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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早晨六点零五分，林暮坐在办公桌前正用铅笔在他的设计图稿上画着最后一笔，桌上随意的丢着三条已经喝完的冲泡型咖啡粉。熟悉的痛感再次传来，使得他不得不放下笔快速冲向卫生间。
　　白芷被一阵压抑的干呕声吵醒，她睡眼惺忪的走下床，发现卫生间的灯不知何时亮起，里面传来林暮痛苦的呕吐声，她急忙推开门便看到林暮扶着洗手池的手微微发抖，右手用力的揉着上腹部，而池子里是他今天晚上喝下去的全部咖啡。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白芷走到他身后一边替他拍背一边担心的问。
　　林暮洗了把脸，直起了身子，因为刚刚吐过的原因，嗓子有些沙哑：“不用了，我吃点药就好。”
　　白芷也没多想只当他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肠胃炎，因为白芷是医生的缘故，所以家里总是会备一些常规的感冒药和消炎药。
　　林暮喝完一碗小米粥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他看着消炎药上的说明书，随意扣出两粒就着咖啡喝了进去就急匆匆跑去上班了。
　　中午，设计部经理请员工吃海鲜自助，林暮早上刚刚平息的胃在他吃完第二个生蚝的时候开始止不住的叫嚣，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直冲上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涌上喉咙，连忙捂着嘴，踉跄着跑去了卫生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林暮刚跑到隔间还没来得及锁门，一口没消化的生蚝便吐在了马桶壁上，紧接着又是两口早上没消化的米粥，刺鼻的气味导致他的胃部一阵抽搐，几乎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林暮踉跄着走出隔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发白，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简单簌了簌口，转身又回到了餐桌前。
　　“你真没事吗？要不要我去跟经理说一下让你先回去看看。”坐在他旁边的同事一脸担忧的对他说。
　　林暮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发虚：“没事儿，可能是最近着凉了。”
　　一顿饭吃的断断续续，胃里的抽搐从未停止，林暮只好一边吃饭一边不时按着上腹部，又好几次他都差点吐出来却又硬生生的把反酸的感觉压了下去。
　　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行人到达各自的办公桌上时，钟表上的时间指到了十二点半的位置。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林暮回来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到办公桌上——他去了卫生间，胃里翻江倒海的不断有东西涌上来，他半跪在马桶前把今天吃进去的虾和海鲜粥吐了个干净。
　　等他再回到工位的时候，距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他强迫自己喝了一杯温水，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的时候他不受控制的干呕了一声。
　　距离上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林暮又被一阵反胃感不得不奔向卫生间。
　　“呕——咳咳咳呕…”
　　五分钟前喝的那杯水连同胃液被吐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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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林暮最后还是请假在附近的诊所看了看，拿了一些止吐药和消炎药便回了工位。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林暮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胃部的痉挛越来越严重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只能捂着嘴止不住的干呕。
　　“唔…”一口酸水猝不及防反上来，林暮来不及再去卫生间只好随手抓起一个装A4纸的袋子。
　　“呕——”
　　一大口胃酸溅在袋子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已经是他回来后吐的第四次了，三个小时前他请假出去买药，一阵冷风吹过，让他又不受控制的在绿化带旁边呕出一口胃酸。
　　傍晚回到家，林暮放下拿回家的几张图纸急忙跑向卫生间。
　　“呕——咳咳咳呃…呕”他的肩膀因为呕吐而剧烈的抖动着，胃里现在根本没有东西，林暮刚刚吐出来的全是胃液和一个小时前喝进去的消炎药。
　　今天白芷医院值夜班估计要明早八点才到家，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长时间的呕吐导致他眼前有些发黑，他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面条送入口中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全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强压下恶心，逼着自己吃完了那碗面条，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在睡觉前吃下了两粒止吐药。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暮被胃里的一阵钝痛感惊醒。
　　“呃——”
　　林暮光着脚跑到卫生间，“哗啦——”他还没来得及弯腰，昨天吃的东西便悉数吐在了马桶里，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他在洗澡间冲了个冷水澡便出了门。
　　寒风吹过，冻的他打了个哆嗦，林暮把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又往身上拢了拢。
　　出租车里开着制热，闷热的空间让他的嘴里又开始反酸，他把车窗摇下一半，任由冷风吹着他的脸颊，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他快要压抑不住的恶心。
　　出租车刚停在公司楼下林暮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一口胃酸吐在了公司外面的垃圾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嘴角。
　　设计部在四楼，林暮走进电梯，突然下降的失重感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电梯终于下降到一楼的时候，他捂着嘴踉跄着跑进了卫生间。
　　“呃——”
　　林暮今天早上没有吃饭只喝了一杯咖啡，此刻他感觉似乎有一团火在灼烧着自己的胃，他的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上腹部，即使这样胃里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减轻。
　　林暮心一横，右手使劲捶向自己脆弱的器官。
　　“呕——”
　　早晨喝进去的咖啡混着胃液全被吐了出来，胃部还在不断的抽搐，一口接一口的胃液从口中涌了出来。
　　林暮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肩膀剧烈的抖动着，而他根本没办法漱口，胃里的液体似乎怎么也吐不完，他只能张着嘴麻木的看着胃液从口中涌出。
　　“呃——呕…”
　　林暮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漆黑，水池里是他刚吐出来的一口黄绿色的胆汁。

