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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CHAN♡HUN】/130714/〓完结〓郎骑竹马来(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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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 苦 无 终
川野看见了,又喝了口茶,觉得这茶特别涩,直接摔在地上。
“你是中国人。”鹿晗看了他的反应反倒淡然了,一边放下笔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川野回过头,眼神里怒火熊熊,他抓住鹿晗的领子:“我不是,我是日本人,是日本人!”
鹿晗看着眼前的川野雄信。
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线条硬朗,眉目间透着的都是股子狠劲儿,蓄须让他看起来更多了些戾气和乖张,鹿晗甚至想,他若穿上中国的军装,一定会是一位潇洒俊朗的少将。
可惜,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日本师团长。
“我不是中国人,我是日本人,日本人!”川野的眼睛红得让人甚感可怕,让人想要发狂,可是鹿晗却淡淡地看着他。
川野就这样看着鹿晗伸手就要解他扣子。
鹿晗这才慌了:“你干什么。”
川野发狠地扯着他的衣服:“我只是想知道鹿老板为什么这么些天歇戏是去干什么了。”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鹿晗就任凭他粗鲁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尽量稳住气息,唱了一句戏词。
川野突然住了手。
门外传来另一声戏词: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虽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
铿锵有力,张弛有度。
川野抓着鹿晗领子的手逐渐松了,鹿晗见好就收赶紧离他远点。
因为他知道,下一秒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掏枪。
川野因为这两句唱词愣在了那里。鹿晗趁机推开门,就看见张艺兴正倚在回廊的柱子上,双手抱在胸前。
张艺兴叹了口气,觉得大概是靠在柱子上时间太久脖子有些发酸,扭了扭脖子,走过去,看见川野正在愣神,轻轻叫了声:“川野,君?”
川野回头一看是张艺兴,转头就用日语问门外领头的军官:“他为什么在这!”


33楼2013-07-16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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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艺兴显然听懂了,微笑:“川野君让我们等,又没说在哪等。”
    川野扣好扣子,越过张艺兴的时候说:“张少爷,大厅谈。”然后回头,看着鹿晗的眼睛,一字一顿说:“你们把鹿老板送回去。”
    鹿晗被他看的心下一寒。一直到川野走了也没回过神。
    张艺兴伸手在鹿晗眼前挥了挥。
    鹿晗回过神。
    “久仰鹿老板大名。”张艺兴扬着脸微笑。
    鹿晗欠身:“救命之恩不言谢,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此刻我身有急务,请见谅。”说完就越过张艺兴急匆匆地走了。
    张艺兴看着鹿晗的背影。若有所思。
    “钟大,你觉得怎么样。”
    金钟大淡淡微笑:“鹿老板果然是旦角儿里面的第一人,跟了少爷这么多年,钟大是没见过这样出色的虞姬的,大概,也只有鹿老板的虞姬可以搭得上少爷的项羽罢。”
    “就凭刚刚那两句霸王别姬的唱词?”
    “难道,少爷不觉得吗。” 张艺兴摇摇头,砸吧砸吧嘴:“他可不是虞姬。我看他倒是像文成侯。”
    “留侯张良?”
    张艺兴点点头。回神,看看身后还在思考的金钟大,拍拍他的肩:“走吧,还有大事等我们要干。”
    说完他伸了伸懒腰,一边走一边说:
    “哎呀...哪里真有什么霸王和虞姬....都是戏词里唱得罢了.....”
    “少爷,我还有个疑问。”
    “问!”
    “您怎么知道他是鹿晗,又为何知道他今日会遭此劫难。”
    张艺兴搭上金钟大的肩膀:“普通人,有用上步勾脚从你面前走过的么?”
    金钟大这才点点头:“那少爷又是如何知道用这种方法救人?”
    张艺兴松开他的肩膀,给自己整了整围巾,呵了口气,伸手把它打乱:“大概,我们两个,都是在打一个赌吧.....”
    金钟大看着张艺兴往前走的身影,心说,这哪是打赌。
    这分明就是,梨园行里,两个最顶尖的人物在互相打迷。
    果然真正厉害的人物之间的过招,是无声胜有声的啊。
    一个细微的步伐,一个淡漠的照面。一人一句戏词,就可以化险为夷。这若说不是打赌,谁能相信。可这若是打赌,便也太风险。
    可这偏偏就能成了。
    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佳话。
    什么佳话?
    南北梨园行。
    青衣花旦有鹿晗,文武小生张艺兴。


    34楼2013-07-16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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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我没看上他。”张艺兴一边冲后面正想着的金钟大挥手一边说。
      金钟大就那么一愣,就见张艺兴回头冲他一笑:“祖师爷的规矩:武生和花旦,”他说到这,伸出一只手指头,来回摆了摆:“不——能——苟——且。”
      说完回头。
      其实金钟大就没怎么在意他说什么,只是他觉得,张艺兴笑得,真是好看啊。
      就那九曲绵延的回廊上,微雪里,他带着灰色的围巾,深棕色的头发贴服在额前,笑起来两个酒窝,瘦瘦的,反而多了些纯真。
      真是,好看啊。
      绝代佳人。
      鹿晗走在路上就觉得心里发寒。
      川野这个人太可怕了。
      什么可怕?他眼睛里可以刺穿金石的那强大的征服欲!
      是对,这四万万中国人的,征服欲。
      他所背负的那些,悲苦无终,虽不知是谁给他的,但他心里一定有仇恨的种子!
      他本就是中国人,所以他必定了解中国人的智慧!若不及时防范,后患无穷!一定要把这重要的信息告诉张伯!
      还有。
      自己,怕是要暴露了。
      川野今天的行为已经说明,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受伤了,是要试探自己!
      但是为什么川野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实在是不能得知。无论如何,以后的行动都要多加小心了。


      35楼2013-07-16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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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晗。”一个人伸手拍上他的肩膀。
        他回头,瞪大了眼睛。
        那人戴着礼帽,穿着格子西装,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行李箱。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么。”他笑笑。
        鹿晗不惊讶,他眼睛里竟然闪着泪花,抓上他的肩膀:“你没死!”
        那人扬头:“哪那么容易死,我命大,那次爆炸的时候躲在了钢架撑起的墙角里,不过是被埋了两天,恢复身体用了一段时间而已。”
        鹿晗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我一直以为你......你....”
