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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民毫无声响的回到班上。原本在座位上午休的金基范被李泰民拉椅子的声音吵醒了。
“李泰民,你干嘛这个脸?”他看着李泰民那张像是被附身般暗沉的脸,不禁往旁边坐一点。
李泰民没有回应,默默的看了金基范一眼并且叹了一口气。他坐下,一股脑儿的把脸埋进臂弯里。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距离崔珉豪与郑秀晶很远。多么希望自己醒来后就能一口咬定刚刚那幅景象全是梦境,全是一碰就会破灭的泡沫。
“李泰民,走吧。”金基范拍拍李泰民的肩膀,他默默的仰起头看着像是在发光的金基范。
连与自己相处了七年的金基范都成了这么优秀的人,而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自己像金基范一样耀眼,会长就看得见了啊。
“去哪…”李泰民揉揉发丝,觉得一阵头疼。他不解的看着金基范,似乎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面试。”金基范冷冷的说,就像自己平时见到的金基范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只是自己仿佛偶尔会见到那个很有趣、很有情绪的金基范——像是错觉般昙花一现的那个金基范。
“我不去…”李泰民拨开金基范的贴在自己肩上的掌心,再次把脸埋进去。
“起来。”金基范丝毫没有感情的话语像是尖刺,深深戳进李泰民的耐性里。刺痛了记忆也刺痛了李泰民所有感官。
又或者刺痛李泰民的不是金基范,而是遥不可及的崔珉豪与郑秀晶。
他不知道自己的嘴是什么时候纠成一块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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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排好了吗?”崔珉豪走进场里,看着头顶上一盏灯,不得不说这不像是面试场而像是拷问房。
“当然,我们会长大人不帮忙,谁能不卯起来干啊。”金钟铉飘了一个白眼给崔珉豪,场里的椅子几乎都是自己排的(一旁的李珍基就顾着玩)…他妈手都快废了。
“是哦。”崔珉豪笑笑的走到金钟铉身后的看板前,指着报名表上的名字,若有所思。
“看啥?”李珍基默默的飘过来,手里那台PSP还不忘按下暂停:“你最近怎么老爱放空?”
指尖停在清晰又和谐的三个字,他的笑容从来没有褪去。仿佛在此时笑得更有感情。
“李泰民?”李珍基挑起眉头,懵懵的看着崔珉豪那双像是镶满了星星的眼:“你亲戚啊?”
崔珉豪摇摇头,利落的黑发丝随之飘动:“不是。”
李珍基扁了扁嘴:“你像是在想什么,可是你的智商很难攀登啊。”他自打没趣的走了。
“说什么啊,你这颗金头脑。”崔珉豪用鼻音笑了一声,看着那全校排名第一的资优班学生走去搔弄金钟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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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民回神时,自己已经挨了金基范一顿毒打。
他显得更憔悴。反正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也不会通过面试…
“我他妈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拉着我跟你一起进学生会就给我精神到最后!”金基范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妥协,他像是女王一般高冷艳丽。他一点都不怕李泰民突然生出一颗炸弹谋杀自己——因为他有得是比李泰民更高强的原子弹。
“你是说你妈还是谁的妈啊…”李泰民拖着背脊,智商像是掉到只剩下个位数,这下连脏话都听不懂。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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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排好队伍~”金钟铉整着等待面试的队伍,他实在想立马一拳打飞李珍基——那个还在破他妈终极关的家伙。
好在等待面试的都是乖巧的孩子(包括没有动力说话的李泰民以及懒得再多说的金基范),金钟铉其实也不怎么花时间。他按照顺序给高一生们发号码牌,让他们待会一个一个按顺序来面试。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他坐回那个挂着『副会长』牌子的桌子前。他隐约的看见李珍基已经把游戏机收起来,看似很乖巧阳光,全都是假象。
崔珉豪盯着队伍的尾端看去。
“看啥啊你?”李珍基用肘子顶顶崔珉豪,一脸玩味:“亲爱的,我就在这啊。”
崔珉豪笑了出来,却没找到那个几天前在位置上吸筷子的小学弟。
“1号,沈东浩。”随着金钟铉的语调,崔珉豪不得不转开寻找李泰民的那双眼。
李泰民在人群中看着坐在桌前的一排人。从左到右是郑秀晶、宋茜、金钟铉、崔珉豪、李珍基。他看着郑秀晶与崔珉豪,似乎是因为他俩中间有着宋茜和金钟铉,李泰民莫名的又鼓起了勇气。
就像金基范反复强调的,自己不是为这个期待很久了么?
李泰民,你可以的啊。
你一定也有属于你的、最完美的一面。
告诉他,你也可以距离他很近、很近——
“38号,金基范。”
轮到自己,金基范却还是一脸高冷的走到前方的椅子坐下。他不紧张,事实上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能成功把李泰民带过来就已经够了。
“请稍微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1年3班金基范。”他板着一张脸,让人指指点点的态度一点也不卑微:“想加入学生会。”说完,他就离开座位,他仅仅花了五秒就结束了。想把剩下的时间全交给李泰民,那个一定可以做到最好的李泰民。
“你干嘛那个脸?”崔珉豪把李珍基的下巴抚上:“怎么,发情啦?”
李珍基笑了一下:“这种,我喜欢。”他那张一点都不认真的皮囊下,金基范像是在心上守候。他像是守株待到兔般确幸的看着那个一脸高冷又没礼貌、表情很缺德的金基范——那个在公交车上疯狂的问电话那头“我是不是太差劲了?”的金基范。
“你的铉基呢?”崔珉豪双唇紧闭,尽可能从齿间挤出一字一句,留下那双温柔的眼迎接李泰民的到来。
“都是浮云。”李珍基回答道,他听见金钟铉喊了“39号,李泰民”,不禁一脸调侃的看着崔珉豪:“你的来了。”
崔珉豪没回答。他静静的看着李泰民坐上椅子,发现李泰民在颤抖,唇齿间像是含了一颗马达似的合不拢。他的胳膊很细,像是一折就会断;嘴唇像是含了一抹红彩,双眼里满是晶莹。鼻子略挺,皓齿很整齐。整体来说很好看,这是他第一次有这几秒钟的时间能看着完整、清醒的李泰民。对此,他很庆幸。
本想开口告诉李泰民“别紧张,放轻松就行”,可金钟铉抢在他前面说了。
后来想想好像什么事情都是金钟铉抢在他前面一步说出口。
“我…我是1年3班的李泰民,对学生会很有热忱…我想要在学生会里学习到更多在班上学不到的事情…”李泰民低下头来,用力的喊了一句:“拜托了!”他紧闭着双眼,迟迟不敢看着崔珉豪,更不敢看郑秀晶。他只是一直盯着金钟铉的鼻孔看,那黑幽幽的洞穴,好像象征着一种“无他”的境界。
他最后还是匆匆的离去。留下崔珉豪清楚地目送他离开、留下崔珉豪一人见他往金基范身上扑去;心里那抹说不出的酸终于浮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