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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牧/授权翻译】The Const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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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这不是约会。当然,没有多少单身人士会在日本最受欢迎的约会之夜之一这天,花一个小时跑到城外去接另一个单身朋友,交换礼物,一整晚等着单身朋友下班,然后带着那个单身朋友去吃一顿安排好的晚餐。他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有,但他们肯定不是在约会,就像红莉栖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不是她的——
噢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个约会。
作者备注:
故事发生在2020年12月的命运石之门世界线上,因此主要角色的年龄大多在二十多岁。我想探索冈部和红莉栖长大后的生活,无论是职业生活还是个人生活。
几点说明:
日本通常在12月24日庆祝圣诞节,而不是12月25日。
虽然有比屋定真帆出场,但没有《命运石之门0》的剧透。本文也不试图与其他科学ADV系列作品保持一致。
《命运石之门》中的人物当然是阿宅,但他们的阿宅类型显然是日本网民的那种,而我对此并不熟悉。英配在将日本笑话和流行语本地化方面做得很好,同时不失其幽默的精神,因此我从中汲取了灵感。不过,考虑到红莉栖至少是文化意义上的美国人,我认为她(和真帆)在西方笑话和媒体方面有很大的可塑空间。
维克托·康多利亚大学显然以曼哈顿的哥伦比亚大学为蓝本,这与我红莉栖是加州女孩(《命运石之门》第25集/OVA暗示了这一点)的自设大相径庭。我认为维克托·康多利亚大学在纽约、洛杉矶和东京都有校区,但红莉栖的母亲在加利福尼亚,红莉栖可能于任何一年在任何一个校区工作。
命运石之门世界线不是我们所在的世界线,因此我觉得有理由写一个在这个版本的2020年不存在新冠的小说。在发表这篇小说时,日本仍在与病毒作斗争,而红莉栖和冈部都是科学家,如果在命运石之门世界线存在新冠,他们就不会约会吃饭了。请注意安全,外出时戴上口罩,照顾好自己!
ao3门牌号及授权:28462212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5-23 15:05回复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5-23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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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在用你父亲80年代的机械表,这不能怪我。”红莉栖在电话里不屑地说,大大夸大了手表的年代,但冈部决定不再争辩。“你说七点到这,现在已经过七点了。我不会再等你了。”
      “我一意识到就给你打电话了!”
      “如果我今天想加班的话,我可以多干一个小时,或许两个甚至三个小时。我又没和谁事先有约。噢,看,我现在启动脑电图了。也许等你出现的时候,我已经能解剖自己的大脑了。”
      “行,”冈部笑道,“试试看。也许你会知道为什么那个等我的女人如此铁石心肠、毫不妥协,让我大老远跑去郊外接她,按理说,这应该只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晚餐,然后她就会回到她的实验室闭关直到2021年。”
      “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已经等了好几年,而不止几个小时,我的朋友。你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其他人那样用手机看时间,是有什么原因吗?还是……”
      冈部无法用语言准确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想回答,那么关于熟悉感和可触摸性、老式手表的舒适感以及把握一块始终清晰可靠的计时工具的能力,肯定会脱口而出,但这毫无意义,而且无疑会把他的思绪拖向黑暗的地方。所以他没有尝试说这些话。
      “旧世界的魅力”,他最后说,而红莉栖在电话另一端对他嗤之以鼻。
      巴士到站了。冈部无视其他乘客投来的异样目光,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像一只即将被带出去散步的狗一样等待车门打开,但当巴士终于放他下车时,他确实跳下车冲进寒冷的空气中,准备长途跋涉——嗯,慢跑——好吧,他在冲刺——向着脑科学研究所。
      “好了,”他在电话里气喘吁吁,“你听到我喘气了吗?这是我的道歉。你让我穿着西装都流汗了。”
      “你穿西装那天,就是我给自己实施经眼眶额叶切除术那天。”
      “呵呵。”冈部呼出一口气,寒风刺痛他的脸,冻住他的肺,但他仍持续在人行道上奔跑,“听起来很痛。”
      “你到大楼外了吗?”
      “你听见我还在跑,不是吗?”他喘了口气,转过一个急弯,冲刺时经过研究所的停车场,“给我几分钟。”
      “也许我不会让你进来。也许我会让你在圣诞节的寒风里在外面等上一个小时,就像你让我等的那样。”
      “没用的,”冈部说,“我会试图撬开大门,然后被大楼保安抓走,拖到他们的地下室,他们在那里整天看监控录像和吃米饼,我会每隔五分钟就给你打电话,让你来付我的保释金。”
      “我会让你在那里饿一晚上。整个晚上,而且是圣诞节的晚上。我有跟你提过你让我在圣诞节等你吗?”
      “我看到大楼了!”
      “在外面买块自动表。”红莉栖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又一次对普通人的困境毫无同情心,克里斯提娜。”冈部对着手机宣称,同时把它塞进口袋。“真搞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屈尊选择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做我的助手。”他经过前两栋建筑——无论他来过多少次,这些大楼看起来都一样——来到了研究所的入口,她说19:00会在那里和他见面。
      果然如克里斯提娜所说,她不再在前门等着让他进实验室了。但真帆在。
      “最好快点,伙计。”真帆一边说一边得意地开门,“也许她有另一个‘不是男朋友’的人在另一个大楼入口等着带她去‘不是约会’呢。”
      “哈,哈。”冈部说,或者试图用喘息说。他迎着楼内的暖气,俯下身子,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不管他保暖的外套,他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衬衫和腋下被汗湿了——呃。
      “这是你的证件。”
      冈部把挂绳挂上脖子。严格来说,作为客人,他每次进入大楼都应该照相然后换上新的证件。但他认识研究所里两位顶级研究员,并与其他几位研究员是朋友,所以每次他远道而来,他们都会为他保留一张旧的身份证。这种安排唯一的缺点是,他讨厌那张破证件上自己的照片:那是七年前拍的,当时他还穿着那件沾满食物污渍的白大褂到处跑,想到在未来装置研究所之外的专业环境中见到克里斯蒂娜,他露出惊慌失措的眼神,他也从未有勇气要求他们为他特地做一张新的。
      “你觉得你能走一小段路到电梯那里吗,还是你会晕倒?”
      对此,他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尽管膝盖还在颤抖——充分展示他相当可观的身高,真是谢天谢地。“我要让你知道,我曾是我们学校连续两年的田径明星。”
      真帆翻了个白眼,领着他走到大厅。“你是吗?”
      “不是。但我有一瞬间像那么回事,不是吗?”
