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控制】歌唱中有句格言:“谁懂得呼吸和吐字,谁就懂得歌唱”。我们说一个人歌唱得真好,会说他的中气真足呀。说一个人唱得不好,会说他的中气不行,这里说的就是呼吸的重要性。古往今来,凡是歌唱先练呼吸。
中国古人还讲“气沉丹田”,把丹田分为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用今天的话翻译就是上腹部、中腹部和下腹部。气能不能到丹田?回答是肯定到不了的。人体储存气的器官就一个,那就是肺部,气怎么能跑到腹部呢?那为什么还要讲“气沉丹田”?这多半是歌唱教学的需要。因为唱歌,所用到的人体器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比如弹钢琴,我可以指导学生说,你指法不对。拉小提琴,我可以说他把位不对。这都说得清楚。唱歌怎么说?声带在人身体里面,又不能打开来看。这时,我们就需要从人体外部可以观察到的变化,来指代说明那些不能被观察到的地方。而人声歌唱的时候,腹部肌肉的扩张收缩变化是可以被看到的。其实人们不光用“气沉丹田”来说唱歌,我们还经常说“谁声音甜一些”、“谁谁歌唱得明亮”,“甜”和“明亮”一个是味觉词一个是视觉词,用来指代发声的好与不好。人们是在用容易感知的事物来指代不易被感知的事物。
唱歌的时候,肺部吸满气,隔开肺部与下面肌肉群的器官叫横隔膜,如果我们不加以控制,吸满气,开始发声歌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横隔膜快速回位,气很快没有了。如果加以控制,运用腹部力量,还有两肋、腰部整个肌肉群的紧张度所造成的一种对抗,就是拉住横膈膜,使它不能一下子回位,你的气就形成了。控制气息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拉住横隔膜。
我当老师很多年,在之前当了很多年学生,我从我老师那里接过来的,以及我当老师很长一段时间,谈到呼吸所教给学生的,我都这样讲“世界上对呼吸有三种说法,一种是胸式呼吸,一种是腹式呼吸,一种是胸腹式联合呼吸法,中国人讲中庸,因此我们中国人认为第三种是最正确的。”我一直是这么学的,也一直是这么教的,可是在我教学的后半段,我发现这种胸腹联合呼吸法实践起来挺不好拿捏的。什么叫联合呼吸法?胸部呼吸占多少?腹部呼吸占多少?它们的比例是多少?没有人讲明白。经常有学生问我:“姚老师,我呼吸的时候,肚子是鼓出来一点好,还是凹进去一点好?”这种问题挺难回答的。
其实,无论用哪种呼吸方法,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有个好的气息支持。有了深呼吸的基础,才有轻松驾驭各类作品的可能。每个人的先天条件不一样,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套用一种固定的呼吸模式。后来,我告诉学生,不要管腹式呼吸还是胸式呼吸,使用哪种呼吸方法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存住气,高音唱不唱得上去,就看气足不足了。
第二,讲究喉咙打开。打开喉咙就是将喉头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上口盖积极向上收缩成拱形,牙关打开,下巴放松自然放下而稍后拉,口、喉、咽、内口腔等调节成管状通道,感到有一股凉气通向肺部。打开喉咙是歌唱训练的基本功,只有打开喉咙,唱歌才能获得稳定、流畅的气息支持。
我记得1986年我第一次到深圳,在宾馆正好看到香港电视台播日本歌星西城秀树的演唱会,那是我第一次看香港电视台,很兴奋,有一个采访,主持人说:“先生,您是天王巨星,欢迎你来我们香港开演唱会!”西城秀树边化妆边回答:“阿里嘎多够杂役嘛丝(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就是中文“谢谢”的意思,声音很沙哑,里面还夹杂着破音,当时我就替他捏一把汗,晚上两个小时的演唱会他能扛下来吗?结果,他不但唱下来,而且充满了魅力,无论快歌还是慢歌,节奏强烈的还是抒情的,他潇洒地从前场唱到后场,从地面唱到天上(乘坐升降机),特别是唱到那首《罗拉》,全场沸腾了。为什么?他的秘决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他打开了喉咙。