        那人转了个圈:“完好无损,你要不要掐我脸试试是人是鬼。”
        鹿晗被他逗乐:“是人是鬼都罢了,只要让我再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了!”
        那人也不开玩笑了,伸出手:“这次,再一起并肩打鬼子。”
        鹿晗笑着抹掉眼泪,握上那只手:“恩。一起并肩搭档打鬼子!不过....你别说,没了你小子,我还真不大适应。”
        那人笑开:“你看,我就说你离不开我。”
        鹿晗给了他一个爆栗:“啧,少贫。”
        “怎么,我回北平我回老家我开心不行啊。”
        “哟,那苏州就不是你家了啊。”
        “是,是我家!我四海为家!”
        “那这位荣归故里的少爷,可否有地方住啊?”
        “啧,欺负我没家了是吧!告诉你啊,我有个从小玩儿起来的朋友,住他家绝对没问题!” “哟,谁啊,女的男的啊?”
        “啧,鹿晗你什么时候变这样了啊。”
        “我这是对你负责,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再死一回我就还得再伤心一回,那多亏啊。”
        “成吧,走,带你去见见我朋友,让你放心,人家是个男的!”
        “啧,男的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说什么呢啊你!”
        微雪的黄昏,两个人就这样笑啊闹啊,像是回到了那些纯真的年月。
        那时他们都还未涉世事。
        那时战火还未熊熊燃烧。
        我一直以为我们就这么一直走就可以走到皓首。
        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风雪满头。
        前路,暗藏歧途。


        36楼2013-07-16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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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不寿
          他一边帮鹿晗拂去发丝上的微雪一边稍先他半步往前走着:“我这位朋友啊,从小跟我玩儿起来的,一会儿你见了他就知道了,很好的人!”
          鹿晗看着他还好好的跟自己说话,突然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四个字是虚惊一场。
          他还没死。真好。
          也突然觉得,果然谁离开谁,都不是不能活的啊。
          无论当时两人多么亲密无间并肩作战,无论当时以为他死了哭的多伤心难过,终究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被迫向前,不能回头不能停留。来不及好好怀念就投入这四起的战火。
          想到这鹿晗不禁失神。
          是的吗。他是,他也是。
          鹿晗看了看无名指上那枚从金云开手上抢来的戒指。
          黄昏,夕阳最后一抹残辉透过细细的微雪照在鹿晗身上,云锦坎肩儿的绒毛上挂着半化的雪花。
          这喧闹的大街,这熙攘的人群。
          他抬起手,将那枚戒指放在脸颊上,将冰冷温热。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
          三年未见的恋人是。
          死而复生的战友是。
          你,也是吗........
          “哎到了,快过来!”他放下行李箱把还在沉思的鹿晗拉过来,伸手去敲门。
          “哎来了来了!”门内的人一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俩人,瞪大了眼睛,赶紧跑回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哎哟回来啦回来啦!”
          他看着又跑回去的人,皱了皱眉头,探头往里望了望,就见里面跑出一个只穿着衬衫连外套都没披的人。
          门前飞檐上吊着的灯笼在雪花中朦胧的暖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倘若能让时间凝固在那一刻,那一瞬间,一定就是后人尘封的书页里泛黄的老照片。
          只穿着一件衬衫气喘吁吁的人,站在那里,看着门外的鹿晗。
          鹿晗也站在那里,门里,门外。伸手,迈步。为他扣着没系好的扣子:“外套都没穿,不会冷吗。” “你全身都是烟草的味道,你抽了多少烟。” “中午有好好吃饭吗。” “仙居楼出来之后直接回家了吗。”
          下句话未出口就被金云开抱进怀里。越抱越紧。越抱越紧。
          鹿晗的脸搁在他的肩上,闭上的眼睛里是半沁的热泪。
          还好,你回来了。
          如果我能没回来呢。你会很难过吗。
          你怎么可能回不来,就算你死了,也得我亲手来埋。


          37楼2013-07-16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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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你死了,也要我来亲手葬你入黄土。
            在这烽火乱世中,这就算是,最大的承诺了吧。
            浓情蜜意,伴我埋骨荒隅。
            “你害怕吗。”鹿晗在金云开的肩膀上蹭蹭。
            “怕。”金云开又收紧了怀抱。
            我怕不能再跟你一起走一遍这热闹的街。
            我怕不能再跟你携手过堂前一年又一年。
            我怕这岁月缱绻更怕这历史洪流的决绝。
            我怕泥足这深渊更怕你的容颜昙花一现。
            我怕匆匆一眼还未能将你画入心尖。
            我怕还没出口的承诺就要没入长烟。
            鹿晗啊,你相信吗,我已泥足,何惧情深不寿。
            鹿晗隔着金云开的肩膀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它在灯笼的暖光里,像是化作了一段丝绸,将两个人紧紧的绕住。
            官人呐。鹿晗轻声在金云开耳边呢喃。你若先走,我必相随在后。
            鹿晗啊,我已泥足,何惧情深不寿。
            官人呐,你若先走,我必相随在后。
            两个人相拥在黄昏的微雪中,灯笼的暖光将他们拢住,热闹的街,灯火初上。
            倘若你死。
            国恨未了,我怎能陪你埋骨。
            我能做的,只有亲手将你葬入黄土。
            待我民出水火时,我必与你拈花把酒。


            38楼2013-07-16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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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晗在心里对金云开如是说。
              金云开在心里对鹿晗如是说。
              那最坚固的誓言,那最好的承诺,便是如此的决绝。
              那便是,好男儿都该是一腔热血。
              我们背负不同使命和信仰,却有一个相同的方向。
              无论前路是否殊途,我们终将同归。
              都将被埋没入这历史的洪流。
              他们各自怀有心思却深情相拥,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以至于他们忘记了站在那里的人。
              直到金章不合时宜却又恰如其分地叫了声:“二爷,您看看,这是谁来啦。”
              金云开这才放开鹿晗,看了看正若有所思看着眼前这一切的人。
              然后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捶上他的肩膀:“若飞!你小子竟然回来了!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说完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兴高采烈的把鹿晗拉过来:“来,给你介绍,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度庆洙!表字若飞!很有意思的名字吧!我还记得这小子第一次跟我认识的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四五岁,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这若飞啊,取自诗句‘关山度若飞’,啧,一看就是要报效国家的好男儿,对吧?”说完还像小时候那样揽上他的肩膀。
              然后冲度庆洙介绍:“来,给你介绍,北京城的名角儿,鹿老板。”
              度庆洙笑起来很好看,透着骨子天真:“单纯只是鹿老板吗?”