      “那双长腿一定是用什么方法拉长了。”
      “你就没想过我可能只是得天独厚地拥有体面的高个子基因吗?”
      “考虑到你直到二十五岁都在靠吃杯面和喝MayQueen的冰咖啡度日,这不可能,我绝不会考虑你是否靠你的基因来承担所有的工作,甚至更多。”
      他们走进电梯,冈部在真帆伸手去按七楼的按钮前抢先按了下去。
      “我喜欢我们的聊天。”冈部咧嘴笑着对她说。而真帆咕哝着怒视墙壁——她那五英尺的身高。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5-23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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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进入实验室时,红莉栖正弯腰看房间后面角落里的共聚焦显微镜,他们走进来时她没有抬头。
        “你好,前辈。”她刻意说。
        真帆哼了一声向房间后面走去,挤过一棵塑料装饰圣诞树,来到一扇将实验室和办公室隔开的门前。“我会在里屋的。祝你们约会愉快。”
        “这不是约会。”他俩同时说。
        “你们差不多得了。”冈部听到真帆关门时嘀咕。然后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他蜿蜒穿过过道,经过电脑和一个满是包包的椅子,走到红莉栖身后,她的背僵硬,毫不妥协。他从她肩膀上方俯下身,抑制住将脸埋进那一头美丽红发中的冲动,尽管她的头发现在被扎成一个松散的发髻。“在看什么有意思的?”
        “告诉你什么是我觉得没意思的,”红莉栖对她的样本说,“一顿餐厅里的美餐。三天前有人答应请我的。就在今天早上,也许还有人提过这件事,事实上我的手机里已经没有那个人的名字了。”
        哎哟。他当然不相信她的话。他向她的左侧看去,那里有两台显示器正在显示蓝色涂片的图像——神经元和基因用微小的粉红和绿色点点亮细胞。它们看起来就像那种“找不同”的测试,他几乎分辨不出两者的区别。但是红莉栖已经圈出斑点,并在两张图像上写上注释,概述它们之间的差异。
        “我能把礼物送给你吗?”冈部问。
        “那得看情况。我能不能在不离开这些基因的情况下吃掉它?”
        冈部从他的双肩包里翻出一个雪花图案的包裹,即使是技术精湛的真有理,也没能教会他如何正确包装。“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不是吃的。”
        “果然。好吧,给我看看吧。”
        “等等,我的礼物呢?”
        “由于今天的迟到,你已经失去了互赠礼物的等价交换。”红莉栖叹了口气,从显微镜前离开转身面对他,冈部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脸上是什么?”
        “什么?”
        “那个——”他比划着,“黑色的东西。你眼睛没事吧?”
        红莉栖怔怔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面部扭曲起来:“这是眼影!”
        “眼影——你是说这是化妆品?”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经常做这种事。”红莉栖愤怒地说,用衣袖边缘擦着眼睛。她的另一只手慌忙地抓起背后柜台上的某样东西——他认出那是一个化妆包,他敢打赌那是真有理给她的——然后把它塞进口袋里。
        啊,该死。“嘿——呃,嘿。”冈部说着,把包裹放到柜台上好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他隐约意识到她今晚试着改变形象,尝试一些新东西,可他把这一切搞砸了。他意识到自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来补救,否则就无法挽回。“对不起,那是——我很抱歉。等等,你没必要擦掉。”
        红莉栖闭着眼睛,虽然大部分眼影已经脱落,但有不少抹在了她的鼻梁上和眼睛下方。她尴尬得不敢看他。
        冈部感到羞愧和紧张,意识到红莉栖在外貌上做出的小小努力,立刻遭到了她认为是嘲笑的回应。
        “如果你真的想擦掉,我包里可能有纸巾。”冈部说,决定尝试幽默一下,“但我也可以涂点眼影,我们就这样出去,假装我们在一起干什么。”
        红莉栖哼了一声,没有睁开眼。她又拿了一张湿巾——有些眼影还在她的眼睑上,形成大块不均匀的斑点,所以现在看起来有点类似臭鼬,虽然他绝不会大声说出来。“你的在那边。”她指着椅子上放着的一个红色小包,纸制把手被一条细绿色的包装丝带系在一起。
        冈部拿起柜台上自己的蓝色包裹朝红莉栖头上扔过去,他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礼物的同时她惊叫然后笨拙地去接礼物。他坐上空出来的椅子,用脚勾住另一把椅子的腿,把它拖过来,这样他就可以把腿搭在上面了。
        红莉栖从地上捡起她的礼物,挑了挑眉,没打招呼就坐上他的脚踝,他的脚底被迫不舒服地压向椅子座位。
        “嗷!”
        “你偷了实验室里两把椅子,你还指望什么?”
        “什么破实验室只有两把椅子?”
