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被唤作先生的男子转过身,眉目如画,仙资佚貌。一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凝眸时如波澜不 兴的黑海,流动时如空中飞走的星星。这人便是屠苏念了九百年,思了九百年的欧阳少恭。“屠苏的毒尚未完全清除,这几日便要麻烦你照顾他了。”藁本闻言摆摆头,说道:“先生,我本是一株藁本,所幸得先生日夜用灵力浇灌才得以化形,对于我而言,先生便是恩人。今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先生又何必跟我客气?”欧阳少恭只笑不语,藁本所说倒也属实,不过貌似是夸张了些。数百年前,他闲游之际见一株草药独自生于林缘,又长得顺眼,一时兴起将灵力渡给它些许,后又顿觉乏味便离开了那林地,没想到几日后有一个少年追着叫他大恩人,细问之下才得知他便是那株藁本草。从此以后,他便寸步不离的跟在欧阳少恭身边,虽有数百年光阴,但他从未与欧阳少恭亲近半分,问其原因,不过他不敢逾越罢了。
百里屠苏休憩了一个下午,依旧是被那梦魇惊醒,抹去额上的濡湿,睡梦中的那痛苦神色还未来得及从屠苏脸上褪下,苍白与苦痛交织,汇成他一个人的风景如画。而那人,不曾参与,但却因他而起。
藁本从屋外端会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到屠苏眼前让他喝下。屠苏皱眉看着眼前这汤药,一番思量后还是接了过去,仰头全部喝下,然后快速将碗递还给藁本,头扭向一边,让他看不见他此刻些许扭曲的表情,好苦…… 藁本一见他的反应顿时乐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少侠吗?“百里少侠还真是听话,居然把药都喝完了~不过你就不怕这是碗毒药吗?”百里屠苏听后心中一紧,转头正视他,看清了他眼中的戏谑后送了口气,但一看见藁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由得想起欧阳少恭,以及和他在天墉城的种种,藁本的表情也与记忆中少恭的表情慢慢重合……他看着藁本的目光也变得稍许柔和……“哎哎?”藁本用手在屠苏眼前挥了挥,内心疑惑道:好奇怪,他怎么突然就出神了?还有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屠苏瞬间回神,眸光又变回清冷,可仔细一看,也不全是,眸子中还带着一丝疑惑。眼前这个接近而立之年的男子,眸子是超乎寻常的干净,完全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更让屠苏疑惑的还是这屋子中那股淡淡的气息,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没有拒绝藁本的提议,在藁本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欧阳少恭的影子,而刚才藁本的那表情更是使他认定了心中的想法,“你是否认识欧阳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