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天空灰沉得好似劫后余灰，他听到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烧焚的一寸一寸是无尽的怀念还是恨意。
院落里同一棵樱花树上每年都开出绯色的花，开了又谢，败了再开，开在同一根枝桠上，带着同样的颜色和芳香，年复一年朝朝岁岁，仿佛从未凋谢一般。
而时间会怎样改变一个人？
佐助很久没有注意过雪，那几天雪开始纷纷扬扬地下，看起来就像是四月樱花散落的花瓣。
他伸出手触碰，指尖只触到了一片宛若霜露般的冰冷。冰凉的温度很快涌入了四肢百骸，对方的面容在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像一串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那一方天空，即使是那么短暂微弱的光，却清晰的如同川水澄澈的波澜。
只是后来不久，那些渺小的纷雪在渗进泥土之前就缓慢地化作了水，一点一点，融化在他的手心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但那个单薄的少年走过故乡走过旷野沙漠走过落日孤烟，他听那川水流声静谧灵动仿若童年的曲调但是那声音一转他正要走过过去，于是都变了、那一切都变了，在那之前他还会祈愿然后走向未来然而一切都无可否认无可逃避无可挽回，就像是历史的不可转逆就像是时间的不可倒流——就像是死亡的不可复生。
一个人要走多少路才会有回首的勇气，直到曾经都已颠沛流离已经涓滴成海浩瀚如烟。
像是任何光线都透不进来的海底，在无边无际的幽深的海水里静寂沉默。空空的什么也抓不住，伸手触都是一片无尽的寒冷。喧嚣的声音，那或许是海水流动的声音，细细碎碎连成一片，以空气中更快的传播速度穿梭，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吟啸的黑暗吞没了大海里所有的蔚蓝，断续而又破损的海潮的声音，好像是海水溅落在木船上的声音，最后光透过幽深蔚蓝覆盖住黑暗，甚至穿越了那么那么遥远的距离抵达他的耳畔——那种声嘶力竭欲挽无力的东西。
时间像流水一般淌过棱角，磨平了那些轻狂的过往，什么东西消失了，在回忆里渐行渐远，又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历经沧桑，变得柔和坚强，平静地沉淀在眼底——那些所怀念的所向往的，还有那些无疾而终的感情。
风声变得凛冽，一阵又一阵，像是磅礴的雨水不停地下。佐助站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觉得眼睛开始疼痛起来，那些破碎的冰冷寂得直入心脏，有什么东西开始不断崩溃塌陷，又有些什么开始重生。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他对着活着的人说苟且存生——那一声声切中要害。
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背叛欺骗，不会再有战争。然后，故事里的所有人终于安静的过着自己余下的人生。
不再会有宇智波鼬。
南贺川的水静静地流淌。
可能那么多人用尽一生所追求的是最平凡的生活，一别经年，又是波澜不惊的生活。
不会再有人恨他。同样的，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他伸出手碰触空气中最后的星光，早已分不清梦境与真实。半掩的窗飘来些许花瓣，落在手心里，划过耳畔，掠过脸颊。在后来的很多很多年岁里，关于宇智波鼬的事再未被人提及，仿若消失地找不到一点痕迹。而正如那些所不知道的过去，少年的宇智波鼬和他站在一起，在宇智波旧时的庭院里，双手叠在一起，笑着看着镜头。
那个时候，他们牵着的双手，怎么也分不开。

黄昏时木叶有着传统的祭典，纷繁的灯火照亮了一路，几个孩子拿着苹果糖在温暖的光线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模糊的光沿着风向而上汇成洪流，佐助在恍惚中觉得无数的光像是夏日祭的那些色彩斑驳的花灯，许多模糊的光点，清淡的冷光变成记忆里那条南贺川，让他在铺展开的往事里缄默无声。
天逐渐暗了下去，他路过了宇智波一族的神社，久年的伤疤早就不会觉得疼痛，只有这种万家灯火的时刻才会被触动而选择逃离。他太熟悉如何逃避，用模糊的屏障隔离世界，不在意就绝不会感到疼痛。直到宇智波鼬又出现在他的回忆里，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所有的轻狂。
宇智波鼬。他带着些许恨意想着这个名字，然后念出声，再念一次。他当然知道他不再会出现在生命里，当然知道，但是他就是要记得这些，把自己逼疯了才好。
他的声音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恰好被风声遮盖住。像是群鸟逆风飞起的声音，窗外被沾湿的深蓝色的天空，枯黄的树枝上簌簌的落雪，像是盛满了漫天的天光，破碎又温柔。
这种四肢百骸疼痛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他闭上眼睛看到时间的洪流缓缓流淌，一幕一幕翻过。
时间仿佛在倒流，他看到秽土转生在光中破灭化为灰烬；在树林里惊鸿间相遇的一个背影；被夕阳的染红海面上掠过的鹰。有着九尾图腾的宇智波一族的基地里无声对视；他们在木叶的狭路相逢，他面对着对方狠狠地说“我要杀了你”；在哪一天回家的路上，他伏在鼬的背上轻轻地笑着。
……而最后一幕定格在他七岁的那个冬日。
南贺川汩汩的流水声中他看到了多年前枯黄的樱花树，还有几乎要融化为冰水的雪幕。祭典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微微睁开了眼，看着色彩斑驳的烟花照亮了这个寒冬的夜晚。横亘在他面前的是死亡和时间，在虚伪的安宁里狰狞地铺展在眼前，鲜血淋漓却没有声音。
他看到鼬的眼里有着明亮的颜色，像是尘世以外的火光，虚浮又迷离，却比星辰更加璀璨。他与鼬每一次相逢都像是一场告别，他看着鼬的背影匆匆消失在眼前——却没有一次回头。除了深入四肢百骸无边无际的冷，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深不见底的黑暗萦绕不散，那些近乎枯萎的现实依旧沉寂。
他的一生最温暖和最痛彻心扉的回忆都与这样一个人有关，如果说将鼬从自己的生命里抽离出来，他将什么都不剩了。
将他与世界隔绝的墙面发出细小破碎的声音，从裂缝窥探，那身影没有半分停留，在这片微光中仿佛火焰的延续，却又像是缓缓流淌的川水，隔着雪幕，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又隔着时间。
佐助觉得眼睛有些热，他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也许再度睁开眼睛时，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没有。
所有的光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他一个人落魄而孤独地站在这里。
宇智波鼬。那么多年了，他一刻都无法忘了这个人。那一幕幕，历经珍存而日久弥坚，始终铭刻在骨髓里缄默着，喧嚣着，却一直鲜明地存在着。但终究什么都来不及。他们在千万人中错身而过，无涯的时间和荒原里只剩下他一人。
你看。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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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要在每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泰戈尔《吉檀迦利》
【END】

……到最后混沌到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了，大概也没有什么质量。
真的好久不写文了，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人。
以上。

赞

沙发是我的~\(≧▽≦)/~

帽子【？没记错的话】好久不见

好棒！全部看了一遍！超级赞(๑•̀ㅂ•́)و✧

好赞！带双生来看！@蝶梦雪_

…我又忘了@黑白九字宫格@孤瓷烟 @红瞳寂灭 虽然这篇自我感觉很糟糕但十五字先交出来w

很有感觉呢

看着感觉不错

卧槽只亮了格子、

果然要我自己来时不时视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