        “过道那边有其他的椅子,但我不会帮你拿。”
        “那你得自己拿一把,因为这两把都有人要了。”冈部在红莉栖的屁股下面扭了扭脚,得到了红莉栖招牌烦恼表情4,自从七月份在实验室,他在她忙着在电脑前狂玩《地牢突击》时脱下自己汗津津的衬衫披在她头上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表情。
        “在你问之前告诉你,这不是那本你让桥田送你当生日礼物的火元素攻略。”红莉栖边说边撕她的礼物包装。冈部赶紧跟上,却很快被她礼物袋上的丝带缠住了。“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需要那款游戏的攻略,我觉得你是闭着眼睛玩的,它真的没那么难……”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5-23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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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地扯下淡蓝色的包装纸,不说话了,凝视着包装下粉色和白色的玩具:一个限量版的at-channel角色毛绒玩具,是今年秋天Comima的限定款,在一个巨大的展台上出售,排队的都是年轻女性和可怜的男友们,队伍蜿蜒在展示大厅的两个角落。当冈部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回到在美食广场的其他人身边时,他不肯告诉菲利斯和其他人他去哪了。但真有理吸引了他的注意,她开始把所有买来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用可爱的包装纸慢慢地包装每一件礼物,而他耐心地帮她压住边角或给她提供胶带条。这是一场为他准备的针对不同大小和形状的毛绒玩具和纪念品的礼品包装即兴教程,他对此感激不尽。他没有像真由理期望的那样,把自己买的东西拿到桌上包装,而是在另一天独自在实验室尝试,结果有好有坏。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红莉栖已经粉碎了这张纸——和他为了将边缘折叠得尽可能整齐而付出的艰苦努力——只花了三秒钟的时间,但他总是喜欢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是九月在Comima的限定款吗?”红莉栖惊奇地问,“你没有给我买这个。”
          “我当然买了,栗悟饭和龟波功。”
          每次就像是按下开关一样:她的脸变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都不用那个用户名了。”
          “哦,你和龟波功在广阔、奇妙且不可磨灭的互联网留言板世界里是密不可分的,我亲爱的助手。”
          她把张开的手伸到他的脸前,示意他闭嘴。“暂时不理你,欣赏一下我的新男友,”她说,“我该怎么称呼他呢,也许叫凤凰院吧,只有他配得上这个名字。”
          冈部得意的笑容立刻变成了不满。
          红莉栖双手捏着它的脸,拇指摩挲着粉红色的脸颊垫。“这是质量很好的材料,不会被洗坏。”
          “嗯,我当然希望如此,如果他们不再贩的话。”
          她犹豫了,冈部知道红莉栖的犹豫和停顿之间的区别:“谢谢”这句话卡在她的喉咙里,她正想办法将它说出口。
          他们都熟悉这种情况,因为两个固执的人多年来一直相互吸引却不靠近就是这样的。他决定把她引向正确的方向。
          “这时你应该说——”他伸手过去,把她的一只手从熊——或者狗,或羊,或别的什么东西——上拿下来,戏谑地放在自己脸颊上,模仿一个尖细的声音,诚然这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她:“凶真前辈,非常感谢你送我这个我从美国永远得不到的礼物!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红莉栖猛地抽出手,轻轻推开他的脸,让他回头盯着屏幕上模糊的蓝色神经元。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移到他的下巴上——轻轻地托住它,她的嘴唇在他的嘴角边落下一个吻。
          当冈部把脸转回来时,红莉栖已经满脸通红,再次避开他的眼神——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仍然感到非常尴尬,但这对他来说没什么。
          “我相信我在这次礼物交换中胜出了。”冈部宣布。
          “你总是过早地下结论,”红莉栖说,“来吧,打开你的。”
          他照做了。或者说,他在尝试。好吧,实际上他试图解开那个复杂的蝴蝶结,努力了好几秒,令人沮丧的时间——红莉栖弯弯的眉毛随着他挣扎越扬越高——直到他非常确定自己把缎带打成了一个比一开始更糟糕的结。
          “提醒我一下,你本科学的是什么?”
          “你真无耻,克里斯蒂娜,竟然敢表现得像我有什么错——当你给受礼者送礼物时,你不应该贯彻戈耳狄俄斯结的精神。”
          “机械工程,没错。”她拍着手说,“那不是一门技术性很强的科学吗?可能需要很高的精度和敏锐的准确性。不过我懂什么呢。”
          冈部沮丧地把他的礼物放在柜台上,转来转去找抽屉。“你们的剪刀在哪儿?”
          “那是作弊。”
          “我不在乎。如果我们等着你那该死的结被解开,我们得在这里待一晚上。我去办公室拿把剪刀,然后我们就出发,我可以在餐厅点完菜再打开。”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5-23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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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莉栖没有从他的脚上起身,而是举起一只手,心虚地看着他。“冈部……”
            “怎么了?”
            “在我们走之前,我得做完一些事。我们能不能推迟——半小时?”
            “你认真的吗,你在等我的时候开始做事?是什么,测试结果还是什么?”
            “其实,我在等我美国的研究伙伴回我的邮件,”她咬牙切齿地说,对于有人敢在圣诞节在地球另一端睡觉的可能感到恼火,“他给我发了大约五百张这些样品的照片,我花了三个小时才下载完,但后来发现它们的频率错了,而且他还欠我上周订购的另一组样品的照片,所以我在这里等了一整天,如果我们能把它们完成就太好了,这样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展示——”
            “而你还因为我迟到烦我?”
            她做了个鬼脸,嘴巴动了动。抱歉。当她不能大声承认自己的失败时,她就会这样——这样他就知道她是真心道歉的。
            “那是什么?”冈部把手机举到耳边。红莉栖困惑了半秒钟,然后她的表情迅速经历了恼怒、不情愿的好笑,最后是无奈。“一个不幸的境遇隐藏着如此偶然的救赎机会?多么绝妙的主意——如果我在我的助手完成工作前解开这个烦人的礼物,她就得请我吃晚饭!”
            “我没答应过!”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聪明,我的无名又无所不在的朋友。El.Psy.Kongroo。”冈部收起手机,脱下外套搭上椅子,盖在红莉栖的外套上。
            当他收起手机时,红莉栖瞪着他,但没有恶意。“你最好快点开始,”她说。“你真的把那东西搞得一团糟。”
            那个结确实看起来不像一个结,更像一个聚集在丝带中心的小球,但冈部毫不气馁:“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未来道具研究所的创始人永远不会从挑战中退缩,女士。”
            “显然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陷入了困境。”
            他困惑地试图回应:那年夏天在秋叶原,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她到底在说什么?然后他想起来了,这个红莉栖不是那个发现在天桥上他哭泣的红莉栖,不是那个在昏暗的实验室看到他崩溃的红莉栖,还记得当时屋外大雨倾盆——永远不会是同一个人了。
            他闭上了嘴。真是烦人,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冈部盘腿坐在地板上,摆弄那个结有一会儿了,一边咒骂自己的指甲太短,一边考虑用拆信刀算不算作弊。
            红莉栖在过道上工作。她一边在批改看似是学生的论文,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他知道她在考虑亲自给她的同事打电话,可能会吵醒那个正在地球另一端酣睡的倒霉蛋。
            他突然想到,如果再耽搁一会儿,他们就赶不上预定的晚餐了。他焦虑地看了看时间。
            “如果你想休息一下,我的Switch在我包里,”红莉栖说。
            他真的很惊讶,问道:“你带Switch来上班?”冈部并不是说他就Switch就不会带,但他对Celeb17的期望更高。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把手伸向她的包。
            “嗯,如果你真的很无聊,真帆可能把她的游戏本放在后屋了。我想她装了《英雄联盟》。”
            “你们俩真是美国人。”他唤醒了她的Switch,浏览她游戏机上一系列英文标题。“日本游戏呢?那些你瞒着我的恋爱模拟游戏,那些色情乙女游戏?我对你很失望。”
            “听着,源氏main,我觉得你没资格谈对日本游戏的忠诚度。”
            “啊,1200个小时的《动物森友会》?!你还说你没时间去实验室帮忙!”
            “等等——别把我的岛弄乱了!”
            “Tapioca镇目前是安全的,”他说着启动了程序。当然,他已经为她的小岛制定了计划,那就是把她的整栋房子变成一个适合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并教她所有的村民每次向她打招呼时都喊“ELPSYKONGROO”。或者叫她“Zombie”,他认为这样应该会特别有趣;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这个绰号了。
            “——哦,该死!”
