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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美文】衣香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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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喜宝
想听的,想说的,这一生,彼此都不能再说。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3-09-08 11:03回复
    02
    许鬓衣淋了一晚上的雨,最后赵君先开着车送她回去时,又在对方的车座上昏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午后的阳光琥珀似地透过落地帘照在地板上,溶出一个个圆光圈。鬓衣坐起身,伸出一只脚踩进光圈,脚指被午光照得雪白剔透,仿佛一只初生成人的小美人鱼。
    赵君先推门进来,先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醒了?”
    “七哥,我睡了多久?”赵君先将一只药碟放在她床头,居高临下地看她:“你说呢?”
    “是你把我背上来的?”这句不是疑问,而是喃喃。许鬓衣看了一眼周围,典型的酒店式公寓,装修黑白极简,连卧室的壁屏也是二十四小时交替的幻黑。
    “你怎么还有这么个窝。”
    “狡兔三窟么。”
    “那将来我得告诉七嫂去。”
    “犯不着。”赵君先依旧没好脾气,却认真地看她一眼,“我要是娶了一个女人,是待她一生一世好的。”
    许鬓衣被他逗得几乎大笑,赵君先忍不住问她:“你笑什么?”
    许鬓衣从被子底下勾起一件女人的内衣,晃了晃:“赵情圣,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在道上一向以脸皮厚著称的赵君先没忍住,一下子红了脸,从她手里夺过时,扑了个空。许鬓衣睡了一觉,精神大好,和赵君先在一起似乎总会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她左一晃,右一摆地逗弄着他。
    赵君先脾气急,瞄准时机,一下子猛扑过去。等发现不对劲时,身下传来女人忍得辛苦的笑声。她就这样埋首在他的胸前,而两个人肌肤相亲,滚烫的温度熨帖着彼此。
    “赵七,这女人究竟是谁?一件内衣也值得这么上火!”
    秋天的早上,两人都穿得清凉。许鬓衣脱去大衣只剩贴身裙子,而赵君先的睡衣只松懒地系了个枕结。她柔软的头发像小动物的绒毛,软糯地勾起人心中一点不见光的东西,赵君先一下子把她推开。许鬓衣喝了一口水,吞下药片,倒头似乎又要睡。赵君先上前掀她被子。
    “怎么了?”
    “昨晚睡到今天下午,再睡,你是猪吗?”
    “睡着清净。”
    赵君先冷笑了一声:“我瞧你是借地躲人吧?”
    被子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七哥,你不是小气的人。”
    “这可说不定。”赵君先说着就拉她起来,“放心,在我这儿,谁也动不了你。倒是替你办事的那人,到底去了哪儿,你得一五一十地交待。”
    许鬓衣没说话,赵君先不由气上心头:“到这时你心里还想些什么?”
    “我傻呗。”许鬓衣从床上坐起来,披着大衣,高烧过后步子仍有些踉跄。赵君先在空荡的卧室站了两三秒,看着她就要离开的背影,忽然说:“回来!”
