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僧,小僧,小僧法号,法号毋什……”
“毋食?就是不吃饭么?哈哈……真有意思。那个方丈老头一定是不喜欢你,嫌弃你脸上这朵紫莲,才给你取这么个法号……哈哈哈哈……”
“不是的,不是的……“什”是“什物”的“什”。意思是“繁杂的”。方丈说,要我做一个不繁杂的弟子……”说着,小和尚用手捂住了左脸看似丑陋的紫色。
“诶?别啊!这朵莲花多么好看啊!你遮它干什么?”姑娘用手扳开了小和尚捂着脸的手,“真不明白那群大和尚在想些什么,明明是这么好看的莲花,非说是妖孽……”
那是小姑娘记忆力的第一次相遇。从此,那个小姑娘就经常跟着母亲来寺庙。母亲与方丈交谈时,她就来逗小和尚,小和尚却是远远见了她就跑,然后每次都身负重伤。
有一次,小姑娘拿着梁上的蜘蛛追着小和尚跑,最后跑到了一棵古槐下。小和尚躲在古槐后,大声问小姑娘,“你为什么总伤害小生命?佛说……”
“诶!我就是佛,我就是你的佛,你以后都要听我的!”
“那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姑娘玩弄着手上的蜘蛛,幽幽说“我喜欢你这朵莲。多美啊。如果把它移栽到我的脸上,那多好。”
“可是……”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不强求……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姓名吧?”
“嗯,姑娘未曾告知过毋什……”
“你想知道么?”
小和尚点点头。
“我不告诉你!哈哈!”姑娘把蜘蛛放在树上,小和尚吓了一大跳,飞奔而去。“等你愿意把紫莲给我,我就告诉你!不吃饭……哈哈……”
这个夜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小和尚全身发紫,像是被无数朵紫莲包裹一般,竹林里散发着浅紫的幽光。
“小和尚!小和尚!你在哪里?”
“不吃饭,不吃饭,你别躲着我了,我不欺负你了……你出来啊!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也不伤害小生命了……”姑娘散乱着头发,那是个还未完成的髻。姑娘跑进竹林,到处寻找着小和尚。
一年前她在禅房外听到了母亲与方丈的谈话。谈的是小和尚的紫莲。
方丈说,小和尚已经十八岁了,如果没有人愿意帮他吸取紫莲里的毒物,毒物便会布满他的整个身体。而这个替他吸取毒物的人从此也只有十二年的生命,需再找另一个人吸取毒物……如果一直没人愿意帮小和尚,他就会被紫莲侵蚀掉,最后只剩下一朵枯萎的紫莲。
小姑娘一直找啊找,都不曾见到几月前离开寺庙的毋什。
“小和尚小和尚,不吃饭不吃饭。你出来啊,你出来我就再也不伤害小生命了,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出来啊……”
小姑娘一路走一路哭。突然,她看到了前面泛着的紫光,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奔去。“小和尚小和尚,不吃饭不吃饭。你要敢死,我就见一只蜘蛛捏死一只,我是你的佛,你不能不听我的。你的佛会保佑你的,你还没有给我紫莲,你有这么多你都不肯给我一朵,我不要告诉你名字了,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不只是你的莲……还有……还有……啊!!小和尚!小和尚!”
她还没有触到近处的莲,却见小和尚一点一点消失,变得透明。
“轻莲,你叫轻莲,你叫李轻莲。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姓,我也知道你的名,我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喜欢听你的笑声,很清脆。第一次见你是在入寺的第一天,那时候你在方丈的禅房看缸里的睡莲……痴痴的笑……”
小和尚随着紫光渐渐消失,最后化为一朵快要死去的紫莲。
轻莲抱着紫莲,眼角泪痕班班。她不再哭泣,不再咆哮,她把那朵莲插在那个未完成的髻上,默默离开。
“毋什,毋什,一点都不繁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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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莲,轻莲,你是我的佛,我愿意化为一朵莲陪在你身边。盛开在你的发髻。即使那样会缩短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