            他困惑地问;“又怎么了?”
            “不,我只是意识到——”让他略感惊慌的是,红莉栖正悲伤地低头盯着一个装满了看起来有几十本相同书籍的箱子。“我得把这些寄出去,供我们下一次D&I读书会使用。还要发布上次会议的记录。又是一件我自愿负责的蠢事。”
            “D&I?”
            “多样性与包容性。”
            “你参加了读书俱乐部?”
            “我们每月聚会一次。但是在维克托·康多利亚从事理工科的女性太少了,而且她们通常害怕因为加入而被人嘲笑,或者别的什么。大多数时候是我和两个跨学科的年长女性在一间满是美国白男的房间里交流。但她俩都有终身教职,有家庭,而我才二十多岁,所以他们觉得我有的是时间。”她脸涨得通红,表情扭曲。他有那么一瞬间担心她可能会开始因为压力而哭泣。“这意味着我不可避免地要做所有的工作,去想出我们下一次要读的书,发布讨论话题,在群聊里督促大家回复,每个季度为了我们的经费去烦扰系主任……”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5-23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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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部琢磨了一会儿。红莉栖很少谈论她作为日本女性在美国的经历;以前提到这个话题时,几乎总是带着恼火,但很少像现在这样愤怒。她更喜欢将她的怒火留给她在实验室工作中的同事,那里是她比喻意义上的战场。对冈部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将行政工作委托给其他人——但红莉栖一直非常独立,并且毫不掩饰她的骄傲,所以他可以想象那个建议会有什么结果。为了理解她的想法,他大胆说:“你肯定不希望你的男同事代替你领导这类工作吧?”
              “不。我绝对不会。这是一个Catch-22”——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在日本校园里,甚至没有多少人愿意公开讨论这类事情。每个人都认为美国是一个多元化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做任何事。但实际上,他们仍然把你视为局外人,特别是如果你不是在那里出生的。没有人想要改变现状。如果我不负责,别人也不会负责。”
              这里面有很多值得剖析的地方。“那真帆怎么样?”
              “她不在那个群里。她在美国校园工作的时间不够长,无法真正发表对她所见到的和人们可以做得更好的事情的看法。”她再次用手捂住脸,“即使我现在寄出这些书,下次读书会前也到不了。”
              “什么时候开会?”
              “1月5号。”
              “电子书不行吗?”
              她狂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联邦也有电子书吧?”
              “是啊……只是我们开始办读书会的时候,每个人都投票支持纸质书,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电子阅读器……”
              “那就发挥图书馆的用处。别不屑,我是认真的。发出一封邮件,说你圣诞节还要加班,先博得大家的同情心,然后解释说,物理定律和当前的航空技术不允许印刷书籍在接下来的两周内到达他们那里,所以他们要么同意看电子书,要么同意延期读书会。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帮你起草这封信息。”
              “不,谢谢。不然我还得重写。”
              “我的英语已经够好了!”
              “更像是我不想让你的戏剧性表演让别人觉得奇怪。”
              “啊哈,一群没有幽默感的官僚,是吗?”
              “哦,只是……”她似乎违背了自己的直觉,把笔记本电脑推给他,然后回到她的活页夹前。“在我们可以离开之前,我有太多事情要做,否则我绝对不敢交给你。别让我后悔。”
              冈部咔吧咔吧地掰手指,切换到她键盘上的英语设置。“好的,女士。”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05-23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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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冈部在半小时后得意地咕哝。他伸手将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她旁边的柜台上,没有从地上起来。“凤凰院博士来这不到一个小时,已经解决了他可怜助手众多难题中的一个。下一个?”
                “我的天,请不要再自称‘凤凰院博士’了。你博士还没毕业呢。”
                “如果真的能毕业的话。”他小声嘀咕。
                “嗯?”
                “没什么。那你需要我帮忙为这些书制作运输标签吗?”
                “呃……”她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他,“好吧,如果你想继续忙的话……”
                “我的助手啊,”他说着,展开双手,“在你完成你那永无止境的差事清单之前,我没什么可做的。”
                “每次你叫我‘助手’,我的清单就会增加五个项目。”
                “嘿嘿嘿,看看我在一箱蛋白质样本下面找到了什么!”真帆戴着毛茸茸的棕色鹿角和一个又大又红驯鹿鼻子从里屋冲了出来。
                “哦,天啊,”红莉栖呻吟道,“你在哪里找到那些的?”
                “一定是留美子在搬到北海道前留下的。我认为她是唯一一个虔诚庆祝圣诞节的人。”
                “还有吗?”冈部问。
                “当然有!”真帆沿着过道走去,又拿来一对驯鹿角,把它硬塞到冈部的头上,并将第二个红鼻子的带子缠在红莉栖头上。“我给你留了一个会发光的。”她愉快地说。
                “我很荣幸。”红莉栖干巴巴地说,红鼻子开始发光。“不许说话。”这是对冈部说的,他笑得嘴唇都快裂开了。
                “你生来就适合戴这个。”真帆告诉她。
                “你们两个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红莉栖冷冷地说。
                “实际上我马上就要走了。”真帆说,“我要完成我的最后一份报告,我会把它留在Dropbox里。在我走之前,你需要什么吗?”
                “我只想要亚伦回我一个电话。”
                “我倒不介意隔着半个地球狠狠催他,可惜你们还没有发明出什么跨太平洋的信号传输系统,或者你们现在在研究的不管什么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你的好意我真是心领了。”
                “你可以帮我,真帆。”冈部说着,站起来,把红莉栖的Switch和她的东西放在一起。他拿起红莉栖的礼品袋站起来。“你们有拆信刀吗?”
                “可能有?我带你到里屋找找。”
                “别帮他,他在作弊!”红莉栖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真帆带他走进后面的办公室,沿着走廊来到一排桌子边,桌子上散乱地放着纸张和零食残渣。“我帮你作什么弊?”
                “我们拆礼物之前没有指定任何约定规则,所以这不是作弊。”他提起袋子让她清楚地看到那个结。“我需要有人帮我解开这个。基本的礼貌要求我不能简单地把它剪成两半,这比她对待我的礼物客气多了,她用她的小爪子大约三秒钟就把它撕开了。”
                真帆开始在一个桌子的抽屉里翻找,翻出了胶带座和零散的订书钉。“你们在比赛吗?”