03
　　等林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治疗床上，睁开眼便看见白芷正小心的给他调整着输液管。
　　“醒了？今天早上你们公司一个姓赵的同事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晕倒了，早上是不是又没有吃饭？”
　　林暮：“…吃了，就是吃的少而已。”
　　白芷看着他摩挲着衣角的右手，生气的说：“骗人。你总是这样怎么能行，本来胃就不好。”
　　林暮用右手轻轻拽住她的衣角，像是撒娇般的说道：“老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白芷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能想到那个大学时候的风云人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是这样的。
　　白芷：“那好吧，谁叫你老婆我这么善解人意。”
　　回到家，白芷给他煮了一碗南瓜粥，林暮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一勺南瓜粥送进嘴里。
　　奇怪的是，反胃感没有立即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中午十二点，林暮再一次被尖锐的疼痛惊醒，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卫生间，把吃进去的南瓜粥吐了个干净。
　　胃里又开始痉挛起来，林暮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卧室里，白芷还在熟睡。
　　他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那个叫嚣着的地方，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湿，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减轻，他踉跄着站起来准备去厨房给白芷做一道她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用油煎过的鸡翅飘出阵阵香气。可林暮却因为这阵香气弄的一阵恶心。
　　“呃——呕…”
　　林暮立刻冲向卫生间无声的呕吐着，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东西，随着几口胃液的吐出，林暮的反胃感渐渐平息。
　　之后他不得不戴上口罩才能让这股恶心的感觉减轻一点，起码他现在不会立马吐出来。
　　一顿饭做完，林暮的脸上出了许多汗，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胃里那股尖锐的疼痛，像一把刀子一样反复的扎着自己脆弱的器官。
　　白芷醒来时没有看见林暮，桌上是已经做好的一盘可乐鸡翅和一碗米饭。
　　林暮看着卫生间里苍白的脸色，洗了把脸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你…”白芷本想问他要不要吃一点，但在看到他的脸色时突然顿住了。
　　白芷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要不我陪你去做个胃镜吧。”
　　林暮看着日历上的日期——距离新年还有十天。
　　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但又怕白芷担心于是说道：“等过完年，过完年我一定去。”
　　白芷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好答应下来。

顶

04
　　临近过年，白芷渐渐忙碌起来，他们已经一连三天没有见过面了。但她还是一有时间就问问林暮的状况，每次收到的都是林暮发来的一句：“我没事，你也照顾好自己，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
　　有好几次发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暮正弓着腰在洗手池上吐的上气不接下气。
　　除夕夜的急诊室灯火通明。
林暮蜷缩在观察室的病床上，手指死死抵住上腹。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远处飘来的年夜饭香气，让他的胃部又是一阵痉挛。
"再吐一次..."他颤抖着抓过床边的垃圾桶，喉结艰难地滚动，"就...回家..."
话音未落，一股酸水猛地涌上喉头。他弓着背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带着血丝的黏液。
　　“出于健康考虑，我还是建议您做个胃镜。”值班的医生看着蜷缩在治疗床上的林暮。
　　林暮摇摇头，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污渍："不了...过年...不想扫兴..."
　　窗外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照亮了他青白的脸色。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白芷发来的消息：「我刚刚到家，你去哪儿了？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虾仁饺子。」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慢慢打字：「马上到家了，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
　　走出医院时，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路边摊的糖葫芦在霓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林暮刚付完钱，胃部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他踉跄着扶住电线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呦，小伙子没事吧？"摊主吓得递来纸巾。
　　林暮摆摆手，努力压下那股挥之不去的感觉。
　　厨房里，白芷正往饺子汤里撒葱花。听到开门声，她举着汤勺跑出来："怎么这么晚......"
　　话没说完就僵住了。林暮靠在门框上，手里攥着已经融化的糖葫芦，脸色白的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
　　"先吃..."他虚弱地举起糖葫芦，突然弯腰吐在了玄关的垃圾桶里。
　　晚上八点，林暮正趴在马桶边吐第三回。电视机里欢天喜地的拜年声穿透门板，白芷半蹲在他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去医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暮摇摇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跨年呢...说好...守岁的..."
　　他强撑着回到沙发，把白芷搂在怀里。春晚小品正演到高潮，笑声震耳欲聋。林暮在某个笑点处突然弓起身子，冲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吐完回来时，他发现白芷在哭。泪水滴在饺子碗里，荡开小小的涟漪。
　　"傻不傻..."他擦去她的眼泪，自己却疼得指尖发抖，"大过年的..."
　　白芷把手捂热了贴在他的胃上："明天必须做胃镜。"
　　窗外，新年的烟花铺天盖地。林暮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亮，轻轻"嗯"了一声。

