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比我还灿烂的阳光｝
你姓莫，名小叙。
你喜欢写作。
你喜欢阿Jay。
  
你喜欢在天蓝或米黄色的信笺上写好看的句子。
  
你喜欢太阳，还有同我一般虔诚于太阳的海子。
你最喜欢的是晴天。
当你一口气和我说完了这么多话的时候，我先是楞了楞，然后冲你傻傻地笑。你说话的样子、微笑的样子、撇嘴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阳光柔柔地照进了教室，投在了你白皙的脸颊上，你额前的刘海很柔顺很听话地垂着。你轻轻地把校服的衣袖挽了起来，认真的动作优雅地可以。
我分明地听见了心中有一颗叫悸动的果子掉进了一个深渊中，我也随之纵身往下坠，奋不顾身且毅然决绝。
殊不知，那是一个无底洞。叫莫小叙。
从你转到我们班的第一天起，从你成为我的后桌起，我就一眼倾倒在你那满是阳光和温柔的眼眸中。
也许，我的世界中，到来了一个拥有温柔微笑和全身阳光的王子。但，他不属于我。他的一切阳光都是大家共同分享的晴天。我还是理智的，因为我的生活很实现，也足够残忍，它会让你在没有任何防线的时候，给你不堪的一击。
莫小叙，我相信了一见钟情。很傻吧？
原来，阳光是可以感化阳光的。


｛原来，你已经彻底进入我的世界｝
览岚突然正襟危坐地问我：“顾小贝同学，你和莫小叙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一听到“莫小叙”这三个字，就立刻停下手中的画笔，故作矜持地把两手搭在大腿上，那样子特循规蹈矩，像极了中世纪规矩的修女。
“呃……我和他只是好朋友吧，不对，只是朋友。”我足足看了她半分钟，才缓缓地说到，我边说还边眨巴着眼睛，以表示我的无辜。
“拉倒吧你，我怎么觉得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呢？你们的位子又是那么近，下课了经常还会聊天呢！”她用鄙夷的目光打量 ，真是不懂得“礼尚往来”。
“可是，我们……”
“别打断我！你看看，他前两天还向你借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还想狡辩啊，不过他长得很帅啊，而且对人都很温柔，又那么阳光……”张览岚这丫头不让我辩解，自己一个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好一堆，而我则接着画我即将完成的素描。
她说了好半天，嘴终于停止了机械运动。她显然是已经意识到我根本就没在听她的“唠叨”。于是虎着脸，气鼓鼓地轻踹了我一脚。还好是轻踹，不过从小她根本就不会对我下狠手，我知道她心疼我。可是这丫头也从来不说一句好听的人话，总是吓唬我说她总有一天非把我打残了不可。然后我也总会很配合地反问她，你怎么每次都光说不行动。她的脸总会微微绯红，语无伦次地说因为她怕真残咯要付医药费。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这种戏码，却乐此不疲。
我还是像一只装蒜的无辜小羔羊般特清纯地看着她。不敢和她说出半点我的情愫，不然等等她又要给我添什么乱子了。
还好这丫头自觉无趣，便不再逼问下去了。便随意地在周围找了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
我也继续完成我的画。
在我准备完工的时候，我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我拿起手机定神来一看，竟然——是莫小叙。
他说，顾小贝，我好无聊，陪我出来走走可以吗？
我瞅了瞅已把书盖在头上呼呼大睡的览岚，回了他 。
我说，好的，我在街心公园等你。