                “算是吧。如果我在她结束工作之前解开它,我就打算强迫她请我吃晚餐。”
                “真的?”真帆扬起眉毛,觉得好笑,然后转向下一个抽屉。“在圣诞节约会威胁,真是大胆。”
                他差点凭本能说出“这不是约会”。他很确定这样说毫无意义;没有多少单身人士会在日本最受欢迎的约会之夜之一这天,花一个小时跑到城外去接另一个单身朋友,交换礼物,一整晚等着单身朋友下班,然后带着那个单身朋友去吃一顿安排好的晚餐。
                他非常清楚,事实上,正是这种难以界定他们之间——关系——的挣扎,让他们长时间陷入僵局,让他们在太平洋两岸的感情挣扎中都陷入了情感的迷茫。当他去美国维克托·康多利亚读机械工程的研究生时,关系并未有所缓和:之后的大半年里,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州各处互不理睬,只有休假要一起回日本时才一致保持联系。
                到红莉栖的博士毕业时,他们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这场恋爱胆小鬼游戏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冈部的未来仍悬而未决——多年来他在学校里急于求成,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做出一番事业,而今他发现自己对向他敞开的道路如此无法抉择,所有道路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远离实验室和他的朋友,现状突然变得如此真实,他找到的唯一解决这种焦虑的方法就是回到教室,回到熟悉而乏味的课业中,攻读工程学博士学位。
                红莉栖耐心地听他所有他关于学位无用的长篇大论,和他一走入社会就想一头扎进世界的渴望,她没有因为他转身投入她的论文和学术世界而嘲笑他,对此他仍深怀感激。他经常想知道她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学术象牙塔之外的世界不适合他们,或者说,他们不适合它。她呢?是否也曾感到自己已经成长,成长得比那间她曾将自己紧锁在内的游戏室更加成熟,却又仍然无法让自己跨出那扇门,走进未知的、未来的黑暗中?
                “没有拆信刀,”真帆告诉他,把他的思绪带回现在,“但有一把剪刀,如果你想作弊的话,反正我会这么干。”
                冈部将注意力集中到真帆那边。她拿着一把被拆解的剪刀,其中一个刀柄被从刀片中间的枢轴上拧了下来。“不,女士。我要把这破东西撬开,然后把解开的丝带还给她,以此展示我高超的技巧。”
                真帆把单片刀片递给他。他叹了口气,接过刀片,握住结的中心,刀尖对准,试图把结楔松一缕。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4-05-23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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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了几次才找到一些抓握点。这该死的结相当棘手;他隐约地想,除了喷灯,还有什么能解开它。最后,他终于设法楔松了绑结中最松一条丝带,足够让刀剑从丝带下面穿过,然后用力一插。
                  刀片的力道比预想的要大,把结打得更开——并且刀尖穿过它到了另一边,他的手掌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刀片插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手颤抖而颤动,他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而且


                  秋叶原和真有理一起,他阻止了一名SERN的Rounder跟踪她从Mr.Braun的商店后门出去,大喊着让她快跑,看着枪口对准巷子,他拼命举起手试图挡住子弹,感到子弹撕裂他手掌的肌肉,看鲜血喷溅在他的白大褂上,听到另一名Rounder在巷子口迎接真由理,她惊讶地尖叫——
                  广播馆和红莉栖一起,他惊恐地丢下血淋淋的刀子,在她膝盖不稳地倒向他时接住她,听着中钵的可怕笑声,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就在此刻她的器官在衰竭,他辜负了她,他辜负了她,他失败了,他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
                  “冈部?冈部!“
                  最后一次抱着她,数着她再次流血至死的每一秒,祈祷如果这必须发生,那么请至少让它快点结束吧,不要让她受苦,哦天啊,天啊,天啊,他能闻到她的血腥味,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会去找红莉栖,好吗?待在这里——别动,请不要动,不要做任何事,我马上回来——”
                  现在她在他怀里颤抖着哭泣,想说些什么,但他听不见除了耳朵里的轰鸣声以外的任何声音,她的嘴巴在动,她说不要让我爸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死去——但他只听到这是他的错,他的错,你的错,冈部伦太郎,你的错,你甚至不能在你杀了她之后看着她——
                  “冈部?你能看着我吗?”
                  一只温柔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这是唯一区分此刻和下一刻的事物。眨眼间,他重新看到没有血迹的瓷砖地板,感受到他靠在背后的冷桌子。他身处明亮的办公室,而不是黑暗的走廊。他看到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跪在他的左边。她有红色的头发。她的腹部没有流血。房间里唯一的血是他的。
                  他低头看。他的手缠着绷带。她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布洛芬。
                  红莉栖正看着他。
                  他回想她说过的话。她问过他一个问题吗?他想不起来了。
                  “嘿,克里斯蒂娜,”他终于开口。他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尽管他一动也没动。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紧接着又如释重负。她把白大褂铺在身后,坐到他身旁,双腿伸直,来配合他的姿势。
                  “真帆去给你拿水了,”她说,“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喝,但她需要做点什么,我猜如果你想和我单独谈谈……我们有几分钟时间。”
                  他无言地伸出手要止痛药。她给了他两片,他干咽了下去。
                  “伤得不是很深,”她说,“我觉得你不需要缝针。你想去医院确认一下吗?”
                  他摇了摇头。他突然意识到,她已经摘下了鼻子,但他还戴着鹿角;他把鹿角从头上摘下来,扔到地上,鹿角勾住了椅子腿。
                  “好的。如果开始疼得受不了了,就告诉我。”
                  他叹了口气。他不想和她谈这件事。他不想谈这件事,就像他不愿再想这件事一样,真的完全不想,他这些年一直是这么做的。十年了。
                  这么久了,他还是...
                  他们沉默地坐了不知多久,冈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意识到,如果他想抓住这个机会,在真帆回来之前和红莉栖谈谈,那么他现在就在浪费时间……然而他无话可说,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即使她不知道,他也无法说出口。红莉栖一言不发,偶尔左右摇摆她的黑鞋子,看着它们。等待他迈出第一步。
                  “我不想谈这个,”他最终艰难地说。
                  她点点头,好像预料到会这样。
                  四周安静无声。
                  真帆一定在给他们时间。从自动售货机那买一瓶水不会花这么久。
                  红莉栖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两年前有过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但是……我们谈过一点关于你去看新治疗师的事。”
                  “我很忙。”
                  她点点头:“我知道,但是……”
                  “你知道我很忙。”
                  “我们都很忙。”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我认为——”她用手捋了捋头发,寻找合适的词句,“因为我认为,仅仅是,忽略它,或者把它搁置很久,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她立即纠正道:“好吧,这不是正确的做法。我认为——它就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健康的一部分。就像是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不去看医生,那么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大脑也是如此。如果你的大脑告诉你有问题,那么最好的选择理应是去求助专业人士。QED。”
                  他有点恼火,在经历过一次灾难性的、令人尴尬的煎熬之后,他对再次尝试治疗的前景感到不安,他说:“你是神经学家。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诊断呢?”