    许鬓衣没停下步。赵君先上前狠狠拉住她:“你去找谁?除了我,谁还帮你这个傻子。”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3-09-08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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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许鬓衣就像一个幽灵般存在着。赵君先后来一直想,要是那天晚上喝高了的自己没有推错房门,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许鬓衣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幢房子里。
      陆六对此讳莫如深。勖朝繁在之后的家宴上,亲自把许鬓衣介绍给他:“鬓衣,这是七哥。”
      “七哥。”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灯下神采飞扬的眼,对上他,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初见的女孩。赵君先笑着睨她:“叫我赵君先吧。”
      许鬓衣朝勖朝繁望了一眼,后者并没有应允的神色,于是她便静静地笑了笑:“七哥。”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岁月,许鬓衣被勖朝繁养在身边。在外人眼里,她被宠得厉害,勖朝繁似乎从不管她。陆六却十分不待见这个半路插进来的小姑娘。
      用赵君先的话说,这是典型的‘浊水不容清鱼’。
      陆六就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盘算计。”
      这个顾忌陆六不说,赵君先也知道。勖朝繁最初是靠着许远上位的,许远家大业大,年过五旬却膝下无子,勖朝繁很得他的欢心,几乎成了半子。在勖朝繁风头最盛的那几年,大家都以为许家的事业可以一直做下去。谁知勖朝繁一夕翻脸,和外人联手,把许远的娱乐城几乎掏空。
      “我总不能一辈子给人打理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关掉的场子。”勖朝繁后来说。
      许远去世,勖朝繁上位,却再也没和娱乐城沾边。
      而赵君先私下查到的资料显示,许远并不像外界传闻无丁,唯一的小女儿被放在最远离尘嚣的家庭中,受尽宠爱。直到许远去世前,他仍在签署一份为女儿置办的基金。
      逼死许远的几年后,勖朝繁却意外地把他的独女许鬓衣接到身边抚养。
      陆六据理力争过,赵君先却很不以为然。那个唇角微微翘起,总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失望时懵懂无助的眼神又让人无端心软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呢。
      然而赵君先也发现许鬓衣对他是有点不一样的,她在他面前总是肆无忌惮。
      “你又不会生我气嘛。”许鬓衣笑眯眯,“哪像六哥,总是那么凶巴巴。”
      那是,他比陆六实在好上太多。赵君先被哄得一高兴,时常就忘记了她犯下的事。
      赵君先在英国念书的那几年,两人还只是偶尔来往。等他回了国,一切便大不同了。许鬓衣念设计,勖朝繁却出人意料地不许她出国。好在她的成绩一向拔尖,轻易便上了P市一所不错的名校,而P市正是赵君先事业的基地。
      两人吃吃喝喝的,交情混得越发不错。
      赵君先做房地产,在许鬓衣念的大学旁开了一处商盘,大意是做现代艺术城。造楼时整天闹哄哄的,一堆邋遢破墙,要倒不倒。偏偏许鬓衣在的艺院毕业作业要做抽象涂鸦,不知是谁福至心灵地来了句‘旁边的楼就不错嘛’。眼瞅着就要被拆干净的旧楼工程,生生地推迟了几天,赵君先一边算着帐,一边心痛万分地瞪着她:“你这一通电话,一字千金啊。”
      许鬓衣摇着他的手:“赵七,你是那么小气的人嘛?”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3-09-08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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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这短短的半个月,她已蜕变了许多。赵君先在包厢见她笑吟吟地带着个小马仔进来,挨着对方坐下,熟练老成地夹起一支烟,马仔为她点上。
        鬓衣惬意地吐出一口烟,看着他:“七哥,这是小梁。”她在外人面前向来飞扬跋扈,赵君先见得惯了,只是一笑。小梁却是恭敬地喊了他一声:“赵先生。”
        许鬓衣开门见山:“七哥,我想做生意”
        她把事情轻描淡写地摆上桌面,赵君先便笑了一笑:“这事问过三哥了吗?”
        许鬓衣瞧着他,不说话。那双亮盈盈的眼睛里,有一小簇璀璨的光芒,仿佛随时都燃烧起来。赵君先抿了一口酒,又放下:“女孩子做什么生意,开个画廊不好么。”
        许鬓衣夺过他的酒杯,凑在唇边。涂得果蜜一般的唇,慢吞吞地在杯沿留下一个亮晶晶的印子:“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入了股。总不能第一笔就赔了?”
        “你们做的什么生意?”
        “边贸,陆六向来是不喜欢我的,码头又是他的地盘,这事儿还得求你。”
        她又像只小狐狸似地睨着他,勾得赵君先心里一动,再顾不得许多,只答她:“好。”
        事情敲定后许鬓衣很是欢喜,又露出了眉眼弯弯的小女孩才有的笑容。
        赵君先不由想,这可真是千金买笑。
        大约是遂了她的心意,许鬓衣不断地和他碰着杯,赵君先在圈中号称‘千杯不倒’,几瓶酒下胃,也不过脸上微红。倒是她自己已经醉得东倒西歪。
        扶着她出了酒店,赵君先站在门口等着泊车小弟的空当儿,不由多看了那小梁一眼。对方似有所察,弯身朝他恭敬地一笑,无意间露出颈上的一块旧疤,极是骇人。
        赵君先便笑了笑,问他:“小梁,我们在哪儿见过?”