              金云开不大自然咳嗽了几下,看看鹿晗,鹿晗被他看笑了,说:“我跟若飞认识的。”
              “啊?”
              度庆洙拿起行李箱:“我说,能不能先进屋啊,再不进去,我受得了,箱子都受不了了啊。”
              “啊?哦....”金云开一边让金章帮忙提箱子一边心说,这天儿虽说下雪,可也并不是很冷啊。
              金章凑上来说:“爷,大概怕是被腻歪得受不了了。”说完赶紧抱着箱子往屋里跑了一边跑一边说:“哎哟今儿这雪真大。”
              金云开想踹没能踹上,挠挠头看看度庆洙,再看看鹿晗,清了清喉咙:“那什么,里...里面坐。”说完又看了眼鹿晗,然后赶紧进去了。
              度庆洙收起刚刚的笑,拉住也要进去的鹿晗:“你....”
              鹿晗回头笑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一次,”他看着金云开的背影,说:“我想,大概会是不同的结局吧。”
              “你确定不会再伤到自己?”度庆洙皱着眉头:“他的性子我了解...他...”
              “不,你不了解。”鹿晗凝视着那背影微笑着说:“你一定没看到过他为人穿鞋的样子,你也一定没看到过他为人撑伞的样子,你一定没看到过他削苹果的样子,你不知道,他有多好。”
              度庆洙看着鹿晗凝神的样子,叹了口气,仿佛有天大的悲悯堵在胸口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我是不愿,让你再去来一遍的。
              三年前的苏州,我看尽了你伤心的样子。
              但倘若你心甘情愿,我便护你,帮你罢。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可以走多远。
              我们并肩战斗的日子,又会有多少天。
              天渐渐黑了。
              明天的太阳,会明媚吗?


              39楼2013-07-17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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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世勋穿着好大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两个腿盘在那里,腰板直挺挺的,抿着嘴,看着背对着他面向墙壁的朴灿烈,最后实在忍不住这沉默,下床去像小时候那样从后面扑上去,搂上朴灿烈的脖子,小小的脸就刚好搁在朴灿烈的颈窝。朴灿烈被他的飞扑折腾的连连扶额小声说祖宗啊!
                吴世勋看着朴灿烈扶额又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听不清啊,就凑近了呗,温热的脸颊贴上朴灿烈的鬓边,小小的耳朵贴着朴灿烈的唇,就这一凑,一近,属于吴世勋的味道就灌满了朴灿烈的鼻腔,要说这药一般都是涩的,苦的,可是吴世勋身上的药,是香的。清的,凉的。朴灿烈的手下意识的抓上吴世勋的腰,刚巧不巧忘记吴世勋最怕别人碰他腰,这一抓,吴世勋就抖了一下,嘴里就“呀”了一声。
                这一声惊醒朴灿烈,赶紧把手抽回来,不尴不尬的停在空中。吴世勋刚被戳到最敏感的腰也不舒服,就在朴灿烈颈窝里蹭了蹭,朴灿烈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把吴世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直接横抱起来想把他放到病床上去,就在刚到病床边的那一瞬间吴世勋喊了句:“停!”
                朴灿烈就觉得吴世勋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一副“你要是敢把我放下我就把你的脖子一起掰下来”的表情。
                吴世勋趁着自己还有几分力气语速极快:“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你要是不答应帮我擦洗我就找护士小淘姐姐了啊。”
                朴灿烈瞪眼。
                吴世勋扬脸。
                朴灿烈说:你敢。
                吴世勋说:那你来。
                朴灿烈苦着脸:我不行。
                吴世勋抿着嘴:那谁行。
                朴灿烈看着怀里的吴世勋,一咬牙:行吧,我来。
                一句话刚出口吴世勋自己个儿就从朴灿烈怀里跳下来腆着小脸笑嘻嘻的望着朴灿烈:“你可答应了,我这几天身上全是药味儿,再不擦一擦我就成药人啦!”说完就往床上那么一坐,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毛巾递给朴灿烈:“来吧。”
                朴灿烈看着坐在床上的吴世勋,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就沐浴在那样明媚的阳光里,眉眼弯成了月牙,整个人剔透成一枚翡翠,像一湖秋水,清澈而冰冷。
                他说,灿烈你帮我擦一下身子吧,浑身都是药味儿。
                朴灿烈因为这句话就在那里面壁直到现在。吴世勋几番央求他都不愿。
                吴世勋,是无欲的。
                吴世勋,是天真的。
                吴世勋,是声色的。
                他是那样一个,天真的情色的人。
                他的天真无欲,成全了他的勾人情色。
                朴灿烈叹了口气,接过吴世勋手里的热毛巾,放在热水盆里又热了一下。坐在床边,吴世勋背对着他,腰板直挺挺的。
                他伸手,把吴世勋已经解开扣子的病服慢慢褪下,吴世勋因为刚接触到冷空气打了个颤儿,那一颤,朴灿烈的心都抖了。
                吴世勋,从小到大,都是朴灿烈的骄傲。
                不管是吴世勋的心,还是吴世勋的身体。
                都一样完美。
                如玉一般的人,无暇无缺。
                而现在。那本该光滑的后背上,那伤口,触目惊心。
                朴灿烈轻轻抚上那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心,皱成了一团。
                “是战争。”吴世勋任凭朴灿烈的手在自己的后背游走。
                “这是战争给我的。”吴世勋抿着小嘴说。
                “是日本人给你的吗?”
                “不,是战争。”
                那日朴灿烈也曾这样对吴世勋说。
                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时日,只是对换了位置和对话。
                过去就像历史,不会重现,不能改变。离合悲欢,只会不断上演,唯有角色不停变换。
                吴世勋小声嘟囔着:“冷....”
                朴灿烈赶紧拿热毛巾小心地帮他擦着,冰凉的指尖偶尔触碰到吴世勋滚烫的皮肤,每碰一次朴灿烈擦拭的力度就会减少一分。最后越擦越轻,直到朴灿烈停在那里,吴世勋想转头问他怎么停了,朴灿烈按住他,没让他回头:“别动。”


                40楼2013-07-17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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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吗?”