                  “我不是精神病医生,事实上也不是心理咨询师,你知道的。”
                  他沮丧地脱口而出,“好吧,我愿意谈论这些事情的人名单上大约有两个人,而且都不是陌生人,所以你的假设从一开始就行不通。”
                  “不应该是这样的,伦太郎,我是说——”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05-23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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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他们又吵起来了,他讨厌他们为了严肃的事情争吵,但这次比平时更伤人。他饿坏了,手还在发抖,红莉栖仍然拒绝理解他在这方面的观点,那一刻他知道,他们没法按计划去吃晚餐了,他精心策划的今晚的约会不可能实现了——他们能一起乘同一辆巴士离开就不错了。
                    他站了起来。
                    “你需要透透气吗?”
                    “是的,”他说,“我会回来的。”
                    离开实验室时,他拿起了自己的包和外套。她没有跟着他。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4-05-23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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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部站在大楼门外,隐约希望自己是会抽烟的那种人,哪怕只是为了有借口在看着黑暗的停车场时给他的手找点事做。也许存在着另一条他会抽烟的世界线。他仍然隐约将香烟与美国青少年试图装酷的行为联系在一起——他绝不会让尼古丁的气味削弱他的感觉——但想到美国他又想到红莉栖,想起当她在那里而他在这里时,她在做些什么。
                      停车场黑暗而空旷。他只能看到远处有几辆车,很可能是安保团队的。建筑物的灯光延伸到黑暗中几米远,而在大学实验室的边界之外,鸟鸣声从夜晚的黑暗中传来,间或,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他没有去想她会不会打电话给她在美国的研究伙伴,说:“我又和那个怪男朋友吵架了。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忍受他。”他也没有去想她的研究伙伴会不会回应说:“对不起。你想谈谈吗?我不会像他那样因为谈论我自己的感受而对你发火的。”
                      红莉栖永远是红莉栖。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的帮助如此生气。她甚至用他能理解的、他最擅长的语言来表达她的帮助,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你生病了,你需要帮助。
                      他很好,真的很好。大多数日子都很正常。他根本不去想世界线的事。他醒来,去工作。和真由理一起吃午饭。周末去看桶子和玲羽。捣鼓他的小玩意。回复网上的帖子。如果红莉栖不在东京,就和她视频通话;如果她在,就东京,就在她的酒店房间里过夜。他不介意自己有多忙,因为他喜欢保持忙碌;他喜欢他们俩都很忙,他很欣慰他们俩都有足够的工作,可以用别人的钱来保持忙碌,她比他聪明一事已经不那么让他烦恼了。任何长期以来对她的成就和非凡才能的自卑感或羞愧感,在她的博士学位毕业典礼上都烟消云散了。她的父亲显然没有出席——但令他震惊的是,她的母亲也没有出席,而是和新丈夫在迈阿密度假。
                      冈部的父母都来了。之后他们一起出去吃午饭。他的母亲,一个爱管闲事的人,问了她很多关于美国的事情,比如她在那里吃什么样的食物,有没有在纽约见过名人。他的父亲是两人中更书呆子气的一个,想知道她的研究情况,尽管他大部分都听不懂;他对她的演讲印象深刻,吃饭的时候经常要求她重复或解释一些事情。冈部感到很尴尬,但红莉栖完全不介意——她整餐饭都在和他们交谈,并询问了很多关于商店的问题。她似乎真的被他的父母一起经营家族企业的事实所吸引。起初他以为她是在取笑他们,但她的兴趣是真诚的。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她是在羡慕;她想要他拥有的一切。
                      那天晚上他们回到她的酒店,点了外卖,留在房间里。她整晚都抱着他,他很感激:能在她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能被允许走进像牧濑红莉栖这样优秀的人的心里。那时,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这就是他想要的。这就是他如此努力想要争取的。
                      也许这将永远是他的一个心结。他如此艰难地抵达这条世界线,抵达命运石之门,以至于不得不承认出了问题——从根本上出了大问题,不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而是他出了问题——这是他无法解释或纠正的另一种失败的证明。他与这个现实不相容吗?这只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开门声将他拉回现实。请不要是她。
                      “嘿,”真帆从他身后走上前说,“我以为你还在楼上呢。”
                      她递给他一瓶水。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她是在半小时前,或者在更久以前,被派去帮他拿水的。
                      他接过水。他不渴,但还是喝了一些。喝水的动作让他的手开始抽痛,但他感觉不到疼。绷带上的血已经干了。
                      “手怎么样了?”
                      “没事。谢谢你。”
                      “不客气。她觉得过意不去,”真帆突然说,“我知道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很担心你。她不想表现得太强烈。”
                      “她不必担心。”然后,因为在和他说话的人是真帆,是除了他之外世上最了解红莉栖的人,他觉得可以放心地说:“她比我们两个都坚强。这没什么好尴尬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隐藏自己的感情。”
                      “我暂时忽略你的虚伪,提醒你,她的一生都被灌输相反的思想。所以,你知道,你已经很好地克服她那些厚厚的不信任、怀疑、敌意和孤独了。”真帆戴上手套。“你是要进去还是要走?”
                      他回头看着门。“只是出来一会儿。”
                      “你不能永远待在外面。太冷了。至少在门里面等着。”
                      他想不出一个不这么做的好理由,但是出于某种原则,他的脚好像被固定在了原地,无法向前或向后迈出一步。
                      真帆叹了口气:“好吧。拿着我的证件,以防你改变主意。”
                      她递给他时,他眨了眨眼:“你不需要这个吗?”
                      “我明天就要飞回加利福尼亚了,直到新年我都不会回来。红莉栖可以在一月份把它还给我。”
                      “你在圣诞节后一天离开,去和家人一起过节吗?”
                      “是的,我通常每年都以忙为由搪塞过去,但我已经大约五年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了,我想我应该偶尔露个面,这样他们才不会忘记我的样子。”她笑了,“圣诞节在日本不是假日,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今天还有工作,我就可以在我所有的远亲都回家,所有尴尬的事情,比如送礼物和槲寄生下亲吻之类的都结束之后才露面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4-05-23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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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槲寄生下亲吻?”
