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不及我的动作快,折凳再次重重地打在他身上,继而面馆里响彻他哀嚎的喊声。这种始乱终弃的家伙,不狠狠地教训一顿实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待他没有任何反应时,折凳也打至变形,我随手甩开折凳,取回外套穿上。经过那女子身旁,发现她手里仍死死地握着那柄小刀,而眼睛由始至终都直视着我。她只到我半头高,明眸皓齿,眉毛修得恰到好处,鼻子挺俏,是张非常精致漂亮的脸庞。
只是脸色不好,看我的眼神有点冷漠,甚至有些怨意。怎么了?我帮她教训了这个始乱终弃的家伙,她不但不谢,反倒怨恨起我来。算了,不与她一般见识。我放下钱就要往厨房后门撤去,但见外头严阵以待的**,而她仍愣愣地立在这里,心中不由一软。
“喂,你不走啊?”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死命地看着我。早知道会被她如此埋怨,我就不多管这件闲事了。但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其他的待安全以后再与她计较。
当下伸手去拉她,岂料她竟将手中小刀向我挥来!我吓了一跳,连忙缩手,“你神经病啊!”
她似乎也对自己的举动有点诧异,当即垂下持刀之手,“对,对不起……”
声音虽小,但我仍能听见,并且原谅了她。莫名奇妙,若换作平日这是万不可能的事,对我动手的人如今多是身残,然而眼前这个女子,我却毫无责怪她的念头,反而体谅她刚遭抛弃的痛楚。
“快走吧,**就要冲进来了!”实在没时间与她纠缠下去,但又不敢再次贸然上前拉她,便指指厨房后门,示意出口就在那里。
她咬着下唇,似下了很大决心,点点头。
我如释重负,领着她往厨房后门撤去,可是后门也守着**。我环顾厨房,没有任何逃生的出口,唯独在厨灶顶上有两条通往室外的排风管。打开其中一条排风管,里面一片漆黑,隐觉有气流在流动,而另一条则纹风不动,毫无油烟的痕迹,应该是已经废弃的。
仍然在用的排风管真能带我们离开此处?要是在排风管出口处也守着**又该怎么办?门外的**开始有所行动,听声音估计是要破门进来。我不能再细想,打开废弃的排风管,然后一把抱起一直沉默的她。
“快,爬进去!”
她似有不明,怔怔地看着我。
“快!”我不容她多想,便将她送进排风管里,她也没作反抗,慢慢爬进废弃排风管内。待她整个人进入排风管,我故意将在用的排风管口打开,然后也爬进废弃的排风管里,并将排风口关上,回复原样。
“你这是做什么?”她低声问,气息就呵在我嘴边。
排风管仅容我们以相拥的姿势存在,管内虽暗,但距离之近,能使我清晰地看到她眼内的闪烁、她面容的姣好,能闻到她发肤间的幽香,以及她唇蜜的独特香味。这种香味是我从未闻过的,似清淡,却若有似无地熏绕过来,令人迷醉。我左手被她枕着,感觉到她小脑袋的重量,手臂裸露的皮肤感觉到她发丝的清凉。种种感觉混在一块,使我恍惚起来,这个女子似乎在迷惑我。
右手潜意识地要放在她的腰间,却碰上她手里冰冷的小刀,心神即时回过来,右手也慌忙收回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没得到我的回答,便又问,那带有独特迷香的气息再次呵至我嘴边。
“嘘。”我轻声制止她作声,全心细听外头的声响。
只听见传来几下很响的撞门声,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再然后是说话声、翻找东西的声音、咒骂声,以及爬进那条在用排风管的声音。一切如我所料,没有人想到我们会置身在一条废弃排风管内。没找到任何线索,**便唯有撤队,但仍留下几人作现场证据收集。
我稍微动了动被她枕着的左手,虽说她不算重,但长时间压着同一个位置,还是会造成麻痹的。
她这才知道她一直枕的是我的手臂,“怎么了?”她尽量放低声线问。
我摇摇头,让她继续枕我的手臂,但她却微微仰起脖子离开我的手臂。
我靠至她耳边轻声问:“你怎么了?”
她也摇摇头,依然保持这个姿势。我知道她是不愿再枕我的手臂,心中不知因何掠过一丝失落,又怕她累,便伸手把她按回到我的手臂上。没想到她即时又再仰起头,我便再次按下她,她竟再三仰起头!真是个倔强的人。没办法,再三按下她的脑袋,然后收紧左手的力度,将她紧紧搂在臂弯内,不容她再次反抗。
她试着挣扎了几下,始终挣不开我的手臂,唯有放弃。但她还想说些什么,我当即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像无可奈何,合上眼不再理会我。**逗留了约莫一个小时,估计是收集够了证据,没再发现什么疑点,封锁了现场便全部撤走。但我仍未能放心他们是否全部撤离,或者仍有人留守门外,便又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才安心出去。
松开左手,才发现怀内之人早已沉睡去。我不由哑然一笑,她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睡觉?但见她清秀的眉目,呵在我嘴边均匀的呼吸,心中莫名地涌上一股怜意。
这个刚遭抛弃的女子,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这个刚才对我举刀相向的女子,此时此刻是如此的恬静美好,没有任何风尘,没有任何戾气,有的只是坚忍与勇敢,这是我二十五年来从未遇见过的。想到她刚才的恸然欲哭,刚才的伤心难过,心里没来由地起了要保护她的念头,当下再次收紧左手力度,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