                  “冷啊灿烈...”
                  朴灿烈看着那伤口,笑的有些苦涩。
                  “冷啊灿烈.”是那日吴世勋受伤时在车上对他说的话。
                  冷吗。
                  冷啊这烟火世界。
                  那让我来为你抵挡风寒。
                  朴灿烈把病服给他穿上一半,护住他身前,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低头,轻轻吻上那伤口。
                  滚烫。
                  朴灿烈的唇碰上吴世勋的后背那一瞬间,吴世勋呀了一声,身子也跟着抖了。
                  我来为你温热悲欢。
                  我来为你滚烫人间。
                  我来为你抵挡风寒。
                  “灿....灿烈...”吴世勋又开始磕巴。
                  朴灿烈温柔的说:“别说话。”
                  吴世勋这次却没有听话,他回过头,却看见朴灿烈发红的眼眶。
                  吴世勋裹着半件衣服,转过身和朴灿烈对坐。依旧是盘着腿,朴灿烈就坐在床沿上。
                  冷冷的阳光透进来,白色的病房里,剔透如冰的吴世勋和张扬如火的朴灿烈。
                  谁说冰火不能交融。
                  吴世勋伸手抚上朴灿烈的眼睛:“为什么会难过。”
                  朴灿烈抓住他的手:“怕你冷的时候,不能为你挡一辈子风寒。”
                  吴世勋笑:“我自己可以。”
                  朴灿烈也笑:“当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吴世勋笑,把朴灿烈拉开,看着眼眶微红的朴灿烈,说:“灿烈,我一直都在跟随你的脚步,从小到大都是。但是,”说到这里,他戳着自己的胸口:
                  “我,吴世勋,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跟你一起并排走,而不是总是跟在你的后面,也不是在你的背上,更不是在你怀里。你懂吗。”
                  朴灿烈直直的看着吴世勋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开始不懂了,但他好像是又懂了,因为那种光芒那么耀眼,那么熟悉。
                  吴世勋没等他回答,自己穿上衣服,扣好扣子,双手捧上朴灿烈的脸:“我不怕这伤口,我甚至想,有一天,我背上的伤口,也能跟你的一样密密麻麻。”
                  朴灿烈红着眼眶摇摇头,他抱住吴世勋,眼泪就那么滴在他的颈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吴世勋闭着眼睛蹭蹭他:“你这样,就很好。”


                  41楼2013-07-17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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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世勋,我盼你可以长大。
                    但如果失去才是长大的代价。
                    我宁愿你永远停留在年少十八。
                    “灿烈,你是不是要回去打仗啦。”
                    朴灿烈顺了顺吴世勋的头发:“恩。”
                    “记得回来啊。”
                    “好。”
                    他们在阳光下相拥。本该是活色生香的一幕早已被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掩盖。
                    在吻你的时候,我竟然不想去拥有。
                    谁能告诉我,爱和占有之间的界限。
                    到底有多细瘦。
                    在吻你的时候,你连颤抖都温柔。
                    谁能告诉我,满腹难舍和爱意。
                    是否抵过一眼风流。
                    他们在阳光下相拥。
                    剔透如冰的吴世勋和张扬如火的朴灿烈。
                    后来人有旧家闲话曰: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无法逆转。
                    因此,冰与火,也始终,都真的是,无法交融的。


                    42楼2013-07-17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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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云开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家母亲正拉着度庆洙的手坐在沙发上问着他这些年漂泊在外的冷暖是否有人寒暄,然后度庆洙笑得很书生气语气拿捏十分到位让人觉得很热情却又不谄媚回答着有的没的。
                      度庆洙偶尔回头就看见金云开时不时动动鹿晗的头发,戳戳他衣服,鹿晗就回头瞪他意思说当着大家面儿你干嘛老实点儿。金云开就一脸了不起,直接揽过鹿晗的肩膀,把身体整个重力都放在鹿晗身上,没好气得打了个哈欠,鹿晗被他气笑,伸手打了他一下,金云开立刻捂着腹部,用嘴形说:你怎么这么用力啊。鹿晗也用嘴形说:我不是故意的。金云开咧嘴:你吃什么长大的啊这么大力气。鹿晗瞪眼: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金云开把他扯过来:那你告诉我你吃什么长大的啊!鹿晗刚想回嘴就觉得金云开气息喷在脸颊上太热,一开始还想说怎么回事都相处这么久了他离自己这么近自己怎么还是会脸红啊,但突然觉得这温度不正常,就要伸手往他额头上放,金云开抓住他手,低声说:干嘛,你想非礼我?鹿晗抽手没抽出来,情急之下就把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这一贴在外人眼里看来,那是风情万种脉脉绵绵,可是只有鹿晗自己知道,那一贴真是把他吓了一跳。就像是冬日里取暖的火炉。
                      两个人就抵额相视,鹿晗就看见金云开眼神里全是迷离,他倒下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鹿晗,你真是,越看,越好看。
                      “哎哟我的二爷!”金章赶紧上前把倒在鹿晗身上的金云开接过来,梅芳溪吓得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柳妈!快给白起打电话!让他快过来!墨屏云眉快先照顾着!”
                      度庆洙赶紧上前一摸金云开的额头,皱眉:“他发高烧了,怎么没人发现?”