                        “也许这是美国的习俗。你把槲寄生挂在门框的上方,每当两个人同时通过这扇门时,他们就必须亲吻。这是全世界父母都喜欢用的把戏,如果你想撮合你以事业为重的单身女儿或侄女与你朋友的同龄儿子,强迫他们尴尬地互相亲吻的话,所以我通过在所有客人都离开后的第二天才到家来避免这一切。”
                        “你已经全都计划好了。”
                        真帆翻了个白眼,最后一次检查了她的包和口袋,然后拿出她的公交卡。“再见。新年快乐。”
                        她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进黑暗中,而冈部目送她那件小小的白色外套沿着路灯一直走到停车场边缘,然后转了个弯,消失在夜色中。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4-05-23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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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要和我争论这个吗?”回到实验室时,红莉栖正用英语对她的手机吼叫。她的发髻散落,几缕头发垂在脸上,妆也全花了。她的手机无辜地放在柜台上,掩盖了对话的激烈程度。
                          “——真的吗,克里斯?”电话那头的人把她的名字念错了,“我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就为了这个,在平安夜,你还说我做得不够?!”
                          “那想象一下为了完成这份报告,你等了这些照片九个小时,在它们送来之前你什么也做不了,然后当它们送来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你错过了圣诞晚餐,而且它们还是模糊的,看不清细胞!”
                          “天哪!如果你想要按照你的方式去做,那么,我不知道,你本可以在你还在纽约的时候把它们做了。”
                          “感谢你的提醒,亚伦!我的确在纽约就做了样本,而你的技术员在清洁机器的时候把它们掉在了该死的地上,他至今还没有为此道歉——”
                          冈部略微想了想,觉得可怜的手机不应该受到传输这种叫骂的虐待。
                          大约十分钟后,通话以明确的协议结束,纽约的亚伦将重做图像并在一个小时内发送给红莉栖,让她下载。双方达成了一种更模糊、勉强的共识,那就是这一切都是亚伦的错,他没有严格按照她的指示行事;是红莉栖的错,她没有提供更清晰的指示;是技术员的错,他首先造成了这场灾难;以及耶稣的错,因为他的生日恰好在这么不方便的一天。在这个决议下,她挂断了电话。
                          “我需要离开学术界,”红莉栖捂着嘴低声说,然后把额头直接贴在她活页夹的塑料覆膜页面上。“我马上就走。我得离开这里。我再也受不了了。”
                          冈部没有在意;她每个月至少说一次这种话。他走到她的座位旁,用他未受伤的手以V形放在她脖子根部,松松地按摩那里的肌肉。她吓了一跳。
                          “是我,”冈部说,“在曼哈顿,人们通常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不,”她叹了口气,“我感到沮丧时才对别人这样说话。”
                          “你从不那样对我说话。”
                          “我已经学会了和你选择性地争吵。”她用脚跟把另一张椅子拖过来,示意他坐下。犹豫片刻后,他坐下了。
                          又是沉默。
                          “那个,我——”
                          “冈部——”
                          他们停了下来。
                          “你先说,”她说,虽然她看起来更想自己先说。
                          “我,呃,”他试探着说,“我很抱歉和你争吵。我知道你可能是对的。我不喜欢为这些事吵架。”
                          红莉栖困惑地看着他。“我们没有吵架。”她指着手机,“那才叫吵架。”
                          冈部怀疑地看着她。“美国人扭曲了你对社交规范的认识。你已经忘记了日本人沉默、紧张的争吵是什么样子了。”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样子。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拐弯抹角。如果你生我的气,我们会争吵。如果你感到沮丧或者需要空间或者其他什么,那我们只是意见不合而已。”
                          她总是占理,但他还是觉得不应该以那种方式对红莉栖发脾气,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事情上。
                          “给,”她终于说。她递给他她的礼物,那个小红包裹,上面系着的绿色丝带已经明显松开了——不,等等,不是松开。它的一部分已经被剪掉了。
                          “我试了一下网上看到的花式礼物打结技巧,但我肯定搞砸了。”她耸耸肩,不与他对视,“看起来不太公平,所以我直接剪断了。我不想让你错过你的礼物。”
                          “而我,”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某样东西,“给你从自动售货机买了点零食,让你先顶一顶。”
                          “真是浪漫。”她还是收下了,开始嚼着草莓味的奇巧巧克力。
                          他接受了交换的礼物,用手指穿过最大的一个环,解开了松散的丝带。丝带节节飘落。
                          里面是一张300美元的礼品卡,还有一张名片。
                          他眨了眨眼。钱似乎是一个相当没有人情味的礼物,他试图摆脱失望,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张纸上。难道她为他或实验室定制了名片,也许……?
                          不,这里印着一家美国公司的名字:SmartSolutions。下面的名字,SaraNakamura,他不认识。
                          他将名片翻过来,希望能找到清晰的内容,但背面只有一个潦草的美国号码。
                          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困惑地抬头看着红莉栖。
                          “我在图森一次大会上抽奖赢得了这张礼品卡。”红莉栖脸红了。他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发奖的女士在SmartSolutions工作,我们聊了起来。我发现他们那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嗯,SmartSolutions有很多3D打印机。我本打算给你买台便宜的,但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她是个在亚洲市场工作的销售员,所以我想她可以直接和你谈,我想你可能喜欢这台打印机,用于……你懂的,实验室或别的什么,或者你的鲁布·戈德堡机械……我认为这比在旧货市场找到的一个奇怪的古董摆钟什么的要好。但她知道你会联系她,所以,就是说,如果你想要,随时给她打电话。”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05-23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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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了。他放下名片,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湿漉漉、黏糊糊的吻。她呻吟着,半推半就地推开他,但他只是移向她的脸颊,然后吻遍了她的鼻子和脸,她嗤嗤地笑着,把椅子靠得更近,双臂环绕着他。
                            “谢谢。”他说。
                            “嗯。”这意味着不客气,或者你高兴我就满足了,但又不好意思承认。
                            “你不知道你刚刚给世界带来了多大的混乱。未来道具研究所将改头换面。”
                            “我认为世界会幸存下来的。只是答应我不要让桶子使用它。我不想知道我的礼物被用来制作他那些2D女友的模型或类似的东西。”
                            冈部并不认为桶子有时间去玩那些游戏,因为他和由季正忙于照顾三岁的铃羽,但他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
                            “我也喜欢我的礼物,”红莉栖说,脸红得厉害,“谢谢你。”
                            “我知道你会喜欢。”
                            她的手机响了。
                            红莉栖叹了口气,拒绝了来电,然后把它扔回她的外套上,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
                            “那可能是亚伦,”他说。
                            她做了个鬼脸。“他会没事的。明天再说吧。”她转回身,双手搂住冈部的脖子,“读书会的事提醒我了。我想你会喜欢我们正在读的一本书,讲的是美国黑人女性数学家的故事,以及她们是如何帮助太空竞赛的。”
                            “是用日语写的吗?”
