,和程恪并肩 往前缓步走去,李小暖走在程恪另一边,偷眼瞄了瞄落后半步、紧跟在 周景然另一侧的戴氏,握了握程恪的手,垂着眼帘,规规矩矩的任程恪 牵着往前走着。
                                周景然和程恪说着闲话,看到写了字的红灯笼,就停下来看一看, 评论两句,周景然连看了七八只灯笼,摇起头来,“这也叫诗?连一首 文理通顺些的都没有,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程恪一边看一边笑,连声赞同着,”倒可惜了这些灯笼!”
                                李小暖跟着程恪,温婉的微笑着,一边跟在后头,仔细看着那些灯 笼上的诗词,一边不时的瞄着戴氏,戴氏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周景然,亦 步亦趋的跟着,唯恐错了半步去。
                                周景然和程恪批着灯笼上的诗词,一路议论着进了一道月亮门,远 远的听到一声招呼:“抱朴、元晦。”
                                一行四人忙转头望去,随云先生扬着手,满面笑容的招呼着周景然 和程恪,往这边走过来,周景然和程恪忙迎了过去,程恪松开李小暖, 和周景然一起长揖见着礼,“先生。”
                                随云先生笑容满面的一手拉起一个,紧跟在随云先生身后的古萧和 唐慕贤上前半步,长揖到底,给周景然和程恪见了礼,笑着说着客气话 。
                                李小暖悄悄往后蹭了蹭,落后程恪半步,恭谨的站着,随云先生却 转过身,冲她招招手,叫了她过去,笑着问道:”我这几次去寺里,都 没见到你,你年后去过没有?”
                                “已经去过了。”
                                李小暖也不多说,只答着随云先生的问话,随云先生颌首笑着,微 微点了点头,李小暖带着微笑曲了曲膝,退到了程恪身后,古萧转过头 ,定定的看着李小暖,微微有些失神,程格仿佛随意的抬手重重的拍着 古萧的肩膀,笑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看灯?”
                                古萧恍过神来,忙笑着答道:“我陪先生,还有慕贤兄……”
                                周景然轻轻挑着眉梢,满眼笑意的看看程恪,又看看古萧,眼角余 光瞄着李小暖,哈哈大笑起来,让着随云先生,一行人慢慢往里走去。
                                程恪伸手牵过李小暖,周景然和随云先生说着话,缓步走到了靠近 李小暖一边,李小暖转头看着落后两步,跟在周景然身后的戴氏,又瞄 了眼和随云先生正说得欢畅的周景然,犹豫了下,垂下眼帘,任由着程 恪牵着手,和众人并肩往前走去,没有理会落在后面的戴氏。
                                青平在前头引着,众人也不再看那些灯笼上的诗词,径直往后面的 大殿走去。
                                大殿前,没有挂供人留诗的大红灯笼,只是错落有致的挂着十来只 写着各朝名诗名句的诗牌灯,光影间流转间,上百年的文才风流散满了 各处。
                                大殿内人影晃动,看来已经聚了不少人,周景然和随云先生在前, 程恪牵着李小暖,客气的让过戴氏,跟在戴氏后头上了台阶,古萧和唐 慕贤缀在最后,一行人悠悠闲闲的进了大殿。
                                李小暖好奇的看着殿内的情形,殿内极宽敞,四周架着几十只烧得 旺旺的碳盆,烘得殿内温暖异常。
                                大殿正中放着张高几,几上放着只五头烛台,明亮的烛台下,堆着 一堆金元宝,元宝上放着一块极其古朴的美玉,旁边错落的放着十几把 扶手椅,几十只鼓凳,靠东边放着张宽大的矮榻,榻上铺着崭新的秋香 色织锦锻厚坐垫,在灯光泛着幽幽的茧光。
                                钱继远穿着身白茧绸宽袖长衫,拧着眉头,端坐在榻上,抬着下巴 ,举着手里写着诗句的宣纸,微微摇头吟哦着,李小暖好奇的打量着钱 继远,人很瘦削,虽然坐着,也能看得出身形高大,脸有些长,棱角分 明,胡须里参杂着些花白,头发里也杂着几缕花白,没有戴帽子,用一 只比一般玉簪大了很多的碧玉云头簪绾着,整个人看起来嶙峋而骄傲, 仿佛一直在脾睨着世间人物。
                               倒有点诗人那种不讨人喜欢的样子,李小暖腹腓着,目光往大殿面 边移去,西边放着两张极大的长几,几上放着十来只刮,台和挂满了毛 笔的笔架,长几两头都堆着厚厚的一叠宣纸。
                                殿内三五成群,站满了文人学子,有的皱眉深思着;有的锁着眉头 、一边念叨着,一边来回走动着;有的呆看着不知道哪里,仿佛想出了 神;有的用手里的扇子在空中比划着,也不知道在练字,还是在斟酌字 句;有的走到几前,提笔飞快的写了几行字,又凝在了那里;也有的, 闲闲的说着话,悠然的看着周围的热闹。
                                见周景然一群人进来,殿内的文人学士有认识的,急忙长揖见着礼 ,那些不认识的,忙跟着胡乱揖着礼。
                                侍立在榻前的小厮急忙上前,和钱继远低声禀报着,钱继远放下手 里的宣纸,抬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走到大殿中间的周景然和随云 先生,不情不愿的挪了挪,穿了鞋子,站起来长揖见着礼,“景王爷今 天好雅兴,唐兄也是好雅兴。”
                                “听说你今天得了好诗好句,等不及明天,赶紧过来欣赏欣赏。”
                                随云先生哈哈笑着,长揖应答道,周景然微微躬了躬身子,算是还 了礼,微笑着说道:“听说钱大人悬赏千金求一下阕,当真大手笔,不 知道求到合意的没有?”
