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也觉得稍微有点郁闷——也许不是一点。
风刮过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凉飕飕的,饶是拓也这样的粗神经也不得不紧了紧浴衣的衣襟,盖住大敞胸口。但是身边站着的人明显就没有这样的困扰,绑的板正的腰带,领口叠得像那个人的被子一样整齐。平日里束在脑后的辫子在今天只是松松的用一根蓝色的发带拢在脑后,没有了头巾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陌生。
“和你说了把衣服穿好的。”那人撇撇嘴,扫过拓也整理浴衣的手,拓也只好有些尴尬的缩回去,挠挠后脑勺。“这不是被风吹开了吗……”
“少找借口。”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伸出手帮拓也把伊达缔重新系好。手指的动作很轻柔,温度偏低的指尖在扫过拓也的胸膛时引起了后者下意识的颤抖。
“……抖什么?”
“痒。”
辉二直起腰来,皱眉看看自己的手指。“我剪了指甲的。”
“啊……啊哈哈哈没什么啦辉二啊哈哈哈快点走吧要不然金鱼就要被别人捞完了——”拓也连忙拉过辉二开始生硬的转换话题。辉二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便被拓也拉拽的动作堵了回去。
“我说拓也,你可以不要拉袖子吗?”看着自己原本端正的衣领口变得有些歪斜,辉二忍着不去给他一个爆栗的心情一字一句的问道。
“啊哈哈哈你又不是女孩子在意这些干嘛啦!”
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很不自然,完全不像是情侣之间应该有的相处方式——也许说是情侣也不太合适。两人的关系或许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来形容会方便得多。
唯一有所进步的是昨天拓也把这种关系挑明了一点点。
上大学后合租的两人其实都在不知不觉中缩小着与对方之间的微妙距离,有时只是帮忙倒一杯水,继而发展成每天倒一杯水,然后又是借着倒水的名义坐在一起讨论论文,最后变成了固定的谈心的时间。拓也很能说,他总是可以从课程扯到人生哲理——也许是去数码世界的那一次旅行的后遗症,他看到什么东西都很容易有感而发;而辉二更多的时候就是默默地听着,在观点不同的地方进行严厉地批驳。两个人会像十岁时候那样争吵起来,但是同在一片屋檐下的事实使这种性质的吵架的后续发展变得和缓了很多,也许是第二天仍旧摆在桌子上的一杯水,摊开的一本书,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昨天晚上的时候拓也端着两杯牛奶溜进辉二的房间——他们早上才就煎蛋是放糖还是放盐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浅出的讨论,身为咸党的辉二很不幸的在“没有盐”的事实下败给了揣着糖罐的甜党,并被撒上了厚厚的一层砂糖的煎蛋气的摔门而去。永远在这方面后知后觉的拓也直到看见晚上放学后还一脸青色的辉二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