05
　　　林暮裹紧了外套，刺骨的风似乎要把他穿透了，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医院里，白芷正在前台办理挂号手续，背影挺拔得像一株小白杨。
　　"可以走了。"她转身递来一张挂号单，"我预约了我们医院的消化内科专家号。"
　　"其实我可以自己..."林暮话未说完，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慌忙捂住嘴，跌坐在候诊椅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白芷反应极快，从包里掏出一个折叠纸袋抖开递到他面前。
　　"呕——咳咳..."林暮弯着腰，吐出的只有少量的透明黏液。胃部痉挛着，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攥紧他的内脏。
　　白芷一手稳稳托着纸袋，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放松呼吸，别对抗呕吐反射。"她的声音像浸了温水般柔和，"吐出来会舒服些。"
　　候诊时，林暮又吐了一次。他弯腰在垃圾桶旁吐得眼前发黑。
　　当时在市中心医院的门诊大楼前，林暮几乎是半挂在白芷身上走路的。一阵剧烈的呕吐让他不得不停在花坛边，这次吐完后他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是不是又低血糖了？"白芷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往他嘴里塞了块水果糖，"含着，别咽下去。"她的手臂比想象中有力，稳稳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
　　消化内科在五楼。电梯上升时他捂住嘴发出闷闷的干呕声，白芷立刻按下紧急停止键。电梯停在三楼，林暮冲出去直奔洗手间，白芷拿着呕吐袋紧随其后。
　　洗手间隔间里，林暮跪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白芷守在门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当声音终于停歇，她轻轻敲门："林暮？需要我进来吗？"
　　里面传来虚弱的回应。白芷推开门，看见林暮瘫坐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她蹲下身，用湿巾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冷汗和污渍，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门诊的叫号声响起：“23号，林暮。”
　　"别怕，"她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我一直在这里。"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林暮突然觉得，这大概是他病痛缠身的日子里，见过的最温暖的画面。

好看好看

06
　　诊疗室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林暮躺在窄小的检查床上，喉头喷过麻药后泛起诡异的麻木感，像是吞下了一团温热的棉花。
　　"放轻松，像吞面条一样咽下去。"消化科主任李医生调整着胃镜管，黑色的管线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林暮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白芷知道那是他在强压恶心感。
　　当镜管接触舌根的瞬间，林暮的身体猛地弹动了一下。他的手指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出青白色。镜管每推进一厘米，他的喉咙就痉挛一次，发出"呃——呃——"的闷响，像是被人掐住了气管。
"呼吸，用鼻子呼吸。"李医生提醒道，但林暮的鼻腔已经因为剧烈干呕而堵塞。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泪水，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亮晶晶的痕迹。
　　胃镜通过咽部时，林暮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的腰腹向上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脖颈上绷出凌厉的筋络。白芷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呕——咳咳咳！"林暮猛地侧头，吐出一口混着胃液的淡红色液体，溅在检查床边的托盘里。他的胃部剧烈收缩着，即使镜管已经进入食道，仍然在持续地痉挛性干呕，每次收缩都带动全身颤抖。
　　"黏膜水肿很严重。"李医生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白芷看到显示屏上，林暮的胃壁布满了蛛网般的充血痕迹，几处溃疡面正在渗血。镜管轻轻触碰溃疡边缘时，林暮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更多的血丝顺着镜管外围涌出。
　　"忍一忍，马上好。"护士擦拭着他被唾液和泪水浸湿的脸。持续的干呕让他几乎窒息，每一次呕吐反射都像是要把内脏从喉咙里挤出来。他的指甲在床单上抓出几道裂痕。
　　最痛苦的时刻是胃镜在胃内充气的瞬间。林暮发出一声呜咽般的闷哼，腹部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他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动，更多的胃液从嘴角溢出，其中夹杂着细小的血块。
　　"十二指肠也有溃疡。"李医生的声音凝重起来。白芷看到显示屏上出现一个边缘泛白的深凹，镜管经过时带起一阵黏液和血丝的漩涡。林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开始无法控制地干呕，即使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喉头仍在机械性地抽搐。
　　检查结束时，林暮已经虚脱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他侧着头不断呛咳，吐出最后几口粉红色的泡沫。白芷用纱布擦拭他汗湿的额头时，发现他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在灯光下像破碎的星辰。
"胃镜显示不太好。"李医生摘下口罩，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还是得等病理结果出来。”
林暮在恢复室里继续干呕了二十分钟，直到麻药完全消退。他蜷缩在椅子上，双臂环抱着腹部，每次干咳都会带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白芷把呕吐盆放在他膝头，里面渐渐积起一层带着血丝的黏液。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白芷摇摇头，把他冰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窗外，暮色降临，最后一缕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