                            “嗯,也许有翻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本是租来的。但我认为你的英语足够好了。你可以用我的身份从图书馆借到一本。”
                            “对不起,谁的身份?”
                            “嗯——”
                            “你刚才是不是给我推荐了一本用美式英语写的美国书,还假定我能拿到美国身份证去美国图书馆借书?”
                            “好吧,也许我没想那么远。但我觉得你会喜欢的,因为你一直在考虑航空航天工程的事情。我认为类似的书在日本很难找到,但我承认我还没有去找。”
                            “诅咒你们纽约公共图书馆,削弱了我们获取相同文献的机会。”
                            “请你不要在现实世界用leetspeak说话了好吗?
                            “那不是leet,那只是千禧一代的常用词汇。而且现在没人再叫网络俚语‘leet’了,@channeler。”
                            “你真是无可救药。不过,跟我说说工作的事吧,我忘了问了。”
                            他停顿了一下。“在JAXA的那个?我还没怎么考虑过。”
                            “拜托,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想了很多,所以我知道你只会想得更多。”
                            这是真的,他确实如此。然而,他一直在考虑拒绝这个机会,原因很简单:这样他就不能像他想要的那样频繁访问美国了。但他们在纽约没有发射台或制造中心。他很容易就拒绝了那些无聊工作的邀请,比如制造无人机摄像头,也不想在石油或JISHA合规等主流领域谋生。一想到要整天在办公室工作,他就想一头撞向文件柜。
                            他仍然为此感到尴尬,对自己无法简单地决定在哪个领域工作感到沮丧。他曾作为实验室助理混了一段时间,迫不及待地完成了硕士学位,现在他已经到了新的阶段,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所措。
                            “在我完成我的项目之前,这一切都是空谈。”他说。
                            “是,但是有多个地方愿意等你,这是个好兆头。你需要多久做出决定?”
                            “新年,当他们重新开始上班的时候。他们有很多美国侨民,所以他们会放假。”
                            “那么晚?那太棒了。他们可能真的非常想要你。”
                            他咕哝了一声,然后急于转移话题,开玩笑说:“我完全可以忘记企业界,靠我的MewTube频道谋生。”
                            红莉栖翻了个白眼:“一个月有一万播放量很不错,但还不够生活。”
                            “正如你所说。一旦我有了一百万订阅者,我将势不可挡。一百万人喜欢看我以角色的身份回答基础科学问题,迫不及待想看看我接下来会想出什么样的戈德堡机械。”
                            “好吧,我拒绝和一个MewTuber约会,所以恐怕你只能找一份真正的工作了。”
                            “这么快就下结论,”他咧嘴笑道,“MewTubers是现代社会的支柱。”
                            “我承认,有很多科学频道为免费和更广泛的教育做出了贡献,但它们很少经过同行评审或事实核查,而且,我对那些视频趋势有很多想法,但这又是另一个话题了。”她扶额,“我相信有很多人喜欢那种生活。但我认为这不适合你,我是说,除非你想整天整夜地对着摄像机讲话还有剪辑视频。桶子只能帮你剪辑,因为你一周只制作一个视频。”
                            他不喜欢那样谋生——他喜欢在他的实验室里拍摄戈德堡机械的简单性,当然,也喜欢为在网上为作业遇到困难的青少年答疑解惑,但是——
                            “我不是故意想反驳你,除了我喜欢反驳你,”红莉栖说,他笑了。“我只是认为这不适合你,我是这个意思。”
                            “你说得轻巧。”他说。在她询问的眼神下,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的工作确实能帮助别人。”
                            红莉栖吃惊地看着他:“你以为你不是吗?”
                            他尴尬地看向别处,望向她在脑电图机旁的工作:“看看你正在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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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部在第一所研究生院对粒子物理学的研究曾是启迪性的,有时甚至激动人心,但总是伴随着怀疑,最终昙花一现。这一切戛然而止的原因是,一位远在瑞士工作的同事,读了冈部一篇关于级列问题的论文后,主动联系他,邀请他到日内瓦的大型强子对撞机担任研究员。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以至于红莉栖不得不为他打出拒绝的答复。
                              第二天他就退出了那个项目,并在接下来的一周里,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权衡后,开始转向航空航天工程方向。
                              “你总有教学这条路可以走。在大学,或者在中小学。你的视频很受孩子们欢迎。”
                              他叹了口气。
                              “嘿。”她伸手拽了拽他的头发,“抱歉催你了。你不必现在想清楚。”
                              他点点头。“现在几点了?”
                              “刚过21点。”
                              他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这还不算太晚。”
                              “是啊,除非你考虑到回城的通勤时间,还有去餐厅的交通,然后记得它在23点就关门了……”
                              “我们赶不上你的晚餐了,对吧。”
                              “我觉得没戏了。”
                              “对不起,冈部。”
                              “没关系。我们总能去自动售货机那儿弄点晚餐。”
                              “你知道吗,”她说,“圣诞节实际上是12月25日,对吧?日本提前一天庆祝。”
                              他眨了眨眼。他隐约记得有几次在美国过节,但并没有考虑到在美国长大的红莉栖可能想在25日而不是24日庆祝圣诞节。这肯定会让新的预订变得更容易……
                              她站起来,拿起外套和包,将毛绒玩具塞进前面的口袋。“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回我在御茶水的酒店吧。”
                              “你不想等你的照片吗?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红莉栖看了一会儿手机,似乎在认真考虑。然后她把头发从剩下的发髻上放下来,一反常态地咒骂了一声:“去他的。我已经工作了十四个小时。反正我明天早上才能好好分析样本。我们走吧。”当他被她不寻常的话语惊到,她笑了。“我们明天再好好地‘不是约会’吧。今晚我们点客房服务,看动画片,更新Tapioca岛。”
                              “一个让其他情侣嫉妒的在肯德基吃饭的夜晚。”
                              “要知道,桶子和由季实际上会为我们这样的夜晚而发疯的。不是在讽刺。在一个舒适的酒店房间里吃外卖,看电视,对于第一次成为蹒跚学步孩子的父母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他没有那样想过。在收拾好他们的礼物和零食后,他们在夜色中出发了,他离开时关掉了灯。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4-05-23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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