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降谷零君。」
这是在半年前,赤井对他抛出的一句话。他总是这麼镇静,好像身边的生生死死跟他都没有关系。而安室就没有这麼淡定了。当他发现赤井坐在自己顶头上司的办公室里的时候。
他直线冲过去一拳就往他的脸招呼过去,赤井没有闪躲只是把脸微微后仰,这让安室的拳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半圆形的瘀伤和切伤淌血的颧骨。他仍然是那样波澜无惊的样子,甚至还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个微笑,往杯子里吐了一口血。
其实安室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能真的在这男人身上造成这样的伤害。要知道赤井不会闪躲,安室想著自己也许会调小力道---但是为什麼呢?安室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注意到赤井眼前放著的杯子是上司最喜欢的那一套花瓷,回荡著的液体大概也是上等好茶。
「你给他倒茶喝?」安室暴走了。「给这---这家伙喝?」
上司抽了手帕给赤井,带著点不悦:「降谷,你这什麼态度来著?」
「你知道他作了什麼!」安室大吼。「他---」
「你先安静一下,降谷。」上司举起一只手。「赤井探员是来这里提供他的援助的。」
「他援助的可真他妈的不少了啊!」安室连粗口都出来了。
赤井擦掉颧骨上的血,开口了。
「你的卧底深度已经够了……远远超越我当年所作到的。你掌握了苦艾酒的秘密,你知道他们的总部位置,你掌握了他们的几个主要经济命脉,包括了枪枝来源。」赤井淡淡地说,「只要加上我们的武力协助,我们在一个星期内就能拿下他们的总部。」
他讲的字字中肯。美国愿意提供资源,在这紧要关头真是太好不过了。安室就算再愤怒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选择不要再看赤井秀一那欠打到不行的脸,转过头去看著上司。
之后的事情无庸赘述。
总部被剿灭---出於某种原因,比他们想的要来得简单许多。这让他感到疑惑。他站在爆炸造成的火场边缘大声对著手机另一头的上司争辩---上司已经在准备记者会上要致词的讲稿了---说一切都还没结束,却在「干得好」、「你只是累了」和「我们没有多的证据指出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之间被搪塞下来。他气馁地挂上手机,满腔的无名怒火---而不久之后他马上发现了现场有个出气筒。
「所以我猜,明天就可以看到国际记者会上FBI大放厥词说消灭了一个海外黑帮组织吧?」
穿著风衣的男人摇摇头,淡淡地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安室还想要说什麼,赤井微微向他偏了偏头,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出长短不一的光芒,同时也制造了不少阴影。这让他平常冷酷无情的韵味削减了不少,看起来反而有种悠长的寂寞。
「怎麼,你还想揍我一拳吗?」赤井转过身来,「这次别想让我站著给你打了。」
「你的歉疚就只这麼一点?那家伙的命就只值得一拳?」
「我作了那时最好的决定。你的朋友的牺牲是必要的选择。」
「这世界上没有什麼是必要的选择。」安室一字一句说,「尤其关系到人命。你不是个法官,你没资格决定谁死谁活。总是有办法的,赤井秀一,」赤井回过头去看他,看著安室总是显得年轻,在火光照亮之下特别神采飞扬的脸庞。「总有牺牲旁人以外的方法的。」
赤井没有回话。
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安室皱起眉头。「这是什麼?」
「一份邀请。」
安室露出狐疑的表情接过信封,赤井将抽著的烟丢到脚下捻熄,然后拉紧风衣,往黑暗深处走去。安室拆开信封时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而赤井好像感应到他的目光,遥遥举起一只手当作道别。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降谷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