｛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流年似水，一个学期在兵荒马乱的学习生活中潜游过。我们也以一次轰轰烈烈的市统考结束了高二上学期的生活。
    你的成绩很好。你还是第一。亦如你转学过来后的每一次考试一样。你比第二名高了3.5分。要知道，现在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0.5分都是多么重要。但，第二名是我。我并不在乎。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虔诚你的明媚。哪怕你每次都会狠狠地把我踩在脚下。
    览岚也考得很不错。所以她很带劲地组织班上的同学出去狂欢一把。当然，她的魅力是无敌的，很快她就可以和我掰掰点点地算着到底有多少人去，用手脚的指头都还数不过来了。
    “我可以不去吗？”听着从她嘴里蹦出的那么多人的名字，我顿时头皮发麻。我不像她一样，我更喜欢安静，拥有一寸阳光的安静。
    “不——可——以”她一字一顿地对我说。
    “对了，莫小叙也有去的哦。”她故意朝我八卦地挤眉弄眼了一番。
     我撇了撇嘴。没赞同也没反对。潜意识中算是默认了吧。
     就这样，在开完闭学式的第二天，我就淅沥糊涂被一只名叫张览岚的大灰狼拉进了KTV。
     在喧杂的人群中，我发现了安静地坐着的你。你始终面带微笑地听着他们唱歌，或看着他们嬉戏。
     你安静得像一朵毫无杂质的花骨朵儿。那藏匿在你身上的阳光还是那么耀眼，包厢里并不明亮。只是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我的周围也仿佛变成了一个灿烂的晴天。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罢。
    后来，很多爱闹的男生女生们叫你唱歌。你没有拒绝，只是面带羞涩地说你要唱阿Jay的《晴天》。可是他们说想听你唱女生的歌。
    后来的后来。你唱了燕姿的《遇见》。
    也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
    你的嗓音很有磁性。大家不由地静下来听你唱的歌。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莫小叙，你知道么？这就是我向对你说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一次旅行的前后｝
放假的日子让人感觉真的很矛盾。难得的悠闲却如此地不适应。我每天总会一遍一遍地和其他人叨念着日子的无聊。他们也都很配合，每个人似乎和预干好了似的，都回答一样的“谁不无聊呢？”而张览岚也仿佛在我的身边销声匿迹了一般。
我总会盯着莫小叙的QQ头像。灰暗的色调着色到了我的瞳中，然后延伸到身心。打开我们过去的聊天记录。一遍一遍乐此不疲地重温。依赖着那些还苟延残喘的温存。我想热烈地呼唤他。可是他持久灰暗的头像却又泼了我一脸的冷水。我想他了，很想他。
有一天，当我正在电脑前啃着土司当作早餐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漫不经心地接起来。耳边出现的却是那个我想念至极的声音——是莫小叙。
“小贝，有空吗？现在出来可以吗？”他的声音还是很柔软，如同随手触及的阳光。
“恩……”
“那我在学校旁边的车站等你。”
“恩……”
我放下了已经挂下了的手机。轻轻地笑了笑。像释怀了什么重负般。
当我仓促地准备了一下，“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碰面的地点的时候。只见他正倚在车站的护栏上，呆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看到了我，他的身子立即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
……
“小贝，我想带你去旅行。可以么？”他调皮地冲我笑了笑。
“旅行？”我口气中带着甚多的惊讶。就这一天的时间能去哪里啊。
“恩，跟着我走就对了。”他满意地看着我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后来我才了解。所谓的旅行，原来是带我去坐公车，从起点站到终点站并一直转换着开往不同方向的公车。这是一个短暂的旅行，可以饱览整座城市的旅行。
就这样，我们不停地乘坐着不同线路的公车，他总是喜欢挑选倒数第二排的位子，总是不时地问我会不会头晕，会不会厌烦，总是会把他的iPod中的每一支歌和我一起分享。
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听着歌，一次又一次地坐着相同的座位，一次又一次地对视然后会心一笑。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结束旅行。
莫小叙，谢谢你的旅行。这是我在晚上心里一直默念着的一句话。你真的让我一遍又一遍地感动。这场旅行很愉快，真的。
我不是陈绮贞。我不去在乎旅行的意义。我只喜欢那个过程。温情的过程。
我确认。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了。在旅行之后。


