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们的区别》
出自:新葫芦兄弟
CP: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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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你可以放慢脚步。
而不是藏于荒山,匿于繁花。把爱,隐喻得如此冷漠。
过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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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巨石卸下,扔到一边,为正在发愁要不要绕远路的兄弟们解了围,看着一众弟弟们恢复了生龙活虎,七弟还特地在继续出发前,来邀请了他。大娃笑了笑,暗暗擦了一把汗。
看了看四周,那个人正站在可能发生滑坡的山腰处。
将生火的柴准备好,手伸进清凉的水里,看几个弟弟在水里嬉戏,看几个弟弟在岸边生火谈笑,四弟反对吃天上飞的动物,继而跟他讨论等老三抓到山里的野味,要怎么烤制。看着五弟忙不迭地说吃鱼不好吗,又听七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蚯蚓能不能吃,大娃用清水抹了一把脸,被弟弟们各种各样的美食鬼点子逗得发笑。
看了看四周,那个人正待在可能有野兽袭来方向的一棵参天大树上。
将弟弟们的被子一一盖好,熄灭了灯火,安顿好一切后,大娃独自站在门前。
他喜欢照顾这些弟弟们,就像巍峨高山爱惜小树,苍茫大地爱惜小动物,与生俱来的保护欲令他沉迷其中。那也是他作为大哥的职责所在。
但看了看四周,那个人的床还空着。
他不禁叹了口气,走出屋门,看到屋顶皎洁的月亮,和那个人交相辉映。
“二弟,别在屋顶放哨了,回屋休息吧。”
“我不累,这一天我什么体力劳动都没干,倒是辛苦大哥你们了。”屋顶上的人笑了笑,低头看向他,目光炯炯:“照顾弟弟们一天,大哥一定累了,请回房休息吧。”
他笑了。摇了摇头。
虽说眼前这个人也是弟弟,但却陷入了他强力的支配中呢。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
“叫你去歇息,你就听我一回吧。”
二娃不作声,只是望着远方。大娃记得,每当二娃心事满腹的时候,总会像这样沉默良久。
每次,大娃都不得不等他开口。他不喜欢这样。
但是今夜,他有足够的时间。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个在屋顶上,一个在屋门前,对峙了好一会儿。
终于,二娃开口了,“大哥……”无法忽视眼前这个人的存在,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谢谢你也那么关心我……我虽然是你弟弟,但我真的不需要您那么费心费力地护我周全……”
他看了大哥为弟弟们奔波了太多,虽然不是每次都是必要的,但是大哥的那份赤诚,他每回总是不忍心挥霍。他知道,再大的力气,也有用尽的时候。再好的脾性,也有疲惫的时候。更何况他大哥不是圣人,身上的缺点还不少。
所以,他还是得多看着他大哥。
屋檐下的大娃少有地沉默了片刻。
“谁说的……”二娃的犹豫就像疏离的河流,但这一次,他以此为梯,少有地逆行而上,“谁说我把你当弟弟了……”平日里洪亮的嗓门,此时放得很轻,甚至带了一丝疲惫的沙哑。
二娃说的也对,也不对。
的确,对于大娃来说,所有弟弟都是需要爱护的。
但是二娃是特别的。
——不是他大娃不想去爱护和照顾,而是,二娃总是抢先一步去帮他分担。每当他看到其他弟弟找他帮忙的时候,每当他看到不需他多费神,弟弟们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次了,幻想有一天,二娃是不是也会主动走到他面前来,哪怕是找他说说心里话。
他看得出来,二娃在拼命努力,努力承担他大娃看不到的黑暗,以便在光明的白天里,并肩同行。
他所有在黑夜里的付出,都是为了明日太阳升起时,在大娃带领下的闪耀功绩。
“你和他们不同。”他早就知道,他从一开始的对照顾二娃的期望,到奢望,再到对于他主动靠近自己的那种渴望,早就已经不是简单的对弟弟的情意。
近乎急切地,想靠近他,想听他诉说所有的心事。
可他每次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二娃。