                                程恪牵着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热闹,戴氏局促不安的跟在周景 然身后,垂着头,想靠得近些,又不敢靠得太近,古萧和唐慕贤带着满 脸谦和的笑意,垂手跟在随云先生身后。
                                钱继远耷拉着眼皮,不冷不热的说道:“真正的好诗好词,千金也 换不来一个字,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求着,那天下的才子未免也太多了些 。”
                                钱继远一边说着,一边往榻前的扶手挂上让着众人,随云先生去了 斗篷,递给随行的小厮,眯着眼睛看着抖落着满身别扭骄傲的钱继远, 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周景然不以为意的笑着,也由戴氏侍候 着去了斗篷,落了座,接过小厮奉过的茶,看着钱继远说道:
                                “钱大人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戴氏将周景然的斗篷递给随行的丫头,手搭在自己斗篷系带处,犹 豫的转头看着李小暖,见李小暖已经去了斗篷,也去了斗篷递给了小丫 头,垂手侍立在了周景然椅子后侧。
                                程恪也不理旁人,只拉着李小暖,在随云先生下首两张椅子上分别 坐下,古萧和唐慕贤却没敢落座,垂手侍立在了随云先生椅子后。
                                小厮奉了茶上来,竹青忙上前两步捧起托盘里的杯子,奉给了李小 暖,李小暖接过杯子,递了一杯给程恪,再接过一杯,慢慢送到嘴边, 仿佛品着茶,目光却看着钱继远,凝神听随云先生等人说着话。
                                “这一年,竟没见到钱大人的一首半句新诗新词,钱大人最近才思 不涌了?”
                                随云先生带着笑意,仿佛开着玩笑般说道,钱继远扫了他一眼,声 音平平板板的回道:
                                “我才不过这一年才思不涌,唐兄可是几十年才思不涌了,这几十 年,都没见过唐兄有过一个字的新诗新句。”
                                李小暖低下头,抿嘴偷笑起来,这钱继远,也真是个言语刻薄的。   随云先生喝了口茶,看着钱继远,打着哈哈笑道:“我在那诗词上 头,最是无能,我生来愚钝,也就能做做学问的,可写不来诗填不了词 。”
                                “做学问,不过刻苦二字,这写诗填词,讲的就是份天赋灵性,你 也是写不来填不来。”
                                随云先生努力咽了口里的茶水,轻轻咳了起来,周景然打量着钱继远,关切的说道:“钱大人象是又瘦了,这写诗填词,倒是件累人的事 ?”
                                “诗词非常事,一字一句之间,无不要思量百遍干遍,那令人心惊 的字句,只有那一个,非找到不可,这诗词思量起来,如病如痴,肝肠 寸断,诗词,极乐事,亦是极苦事。”
                                钱继远仿佛一下子感慨起来,李小暖抿着茶,看着钱继远,又瞄了 眼周景然和微微蹙着眉头的随云先生,轻轻拉了拉程恪,笑着说道:
                                “钱先生这些话,倒让我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则笔记来。”
                              周景然转头看着李小暖,眼底闪出丝笑意,随云先生帝下眼帘,心 平气和的喝起了茶。
                                “噢?”
                                程恪挑着眉梢,示意着李小暖,李小暖抬头看着钱继远,声音谦和 温婉的接着说道:
                                “是一位前辈记自己做学问的笔记,里头形容自己做学问的辛苦, 和钱先生说得倒的些异曲同工之妙,还有首小词,写得极有意思。”


                              283楼2016-02-09 20:2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