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身的勇气,颤抖的指尖终于轻抚上她的脸颊,却如同触电般倏然收回。那不再是他熟悉的温热浅暖,
而是如同他指尖一般的冰冷,不,甚至是比他的指尖还要冷上几分。这一刻,他纷乱的思绪终于全部回笼,惠
玲死了,是真的死了,依然是让他感觉香甜的血液,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温热与芬芳。
敛眉垂首,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掌心而不自知,身体的痛意他早已感觉不到,只是永不跳
动的心脏处,却有了前所未有的紧缩与空洞。惠玲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一幕,心底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的慰藉。他在为自己的死而感到难过吗?也许吧,毕竟这十年,他的身边也只有她陪伴着,无论是在那暗无天
日的地宫,还是在那明月清风的郊野,能伴着他的也只有她。
他后背的鲜血早已晕染了藏蓝色的王服,疼痛已然麻木。缓缓张开臂弯,轻柔的穿过她的后颈,如同呵护世间
的珍宝一般,将她轻轻抱起。环绕在他肩膀上的雪白皓腕,随着他的起身而垂落在他衣畔。他顿了一下,重新
将她的纤纤皓腕紧紧的环在颈间,把娇小的她深深的拥进怀里,步履沉沉往地宫走去。两具同样冰冷的身躯,
在月色中几乎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