                      鹿晗看着家里的佣人把金云开扶上楼,心里边儿,酸的,涩的,苦的,甜的,全都一股脑涌了出来。原来刚刚他揽住自己肩膀的时候已经大概是撑不住了,怪不得自己轻轻一碰他就像是要倒了,他还跟自己插科打诨,若不是离自己太近,竟然都没发现他在发烧。
                      鹿晗心想说,自己原来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吧。
                      他的好,收入怀中。
                      他的笑,只作嘲讽。
                      他的闹,全当放纵。
                      他为我服软低眉换旧鞋。
                      他为我还愿撑伞游老街。
                      他为我狠心夜半送碧血。
                      他为我逞强单衣冒风雪。
                      我信他爱他却从未倾囊于他。
                      二爷啊,你可就这样,把我困住,一辈子罢。
                      金白起到的时候,梅芳溪正在大门口亲自迎着,看见他来,也没顾上身边有丫鬟,上去就抓了金白起的手:“你得救救他。”
                      金白起被她惊道,赶紧把她手拿开,平复了一下刚刚的表情:“二少爷生病,我自然,是要看的。无论是轻是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是要把二少爷救回来的。”说完径直绕过梅芳溪赶紧往金云开那赶了。
                      梅芳溪的手就那样在空中不尴不尬的停着,一瞬间犹如冷风过境,随后擦了擦眼泪,扬扬头,看了看周围低着头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的下人们,甩了甩手帕,走了进去。
                      金白起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鹿晗正跪在床边帮他用毛巾擦着,这情景让他犹如回到了鹿晗受伤那天,二少爷也是这样的,着急的样子,满头大汗,本该熟练的动作都模模糊糊,现如今只是角色对换,那情,那情节,却竟然是吻合的。
                      我与你,无浓情,无蜜意,却,羡煞多少世间小儿女。
                      “鹿老板,人来啦。”金章凑近提醒着,鹿晗回头一看金白起提着药箱在那站着,赶紧让出位置,金白起叹口气,推了推眼镜,开始准备给金云开看病。
                      鹿晗退到一边,度庆洙拍拍他:“别担心,云开身子骨一向很好。”
                      “所以他怎么会病倒。”鹿晗专注的凝视着床上嘴唇煞白的人。
                      “每个人都会有弱点,”度庆洙松了松领结,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云开的弱点,是你。” 鹿晗猛然回过头看度庆洙,度庆洙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43楼2013-07-17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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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金白起已经看完了,回头看着度庆洙和鹿晗两个人,最后还是指了指鹿晗,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
                        鹿晗赶忙上前。
                        安静的走廊里。金白起拿下眼镜:“有些话,我曾不知是否当讲,但是,今日看见你与二少爷已如此地步,我想,这些话我还是说与你。”
                        鹿晗瞪大眼睛:“到底怎么了。”
                        金白起看鹿晗如此焦急,摆摆手:“你放心,二少爷他没事,只是正在发高烧,我过会儿开点药给他就行了。只是需要多休息。”
                        鹿晗这一颗心才放下来。
                        “你知道二少爷为什么会发烧?”
                        鹿晗咬着嘴唇。
                        金白起看了看走廊里,确定没人,轻声说:“二少爷在上次救你回来之前,就受过一次枪伤,打穿了手臂,我是那天晚上帮你输血的时候看到的,那时候伤口是他自己处理的,仓促之下也没有处理好,紧接着又为你输了大量的血,因此就一直伤着没恢复好,最近我虽然不知他都干了些什么,但我猜想他一定非常累,并且昨天他一定是受了风寒,因此导致他今天发了高烧。”
                        鹿晗听完一席话,顿觉有一种没有解开的迷题突然之间爆炸,一切都突然清晰了起来。
                        他从袖子里拿出那块怀表。
                        手臂,枪伤。
                        还有那日与吴亦凡见面他把玩的怀表。
                        一切都串了起来。
                        原来那个雨夜,把他拥在怀里的人是他。
                        原来那个从吴亦凡家里回来的雨夜,给自己温度的人,是他。
                        原来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拥抱的主人,是他。
                        鹿晗看着手里那块怀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金云开就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那雨夜的一次抱拥。
                        给我冲动,甘愿流于凡庸。
                        二爷啊,你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44楼2013-07-17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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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新旧
                          吴亦凡是个念旧的人。所以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鹿晗的时候鹿晗送他的那把伞他一直用到现在。用到油墨都落空,骨架须线缝。
                          吴亦凡是个不说的人。他的好他不说你不乐道。他的情他不言你不会觉晓。他的疼他不演你便永远都不知道。
                          他对鹿晗的担心,一夜未睡回忆曾经,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千言万语要对他说想过无数次如果,到嘴边只有一句,你哭过了。
                          他心疼很多人,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可以去心疼他。
                          吴亦凡走的太快,除非他亲自停下脚步,否则谁也跟不上。
                          当王铭瑄进来看见一地狼藉的时候,吴亦凡正挽着袖子在桌子上研究着什么。
                          她走上前为他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他面前,看着他头也没抬拿起来就喝,喝完放在桌子上继续埋头工作。
                          她叹口气,吴亦凡抬头,稍稍惊讶:“你怎么来了。”
                          王铭瑄好笑得耸耸肩:“吴大少爷,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吴亦凡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经常...”
                          王铭瑄赶紧摆摆手:“开玩笑,”说完把桌上吴亦凡晾着的糕点拿了块给他,示意他吃,吴亦凡也笑笑,有些黑眼圈也有些憔悴,拿过糕点就开始吃。
                          王铭瑄看着吴亦凡连吃糕点都是那么粗中有细吃得极为精致却又迅速,觉得吴亦凡真是个太完美的人了。
                          吴亦凡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不小心呛到,王铭瑄赶紧又帮他倒了杯水给他灌下去。他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王铭瑄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吴亦凡放下吃的,问:“怎么了?”
                          王铭瑄摊手:“知道你也有任务,很忙,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抽空见一下我表哥。不然,我结婚,我表哥专门从上海过来,你连他都不见的话,不合常理,也容易露出破绽...所以....”
                          吴亦凡点点头:“说的对,他在哪?”
                          “就在仙居楼。”
                          “这样,你先去,我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王铭瑄看着吴亦凡正准备洗脸,小跑几步帮他拧了毛巾递给他,吴亦凡也没多想,接过来就擦脸,擦完之后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脸上还带着水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王铭瑄。
                          王铭瑄看着吴亦凡有些尴尬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揽上吴亦凡的肩膀:“哎呀,兄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成这样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该喜欢你啊?”
