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HC滴记录····
其一
竺君子的柳毅,实是明眸善睐。
我当然知道这四字考语是子建赞洛神的,原谅我才疏学浅,第一次看《柳毅传书》,望见竺君子那一双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的美目时就呆了,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明眸善睐!明眸善睐!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真有!”
那一双美目,黑白分明,如秋水寒星,欲语还休,话到唇边不必言,多少怜惜,就只好盼着这美目里能流露出二三分来。
这样一位举世无双的君子,原无世人可配。
《传书》末了,君子重遇三娘,不觉愕然,念白道:“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君子,你当然不是做梦,却从此做了我的梦中人。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其二
高剑琳,连同这个名字一起,满足了我对古代男子的所有想象。“剑眉星目,身材硕长”,武侠小说里常见的侠士相貌形容,偏生最合适这个尹派书生。
只以为这书生必是温柔蕴藉,潇洒多情,谁知一部《状元打更》,沈文素甫一出场,已自潦倒不堪。穷书生因无钱付账被赶出客栈,幸遇女寨主怜才搭救,于是一场女强人与酸丁小男人的纠结婚姻就此展开。换到今天,说不定刘小姐早就注册个ID上天涯去发名为《818我那凤凰男老公,你如此纠结于我寨主身份为哪般》的帖子求开解了。
看惯才子佳人鸳鸯蝴蝶,《状元打更》里的沈文素真是叫人又气又怜。气他胆小怕事,畏畏缩缩;怜他投机不成,官运不通,(“冷宫薄俸暂点饥”,一点就是十三年,沈公子真乃越剧史上最倒霉状元,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就是恨不起他来。看沈文素逞能运粮,一路吃尽苦头还不忘碎碎念“怨只怨万岁太糊涂,恨只恨王进暗使刁”,就忍不住幸灾乐祸。最后“赔情”一段,是我大爱,“想贤妻待我恩如海,我清夜扪心自追悔,因此上再不向高阁把鸾胶续,重觅娇娃绮宴开。我也曾日夜盼你重回来,怎奈是盼不到月明三五玉人归”。琅琅上口且兼文辞典雅,赔情还不忘掉书袋,怪道这厮能金榜夺魁!(尽管比梁玉书惜名了点,比何文秀倒霉了点儿)
怜君身似江南燕,又逐秋风望北飞。
只因高先生,只因西越,江南缠绵情思从此在三秦落地生根,焕发异彩。本以为是另一个芳华传奇的开始,谁知高先生逝后,关中气韵、越国风骨,俱不可问。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一自西越陨落,北地再无越剧。
其三
那是浙百最美好的岁月,一部《五女拜寿》群贤毕集,何英之清丽,雪雯之俊雅,赛飞之灵秀,董柯娣之悲凉,都成为我们这代越迷的爱恋伊始。但印象深处,还是草房里亲手给翠云女奉上姜汤的青涩书生。一碗暖肚汤,一件御寒的旧衣裳,一句“姑娘啊,你因何遭难对我讲”的劝慰,几度对视却又腼腆埋首,少年情怀融化了翠云也融化了观众。尽管此后茅茅佳作频出,可我魂牵梦萦的,依然是南京城外邹家庄里有着一双清亮眸子,欲言又止的少年郎。
只是,他和那个俏丽的张派花旦一样,再也难见。
直到很多年后,看到那张派花旦和茅茅再度携手,重新站回《五女拜寿》的舞台时说:留不住的,就是岁月。
当我们渐渐长大,当他们渐渐沧桑,舞台上依旧是昨日的传奇,我们就在这里回望到了自己渐行渐远的青春。(《爱越20年》)
可我,到底难释怀。
细雨连芳草,都被他带春将去了。
其四
比起《水浒》里的武松,绍百折子戏《武松杀嫂》里的武二郎更有骨血。面对金莲“张大户佛堂**毁我身”的凄凉身世,几度“手举钢刀总难抬”,在道义名节里抉择徘徊,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当金莲关门解衣(HC下素素转身关门的身段,美翻袅!),说“我要死在你刀下”时,武松横刀挡面,那心头一震,欲看不敢的表情,真是太到位了!!!(谁说我们花花演不好文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