唱歌不打开喉咙,是很要命的事情。在刚开始我给大家的演示中,高音没唱上上去,还引起了咳嗽,那是因为喉咙没有完全打开。现在喉咙打开就不怕了,再唱三四个小时也没问题。像刘欢当年唱《便衣警察》的主题曲《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他也是打开了喉咙,否则简直不可思议,音调起的那么高。
第三,讲究声音的高位置。气息使声带振动所发出的声音是微弱的,只有通过各共鸣腔体,引起共振,产生大量的泛音共鸣之后,才能变成圆润、明亮、优美的声音,也可以称声音的高位置是共鸣的集中。高位置的声音利用的是头腔共鸣,声音顺着后咽壁直接进入鼻咽腔和头腔后所产生的泛音,这种声音集中在口盖以上眉心的后方,声音音色美,有穿透力,声音洪亮并且不伤声带,在京剧中称为“脑后音”。
共鸣技术属于歌唱的专业知识,讲的直白点,声音的高位置实际上说的是歌唱中真假声的比例运用。真声到了一个高位,比如highC的时候,必须加假声,否则再好的嗓子也唱不上去。包括美声、民族、流行在内,所有的唱法都是真假声结合的唱法,但是流行唱法,特别是女生唱腔,以真声为主,唱歌的时候不需要每个音都有共鸣。
第四,讲究鼻腔共鸣。流行唱法中一些地方会用到鼻腔共鸣,与美声、民族所普遍用到的头腔和胸腔共鸣不一样,它把鼻腔作为主要的行腔手段。比如,邓丽君在《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中唱的“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还有“金嗓子”周璇在电影《马路天使》插曲《天涯歌女》中唱的“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唱法均以鼻腔共鸣为主。
第五,讲究音域的宽广。音域是指人声所能达到的最低音至最高音的范围。说到音域,我想起上世纪后半叶最负盛名的华语歌坛女歌手邓丽君。邓丽君的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的,可是她的的音域很宽广,她的演唱丹田之气非常足。像《甜蜜蜜》、《海韵》、《我只在乎你》这些都是音域跨度很大的歌,都很难唱得好,而邓丽君做到了,并且你要知道,她的高音是用真声完成的。不像现在的一些女歌手使用真假声混音来飙高音,虽然声音也可以很高,但远没有真声的那种厚实感和冲击力,不像听邓丽君唱歌有那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感觉。
唱歌有三大技术要领,一是呼吸,二是打开喉咙,三是用上气。唱歌并不难,但要把歌唱好,那就要靠天赋和个人努力了。唱歌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叫“唱模仿”,大部分人的歌唱都属于唱模仿,可以说,我们一开始学唱歌都是唱模仿,能模仿的惟妙惟肖,比如说模仿的像郭兰英、像郭颂,其实已经很难了。第二层次叫“唱自己”,当歌手有了处理歌曲的经验,有了一定的原创能力,演唱就具备了个人特征。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他唱的。达到第一层次,模仿像的人不多,第二层次唱出自己特征的人少之又少,到了第三层次,能达到“唱文化”水平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这类歌手不但有很好的歌唱技术,还要有深厚的文化积淀,代表的是一种文化潮流和审美趋向。无疑,邓丽君和迈克尔•杰克逊、猫王都属于“唱文化”层级的歌手。邓丽君的歌可以慰藉人的心灵,她的歌声有一种能够抚平情绪的东西,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中国味,如果有一个声音能让全世界的华人安静下来,那就是邓丽君的歌声。有句话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位美丽小姐的歌声影响了中国几代人的成长,费翔唱到了百老汇,蔡大生唱到了瑞典皇家首席男高音,但是,这些都可以超越。而邓丽君无法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