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持续地思考他对那人的情感到底是什么。他持续地思考,不停地思考,直到后来一切都消失,他才猛地明白,或许自己只是将他作为维系另外一个温暖世界的羁绊——因为他,他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因为他,他有了家,有了母亲,有了哥頢哥,有了朋友——在腥頢风頢血頢雨中被好好地保护直到慢慢长大,就这样被延续他或许本会早早消逝的脆弱生命。
如果一开始没有了他,现在的一切又会如何?纵使那人已经离去多时,现在的他也还是不敢想象。
——温暖过后,总对寒冷感到那么恐惧—那么恐惧,仅仅是轻轻頢触頢碰,都如同砭骨般刺痛。
3.
后来他明白,或许京子对于纲吉而言,也是这般重要的存在吧。
那个性格温柔的女孩,也曾经抱过他许多次,曾细声安慰过自己许多次。纵使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他也知道,透过女孩的发頢丝交杂,可以看见那人流露頢出些微羡慕之情的面容——他想,少年的他应该很想要比现在更加接近京子吧?应该很想要像这样抱抱她吧? 。
然而他知道他只是一次次克制住自己,除了远远地看着她,偶尔与她交谈没有再说什么。只因为他不是孩子了——已经十五岁,便不能说是幼稚的孩童,便必须学会克制。
普通的他喜欢着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漂亮,温和,讨人喜欢,不是黑頢手党世界里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世界的少頢女——好像这样喜欢着她,他就能深深记住,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
她是纲吉与普通世界的羁绊——就如同纲吉对于自己而言。
京子死去的夜晚,他突然走过来借他的肩膀深深埋头。那时,他感到男人的发頢丝轻柔地摩頢擦着自己的脸颊,有一些痒——即使心里依旧悲痛萦绕,他也无法克制自己心跳的慢慢加快。
长大之后,他几乎没有再这么靠近过他。总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总是有着若有似无的隔阂,如今的轻轻一靠,却让所有不适消失无踪。
他听见他说蓝波居然也长得这么大了居然也可以依靠了。他说或许就像你小时候笑我时那样讲的,我只是太软弱了,根本没有保护住所有珍视之人的力量。他还说可是蓝波我还是觉得你从小就这样呆在这个世界里真的很不应该——不该,谁都不应该呆着,不应该。
从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他呼吸时吐出的微湿温度,隔着发頢丝交错,他听见那人一如既往平稳的声音慢慢传来,却有着淡淡的哽咽。他想把手放上他的背最终却又没有动——这不是他该做的事,他不能做——他只是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希望自己没有长大仍是5岁的渴望。
如果,如果他只有5岁,如果时光回到十年頢前,那么眼前的人还会是少年。即使没有办法放頢纵自己接近喜欢的女孩,他也还有哭的权頢利。他可以避开人群,他可以不需要忍頢耐,他可以忽视一切好好地哭一场——而如今,不过是因为长大了,就被剥夺了哭的权頢利——纲吉是,他自己也是。
“他真的是好过分啊。”
每一次想起那夜的情景,就忍不住想要轻声抱怨——过分的人,在他失去京子之时有他可以借肩膀给他,可以安慰他。而当自己也失去他时,却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在他身旁——至少,在他身旁的,不是那个他所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