        没等他回答,车子已经开过来,赵君先扶着鬓衣进车的一瞬,下意识地一顿,借着车上的反光镜往后看了一眼,对方正挠着头,又露出了颈上的那块烫疤。
        他终于不再看那小梁,抿着唇,一声不吭地开起车。
        整个城市都在堵车,上了高架,前方一片灯火璀璨。赵君先的额角突突直跳,分明是怒到了极点,转头望一眼旁边,看着烂醉如泥倒在车座上的许鬓衣,却实在没了法子。
        他抱着她下车,又一路扶着她上了电梯,好容易将她带回公寓,许鬓衣被车外的冷风一吹,似乎有些清醒了,喃喃着:“这是哪儿?”
        赵君先咬着牙,贴近她:“好啊许鬓衣,你想着法儿算计我。今晚上你要是敢醒过来,我非掐死你不可!”
        “你以为我在国外待了些年,不认识这些‘百利强’的人。入行的人颈部烫疤也不找人做了,就敢来蒙我。你真是胆子大了,敢和三哥的对头结伙……你要做什么,我非……非掐死你不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渐渐低了。
        仿佛听懂了他的威胁,醉了的她竟然歪过头,咬着唇角,朝他嫣然一笑。她身上有清甜的酒香,亮晶晶的唇像一方果冻,诱得人不由想咬上去。
        “七哥,你要掐我?”
        几乎不成字的呢喃,险些勾去了赵君先最后一丝理智。他忍不住把她恶狠狠地丢在沙发上,转身进了浴室,过了大半晌,才抱着浴巾和薄毯出来。
        她早已在熟睡中,睡着了的许鬓衣,就像一只小狐狸,浅浅地呼吸着。头发散乱地垂下,衣衫凌乱,鞋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蹬掉了一只。
        赵君先耐心地给她套上一件睡袍,想了想,弯下身,将她轻轻地抱入卧室中。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3-09-08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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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小梁的事被发现并不出乎赵君先的意料。勖朝繁下手向来迅速。
          小梁在第一时间消失。陆六调出各大地铁与机场的录像,在几千万的流动人口中地毯式搜查,仍没有消息。许鬓衣至死不肯松口,赵君先既不打算逼她,也不愿坐以待毙。
          陆六找上他时,两人都喝得高了。赵君先倒是难得地不和他吵架了:“六哥,你别和她过不去。”
          陆六瞅着他:“怎么都拿我做冤大头。”
          “小梁抢你生意,坏了三哥的规矩,关小九什么事?”
          “她胃口倒大,真只惦记着我码头的生意?”
          “不然呢,小姑娘上了当,叫人给骗了。”
          “赵七,我他妈的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颠倒黑白啊。”陆六忍不住笑骂。
          “许鬓衣她心眼儿多着呢,你担心她?不如多担心你自己。”大约是真的醉了,陆六并没有防备,“知道三哥为什么收留了她?”
          “为什么?”赵君先问他。
          陆六笑着,百般嘲讽地看他:“为了钱。”说着,他凑到了赵君先耳边,“道上传得没错,许远是只老狐狸,娱乐城只是一小笔产业。他把所有的钱都建了一个基金,全给了许鬓衣。他一死,所有人都想着追杀小姑娘。”
          赵君先酒醒了大半,只看着他。
          “那时候许鬓衣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呢,三哥找到她时,她在三哥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满嘴是血,眼神也恶狠狠的。她说——”
          “勖朝繁,我要活下去。你帮着我活下去,我就把基金交给你。你不是缺钱么,你不是最清楚那是多大一笔数目。你只要——帮我活下去。”
          “你只要——帮我活下去。”
          “帮我活下去。”
          许鬓衣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靠在床上,余惊未了,忽然缩成一团,厉声:“谁!”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一双眼睛,仿佛来自深海的一束幽光,淡淡地,渐渐地拢在她苍白的脸上。
          顶灯忽然亮起,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璀璨。许鬓衣闭上眼,过了两三秒,才睁开。赵君先放大的脸近在咫尺,贴得这样近,他呼出的浅浅脉息,全喷在了她的脸上。
          许鬓衣扭过头:“七哥,你喝酒了?”
