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相思子 】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维
在KBS三楼广播室的休息厅,所有的灯光在刹那间熄灭,先前喧闹的嘈杂声也随之消失了。徐贤站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闭着双眼,微微一笑,静默如初。
忽而,有人推门而入,徐贤听见了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微弱却清晰。
“忙内,生日快乐。”是姐姐们的声音,那样的熟悉而温暖。
徐贤慢慢地睁开双眼,黑暗中轻轻摇曳的烛光,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微光。
“忙内,先许愿在吹蜡烛吧。”泰妍按下了一旁的开关,刹那间,亮如白昼。
面对突然亮起的灯光,徐贤低下头,有点不适应地揉了揉眼,不过是在黑暗中呆了一会,眼睛就暂时遗忘了对光芒的记忆,真是觉得有些神奇和好笑。
再抬眼,眼底全是姐姐笑意温暖的模样,有些感动,从潮湿的眼眶不断地下坠,直抵心底,经久不忘。
“忙内啊,这是你21周岁的生日了,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这么容易被感动啊。”曾经的室友TIFFANY把纸巾递给徐贤,指了指她两颊上的浅浅的泪痕。
“因为姐姐们总是能够让我觉得感动啊。”徐贤接过纸巾,轻轻地按干泪痕,一如既往的微笑,明亮的眼神因为泪光而更显得水灵动人。
“好了,忙内啊,一会再感动,先许愿吧。”率性的孝渊直接端着蛋糕走到了徐贤面前,微笑着提醒道。
“嗯。”徐贤笑着点头,便闭上了眼,在周围响起的生日快乐祝福歌声中,默默地在心里大声喊出了愿望。
歌声停止的瞬间,徐贤睁开了眼,微微低下头,对着21形状的蜡烛,用力地吹了口气,烛光刹时间熄灭了,周围响起了掌声与雀跃的欢呼声,徐贤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靠近烛光时所留下的温热感觉,还隐隐地残留着,原来,看似微弱的光芒,也有着温暖的力量。
就在徐贤稍稍出神的时候,姐姐们已经将手指上沾着的奶油,轻轻地涂抹到了她的脸颊上,温热的脸颊突然有了凉意,回过神来的徐贤,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结果不均匀散落的奶油,此刻反而变得界限模糊了。
看到此番光景,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泰妍和SUNNY完全已经笑倒在了墙边。
“忙内啊,你先去厕所洗一洗吧。”泰妍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好心地给出了建议。
徐贤拿了一包纸巾就低着头,疾步走向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洗手间,对着镜子用纸巾一点,一点地擦去奶油印迹,心里暗想,姐姐们还真是能画啊,幸好接下来的时间没通告,可以回宿舍再做彻底清洗,现在就先大致上清洗一下好了。
几分钟后,脸上的奶油已经被擦的差不多了,几乎是看不出来了,徐贤对着镜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最后洗了个手,就出门了。
走出厕所,走过拐角,徐贤还在低头擦拭着有点湿的衣领,忽而,不远处传来一声“贤”,这般温润的声线,竟是这般熟悉。
徐贤紧紧攥着手中的纸巾,太过用力而导致指节处都微微泛白。顷刻之间,她发现忘了如何行走,忘了如何抬头,忘了如何微笑,只是僵直了脊背,定定地站立在原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急剧地萎缩,老去。
时光的记忆如翻飞的蛾,在走廊的灯光里,疾速的盘旋。
良久地静默之后,徐贤抬起头,一如既往的微笑,笑意明媚。“容和XI,你怎么来了?”话说出口,徐贤才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来到这里除了录制节目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还是说,其实自己的心底,其实在期待着某个答案。
“贤,我们之间真的已经需要疏离到这种程度了吗?”郑容和斜倚着墙壁,光影之间,他的眉心积聚了密匝匝的阴霾,“我们难道连朋友都不算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一直都是。”徐贤用力地点头,忙着辩驳,尔后安静了几秒后,忽然笑了,“容。。。容和OPPA。”
断断续续的声线里,徐贤清楚的看见容和渐渐明亮起来的眼眸再度坠入黯淡的沼泽里,她的心居然这般的疼,她其实很解释的,解释在我结结束的一年多时间里,她那样极力避开他的原因,她想告诉他,她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因为在结束后的那段时间里,她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那些早已在心底扎根的有关喜欢的心意,就此慢慢发芽,生长,最后竟然无法遏制的疯狂蔓延。她从来不曾喜欢过一个人,不曾心动过,所以她开始害怕这样的感觉,可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停止这揪心的感受,所以,她选择避开他,刻意地,决绝地。她以为,这样就能恢复如初。可是,到头来,自以为回归平静的心意,还是在他的声音里,在他的笑容里,混沌如初。
是的,她真的想解释一切。
可是她一张口,便是如鲠在喉。那些话,就这样掩埋在她的心底,渐渐模糊,直至腐朽,终于再也没有勇气提及。
郑容和没有再纠结于称呼,他慢慢地走向徐贤,眼底眉间的失落悉数藏匿在安然的笑容背后,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该让她觉得高兴,不是吗。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十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