｛我要隐忍，隐忍着所有疼微笑地和你告别｝
今天是周天。后天是莫小叙登机的时间。
自从得知了他即将离开的消息之后，我整个人每天都心神不宁的。前两天，也是持续的小雨。知道今天天才刚刚放晴。是不是你的离开，让我的周遭都失去了晴天，失去了阳光？我一直一直地聊以自慰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为了他不值得。我妄想着自己可以喜欢得轻一些，少一些。可是，事与愿违。那些情愫在我的心里，很不听话地发酵，很不听话地膨胀。
曾经的骄傲，曾经的疏狂。被喜欢抹得干干净净。末了，让我更是自卑。恨自己卑微得让他不会回望我们的过去一眼，不会依恋着回望我一眼。
倏地，我又回想起了他曾经说的：“小贝，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好相类似，听览岚说，你喜欢阳光，喜欢晴天，喜欢阿Jay ……而且，我认为，在我们身上中有一种特别相像的介质。这种介质不仅可以传播我们内心的声音，我想应该还可以传递我们的幸福，我们的悲伤。我，很想了解你。”
心，还是疼。疼到了乏。我不想思考，不想去回想那些惨白无力的回忆。那些只是苟延残喘的。我烦。我真的很烦。我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躺到了床上，想用睡梦驱赶那些钻心的疼。这几天我都是用这种方法一遍一遍地阻止自己的一切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了。可是手机这时偏偏不逢适宜地响了。我把被子蒙住了头，不想去接听。可是，那铃声却一直偏执地响着。吵得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起了床，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屏幕就接了起来。
“小贝啊，你出来你出来，我说事和你说。”是览岚。
“我……”
“哎呀，少废话，出来就对了，我在学校旁的公园等你。拜拜。”她不等我说完，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喂……喂……”我刚想拒绝，她的那一旁已经传了“嘟嘟嘟”的挂掉电话的声音。
“哎。”我轻叹了声。便穿好衣服，赶去找她。
“小贝。你来了啊。” 览岚看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第一次很矜持地对我笑了笑。
“恩，怎么了？”我不看她。我怕她从我的眼睛中读出些什么。
“呃 ，你应该知道了吧，莫小叙要走了，后天的飞机，他走得很突然，连他自己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他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妈因为工作的需要必须经常搬家，他也只能经常转学，他转学来我们学校再转走都是他妈妈工作的缘故。那天他和我说了很多，他说他最放不下的就你啊。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我知道他走了你心里是不好受的，可是，这就是命运谁也不能改变的，所以小贝你要坚强一点，不要太颓唐了。好吗？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的。他是要走了，可是你总不要连一面都不再见他了吧。他也知道你会难过，可是这也不是他的过错啊。后天上午9点是他登机的时间，毕竟你们也同学一场，当作为同学送别一下吧。我们班上其他同学都会去的。你一定要来啊，这是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小贝，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啊！” 览岚望着雨过初晴的天穹，对我柔声说了这么多。
“我尽力。”我知道我现在说再多都是徒劳，我尽力去，我尽力忍着疼去和你道别。
后天。
莫小叙，后天，我一定要隐忍着所有疼微笑地和你告别。告诉你，我过得很好，很阳光。而你，要比我过得更好。更阳光。
即使喜欢，我也不哀伤。