二娃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只见大娃略一顿,猛然一跃,也上了屋顶。惊得二娃条件反射地一下子弹了起来,“大、大哥?”他以为大娃生气了,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娃这么逼近自己。实际上不要说大娃了,所有人好像都很少这么近地靠向自己。近到,听得见鼻息……
“在我心里,你和他们,是有区别的。”只见大娃面色严肃,又说了一遍。
然后伸出手,想去触摸二娃的手。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二娃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慌了神,“对、对不起……”如惊鸟一般一下子逃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大哥……真的很抱歉,我其实一向都非常敬重您的,刚刚的话,绝无越界之意。” 借着树叶的阴影,他忙不迭地解释。“我只是怕您太累了,所以……所以,我给你们放哨就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大娃生气。只希望大娃不要对自己产生什么误解,特别是,不要误以为自己在威胁他作为大哥的地位才好……
他看到大娃叹了口气,跳下了屋顶,来到树下。
“不用放哨了,你下来吧。”
“不了,您去休息吧。”
又是一阵沉默。
孤零零的屋子,孤零零的大树。树上的人,和树下的人,相互对望。
大娃很清楚二娃的脾性,他又开始在自己打造的尊严的牢笼里,作困兽游斗。“唉……”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二娃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五弟曾经一针见血地评价过。当时他只是笑笑,不作评价。但是内心又何尝不是早已知晓。
他知道,如果现在贸然追去,二娃肯定会逃走。但继续这漫长的对峙,也无法打破心墙。
他需要做的,是传达自己的心意。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挪走那个巨大的障碍——用字面上的方式。
于是在二娃惊愕的目光中,大娃径直走到树下,扎了个马步,一把抱住那棵四个人才能合抱的粗壮古木。随着树上的二娃倒吸一口气,他稍一发力,整棵大树便哗啦啦地开始有倾斜之势。
“大、大哥!?”差点被这巨大的颠簸甩下来,二娃只得死死抱住树干,意识到力大无穷的大哥即将把这棵树连根拔起,他少有地有些手足无措,因为附近再没有其他树可躲了。
“你要做什么?!”
大娃看了他一眼,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开了那棵大树。想来也是,关可怜的大树什么事呢,他想要的,只是那树上的人啊。
“我只是,想要你下来啊。”只见他叹了口气,露出无奈地一笑。然后一个运气,哗啦啦地变成了一个比树还高的巨人,伸出一只巨大的手,递到树上的二娃跟前。
“呐,下来吧。”
二娃盯着那只大手,他知道,他已经躲无可躲。
于是他带着一丝愧疚,转过身来——虽然想要下树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并不需要专门乘坐这个“手掌电梯”,但是,他还是坦诚地站到了大哥的手掌心。
并随着大哥的手,轻轻回到了地面。
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被人掌控的感觉。而那个人,是他一直想要比肩而行的大哥。
* *
大娃又倏地从巨人恢复了原样。他拍了拍尘土,看着站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的二娃。
他终于笑了。
“二弟,你过来。”
只见二娃低着头,乖乖地走了过来。这是大娃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像一只小猫儿。他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对不起,大哥,让你生气了……”二娃嗫嚅着,声如细蚊。
大娃却牵起了他的手。
“不,二弟。”
“嗯?”
“抬起头来。”
看着二娃低着眉眼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大娃笑得开怀,却无声无息,“别怕,抬起头,看看我啊。”
而当他抬起眼的一瞬,映入大娃眼帘的,是亿万星河。
***
我与你,就像巍峨高山与猎猎翔鹰,参天大树与绿水碧波。
对我而言,幸福就是与你朝夕相伴,与你比肩齐行,与你在眉眼中相互守望。
你与他们,不一样。
亿万星河之中,唯你如月相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