                          吴亦凡第一次被人蹴,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就,又擦了把脸。
                          王铭瑄被他的动作又逗笑:“行啦,不逗你了。”说完把手拿下来,整了整自己的披肩,整理了表情,说:“吴亦凡,党国不止有你一个,我,王铭瑄,也是。抛洒碧血的,也不只有你一个,我,也是。家国未统何以为家的也不是只有你吴亦凡。”说完敬个军礼,又拍了拍吴亦凡的肩膀,笑言:“一日为战友,一辈子都是战友。”说完转身走人,走到门口回头笑得好看:“对了,我那个表哥不好对付哦。”
                          吴亦凡看着王铭瑄走在走廊里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小看这个女孩子了。
                          大概吧。
                          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王铭瑄背对着他走向走廊的时候微微仰着头,生生吞回了眼泪。
                          我是小女子,我也贪世间温柔。
                          我也盼有人,伴我枕边放心头。
                          我可抛却家国大业,换个人天长地久。
                          我可放散一腔热血,殷勤作陪举案齐眉。
                          我盼来日国民自由日,是我凤冠霞帔小嫁时。
                          吴亦凡开车去仙居楼的时候就经过锦山纱厂,他想了想,还是把车停在了那里,准备去看一下具体情况,如果可以不用钥匙就尽量不要用,毕竟杜邦那个老狐狸不好对付。
                          刚一下车就看见一群人聚集在锦山纱厂门口。仔细一看,是城南南帮的帮会会长冯云长的弟弟冯云飞正在跟程锦山交涉什么。
                          “程先生,现在这种情况你大概也能明白,我觉得,锦山纱厂的地契,你还是交给我们保管,这样我想,对你,对我们,对大家都好。”冯云飞正叼着个烟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程锦山的脸色。
                          程锦山一身棕黑色长袍,礼帽下是一张已知天命的轮廓,却不减风骨。他摘下礼帽,只说了句:“冯先生,这地契我是不能给你的。”
                          冯云飞吐了口烟:“程先生,锦山纱厂要是还在你手里头攥着,你能把它攥破产喽你信不信。”
                          程锦山轻笑,应该还加了几分不屑:“我想,只要冯先生不带着洋鬼子来掺和,我锦山纱厂定如日中天。”
                          冯云飞,笑,把烟斗直接扔在地上,踩灭:“我看,程先生今天是不打算把地契给我就是了。”
                          程锦山背过身:“冯先生,慢走不送。”
                          冯云飞嘴一咧:“程先生,我不但不想走,我还想多待会儿呢。”说完牙一咬,歪头示意:“把这里都给我砸喽!算是....我送给程先生的见面礼。”
                          “是!”
                          冯云飞一句话说完,后面的人已经拿起手里的家伙开始砸东西,程锦山是早就料到了的,只是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砸,设备被毁,工人四处逃窜,手里攥成了一团,刚想回头找冯云飞理论,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发出了惨叫声。
                          冯云飞赶紧回头,一看几个手下已经被打得七倒八歪,再一看,就见有一个人一路打过来,那拳脚利落之极,动作之快,招式之俊俏,整个北平城,不管白道黑道都是少见的。
                          那人一边打一边说:“冯云飞,你有这闲工夫在这跟自家人讨价还价,怎么一到生意场上跟外国人谈生意就怵头呢。”
                          冯云飞一惊,这人是谁,好大的口气!
                          那人一边抓着一个正在砸机器的人把他踹飞,一边说:“人家要10%的利润你就给,被外国白痴骗钱,不觉得丢人么。”
                          冯云飞听到这已觉浑身发冷,这小子忒厉害!生意场上的事他竟然如数家珍,连具体利润都如此清楚,他到底是谁!不过,不管他是谁,留着他也都是祸患,眼珠一转,歪头示意身边的人:“上!”
                          “是!”
                          又是一句话,身后的人又涌上去了一批。
                          看着涌上来的人,他呼了口气,吹了吹刘海:“看来,今天是得陪你们玩玩儿了。”刚说完顿觉耳边凉风逼近,然后停住。
                          转头一看,身后有一个人拿着斧子劈下来,被一个人挡住。那斧刃离他的脖子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
                          他暗叫:好险!
                          那人把那斧子挡开,踢开一个人。
                          然后脱了外套扔在一边,挽起袖子。
                          他回头看着为自己挡开斧子的人,碰碰他:“喂,我跟你认识?”
                          那人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摇头:“不认识。”
                          他笑:“那你趟这趟浑水干嘛。”
                          那人回头看他:“如果你确定你一个人双拳可以敌得过这群人四手。”
                          他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抿了抿嘴,耸肩:“你左边,我右边。”
                          程锦山那天是见识到了,两个年轻人,一个身板偏小,但打起架来却比谁都狠。一个身板偏长,一举一动都十分规范全无野路。看样子是第一次见面,配合却相当默契,看着那么多人,不一会儿就倒下一片。
                          最后那个身板偏小的直接冲出人群,一把拽过冯云飞:“回去告诉你哥,别动锦山纱厂。”
                          冯云飞自然也是会两下子的,一把扯开他的手:“你小子到底是谁。”
                          他轻笑:“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说完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枪指着冯云飞:“带着你的人,滚。”


                          46楼2013-07-17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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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红锦
                            吴世勋就看着朴灿烈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整好军装。
                            等到就剩下军帽的时候,吴世勋跑上前,摸着朴灿烈手里军帽上那枚青天白日徽:“你要为你的信仰去打仗了吗。”
                            朴灿烈笑:“是呀,小东西,有一天你也会有你的信仰的。”
                            吴世勋仰着小脸看看朴灿烈:“灿烈,信仰,是什么呢。”
                            朴灿烈想了想,说:“信仰,就是你可以为了它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的东西。”
                            吴世勋想了想,说:“灿烈,那我应该是有信仰的。”
                            朴灿烈笑开:“小东西,你也有信仰啊,”说完捏了捏吴世勋的脸颊:“那你告诉我,你的信仰是什么。”
                            吴世勋笑得小牙都露了出来,踮起脚搂上朴灿烈的脖子:“是你呀。我的信仰,就是你呀。灿烈。”
                            这一诉一抱,一嗔一笑。
                            吴世勋说,我的信仰是你啊。
                            为了你,我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不怕。
                            我道此生,为你而在。难再求他人合拍。
                            你是台下看客,我便甘愿为你将生死演罢。
                            你有雄心在怀,苍天嫉怕我也将此身舍剐。
                            你弃我于门外,成乞烹茶哪怕你味同嚼蜡。
                            朴灿烈的手始终没能换上吴世勋的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轻笑:“小东西,有一天你会发现,没了我,你也可以很好。你会找到你真正的信仰,那是让你可以为之付出生命,葬送青春,甘愿埋名,并且为止奋斗一生的东西。”
                            吴世勋听到这里,轻轻松开搂着朴灿烈的脖子,他看着朴灿烈的眼睛,那里面,果然不只是有自己的。
                            朴灿烈的眼里,心里,都不只是有自己的。
                            就像是,陪伴他日日夜夜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枪,他的军装,他的青天白日徽,甚至是他的战友。
                            “灿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
                            “吴世勋,之于朴灿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朴灿烈看着吴世勋等待的眼睛,抿了抿嘴,然后他抱了抱吴世勋:“还记得那日我在合照上写的字吗。”
                            吴世勋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之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
                            朴灿烈接了下句:“你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以阻之。”
                            “没有这身军装,我朴灿烈一辈子只为吴世勋一个人刀山火海。但是穿上这身军装,我朴灿烈必须为这片国土的安乐尽责。”朴灿烈抱紧了吴世勋:“.......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原谅我。”
                            吴世勋吸了吸鼻子,放开朴灿烈,尽量微笑,说:“那你能等到我找到真正的信仰的那一天,给我吗?”