｛原来，这些话似曾相识｝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和莫小叙见面的机会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无助地默念着。
     今天是星期二。是莫小叙离开的那一天。我还是决定了去机场，决定用自己的微笑换来他最后一次对我的好看的笑。尽管会疼，尽管会潸然泪下，我也不会让他看见。我要告诉他，我是很阳光的，没什么值得我去动心动容的，亦如他一样。尽管这些只是假象，我想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会很好。这些是我可笑的报复还是假意的释然？我都不去在乎。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再多的悲怆我想我也可以掩饰得很好。只要再多看一眼你那阳光的微笑，我想我再疼也无怨无悔。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7：10。我带上一套海子的诗集，便不急不慢地出了家门。他和我一样都喜欢海子，那个向往接近太阳最后却卧轨自杀的可爱诗人。所以我准备了这套书作为给他的送别礼物。送别礼物……想到这里我心里仿佛被针狠狠地戳了一下。
     当我到了机场，同学们几乎也都到了。女生们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成群地说着什么，还不时往我这个方向瞧。男生们都沉默着，目视着我这个方向。让我有点莫名，他们不可能知道我对莫小叙的心思啊。难道说他们看的不是我，是……
     我猛地转过头。果然是他——莫小叙。是那个让我这几天日夜思念的莫小叙，是那个有着阳光笑容的莫小叙，是那个有他在的地方都始终是晴天的莫小叙。
     “小贝，以后多保重了。”他还是含笑着对我说，露出了两排皓白好看的齿。当我想要牢牢地抓住他的笑，他的阳光，他已经离我远去了。走进了同学堆中，他始终不仅仅属于我。他的一切阳光都是大家共同分享的。他的身影依旧修长，他的举止依旧温文而雅。只是时光荏苒，他再也不会柔声对我说：“你好，我叫莫小叙。”永远都不会了。有时候，永远又是一个很现实的词。
“小贝，你还是没勇气说出那句‘我喜欢你’是么？”览岚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身旁。
“人都要走了，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我轻轻地说，轻得快要飘起来了，因为我已无力。
    “小贝，我相信他是喜欢你的。只是他肯定不知道你也很喜欢他，现在和他说，我想他以后肯定会回来的。”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览岚，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像我这种女生。我只要像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我就很满足了。还有，这个帮我给他。”我把那套诗集递给了她。
    “算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览岚接过那套书，并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我。
终于，9点到了。来得很匆忙。他该上飞机了，我看了看手表，刻意地耸耸肩，表示蛮不在乎的无奈。
“走吧，小贝。”览岚拉着我，走向了有他在的人群。我们两个站在人群的最末端。当我抬头看到他的第一眼。诧异地发现他在哭，他嘴角虽然扬起了上翘的幅度，一滴晶莹的泪珠却分明从他的右眼划下。
“我要走了。各位保重吧。”他用右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一如既往地笑着对我们说。有些女生们已经泣不成声了。人群沉默着。我们目送着他和他的妈妈走进安检通道。大家齐齐地挥着手和他告别。他回过头不舍地张望着什么。嘴角上一如既往地呈现着一抹微笑。如阳光一般的微笑。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大家才散伙。我和览岚转身正准备离开。
“顾小贝！顾小贝！你等等。”我和览岚同时转过了头，循声往去。看到了莫小叙曾经很好的朋友小C向我跑了过来。“喏。这是小叙要我转交给你的。”他说完，给了我一封米黄色的信，便走了。
我惊奇地看了一眼览岚。她指了指那封信，示意我把它拆开。
那封信上清楚地写着“莫小叙”三个好看的大字。我小心地拆开信封，拿出了里面同样是米黄色的信纸。
瞬间，信封落地。我的手开始微微发颤。上面分明地写着“小贝，我喜欢你，我一直没敢开口和你说。你是个很阳光的女孩，无论天再荫翳，有你出现的地方都是晴天。”
这些话，似曾相识。仿佛都是我一直一直想对你的，莫小叙。我会等你。我相信你还会回来的。还会的。
我的身边一直一直都会是晴天的。


〈后记〉
在青春中，有些话难以启齿。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才倏地发现原来都是似曾相识的。我们处于韶华中，没有叫“后悔”的词，因为我们还年幼。
在青春中，每个人的周遭其实都是晴天。因为每个人的心中总是住着那么一个人，他（她）会宠溺地对你笑，对你说话。这些既是回忆，却唯美得胜似童话。
天空，总会是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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