          赵君先站起身,似乎那一瞬的冷酷与失态只是她的幻觉。他仍旧那样笑着:“是,喝了酒。”
          “和谁?”大约是察觉了语气的警惕,她又笑了一下,补充,“这样高兴?”
          “陆六。”赵君先没瞒她。
          “哦?”许鬓衣拢起散开的长发,“说了些什么?”
          “你小时候的事。”
          “是么?”许鬓衣脸上笑容慢慢敛去,赵君先却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脸,“小九,这件事三哥严办,我怕保你不住,我在国外有几个好朋友,不如你先去澳洲待一阵子?”
          许鬓衣垂下头,他指尖犹有她脸颊的余温,却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当她再抬起脸时,已全是熟悉的笑:“好。”
          “我什么都听七哥的。”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3-09-08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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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赵君先去澳门豪赌是二十出头那会儿的事了。邮轮上的荷官换了一拨儿,中菲混血的主管亲自挑人给他派牌。赵老爷子家业极大,许鬓衣早已耳闻,却没想到连一艘赌船上也有他的股份。
            进场时有客人正闹脾气,拿筹码打主管,谁也不敢吭声。赵君先见惯不惯地绕开,拉着许鬓衣去了贵宾室。他脸上表情淡漠,行头低调,看着就像个偶然携女伴来玩的阔少,谁也没注意到压低帽檐的许鬓衣。
            陆六早在里间等他们。赵君先出手很是阔气,十万十万地下注,打发旁人的小费也全是上千。陆六笑他:“别啊赵七,给我砸钱也不是这么个法儿。”
            赵君先便客气地笑了笑:“小九以后就劳六哥费心了。”
            许鬓衣这时才明白过来,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七哥,你要把我丢给他?”
            赵君先没应声,许鬓衣便吟吟一笑:“我去趟洗手间。”
            陆六立即扔下手里的筹码:“巧了,我也去透个气儿。”
            许鬓衣没有再理他,远离了赵君先的世界,两人都恢复了各自的冷漠。
            “放心,船就在外面,你说出小梁在哪儿,咱们就走。”陆六笑着睨她。
            “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陆六笑着,“要不是赵七求我,可真不愿送你。”
            许鬓衣冷笑一声。
            陆六忽然歪着头打量她:“许小九,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怎么也没明白。”
            “这些年三哥待你不错的,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当初许老爷子惨死,你就该清楚,一脚踏进了这浑水,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和百利强暗地里交易,骗了赵七给你铺内线,还动用老爷子的基金,值得么?”
            陆六说着拿起一支烟,眯着眼,靠在墙上打量她。许鬓衣抢过他手里的烟,给自己点上:“勖朝繁当年救我,答应一直供我念书到毕业。然后我把基金给他,可给了他之后呢,他能放过我?陆六,你最清楚不过的。”
            陆六冷冷地拍掌:“许鬓衣,你总算不至于太蠢。”
            “我只是骗了他,他也在骗我。”许鬓衣无动于衷的眼神让陆六忽然问了一句:“那么赵七呢?”她冰冷的眼神有那么一瞬融开一点莫名的温柔,倏尔即逝。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3-09-08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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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爱这篇!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09-08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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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3-09-08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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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个 咱得注意格式哈,内个,有时间你再把这个发一遍好么,现在我就不删了


                  14楼2013-09-08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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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说我也好爱这一篇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3-09-1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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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在爱格已经看到过了,很好啊,赞一个


                      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3-10-26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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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赞赞赞赞赞赞……………………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3-11-1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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