                            朴灿烈刮了刮他的鼻子:“都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吴世勋被朴灿烈哄孩子一样的表情逗笑,指着朴灿烈的青天白日徽说:“那我要这个你给吗?”
                            朴灿烈啧了一声:“这个不好玩,乖,换一个。”
                            吴世勋撅着小嘴想了想,又指了指朴灿烈的军装:“那你把军装给我呀,把军装给了我,你就可以为我一个人刀山火海了。”
                            朴灿烈笑开:“小东西,你就不能要点别的啊,这军装你穿不合适。”
                            吴世勋撇撇嘴,背过身:“你走吧,我想要的你都不给。”
                            吴世勋撅着小嘴背着手站在那里,脚尖儿就碾啊碾。碾到鞋底都快穿了,也没见朴灿烈回声。
                            回头一看,朴灿烈不见了,行李箱也不见了。
                            朴灿烈,已经走了。
                            吴世勋慌了,虽说今日是送朴灿烈回去,可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像心里被锥子凿了一个小洞洞,呼呼的往里进冷风。
                            他一边轻轻叫着:“灿烈?灿烈?”一边跑到门外边去找。
                            门口。没有。
                            大街上,放眼望去,没有。
                            “灿烈?”吴世勋看着人来人往,轻轻叫着。
                            人那么多,却找不到你一个。
                            吴世勋就站在大街中央,任凭周围的人与他擦肩而过。
                            是我太沉湎繁华壮丽。
                            忘记了时光瞬过须臾。
                            是我太贪恋一时欢愉。
                            惹上天得偿一时妒忌。
                            祈求太多终是奢靡。
                            爱过之后知是悲剧。
                            冷啊,灿烈。这冬天。
                            “冷吗,我来为你抵挡风寒。”被一股毛绒绒的暖流包裹住,吴世勋猛然回头,看见朴灿烈正拿一条红围巾将他裹住。
                            吴世勋微红的眼眶把朴灿烈吓了一跳,赶紧帮他擦掉马上要掉出来的眼泪:“我刚刚吓到你了?”
                            吴世勋摇摇头。
                            朴灿烈呼了口气:“那你怎么哭了?恩?”
                            吴世勋呼了口寒气,抽抽搭搭地说:“你....你去...去哪了。”
                            朴灿烈指指吴世勋脖子里的红围巾:“给你买这个去了。”说完他帮吴世勋围好:“我不是说了吗,怕我以后不在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为你挡风寒,这个,可以代替我啦。”
                            吴世勋低头看着脖子里的红围巾。
                            冬天的天空格外明净,吴世勋本就生的白,被毛绒绒的红围巾一衬,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朴灿烈又给吴世勋整了整围巾,捏捏他的鼻子:“我们世勋,真好看。”
                            吴世勋这才揉揉鼻子,红着眼眶看着朴灿烈,声音有些哑,说:“我刚刚,以为把你弄丢了。”
                            朴灿烈皱皱眉头,想了想,把吴世勋的围巾扯出来一段,围在自己脖子上:“这样,就丢不了了。恩?”
                            吴世勋被他逗笑,两个人离的很近,热气喷在朴灿烈的脸颊:“我哥的婚礼你也回不来了么。”
                            朴灿烈捏捏吴世勋的脸:“小傻瓜,你哥的婚礼,又不是你的婚礼,我回来干嘛。”
                            吴世勋皱起眉头:“灿烈,你希望我结婚吗?”
                            朴灿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吴世勋的小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那我结婚,你来干嘛。”
                            朴灿烈忍着笑:“啧,我不去,谁娶你?”
                            吴世勋听到这脸已经红的快跟围巾一个颜色了,眼睛也不看朴灿烈,小眼珠转悠转悠不知道往哪里看。
                            朴灿烈被他逗笑,煞有介事的说:“怎么,想赖账?”
                            吴世勋仰头看他:“赖什么账?”
                            朴灿烈指指红围巾:“啧,都栓在一块儿了,就差洞房了!”
                            吴世勋瞬间耳根都红了,看着脖子里的红围巾,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被下了套,被朴灿烈给骗了。
                            朴灿烈看着他的小家伙单纯的样子,收敛了笑,把围巾摘下来,给吴世勋围好:“我不在的时候,它可以御寒。”说完抱了抱吴世勋:“等我回来。”
                            吴世勋搂上朴灿烈的腰:“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来年春天了呀。”
                            朴灿烈点点头。
                            吴世勋笑开,小牙露出来:“那我等你回来带我看花骑马!”
                            朴灿烈放开吴世勋,顺了顺他头上翘起的几根头发:“成!”说完提起身边的行李箱,一招手,五子的车就开过来了。
                            临走前,在吴世勋耳边说:“小东西,记不记得小时候学堂先生教过一首诗?”
                            吴世勋一脸询问:“什么诗?”
                            朴灿烈轻笑出声,一边慢悠悠走在大街上一边大声背诵着:“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绕床弄青梅。
                            郎骑竹马来!”
                            吴世勋歪着头看着朴灿烈穿着军装,一首诗生生被他念出了几分痞气,不觉轻笑起来。
                            原来这诗打乱了顺序,竟然也是这样美的呀。
                            十五愿同尘与灰,相思常上望夫台。
                            十六得君须远行,苦等佛院生绿苔。
                            同居长干里,郎骑竹马来。
                            吴世勋就带着那红色的围巾,站在冬天的大街上,那鲜妍模样,似是可以迎风冰霜。那火红颜色,似是无名碧血一腔。


                            48楼2013-07-17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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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起堂
                              张艺兴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眼一睁开就见旁边的病床上有个护士正在给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往背上上药。挣扎了几下没起来,再动弹就扯到了伤口,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刚叫完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韩信哥哥!”
                              一愣,一看,就见正在上药的人后面闪出一个少年,正咧着小嘴指着他叫着呢。
                              “啧,瞎叫什么。”上药那人把那少年的胳膊拉住。
                              “哥你忘啦,小时候大家一起玩扮古人戏啊,他不就是那个韩信哥哥啊!”吴世勋说完害怕他哥不理解,绘声绘色带着手势描述:“小时候学堂先生教得那个,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那个韩信,哥你忘记啦?”
                              吴亦凡一边自己摁着纱布以方便小护士缠,一边皱眉头小声的训吴世勋:“谁说我不记得了,我只是让你别那么大声,他刚受了伤没躺几天就又折腾的伤口裂开了,动了那么大的筋骨费那么大神,你再把他吵醒了不让他好好休息,你看我回去不把朴灿烈的照片都给你没收了。”
                              吴世勋赶紧捂上嘴,然后用手指指吴亦凡后面,示意他回头看。
                              吴亦凡啧了一声,心说这小东西真麻烦,一边纳闷看什么一边回头,一回头就看见张艺兴已经坐起来背靠在软枕上看着他呢。
                              浮光照入,一片清辉,那柔顺的贴着额前的头发,瘦削的脸,小小的身子骨,那一瞬间吴亦凡是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角度不对或者距离不够。
                              那种娇而不馁弱而不羸的感觉,太像鹿晗了。
                              可是待他一个眨眼,方能看清,那确确实实,是真正的,张艺兴。
                              吴亦凡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目盲心盲,当初在苏州把已经快要断气儿的鹿晗从街角的煤灰堆里救出来的时候,是因为那双眼睛太像小时候很重要的一个旧友。而前几天帮张艺兴打架是因为看他那副鲜艳模样又不胜铿锵的气场太像鹿晗。
                              佛说,娑婆界三千,五蕴皆苦,六道往复。这一个往,一个复,有同因而起。
                              无论是鹿晗,还是张艺兴,一切,都只因为那个小时候的旧友。
                              儿时那个,扯着自己的衣服说别走,唯一一个,叫着自己表字的,旧朋友。
                              大概相处的那段时间太短,即便是深刻,也无法描摹出他的样子,只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干过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忘记了你的样子。却忘不掉那段往事。是我太浮夸还是你太矜持,是你太早还是我太迟,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么久我竟然到现在才想起你的名字。
                              张艺兴看着小护士帮吴亦凡上好了药缠好了纱布,轻哼了声:“受伤一定很疼,被烧伤更疼。那些被烧死的工人当时一定比这还疼。”
                              吴世勋刚想说话被吴亦凡拦住,一边有点困难的穿着衣服一边说:“你伤口裂开的很厉害,还是多休息。”
                              张艺兴刚想张口说什么就见王铭瑄风风火火就进来了:“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别明争暗斗了,”说完冲张艺兴:“你!我表哥!是来参加我,和他,”说着指了指吴亦凡“的婚礼的!”
                              然后又转向吴亦凡:“你!我未来的,丈——夫——是应该和他”说着指了指张艺兴“和睦相处的。”
                              说完王铭瑄挎着小坤包站在门口怒目圆瞪,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你们俩倒好!你为他挡枪子儿他为你挡火棍,加上第一次见面就挂了彩见了红,这下倒是也都齐全了,是你们俩结婚还是我结婚啊!”
                              吴亦凡本来就觉得是没什么的被王铭瑄这么一说就抬头看她,只见她冲自己使了使眼色意思要不你俩握个手言个和也别僵着啊我表哥不好惹你小心婚礼上他在你胸口上插把刀。
                              张艺兴本来就习惯王铭瑄咋咋呼呼了什么的本来是在整理袖口一听王铭瑄这么说也抬头看她,王铭瑄就对上他的眼:“看什么。”
                              张艺兴觉得好笑:“挡火棍是怎么个说法?我只知道烧火棍,杨排风啊?”
                              吴世勋瞪着俩眼听他哥的话捂着嘴看着眼前这出好戏,转了转眼珠,拿开手:“我哥为救你被火棍烧伤了。”说完又赶紧捂上嘴巴不再说话。
                              吴亦凡拿他没办法,扶额。
                              张艺兴这才不笑了,原来刚刚他受伤,不是因为炸军火库,是因为自己。
                              王铭瑄眼看着俩人开始陷入一种莫名奇妙的外人勿进的磁场,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开始在心里翻滚。
                              吴亦凡眼见着开始陷入另一种不是剑拔弩张而是莫名奇妙的僵局,咳嗽了一下:“吴世勋,你是不是该上学了。”
                              吴世勋刚想张嘴说今儿礼拜天我上什么学就被吴亦凡拽走了一边走一边说:“我去送他上学。”
                              张艺兴和王铭瑄表兄妹俩看着亲兄弟俩一个生拉一个后扯的就这么拉拉扯扯远去了,各自开始沉默。
                              王铭瑄看看愣神的张艺兴,在他面前挥挥手:“喂,张艺兴,你俩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张艺兴回过神:“哦....大概....认识吧。”
                              王铭瑄皱眉头,自己在门外明明听见吴亦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啊”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是,大概..认识?
                              鹿晗在后台正看着晚上堂会要穿的戏服,一边仔细检查着有无疏漏一边嘱咐师父衣角一定要整好不要被人看了笑话。
                              掌柜的在一边儿抽着烟袋,旁边一唱文丑的小伙子蹲下来,撇撇嘴:“师父啊,你说这鹿老板咋回事儿啊?”
                              掌柜的拿了烟袋在脚底上磕了磕:“什么咋回事儿。”
                              文丑抄了手在那:“自从回来以后话就愈发少了,以前还见他能指点雨点儿唱几句戏,问他话他也笑着回,你看,都这么些天了,我掰着指头数都没见他说超过十句话!”
                              掌柜的在烟雾里眯起了眼,看了看蹲在地上抄着手的文丑,踢了踢他:“知道捧角儿这回事儿么。”
                              文丑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不懂。”
                              掌柜的啧了一声:“算啦,说了你也不懂,这人情世故啊,参一辈子也参不透喽,更何况是你这楞头小子。”说完拿烟袋打了他一下。


                              52楼2013-07-17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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